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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修武捡医

    “爷爷,你的腰、腿咋样,还痛吗?”

    林川问完爷爷,不待回答又说起了新闻。

    “昨晚下了好大雪,房顶上肯定全都白了,地上也有一层。”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今日不上学。林海三兄弟都去了他们的外婆家。

    袁家昨日杀两头猪,大伯他们都去了帮忙,听了袁家卖一头半的猪肉,留下半头送点亲戚,最后剩下的腌成腊肉。

    林川这早上是冒着雪花赶到的上房,在家早早吃了早饭,特意上来关心,昨日因风湿痛又躺在了床上的爷爷。

    他想早点知道肖家爷爷的方剂和针灸的效果。

    林大伯见小侄子上来了,从厨房出来,拿一截有火星的柏木枝点燃了林爷爷房里的油灯。

    “我昨天看天,就估计到了晚上肯定要落雪,果不然嘛!”林奶奶先回应小孙子,与他搭话。

    去年六月初六,林二伯娘生的是个女儿,所以,今年五岁的林川仍然是林家二房爷奶的小孙子。

    林家除了在去年有了唯一的孙女这件喜事大事外,还有林大伯过了八月初的院试。

    虽然名次在倒第三名,但他到底是成了一名真正的童生,秀才。

    以后,林大伯可以免一个徭役名额,免十五亩地的赋税,见官免跪,还可以给县官递纸条,请求拜见沟通、建议一些事情。

    成了一名秀才,林大伯的精气神更加好。今年教学时,林川感觉大伯的声音也更加宏亮。

    林家二房添了孙女,长子成了秀才,这二件喜事让林奶奶腰杆挺直地专门去了县城大爷爷家一趟。

    哪怕为此费去了家里的一只大公鸡,林奶奶也是眉开眼笑。

    这两件大喜事,还冲淡了林川爹又是二年没有消息带给林爷爷林奶奶的黯然心情。

    林三柱没有消息,这件事情让林家人更加心疼关爱林川,包括林妈妈。他们对林川的疼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幸好林川是个伪儿童,小孩身体里装的是大人灵魂,不然,非得让林家人宠坏不可。

    林大伯点燃了油灯,又回去厨房烧火,给林爷爷熬泡澡的药水。

    而大伯娘则在宰猪草,晚些混着红薯皮、根以及米糠,一起煮熟了喂猪羊驴、鸡鸭鹅。

    林奶奶见小孙子到了,油灯也亮了,爬起来快速挂起床头一边的麻布帐子,再缩回被窝。

    头脸露在外面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孙子,见他穿的棉袄棉裤都是八成新的、厚实,又打量他的脚上。

    “你说下雪了,那你的鞋子打湿没有?快点脱下来,换双干的,湿的拿出去绑在煤炉壁上烘。”

    堂屋的小煤炉上开了火的,煮的是林大伯一家的早饭、红薯粥。

    林川拐起右脚,翻转来看了看鞋底,千层底的棉鞋,底部是有点湿,但没湿透。

    没湿透也要脱下来烘一烘,不然,鞋底烂的快。

    “要得。我自己会找鞋子,奶奶你躺归一(好),不要动来动去的嘛,被窝头进风,看冷到爷爷。”

    林川答应着,并阻止了奶奶欲起床帮忙找鞋子的动作。

    在窗下的火笼上取下早已经烘干的旧棉鞋,换上。湿的又拿出去反绑在小煤炉壁上,慢慢烘。

    再进屋时,顺手拿了个草蒲团垫着,坐在爷奶床前的踏板上与两个老人聊天。

    林奶奶心疼小孙子,关切道:“小川你冷不哦?要不还是上床来盖到(被子)。盖到才不冷。”

    “我不冷。我还是娃儿伙(火)嘛,娃儿伙有火。”林川讲着林妈妈常讲的话开玩笑。

    他一般起床后就不愿意再回被窝去,不想养成惰性。

    “爷爷,你的身上还痛不?关节些又咋样?”

    “不咋痛了,还有点不舒服,另外感觉膝盖头有些僵硬,应该只要起床去活动开就好了。”

    “看来,肖爷爷的针灸、方剂都很厉害。爷爷喝两次,被针了一回,又泡一回澡,就有起色。”

    林川看着爷爷的精神头就知道他好一些了。想着,这个时候的中医药很发达,此时人们看病都是中医,西医在大清初年还没有苗头。

    “肖老郎中当然厉害,他的医术是祖传的。靠这个手艺吃饭,不厉害咋养活一大家子人。”林爷爷说着话,又想坐起身来。

    习惯了早起的勤快人,醒了就要起床,躺床上不起不自在。

    “你躺归一(好)哦,半躺咋个得行,进风。”林奶奶拉扯下林爷爷的身子,让他躺入被窝。

    为了照顾将就他,林奶奶也是硬躺着不起床的。

    林爷爷抬头望一眼床帐外面,说道:“天不早了,我躺不住!”

    林川看一眼窗外,尽管里面糊上了油纸,外面又遮了稻草排的窗户看不透。

    还是安抚道:“现在天还早,我上来的时候才麻麻亮呢,又是雪天,冷的很,爷爷您就多躺一会儿吧,等天光大亮再起不迟。”

    “是啊!我就是这样说,他偏不听。痛的时候哎哟凌天的,好点点了,又不听话。脾气强的很。”

    林奶奶在被窝里又翻过身去,边帮躺里边的爷爷掖好被子,边数落着。

    “不注意,受了寒风湿犯了,自己受痛不说还折腾人。人家肖老郎中也是六十几的老人啦,为了你跑上跑下的,你好意思?”

    “嘿嘿~”林川偷笑一下。瞧着老了还依旧恩恩爱爱的爷奶心情挺好。

    然后,他开始回忆默背以前记忆中的汤头歌,一些旧方剂和新方剂,边背边思索、理解新方剂的药性,药理。

    这里的贵州、四川也都是处于西南地区,地理气侯相差无几,中草药的药性也应该是相差无几。

    新方剂是昨天上午肖家爷爷来给爷看病开方时,林川在一边趁肖爷爷翻药书时顺便看到并记住的。

    后来,肖爷爷翻完了,他接过来大致翻了翻。内容还挺全乎。

    肖爷爷年纪大了,许多方剂已经记不清,要翻看年轻时的记录。

    可能因为今年天气特别寒冷,才刚入九,昨晚就下了大雪。

    而且前二天就开始冷得邪乎。镇子上生病的人太多,特别是老人和孩子。

    肖家年轻一些的郎中昨日都去了他们正街的上下街,邻近村落里出诊。

    林妈妈知道爷爷风湿犯的厉害去为他请郎中时,已经只有肖老爷子能够出诊了。

    好在两家离的不远,林家在西边的山崖脚,而肖家在这片小平原中间的一带土埂上。

    土埂一边为建造的民居,一边是可以容许一来一往两辆马车错身而过的马路。

    马路两边在逢十的赶场日子里,村民山民猎户都可以随便摆地摊。只要一摊交一文钱一天的清洁卫生费。

    林家的院子下坡,肖家过了马路下坡,那中间的一溜长片,是一带顺着小溪流水的土地,可干可湿,可种旱作物,也可种水稻。

    肖家的背面又是一带成梯田式的水田,那一带水田的东面又是连绵的大山,山崖脚依旧是座落了一带的民居。

    若是从空中俯瞰,会发现这一片地势就是活勃勃的一个大型号的“川”字。

    林川已经了解到肖家以前是中医药世家,祖上曾在金陵皇宫内任过太医,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被洪武皇帝流放在这里二百多年。

    他们已经又在这里发展成了一个医药世家。

    爷爷这一次风湿又翻病,让林川有了重新捡起中医学的念头。

    其实乡里的人,都懂些从祖辈经验中传下来的单方。林川前世的外婆、母亲就懂一些中医药知识。

    她们二大家子人,不论大人孩子,谁有个头痛脑热、呕吐拉稀、生疮受伤的,都是母亲去山上挖些早药回来熬水喝,或者捣烂了敷,也或者泡药澡。

    因为每次她们都能够被治好,林川又亲眼见到母亲的草药医好了几个妹妹小时候身上生的黄水疮。

    后来还见母亲治好过从牛背下摔下来断了腿的孩子,几例被毒蛇咬伤的村民。

    所以,林川、前世的罗忆非常迷信母亲的按摩、接骨的手法以及她的那些方剂。

    后来又因为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按摩和接骨手法,中草药知识,成功选拔上了去部队当卫生兵。

    在部队上重跟师父开始正式学医,尽管学的是西医,但因为那时候缺医少西药,往往还是借助中草药帮助战友、牧民解决医疗困难。

    “爹、娘,你们现在起来靠床头吃点东西吧!”

    林大伯此时端着两碗酒糟蛋进到房间来,放下碗边挂起另一头的蚊帐边说话。

    他的话打断了林川的回忆,注意力又回转到爷爷奶奶的身上。

    “爹,娘,起来吃了东西后,泡个药水澡,然后让秀英帮你艾炙一通,晚上再艾灸一通,要不了两天,疼痛就会松些。”

    “要不了两天,我现在就已经松了。”林爷爷坐起来边套棉袄,边语气轻松言道。

    林奶奶也飞快跟着起来套上棉袄棉裤,边套边叹:“老天爷呃,醒了不让起,躺倒实在难受。怪不得以前的老人们爱说,躺在床上,好人也会躺出病来。”

    林爷爷闻言,以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看着林奶奶,“就是啊,你先还不许我起来,你看看,让你躺着试一下,就知道了好歹吧!”

    林川瞧着这一幕乐开了,“呵呵~”

    看来,让老人们早上醒了不起床,继续窝在被窝里对他们来说是受罪,而不是享受。

    当林爷爷泡药水澡时,林川站在浴桶边上当监护。因为要一边泡一边慢慢的加滚烫药水,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这剂泡澡的药方,林川已经全部辨认过干草药的,与前世治风湿的一剂散寒温经活脉方一样。

    “爷爷,我先给您揉一揉手关节,等出了汗,洗完头再给您篦头发,顺便帮着按摩按摩头部,好不好?”

    “好啊!”林爷爷以为小孙子只是想表达一下孝心。

    为了不耽误林川读书,他还是先开言提醒一下。

    “你早上不背书了吗?今早上爷爷没见听你背,小心忘记了!”

    “不会忘记。我早上刚起床的时候背了的。”

    林爷爷点头,“那就行。”小娃儿,还是读书最重要。

    林川站的更近一些,先又按又捶拍一会儿肩背,后从爷爷的左手臂开始,先按揉肩、肘、腕关节,再顺着穴位一直到大手指,轮流到整只手的指关节。

    “哇,舒服的很。小川有把子力气哟。”林爷爷很享受小孙子的孝顺,被按摩的舒服,也的确感觉到五岁的小孙子力气可不小。

    这个,林川没得啥感觉,前世他的力气就比较大。

    十六七岁时,已经可以挑一百二十斤的担子。

    他一直以为是从小干活锻炼出来的。因为两个姐姐一样是如此。

    林奶奶在一边吃醋,“你倒是舒服了,可小川都整出汗了。”

    “小川,你随便帮爷爷拍打拍打就算数。你肖爷爷的按摩就是以拍打为主。”

    林爷爷见林川出了一头汗,也心疼,于是出个既不大累人,也不影响小孙子奉献孝心的主意。

    “好吧!”林川也累了,年纪太小是个问题。

    “以拍打为主的手法,主要是针对力气不够的医师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按揉穴位。”

    “你咋知道?”林奶奶问。

    她搬根凳子来坐着帮林爷爷通头发,又顺手用布巾浇药水给老伴洗头。

    “我推测的。”林川一边轻轻拍打爷爷的手臂一边解释道。

    “昨天看到肖爷爷的书上有写按摩、接骨的手法,主要手法是按、捏、揉、滚揉、拍打,拍打是前后松弛紧张肌肉的步骤。”

    “你看了哈哈儿(一会儿)就记住了吗?”林奶奶惊奇地看着五岁的林川,家乡土话都出了口。

    她还清楚记得昨日中午的那一幕,肖老郎中来看诊,小孙子跟前跟后的,又帮忙搬椅子、又帮忙递药箱子、纸笔,完了又递茶水,看着比郎中都忙,原来是要偷艺。

    人家肖老郎中走时还对她夸赞了几回,说:你家小孙子眼里有活,懂礼貌,是个难得的乖小子。

    “小川,你想学医吗?”林大伯进来浴室,皱着眉头问,担心小侄子走错了道路。

    郎中若医术好虽然也很受人尊敬,可是属于匠人行业。不如科举入仕的前途远大。

    对于不善于读书科举的人来说是条可行之路。但…

    “不啊!”林川摇头。

    “我只是记住了肖爷爷记录本上写的那些,和他帮爷爷按摩上药膏时的手法。试着学了学,以后方便帮爷爷减轻痛苦。”

    “那就好。”林大伯见小侄子并不是想从医,总算放心了。

    “你记性好,悟性高,多学一些东西没啥不可,就是不能够放弃科举而行走别的道路。”

    林大伯还期待着林川这个小侄子光耀门楣。

    “不会。大伯您放心,我和大堂哥他们都约好了是一定要去考科举的。”林川保证道。

    他前世从医了一辈子,这世虽然不至于就丢弃了知识,手艺,但不想再从医。

    不能总是干一行,既然是新的人生,那就开启新的职业。

    “那好,你们精力旺盛,明天早上开始跟大伯学些强身体术。以后出去也方便自保。”

    林爷爷插话:“小川学这个会不会年纪太小?”

    “不会。他已经满了五岁,正合适。教他学点强身术,让他去瞎折腾,免得他精力过剩,总是东想西想着干别的。”

    “哇~”这下轮到林川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大伯,你还会武术吗?厉不厉害?”

    林大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