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赶集县城
天聪十二年，腊月二十七，夜晚。
林家人吃饱了，老老少少围在一起烤火闲聊。
计算着年货还差了些什么，年初三的年酒宴席又还差不差东西。
林川跟哥哥们围的小煤炉，边剥瓜子吃，边时不时逗坐在林磊堂哥身边的七岁堂妹，林芳。
他剥几颗瓜子仁放在手心递过去，问道：“小芳，要不要吃？”
人小芳伸出小胖手来拿，他又赶紧收回手，笑咪咪的将瓜子仁全扔进了嘴里，还戏谑地看着她。
“大哥，你看他哟，尽是骗人家！”小芳没拿到瓜子仁就娇滴滴的向大哥告状。
“嘿嘿嘿…”林川乐呵着笑。
见到林芳梳着两条小辫子的模样，喊着她的名字就想到一首歌，《小芳》。
不知道为啥子，心里想着那首歌词就觉得可乐。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漂亮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多么朴实的歌词。
曾经的自己，一度也是别人心目中的“小芳”。
“小芳，啥子他不他的，你得有点礼数，小川是你三叔家的小堂哥，你要喊小川是哥哥，晓得不哦？”
林二伯娘在旁边观察着孩子们的笑闹，见此，忍不住教导女儿。
他们一年才回老家一回，回来住三五天就走了。
而且，前几年，因为小芳还是太小，而且身体又不是很健壮，过年时就没舍得让她来回折腾，这样的几天都是留她在外婆家里过的。
现在，眼看她年纪渐长，她三叔已经当了五品官，有了出息，以后，她三叔家几个会读书的堂哥也有出息…
姑娘家家的，以后长大了嫁人出去，在婆家的日子好不好过，就需要靠娘家的老子娘、叔伯、兄弟们给撑腰。
不趁如今大家年纪都小，堂兄妹们难得聚会时多多培养感情，以后长大了更难培养起感情。
“小川哥！”林芳从善如流的喊人。被她娘和外婆教育得还是不错的。
“乖。”林川这次没逗她，手心里存着的瓜子仁全给了她。
~~~
“明天二十八，赶县城，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林奶奶唏嘘着日子过的快。
“你们哪个去赶场？顺便多买一些大头菜回来，过年时可以凉拌来下饭。”
林奶奶计划着，“我还想着腌点，到了二三月菜也青黄不接的时候，捻来下稀饭。”
“我去吧！”林三柱举手发表意见，“我顺便请大爷爷大奶奶他们回镇上来吃年酒，顺道再去看看大姐、二姐。”
“再顺便在县城的牛马市上看看有牛卖没的？”林奶奶想起了这件大事，赶紧提醒。
“有，就买几头牵回来卖。”林爷爷也插话。
“我们家自己留一头，三房、四房、六房都需要牛。”
前面一二十年，牛马都被山匪偷、抢光了。马，滇省倒是产，也有商人运来卖。
可牛，四川和北方才多一些，一直没见有人运来卖。耕地，还是要牛才更得用。
“好！”林三柱满口答应了爹娘，“有多少，我买多少回来。”
回头，他又逗小儿子，“小川，明日你跟着爹骑马去县城赶集哈！”
“我不想去！”骑马去，吹风冷，坐马车又颠的屁股疼。
林川转头出卖兄弟，“喊大哥跟你去吧，他骑马已经很熟练。”
“好事你咋不喊我？”林达也不想去赶县城，已经去过几次。而且冬天去县城赶场，滋味不好受。
“大哥不去，那就喊二哥去。他很喜欢热闹…”
“我也不去。”林逑举手发表反对意见，挪挪身体，摸摸他的屁股，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们前天才回来，坐了二天多的马车，屁股颠得现在还在疼呃！”
“大的二个都不去，那就小川去。”林妈妈一锤定音。
“你的马骑的不好，正好让你爹多教教你。”
“好吧！”林川无可无不可，不与娘亲争了。
反正，孩子跟父母之间也是远香近臭。哥哥们刚回来二天，娘亲正心疼稀罕他们着呢！
“小川，我陪你去。”林潭积极要求。
“你去？”林川诧异，“马上坐不下三个人吧？”
“我也要去。”林大伯站起来道：“我明日要去府衙看看，顺便骑马带小潭。”
大伯娘担心冻着两个娃儿，出言提醒：“你们俩明天穿厚点，把狗儿帽子戴上。开了年要去考试，冻病了咋个办？”
林奶奶想想也不放心，最后拍板决定：“明早早点起身走，大柱还是把马车架起。
天冷，你们都不准骑马。坐马车颠就颠点，总比冷病了强。”
翌日。
天光刚麻麻亮，一伙人已经全副武装，准备上马车了。
昨晚说屁股疼，抗议不去县城的林逑，今儿起床又要去。
结果，林川、林逑二兄弟和林江、林潭二兄弟，一溜四个男娃跟着父亲和大伯，六个男人驾驶着两架马车去县城办年货。
新场县城离茶山镇二十二三公里，天气好和路况好的情况下，坐马车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新场这里是黔西州茶、盐、马的主要交易集散地，南来北往的商人比较多。
林家的马车一般般，里面没有锦榻软椅，就两张硬木长条凳，除了自家人，还捎了六个领居。
林川坐了半个小时左右的马车就不坐了，赶觉屁股都颠疼了。
马匹无多，只有父亲单独骑的马，没办法，他只能与父亲共骑。
林三柱看着小儿子皱眉看着自己高大的爱马，打趣道：“咋的，上不上的来啊？要爹捞你不？”
林川抬头瞅一眼不靠谱的爹，问道：“我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前面吧！”林三柱逗完少年老成的小儿子，俯身弯腰，一把捞起他放在身前。
彪子(马名)打了个响鼻，有点不大愿意驮二人。
林三柱安抚它，“好了好了，就这一回。他是我的小儿子，咱们总不能丢下他就自己跑了吧！”
“若是不带上他，小心你的女主人把你卖了。”
彪子又打了二个响鼻，似乎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林川听着一人一马的动静，有些哭笑不得。
“驾！”林三柱双腿轻磕一下马腹，空扬了一声鞭响，彪子便扬蹄飞奔，带起一路雪尘。
后面马车辕上的林潭看得很是眼热，忍不住催：“爹，赶快点，咱们追上去！”
“哈哈…追不上。”林大伯不快不慢地赶着马车，不理会小儿子不合理的要求。
大湖叔笑哈哈的逗着林潭：“喊你爹赶那么快为个啥？天还早哩，街上好吃的又卖不完。”
林潭嘀咕着回一句，“我又不是为了赶着买好吃的。”
林枫爹也笑，“你三叔和小川骑马是快，可会灌一肚子的西北风。指不定要闹胃疼。咱们坐马车不好？不吹冷风才舒服。”
他说完撩开帘子看看后面，呵呵笑着打趣道：“你看，你大河叔赶着牛车先走，这会儿还落在了咱们的后面。”
林江接话，“他们那个牛车慢慢摇，不知道啥时候能够摇到县城？”
“慢不了多少。约略一半吧！”林树爹不禁答林江的话
林逑惊异，“一半还是慢不了多少？”
“哈哈哈…”几个大人哈哈大笑，笑孩子们不懂大人的幽默。
林大湖揪揪林逑的总角，笑着问道：“你这个牛角，梳不了几年了吧？”
林逑点头，“我已经满了十五岁，过了年就是十六岁了。”
“你们两个的大哥都是明年及冠，对吧？”这话，大湖是对林逑和林江问的。
“是啊！”二人点头。
“你们这么大了，林海现在已经能够赶马车，前几天还能够帮忙打杀狼了。大柱哥和三柱哥可就轻松幸福了。
大湖又扯扯林江的总角，哀怨道：“可你们大湖叔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林大湖服兵役时也立了功，有个六品把总职位，受伤回来时，上面安排他在县城的巡捕房当捕头。
上司镇南侯爷赐下个媳妇，成亲三四年了，娃儿的影子都没见。
他已经着手准备要纳一良妾来生儿子了。
林江、林逑互相瞧瞧：“……”无言以对。
他们只能对晚婚晚育，皱眉苦脸的大湖叔抱以深刻的同情。
“嗨！”林枫爹拆台，“谁让你口味刁，挑的很？”
“不过嘛，挑来挑去，你应该是挑、捡到了一个合心意的。”
林江、林逑一听，呵呵~有故事啊！
二人眼睛乍然放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小五叔，“快讲讲，大湖叔以前咋挑的？挑了很多个吗？”
“呵呵~”林枫爹，排行为五的小五叔卖关子不讲了。
说说笑笑，一行人卯时左右出门，辰正终于赶到了县城门口。
~~~
此时，林川跟着林三柱已经在二姑家又吃了一顿早食。
由于一早就要乘马车，林川怕颠吐了，早上只吃了一碗糖水二个蛋，颠一路，早就消化干净。
林二姑是个热情好客，生得很像林奶奶，圆脸圆眼，一副善良的福气像。
她就着煤炉为弟弟和小侄子煮的一碗酒酿丸子鸡蛋汤。
吃完，人的身体就热呼呼的暖和了起来。
由于时间还早，林川吃饱了在二姑家烤火，与二个表哥说话，聊聊过完年参加县试的事情。
而林三柱则在与二姐和二姐夫闲谈，问些县城的各样消息。
“二姐哥，县城有牛卖吗？”
二姑名叫林琅，她的丈夫、赵雄是县衙的衙役。土生土长的新场人，算是县城的地头蛇，对什么行情都了解。
“没的。”赵雄摇头，“天气啷个(特别)冷，哪个敢长途运牛来卖哟，不怕冻死在路上？”
“等过了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些了，我看看有人卖牛没的，如果有人卖，我帮岳父买了送回去，小舅子放心就是。”
“那好吧！”没人卖，也只能先这样打算。
林三柱对姐夫一拱手，行礼道谢：“谢谢二姐哥！又要麻烦你多费心。”
“一家人，客气啥子？”赵雄摆手，“都是小事情。有啥子需要帮忙的，你们言语一声就是。”
赵雄这个人是个老江湖，很会审时度势，看人下碟子。
娶了林琅为妻，家务和顺，妻子又为他生了二儿二女，加上娘家也不拖后腿，他还是比较满意。
“好！”林三柱点头，“二姐哥有啥子需要兄弟伸把手，我也义不容辞。”
“好说好说。”赵雄也拱手，笑得更真诚了些。
~~~
待得辰正过了二刻，林大伯一行人到了，在林二姑家吃了馒头就稀饭，大家方去逛街。
新场县城呈井字型，就南北东西四条长街。
县衙在北街，县学和富人住宅区也在北街。
中间有条十字路，将县城的住宅区隔断为四条小巷。
林大伯去县衙问消息，林三柱去北城外的大姐家去看看。
林川则带着林潭慢慢逛街，一条街，一条巷子地闲逛，看什么都稀奇似的，熟悉地形的同时记下各种信息。
比如：高梁十文钱一升。一升大概是二斤。比黄米贵二文钱一斤；比稻米又便宜了三文钱一斤。
鸡蛋一个一文钱。绣花针，一文钱可以买三根。棉线三文十根。
麻布五文钱一尺，棉布最便宜的十五文一尺，最贵的三十五文一尺。一般的成人(160cm)大概要五尺布做件短葛。
而一把二斤的锄头却需要一两银子，这就显的有些贵了。
这些，都是林川前世当兵时养成的职业病，无论走到哪儿，在情况允许之下，都是先摸熟地形，尽量将环境地理人文的各种信息储存在大脑的CPU中心。
若是发生危险，首先知道如何避险，如何营救。哪些物资可以用上，如何合理的使用，争取以最少的资源办最多的事情。
林家人吃饱了，老老少少围在一起烤火闲聊。
计算着年货还差了些什么，年初三的年酒宴席又还差不差东西。
林川跟哥哥们围的小煤炉，边剥瓜子吃，边时不时逗坐在林磊堂哥身边的七岁堂妹，林芳。
他剥几颗瓜子仁放在手心递过去，问道：“小芳，要不要吃？”
人小芳伸出小胖手来拿，他又赶紧收回手，笑咪咪的将瓜子仁全扔进了嘴里，还戏谑地看着她。
“大哥，你看他哟，尽是骗人家！”小芳没拿到瓜子仁就娇滴滴的向大哥告状。
“嘿嘿嘿…”林川乐呵着笑。
见到林芳梳着两条小辫子的模样，喊着她的名字就想到一首歌，《小芳》。
不知道为啥子，心里想着那首歌词就觉得可乐。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漂亮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多么朴实的歌词。
曾经的自己，一度也是别人心目中的“小芳”。
“小芳，啥子他不他的，你得有点礼数，小川是你三叔家的小堂哥，你要喊小川是哥哥，晓得不哦？”
林二伯娘在旁边观察着孩子们的笑闹，见此，忍不住教导女儿。
他们一年才回老家一回，回来住三五天就走了。
而且，前几年，因为小芳还是太小，而且身体又不是很健壮，过年时就没舍得让她来回折腾，这样的几天都是留她在外婆家里过的。
现在，眼看她年纪渐长，她三叔已经当了五品官，有了出息，以后，她三叔家几个会读书的堂哥也有出息…
姑娘家家的，以后长大了嫁人出去，在婆家的日子好不好过，就需要靠娘家的老子娘、叔伯、兄弟们给撑腰。
不趁如今大家年纪都小，堂兄妹们难得聚会时多多培养感情，以后长大了更难培养起感情。
“小川哥！”林芳从善如流的喊人。被她娘和外婆教育得还是不错的。
“乖。”林川这次没逗她，手心里存着的瓜子仁全给了她。
~~~
“明天二十八，赶县城，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林奶奶唏嘘着日子过的快。
“你们哪个去赶场？顺便多买一些大头菜回来，过年时可以凉拌来下饭。”
林奶奶计划着，“我还想着腌点，到了二三月菜也青黄不接的时候，捻来下稀饭。”
“我去吧！”林三柱举手发表意见，“我顺便请大爷爷大奶奶他们回镇上来吃年酒，顺道再去看看大姐、二姐。”
“再顺便在县城的牛马市上看看有牛卖没的？”林奶奶想起了这件大事，赶紧提醒。
“有，就买几头牵回来卖。”林爷爷也插话。
“我们家自己留一头，三房、四房、六房都需要牛。”
前面一二十年，牛马都被山匪偷、抢光了。马，滇省倒是产，也有商人运来卖。
可牛，四川和北方才多一些，一直没见有人运来卖。耕地，还是要牛才更得用。
“好！”林三柱满口答应了爹娘，“有多少，我买多少回来。”
回头，他又逗小儿子，“小川，明日你跟着爹骑马去县城赶集哈！”
“我不想去！”骑马去，吹风冷，坐马车又颠的屁股疼。
林川转头出卖兄弟，“喊大哥跟你去吧，他骑马已经很熟练。”
“好事你咋不喊我？”林达也不想去赶县城，已经去过几次。而且冬天去县城赶场，滋味不好受。
“大哥不去，那就喊二哥去。他很喜欢热闹…”
“我也不去。”林逑举手发表反对意见，挪挪身体，摸摸他的屁股，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们前天才回来，坐了二天多的马车，屁股颠得现在还在疼呃！”
“大的二个都不去，那就小川去。”林妈妈一锤定音。
“你的马骑的不好，正好让你爹多教教你。”
“好吧！”林川无可无不可，不与娘亲争了。
反正，孩子跟父母之间也是远香近臭。哥哥们刚回来二天，娘亲正心疼稀罕他们着呢！
“小川，我陪你去。”林潭积极要求。
“你去？”林川诧异，“马上坐不下三个人吧？”
“我也要去。”林大伯站起来道：“我明日要去府衙看看，顺便骑马带小潭。”
大伯娘担心冻着两个娃儿，出言提醒：“你们俩明天穿厚点，把狗儿帽子戴上。开了年要去考试，冻病了咋个办？”
林奶奶想想也不放心，最后拍板决定：“明早早点起身走，大柱还是把马车架起。
天冷，你们都不准骑马。坐马车颠就颠点，总比冷病了强。”
翌日。
天光刚麻麻亮，一伙人已经全副武装，准备上马车了。
昨晚说屁股疼，抗议不去县城的林逑，今儿起床又要去。
结果，林川、林逑二兄弟和林江、林潭二兄弟，一溜四个男娃跟着父亲和大伯，六个男人驾驶着两架马车去县城办年货。
新场县城离茶山镇二十二三公里，天气好和路况好的情况下，坐马车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新场这里是黔西州茶、盐、马的主要交易集散地，南来北往的商人比较多。
林家的马车一般般，里面没有锦榻软椅，就两张硬木长条凳，除了自家人，还捎了六个领居。
林川坐了半个小时左右的马车就不坐了，赶觉屁股都颠疼了。
马匹无多，只有父亲单独骑的马，没办法，他只能与父亲共骑。
林三柱看着小儿子皱眉看着自己高大的爱马，打趣道：“咋的，上不上的来啊？要爹捞你不？”
林川抬头瞅一眼不靠谱的爹，问道：“我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前面吧！”林三柱逗完少年老成的小儿子，俯身弯腰，一把捞起他放在身前。
彪子(马名)打了个响鼻，有点不大愿意驮二人。
林三柱安抚它，“好了好了，就这一回。他是我的小儿子，咱们总不能丢下他就自己跑了吧！”
“若是不带上他，小心你的女主人把你卖了。”
彪子又打了二个响鼻，似乎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林川听着一人一马的动静，有些哭笑不得。
“驾！”林三柱双腿轻磕一下马腹，空扬了一声鞭响，彪子便扬蹄飞奔，带起一路雪尘。
后面马车辕上的林潭看得很是眼热，忍不住催：“爹，赶快点，咱们追上去！”
“哈哈…追不上。”林大伯不快不慢地赶着马车，不理会小儿子不合理的要求。
大湖叔笑哈哈的逗着林潭：“喊你爹赶那么快为个啥？天还早哩，街上好吃的又卖不完。”
林潭嘀咕着回一句，“我又不是为了赶着买好吃的。”
林枫爹也笑，“你三叔和小川骑马是快，可会灌一肚子的西北风。指不定要闹胃疼。咱们坐马车不好？不吹冷风才舒服。”
他说完撩开帘子看看后面，呵呵笑着打趣道：“你看，你大河叔赶着牛车先走，这会儿还落在了咱们的后面。”
林江接话，“他们那个牛车慢慢摇，不知道啥时候能够摇到县城？”
“慢不了多少。约略一半吧！”林树爹不禁答林江的话
林逑惊异，“一半还是慢不了多少？”
“哈哈哈…”几个大人哈哈大笑，笑孩子们不懂大人的幽默。
林大湖揪揪林逑的总角，笑着问道：“你这个牛角，梳不了几年了吧？”
林逑点头，“我已经满了十五岁，过了年就是十六岁了。”
“你们两个的大哥都是明年及冠，对吧？”这话，大湖是对林逑和林江问的。
“是啊！”二人点头。
“你们这么大了，林海现在已经能够赶马车，前几天还能够帮忙打杀狼了。大柱哥和三柱哥可就轻松幸福了。
大湖又扯扯林江的总角，哀怨道：“可你们大湖叔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林大湖服兵役时也立了功，有个六品把总职位，受伤回来时，上面安排他在县城的巡捕房当捕头。
上司镇南侯爷赐下个媳妇，成亲三四年了，娃儿的影子都没见。
他已经着手准备要纳一良妾来生儿子了。
林江、林逑互相瞧瞧：“……”无言以对。
他们只能对晚婚晚育，皱眉苦脸的大湖叔抱以深刻的同情。
“嗨！”林枫爹拆台，“谁让你口味刁，挑的很？”
“不过嘛，挑来挑去，你应该是挑、捡到了一个合心意的。”
林江、林逑一听，呵呵~有故事啊！
二人眼睛乍然放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小五叔，“快讲讲，大湖叔以前咋挑的？挑了很多个吗？”
“呵呵~”林枫爹，排行为五的小五叔卖关子不讲了。
说说笑笑，一行人卯时左右出门，辰正终于赶到了县城门口。
~~~
此时，林川跟着林三柱已经在二姑家又吃了一顿早食。
由于一早就要乘马车，林川怕颠吐了，早上只吃了一碗糖水二个蛋，颠一路，早就消化干净。
林二姑是个热情好客，生得很像林奶奶，圆脸圆眼，一副善良的福气像。
她就着煤炉为弟弟和小侄子煮的一碗酒酿丸子鸡蛋汤。
吃完，人的身体就热呼呼的暖和了起来。
由于时间还早，林川吃饱了在二姑家烤火，与二个表哥说话，聊聊过完年参加县试的事情。
而林三柱则在与二姐和二姐夫闲谈，问些县城的各样消息。
“二姐哥，县城有牛卖吗？”
二姑名叫林琅，她的丈夫、赵雄是县衙的衙役。土生土长的新场人，算是县城的地头蛇，对什么行情都了解。
“没的。”赵雄摇头，“天气啷个(特别)冷，哪个敢长途运牛来卖哟，不怕冻死在路上？”
“等过了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些了，我看看有人卖牛没的，如果有人卖，我帮岳父买了送回去，小舅子放心就是。”
“那好吧！”没人卖，也只能先这样打算。
林三柱对姐夫一拱手，行礼道谢：“谢谢二姐哥！又要麻烦你多费心。”
“一家人，客气啥子？”赵雄摆手，“都是小事情。有啥子需要帮忙的，你们言语一声就是。”
赵雄这个人是个老江湖，很会审时度势，看人下碟子。
娶了林琅为妻，家务和顺，妻子又为他生了二儿二女，加上娘家也不拖后腿，他还是比较满意。
“好！”林三柱点头，“二姐哥有啥子需要兄弟伸把手，我也义不容辞。”
“好说好说。”赵雄也拱手，笑得更真诚了些。
~~~
待得辰正过了二刻，林大伯一行人到了，在林二姑家吃了馒头就稀饭，大家方去逛街。
新场县城呈井字型，就南北东西四条长街。
县衙在北街，县学和富人住宅区也在北街。
中间有条十字路，将县城的住宅区隔断为四条小巷。
林大伯去县衙问消息，林三柱去北城外的大姐家去看看。
林川则带着林潭慢慢逛街，一条街，一条巷子地闲逛，看什么都稀奇似的，熟悉地形的同时记下各种信息。
比如：高梁十文钱一升。一升大概是二斤。比黄米贵二文钱一斤；比稻米又便宜了三文钱一斤。
鸡蛋一个一文钱。绣花针，一文钱可以买三根。棉线三文十根。
麻布五文钱一尺，棉布最便宜的十五文一尺，最贵的三十五文一尺。一般的成人(160cm)大概要五尺布做件短葛。
而一把二斤的锄头却需要一两银子，这就显的有些贵了。
这些，都是林川前世当兵时养成的职业病，无论走到哪儿，在情况允许之下，都是先摸熟地形，尽量将环境地理人文的各种信息储存在大脑的CPU中心。
若是发生危险，首先知道如何避险，如何营救。哪些物资可以用上，如何合理的使用，争取以最少的资源办最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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