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小三元
因为钦差暂时以学政之职主考院试，没有太多时间在外逗留。
所以，阅卷审卷，要求各上县的县学教谕和各府学教谕，与主考官和副考官州府大人同心努力。
以往需要十来天才能完成的评审案卷，这次两日完成了。第三日就可以张榜。
今天是九月一日，院试放榜的热闹喜庆日子。
对于一众考生来说可是个大日子，如果今日榜上有名，那可就是真真正正有功名的秀才老爷了。
甭说秀才老爷享受的权力和尊重，就光说出去，那也倍有面啊。
这读书人活一世，寒窗苦读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不就为了这点高中时的排面吗？
所以说，不能怪一众考生太过激动，早早试院门口拥挤等候。
毕竟经历了县试，府试，再到现在的院试，已经淘汰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越到后面只会越难，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又有哪个能做到心无波澜？
而且，院试可与之前的县试府试不同，要是考上了秀才，榜文会发到各自的所在的府，再由府下发到县。
中了秀才，可称一句老爷，那报喜的衙役都要敲锣打鼓的亲自上门报喜。
谁能拒绝得了这么一个光宗耀祖，写入族谱的机会？
所以，等林川慢悠悠晨练完，回到府里的时候，除了一脸哀怨的盯着他的林潭…
还有被林潭那“哀怨”的小表情搞得憋不住想笑的林海外，林江和林逑，带着二个小厮都已经前去试院门前观榜了。
现在的院试试院和乡试试院用的是同一座，而为以示公平公正，考官和副考官、陪考官们，都得在里面吃住七八天。
等到审阅完了所有试卷，定好了名次，拟好了榜单，他们才会真正打开院门走出来。
“小川，用你的话来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依我来说，看榜不积极，思想也有问题呀！”
林潭此时无奈至极，小川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的成绩不愿多关心关心，让与他一派的自己，总是在焦灼中等待！
林海闻言，实在是怕憋不住了笑出来，扭头看别处，用眼神示意林川：看看，快看看，小潭更像撒娇的袁小梅了。
林川自知此次确实是自己回来得晚了。
他不在意考试成绩并非胸有成竹，而是觉得既然结果已定，便无须挂怀，坦然接受即可。
所以，早去晚去也无妨，反正结果变不了，而且，他更喜欢可变的东西。
比如:医疗的过程和结果，一切都在变化之中。
有些时候，林川真觉得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喝孟婆汤转世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接收到大堂哥的示意，林川没有笑话林潭。
反倒觉得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少了理解别人的心情。
想事情也不太周到，没有考虑到从小爱粘着自己活动的林潭。
林川连忙咧嘴，拉着林潭赔笑道：“嘿嘿，是我不对，走走走，大堂哥，小潭，我们三个人现在马上就去看……”
“我不去。没心情去看。”林海拒绝去承受那份失落。
明知道不中，还去看啥！
“走吧，去看看。”林川、林潭一人拉一条林海的胳膊，生拉硬拽地拉他走了。
因为科举改制过后，院试都是二场连续考，没有分场剔除人数。
参加考试的有二千余人，看榜的起码有五千多人。
所以，张榜的府衙门口简直人山人海，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而且人声鼎沸，比生鲜市场早市上的氛围还嘈杂。
林川和林潭、林海三人到的时候，红榜已经张贴出来了。
来得早的不少考生如今已经知道了结果，考上的皆大欢喜，落榜的面色灰败。
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狂喊，有人无言昏倒，场面一时之间有点让人控制不住。
喊送回去的，喊快来人的，喊冷静点的…学子激动，家人或仆人却担心。
林川怕被人挤倒踩踏，与林潭不敢挤进去人堆，只能看着那场面内心颇多感慨。
四下搜寻，没有见到林逑、林江他们。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又中没中？
被现场的氛围所影响，林川心中不由也有些期待了。
院试榜单最后录取的人数为八十人，红榜上依次按名次、姓名和座位号，用正楷字罗列开来，分为三榜。
“廪生”十人，“增生”二十人，余下的五十人为“附生”。
至到人群散去不少，不显太拥挤了，林海才护着林川和林潭二人走到首榜前站定。
林川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抬首向首行看去，一瞬间，就被第一榜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吸睛了！
第一榜第一名，林川，东列宿字号。
红榜上的这行大粗黑字，闪烁着幽光，也太扎眼太让人激动了！
三张红榜分“廪生”、“增生”、“附生”在府衙大门口依次排开。
而廪生一共只有十名，可以说是黔州府的极优生了。
因此第一榜上的名字最少，字号最大，最显眼。
林川二个字就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悬于红榜之上，简单的二个字，代表的却是前世的经验和今生十二年的努力。
虽然有点激动，但林川想到了历史上四大书院所在的文教兴盛地区，热血立即冷却。
这案首的成绩，只是在文教不兴的西南大山州府才能获得了。
“小川，你是案首。”林潭先大喊了一声小川，然后又捂嘴，小小声附过来道。
“我不喊。”他被何家的灭门惨案吓着，知道人优秀了会招妒。
三叔让他们在外面都低调些做人，怕人太优秀又高调的话，被人害了。
林海虽然知道堂弟实力强劲，天资出众，但是猛的一下在榜上看见林川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人和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佩服地拍了拍林川的肩膀，小声道：“小川，哥恭喜你，又得了案首。”
之前是县试和府试，现在又是院试，这第一对于林川弟来说怎么如家常便饭一般？
林海忧伤了一下，很快又为有这么一个的案首堂弟高兴，也庆幸自己放弃在文上的打拼。
文上我输，武上，我赢。
九个兄弟中，我这个长兄的面子还是能够维持住。
就在林海一边欣慰，一边“狠狠羡慕”的时候，旁边响起了林潭似是感慨的声音。
“小川县、府试得案首，如今院试又得案首，已经是小三元。
可是，我咋没在这上面找到我的名字？难道我没中？我差小川这么多吗？”
林潭有些不能接受，脸皱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想当年，当他还只是一个垂髫小儿时，就立志有朝一日要追上林川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孜孜不倦、持之以恒的努力读书。
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离小时候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林潭想到自己没有考上，而小川却又一次拿下了案首，不由生出一种累到了腿也追不上的感觉。
林川有点发愁的看着要哭不哭的林潭，想安慰他，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他不善于安慰人，真的。
前世，姐姐妹妹失意之时，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听她们诉苦或骂人。
“恭喜贤弟又得案首。”袁弛这时也挤过来看榜。
他与林川他们在县学同窗学习了近二个月。
“同喜同喜！”林川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上榜了。
林川对自己能否考上其实心里多少也有数，毕竟答题时他就能感觉出自己答得好坏了。
再加上，他府试、县试都是案首，中秀才是一定的，只是名次前后的问题。
所以他对自己的榜上有名不意外，意外的是自己能得第一，毕竟州试参考的学子范围更广，而且都是童生。
除了他外，各个县都有自己的案首、各府也有府试的案首，比童生试难度也提升了，所以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连中“小三元”。
不过，能再得第一，谁会不开心呢？
林川稚嫩且俊朗的眉宇间也带上了几分喜色，只不好在此兄弟失意之时不懂人情世故。
他对袁驰点点头以后，转眼憨笑着强行安慰两个堂兄道：“大海哥、小潭哥，二榜和三榜，你们都看过了？真没中榜？我不大信。”
“嗯？”林潭像是被戳中了定身穴，神情一愣，“我不记得看没看二榜三榜了。”
他转眼看向林海：“大哥帮我去看，我中没中？”
他怕再找不到他自己的名字，他真的会哭出来，到时候很丢脸。
他刚刚还在心里嫌弃那些大哭大喊的落榜学子呢！
林海闻言失笑起来，脸上除了少年人的爽朗和志气，还有经历了事情，真心认输了的豁达。
拍拍弟弟的肩膀，转首对林川笑道：“辛苦小川了。看着扶着这小子一会儿。他腿软！”
说完，林海就从首榜移步到第二榜，显然，前十名里没有他、林江、林逑、林潭四个。
林潭虽说不看，可也忍不住跟着林海忐忑地向第二榜走去，站在榜下之时却没有直接看榜…
反而回头看向了林川，而林川对他一笑，则是给了堂兄一个信任鼓励的眼神。
他其实真的相信林潭肯定能考上秀才的。
林川也走过去站在两个堂兄的身后，不过一会儿，第二榜前的林海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林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林潭的名字赫然在榜上。
“我中了！”林潭自然也看见了他的名字，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嗯。”林川也真心笑得露出了缺了一颗的大牙洞。
与两个小子相反的则是林海，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心中的希望又少了两分。
难道自己和林江、林逑三人都落榜了？
林海不大相信，忍着失落，眼神转向第三榜。脚步却挪不动。
就在他犹豫着，准备去看第三榜的时候，突然听到袁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是袁驰在寻找朋友们的名字，看完了第二榜，又看第三榜。
“大海兄，我只见落榜之人垂头丧气，可没见谁考上了还如你一般长吁短叹的。”
袁驰脸上故作无奈，还不理解的摊了摊手。
哈？
袁驰兄弟此言什么意思？
莫非我考上了？
林海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他直愣愣的看着袁弛，整个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傻怔怔的。
林川、林潭听见袁弛的话也走了过去，然后就在红榜上找见了林江、林逑、林海三人的名字。
他转身对着袁驰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真心道：“多谢袁兄。”
袁驰哈哈笑道：“驰也恭贺诸兄弟们榜上有名。”
袁驰的声音一出，林海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下就从旁边蹿了过去，一眼就在红榜尾巴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我也考上了，哈哈哈。”
林海大笑，喜的从地上一跃而起，蹦得老高，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见他如此开心，林川和林潭、袁驰，三人都看着林海，随即也大笑出声。
林川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想起了毛爷爷的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府衙门口的红榜下，九月的阳光洒在四个少年意气风发的眉眼之间，灿烂辉耀。
笑声良久方歇，林川邀请袁驰回家吃午饭。
不管名次，大家都中了，可以好好畅贺一回。
所以，阅卷审卷，要求各上县的县学教谕和各府学教谕，与主考官和副考官州府大人同心努力。
以往需要十来天才能完成的评审案卷，这次两日完成了。第三日就可以张榜。
今天是九月一日，院试放榜的热闹喜庆日子。
对于一众考生来说可是个大日子，如果今日榜上有名，那可就是真真正正有功名的秀才老爷了。
甭说秀才老爷享受的权力和尊重，就光说出去，那也倍有面啊。
这读书人活一世，寒窗苦读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不就为了这点高中时的排面吗？
所以说，不能怪一众考生太过激动，早早试院门口拥挤等候。
毕竟经历了县试，府试，再到现在的院试，已经淘汰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越到后面只会越难，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又有哪个能做到心无波澜？
而且，院试可与之前的县试府试不同，要是考上了秀才，榜文会发到各自的所在的府，再由府下发到县。
中了秀才，可称一句老爷，那报喜的衙役都要敲锣打鼓的亲自上门报喜。
谁能拒绝得了这么一个光宗耀祖，写入族谱的机会？
所以，等林川慢悠悠晨练完，回到府里的时候，除了一脸哀怨的盯着他的林潭…
还有被林潭那“哀怨”的小表情搞得憋不住想笑的林海外，林江和林逑，带着二个小厮都已经前去试院门前观榜了。
现在的院试试院和乡试试院用的是同一座，而为以示公平公正，考官和副考官、陪考官们，都得在里面吃住七八天。
等到审阅完了所有试卷，定好了名次，拟好了榜单，他们才会真正打开院门走出来。
“小川，用你的话来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依我来说，看榜不积极，思想也有问题呀！”
林潭此时无奈至极，小川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的成绩不愿多关心关心，让与他一派的自己，总是在焦灼中等待！
林海闻言，实在是怕憋不住了笑出来，扭头看别处，用眼神示意林川：看看，快看看，小潭更像撒娇的袁小梅了。
林川自知此次确实是自己回来得晚了。
他不在意考试成绩并非胸有成竹，而是觉得既然结果已定，便无须挂怀，坦然接受即可。
所以，早去晚去也无妨，反正结果变不了，而且，他更喜欢可变的东西。
比如:医疗的过程和结果，一切都在变化之中。
有些时候，林川真觉得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喝孟婆汤转世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接收到大堂哥的示意，林川没有笑话林潭。
反倒觉得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少了理解别人的心情。
想事情也不太周到，没有考虑到从小爱粘着自己活动的林潭。
林川连忙咧嘴，拉着林潭赔笑道：“嘿嘿，是我不对，走走走，大堂哥，小潭，我们三个人现在马上就去看……”
“我不去。没心情去看。”林海拒绝去承受那份失落。
明知道不中，还去看啥！
“走吧，去看看。”林川、林潭一人拉一条林海的胳膊，生拉硬拽地拉他走了。
因为科举改制过后，院试都是二场连续考，没有分场剔除人数。
参加考试的有二千余人，看榜的起码有五千多人。
所以，张榜的府衙门口简直人山人海，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而且人声鼎沸，比生鲜市场早市上的氛围还嘈杂。
林川和林潭、林海三人到的时候，红榜已经张贴出来了。
来得早的不少考生如今已经知道了结果，考上的皆大欢喜，落榜的面色灰败。
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狂喊，有人无言昏倒，场面一时之间有点让人控制不住。
喊送回去的，喊快来人的，喊冷静点的…学子激动，家人或仆人却担心。
林川怕被人挤倒踩踏，与林潭不敢挤进去人堆，只能看着那场面内心颇多感慨。
四下搜寻，没有见到林逑、林江他们。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又中没中？
被现场的氛围所影响，林川心中不由也有些期待了。
院试榜单最后录取的人数为八十人，红榜上依次按名次、姓名和座位号，用正楷字罗列开来，分为三榜。
“廪生”十人，“增生”二十人，余下的五十人为“附生”。
至到人群散去不少，不显太拥挤了，林海才护着林川和林潭二人走到首榜前站定。
林川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抬首向首行看去，一瞬间，就被第一榜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吸睛了！
第一榜第一名，林川，东列宿字号。
红榜上的这行大粗黑字，闪烁着幽光，也太扎眼太让人激动了！
三张红榜分“廪生”、“增生”、“附生”在府衙大门口依次排开。
而廪生一共只有十名，可以说是黔州府的极优生了。
因此第一榜上的名字最少，字号最大，最显眼。
林川二个字就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悬于红榜之上，简单的二个字，代表的却是前世的经验和今生十二年的努力。
虽然有点激动，但林川想到了历史上四大书院所在的文教兴盛地区，热血立即冷却。
这案首的成绩，只是在文教不兴的西南大山州府才能获得了。
“小川，你是案首。”林潭先大喊了一声小川，然后又捂嘴，小小声附过来道。
“我不喊。”他被何家的灭门惨案吓着，知道人优秀了会招妒。
三叔让他们在外面都低调些做人，怕人太优秀又高调的话，被人害了。
林海虽然知道堂弟实力强劲，天资出众，但是猛的一下在榜上看见林川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人和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佩服地拍了拍林川的肩膀，小声道：“小川，哥恭喜你，又得了案首。”
之前是县试和府试，现在又是院试，这第一对于林川弟来说怎么如家常便饭一般？
林海忧伤了一下，很快又为有这么一个的案首堂弟高兴，也庆幸自己放弃在文上的打拼。
文上我输，武上，我赢。
九个兄弟中，我这个长兄的面子还是能够维持住。
就在林海一边欣慰，一边“狠狠羡慕”的时候，旁边响起了林潭似是感慨的声音。
“小川县、府试得案首，如今院试又得案首，已经是小三元。
可是，我咋没在这上面找到我的名字？难道我没中？我差小川这么多吗？”
林潭有些不能接受，脸皱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想当年，当他还只是一个垂髫小儿时，就立志有朝一日要追上林川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孜孜不倦、持之以恒的努力读书。
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离小时候的梦想越来越远了。
林潭想到自己没有考上，而小川却又一次拿下了案首，不由生出一种累到了腿也追不上的感觉。
林川有点发愁的看着要哭不哭的林潭，想安慰他，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他不善于安慰人，真的。
前世，姐姐妹妹失意之时，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听她们诉苦或骂人。
“恭喜贤弟又得案首。”袁弛这时也挤过来看榜。
他与林川他们在县学同窗学习了近二个月。
“同喜同喜！”林川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上榜了。
林川对自己能否考上其实心里多少也有数，毕竟答题时他就能感觉出自己答得好坏了。
再加上，他府试、县试都是案首，中秀才是一定的，只是名次前后的问题。
所以他对自己的榜上有名不意外，意外的是自己能得第一，毕竟州试参考的学子范围更广，而且都是童生。
除了他外，各个县都有自己的案首、各府也有府试的案首，比童生试难度也提升了，所以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连中“小三元”。
不过，能再得第一，谁会不开心呢？
林川稚嫩且俊朗的眉宇间也带上了几分喜色，只不好在此兄弟失意之时不懂人情世故。
他对袁驰点点头以后，转眼憨笑着强行安慰两个堂兄道：“大海哥、小潭哥，二榜和三榜，你们都看过了？真没中榜？我不大信。”
“嗯？”林潭像是被戳中了定身穴，神情一愣，“我不记得看没看二榜三榜了。”
他转眼看向林海：“大哥帮我去看，我中没中？”
他怕再找不到他自己的名字，他真的会哭出来，到时候很丢脸。
他刚刚还在心里嫌弃那些大哭大喊的落榜学子呢！
林海闻言失笑起来，脸上除了少年人的爽朗和志气，还有经历了事情，真心认输了的豁达。
拍拍弟弟的肩膀，转首对林川笑道：“辛苦小川了。看着扶着这小子一会儿。他腿软！”
说完，林海就从首榜移步到第二榜，显然，前十名里没有他、林江、林逑、林潭四个。
林潭虽说不看，可也忍不住跟着林海忐忑地向第二榜走去，站在榜下之时却没有直接看榜…
反而回头看向了林川，而林川对他一笑，则是给了堂兄一个信任鼓励的眼神。
他其实真的相信林潭肯定能考上秀才的。
林川也走过去站在两个堂兄的身后，不过一会儿，第二榜前的林海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林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林潭的名字赫然在榜上。
“我中了！”林潭自然也看见了他的名字，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嗯。”林川也真心笑得露出了缺了一颗的大牙洞。
与两个小子相反的则是林海，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心中的希望又少了两分。
难道自己和林江、林逑三人都落榜了？
林海不大相信，忍着失落，眼神转向第三榜。脚步却挪不动。
就在他犹豫着，准备去看第三榜的时候，突然听到袁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是袁驰在寻找朋友们的名字，看完了第二榜，又看第三榜。
“大海兄，我只见落榜之人垂头丧气，可没见谁考上了还如你一般长吁短叹的。”
袁驰脸上故作无奈，还不理解的摊了摊手。
哈？
袁驰兄弟此言什么意思？
莫非我考上了？
林海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他直愣愣的看着袁弛，整个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傻怔怔的。
林川、林潭听见袁弛的话也走了过去，然后就在红榜上找见了林江、林逑、林海三人的名字。
他转身对着袁驰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真心道：“多谢袁兄。”
袁驰哈哈笑道：“驰也恭贺诸兄弟们榜上有名。”
袁驰的声音一出，林海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下就从旁边蹿了过去，一眼就在红榜尾巴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我也考上了，哈哈哈。”
林海大笑，喜的从地上一跃而起，蹦得老高，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见他如此开心，林川和林潭、袁驰，三人都看着林海，随即也大笑出声。
林川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想起了毛爷爷的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府衙门口的红榜下，九月的阳光洒在四个少年意气风发的眉眼之间，灿烂辉耀。
笑声良久方歇，林川邀请袁驰回家吃午饭。
不管名次，大家都中了，可以好好畅贺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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