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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感恩大伯

    族长带着几位族爷爷来家里拜访的事,林川自然还不知道。

    这会儿他为肖杰布置完功课任务,正带了一些礼品,去了对面肖家,拜见准岳父岳母等。

    肖杰上门恭贺他是礼,他提礼物上门拜见岳父一家子,也是为了礼节。

    拜见了岳父岳母和肖老爷子老两囗,林川去了镇上唯一的一家成衣店。

    他为爷爷奶奶,大伯大伯娘、爹娘各挑了一套衣服、衫裙,以表孝心。

    在林川的心目中,大伯是等同于父亲的存在。

    而且,他是林川的启蒙老师,幼时的保护者。于情于理,林川都应该很正式的感谢他。

    不能因为他是至亲,就疏忽了该有的礼。

    大伯是个很能听人意见,善于听人说话的好先生。

    在看到林川表现出聪慧的读书天赋和善于引导人后,有意配合他引导三个儿子读书学习。

    从来没有嫉妒过侄子比儿子们聪慧,没有打压,将林川这个侄子当成亲儿子一样爱护培养。

    因此,林川视大伯如师如父,心里非常敬重他。不说超越了林三柱和前世的父亲,至少与林三柱和前世的父亲持平。

    晚上,吃过晚饭后,各自已经回房休息了。

    林川先来到了爷爷奶奶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林爷爷和林奶奶听见敲门声,对视一眼后便高兴的咧嘴一笑。

    会这样的来敲门的只有林川。其他人都是在门外高声喊一句,爷奶,我要进来了哟?

    林奶奶一脸笑容地去打开了房门,一边热情地喊:“小川,快进来。”

    林爷爷见林川手上捧着的衣物,理解错误地道:“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想来爷奶的房间睡?”

    毕竟,林川曾经在家里有客人时,不只一次到爷奶的房间睡过。

    “爷爷奶奶,这不是我的换洗衣服,是我为你们买的。”

    林川说到这里,将床前踏板上的蒲团拿下来,跪在上面,对爷爷奶奶认真叩头行礼。

    “孙子这回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多谢爷爷奶奶一直的支持、照顾、还有保护孙子成长。”

    “快起来了快起来了!你和哥哥们都是我们的孙子,照顾你们,保护你们,支持你们读书是我们当爷奶的应该做的。”

    林爷爷和林奶奶一个拉一只林川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林川看着越来越精神矍铄的二位老人,由心而发一个灿烂笑容。

    “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长命百岁!”

    “好好好!”

    林爷爷和林奶奶轻轻拍拍小孙子的肩背,欣慰又感动:“爷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等着以后帮忙带曾孙,带你和肖雅的孩子。”

    “嗯~!”林川将买给爷爷奶奶的衣服递给他们。

    “孙子手上第一次有了这么多银子,可以买像样些的礼物。

    希望你们二位老人喜欢,尺寸很合适的。”

    “喜欢喜欢!”林爷爷、林奶奶欢喜不尽。

    孙子不说送的是一套新衣服,就是送一块破布,一支狗尾巴草,他们也喜欢。

    “那我先走了,去给大伯和大伯娘送新衣服,一回儿才过来睡觉。”

    “好好好,快过去吧!我们老两口没睡下,没吹灯,你大伯他们就还没睡下!”

    林爷爷说话中气十足,虽说已经是过了古稀之年,头发差不多全白了,但身子骨却依旧健朗。

    他帮孙子拉开门,催着林川快过去大儿子夫妇俩的房间。

    长子夫妇对小川是没的说,小川念着他们的恩也是一件大好事。

    虽然说都是一家人,但是该表达的感情还是要表达。

    小川是个眼到心到手礼也到的孝顺孩子。

    林爷爷林奶奶看着林川手里捧着另外两套衣服敲响长子的房门,老怀大慰。

    小孙子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以后在外,才不容易得罪人。希望儿子孙子们都能够顺顺当当。

    在大伯夫妻的门前,林川敲了门还出声,担心大伯娘上了床,他进去后,她会尴尬。

    “大伯、大伯娘,我是小川,我找你们。”

    大伯娘此时还没有上床,她帮丈夫通完头发,正通自己的长发。

    听到声音,林大伯披上一件灰色外衫去开门。

    “哎呀,我说你这小子,咋这么晚了还上门来打扰大伯?咦?怎么还带了东西呢!”

    林大伯说着,忙拉住林川的手进了房间。

    大伯娘起身让林川坐竹凳子上陪丈夫聊天。

    “我也没买别的东西,就是两套衣服,大伯和伯娘一人一套。”

    林川将衣服递给已经放下了篦子的大伯娘。

    笑了笑道:“我这次在州府上听说了一个习俗。”

    大伯和大伯娘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看看衣服,又看看林川,等待他的下文。

    “他们说孩子在第一次挣到钱以后,一定要为父母和祖父母买套衣服,除了可表孝心之外,还能够祈祷长寿。”

    林川大方地笑着对大伯和伯娘道:“在我的心里,大伯和伯娘也等同于我的父母。”

    “这两套衣服,是侄儿奉上的孝心,我真心祈祷大伯和伯娘长命百岁,可以看着我和哥哥们一起成长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好好好~”林大伯真的受了感动,情不自禁的眼含热泪,起身大力拍拍侄子的肩膀。

    林川也起身,顺势拥抱了一下大伯。体验了一下拥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前世,林川名为罗忆,身为女儿身,小时候一直想牵一牵父亲的那双大手…

    长大了又一直想拥抱一下高大的父亲,陪父亲喝酒,可惜都成了永远没能实现的奢望。

    父亲的家教特别严格,不允许女儿喝酒,小时候,他也不习惯与女儿牵手同行。

    一家人走人户时,他总是大步在前,将妻子女儿远远甩在身后。

    林川那时候,总是一直小跑着也追不上父亲的脚步。

    在后面看着他甩动的双手,就特别想上前拉着,借借力。

    可是想到父亲板正严肃的脸,一直没敢付诸行动。

    这一世,从小看着大伯那张和父亲相似的板正严肃,林川仗着不大能走稳路时让大伯抱。

    而让大伯果真抱起了他。大概是攀着大伯的肩膀,坐在他臂弯的那一刻,林川将他与父亲等同了。

    近距离地看,他发现大伯两鬓花白,发际线严重后移,这些年已经老了不少,整个人也瘦得厉害,好在精神还是相当不错。

    可见教书育人,再加上今年又要管理社学,比干农活还辛苦了!

    “大伯,你和大伯娘也一定要长命百岁!”

    “行行行,大伯和你大伯娘也长命百岁。”

    “那侄子不打扰您和伯娘休息了,我今晚又在爷奶房间睡觉。”

    “好,去吧!”

    林川出了大伯他们的房间,在他们夫妻俩的目送下,进了爷奶的房间。

    “秀英,快将这小子带来的衣服抖开看看,合身不?后天办宴席的时候,咱们都穿上。”

    大伯娘没说拒绝的话,她的脾性也比较豪爽,既然是林川买来孝敬自己夫妻的,那她与丈夫就欣然接受,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昏黄的油灯下,林大柱和袁秀英边抖开衣服在身上比划,边兴致勃勃的聊天。

    “看这样子,这里外的一套衣服,长短大小都很合身。”

    袁秀英是为一家老小做惯了衣服鞋袜的,只要抖开打量一眼,合不合身就能知道。

    “这小子,有心了!”对于侄子对自己的上心,林大柱真的是由内而外的欢喜。

    “是有心了。他哪次出门不给咱们带点东西回来的?是个很把家的孩子。”

    袁秀英也感动的感慨:“从小带着的就是不一样。咱们有这个侄子,等于多个儿子!”

    “小川,可是我帮着幺婆接生下来的。”袁秀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道,婆婆看的还是没有错。

    “他刚一生出来就睁开了眼睛到处看,眼珠子和头发一样乌溜溜的。那个时候,娘就欢喜的很!”

    “说睁眼睛早的孩子聪明,在胎里养的好!现下看来,可不是这样的!”

    “我怀小潭时比怀大江和大海时吃的好,小潭也比他两个哥哥更聪明一点,月窝头睁开眼睛也更早了几天。”

    “不是我这个当娘的贬低自己的儿子,咱们小潭还真的是比不过小川,哪方面都差了点。”

    “咱们小潭有小潭的好,大江、大海也都好,孩子们都好!”林大伯很知道避雷。

    妻子咋说三个儿子们都行,他如果跟着说儿子们不如侄子,袁秀英肯定会马上翻脸,还会在心里给他记着,以后翻旧账。

    看丈夫还是更喜欢亲儿子的样子,袁秀英心里舒服了。

    “一套衣服至少要花出去二两银子,小川这么买下来,十两喜银怕是都不够的,肯定填补了不少他平时挣的抄书钱。”

    林大柱点头:“他抄书又快又好,最开始二天可以抄好一本《三字经》,后来一天可以抄一本,再后来,一天两本。”

    “最开始挣五十文一天,到后来挣一百文一天,再后来挣二百文一天。

    上交了一半给他娘和爷奶,他留下了一半,三年多下来,他肯定是有些私房钱。”

    “不过,除开他平时用了的,最多也不过三五两在身。”

    “嗯,差不多。小川是个比较散手的男娃。从小也不吃独食,买点麻糖,也总是要一人一块。”

    林大柱微微一笑:“这是他娘和我们都给教的好!几个孩子都不吃独食。”

    “也是!”袁秀英面带得意,丈夫承认她在教育子侄上也是有功劳的嘛!

    那边,林川与爷爷奶奶聊了几句,便在那张空床上睡了。

    若无大事,他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那种人。

    “这孩子,心宽!”林奶奶见刚还应话的小孙子,眨眨眼之间就已经睡着了。

    “心宽才好!”林爷爷抬起头望望对面帐子笼罩着的那一张床。

    “小川心宽,也心地坦荡,跟咱们那是一点也没有藏私。可见,孩子还是从小带着,才不隔心。”

    林奶奶起身来吹熄了油灯,在暗里白一眼老头子,小声道:

    “大海、大江,咱们不也是从小带着,一直带到大的。他们俩是从小就有点小心思。”

    “呵呵…”林爷爷想起那两个孙子,也忍不住失笑。

    “那两小子花活多。让他们去买点东西,每次总是要闷一两文钱起来当私房。”

    “呵呵,不过他们闷是闷点了钱,但也从不乱花那点好。”

    “倒也是哈,他们不是修弓箭就是凑一起买了骨头下水,炖萝卜酸菜也是一大家子人吃了的。”

    林爷爷和林奶奶最得意的就是长子和幺儿生的这六个孙子。

    “唉,刚子、磊子他们仨,跟着他们外祖那边长大,就亲他们那边去了。”

    “二柱那个臭蛋,尽听他那个婆娘的话,这么多年,简直像是人家的上门女婿了。”林奶奶说起二儿子,心里生气。

    “你别生气。”林爷爷对此不以为意,还颇为理解。

    “咱们在这大山里面,只能说是饿不死,二柱想发展点,想养好婆娘儿女,是要走出去才能行。”

    “他借了丈人的力,当然是要对人家好些。不是的话,不就是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像上门女婿,又不是上门女婿!孙子孙女们不还是姓林嘛?

    人家一大家子心疼闺女妹子,帮着二儿媳带大了刚子他们几个,刚子几个亲人家不是正常的?”

    林爷爷好言好语劝老伴:“咱们将心比心,有理说理。有付出才有收获。

    世间事,有因有果。咱们在刚子他们几个兄妹身上付出的少。

    所以,你想他们像小川、小潭他们几个这么亲近咱们,是不大可能的。”

    “唉!”林奶奶长叹一口气。

    “我能不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还是心头对于自己的孙子孙女去亲近外家,心里头不好受。”

    “当初,是他们两口子不把娃儿送回来给我们带,又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他们带。”

    “唉,算了算了。咱不说他们了。咱们有了几个亲近的孙子就成了。人与人之间,哪怕是血亲,也讲究个合不合的缘分。”

    老两口说着说着,声音渐小,渐渐入睡。

    那边东屋,林大柱轻轻翻了个身,睁着眼睛,嘴边带笑的想着什么事情而还未入睡。

    他是一个近四十岁才考上的秀才,自然知道科举之路的艰辛,如今他的子侄,也是亲传弟子,全都是一名秀才了。

    这就是一种传承,也证明当初他积极为林川这个聪慧的侄子开蒙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以后,林川、林潭考上举人、进士,自己不仅仅是他们的父,还是他们的启蒙恩师。

    想到这些,林大柱多少有些自得。有时候,一个正确的选择,会影响一辈子的成就。

    家里如今有了这许多科举一类的书籍资料,看来,我还是应当在教书之余再继续努力,过三五年以后,争取去参加一届秋闱,努力去搏一搏举人功名了!

    就如小川说的,活到老,学到老,考到老。

    有个举人功名,我教书育人也更有底气。

    嗯,决定了,是该去搏一搏。我还未到五十岁,还不老。

    林大柱在黑暗中咧嘴一笑,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要想再去参加科举,需要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既然已有了兴致再去为了举人的功名而辛劳,那就得先从好睡好养身体而开始。

    别人科举是一鼓作气,担心再而衰,三而竭。

    而林大柱则是缓缓悠悠的来,在努力保证有好一些了的生活之余才想要去冲击功名之事。

    他抱着“有力了就去冲一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想法。

    像林川,参加下一次的秋闱最为关键,视为应届。

    他以县案首、府案首之名,照例是可以保送秀才的,而他不要保送,反去参考冲击廪生而成功,可见其坚毅的意志力。

    林大柱酝酿了半天睡意也没成功睡着,这说明他自己想的多了。

    想着林达的举人有禄米,林川的院案首,小三元,领年俸、有米粮的廪生待遇,让人羡慕。

    廪生啊,秀才中的第一等,是含金量最高的秀才了。

    本朝定下学院制度后,按州府四十、小府三十、县二十的员额给各级学院定下了学额。

    就以新场县为例,它的县学属于县级学院,设教谕一人、训导二人,共有廪生名额二十个,其后又有增生二十,附生若干。

    一县之地,一朝,以后不知道有秀才多少人,吃皇粮的廪生只有二十人。

    若不是在院试时名列前茅,新晋的秀才一般都是附生起步,之后每三年经历一次岁试、一次科试,通过考试确定是晋升还是降级。

    如果一名增生在岁试或科试中表现良好,那就有机会晋升廪生。

    当然前提是廪生出现了缺额,如果没有缺额,则晋升不成功,增生还是增生,只是能先记在账上,作为候补廪膳生。

    下次再以增生的身份,继续参加考试。

    这就是秀才的常规晋升办法。

    而若是在童生考秀才的院试阶段中,表现极度优异的新秀才,可以破例晋升为廪生。

    只要廪生名额出缺,那新秀才就能优先递补进去。而优秀的廪膳生考上举人了,名额也会空出来。

    林达作为廪生,他今年考上了举人,已经为新场县的廪膳生又空出了一个名额。

    林川作为这次的院试案首,别说还有名额的情况下,就是之总名额已经满了…

    在林达空出了名额之时,他不需要等待,马上就是廪膳生,这个月已经可以领粮很补贴。

    “呵呵~”林大柱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发笑,要知道茶山镇之前总共就只有两位秀才、两位童生。

    秀才且都是老秀才、童生还算是比较年轻,一个二十几岁,一个十四五岁。

    他和堂兄这两个老秀才都只是普通的附生。可见,新场县的文教也的确是不兴。

    现在,自己这一家子也算是科举有成了。

    一个举人,一个小三元,两个增生秀才,三个附生秀才,不只是在茶山镇独一份,在县上肯定也是独一份。

    他这个蒙学老师,脸上也是大大的有光。

    到时候,他或出外会友,或在小辈面前,可都有的讲了。

    想到这,林大柱忍不住又咧嘴一笑,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美事。

    他自己膝下共有三子,三子已经可算学有所成了。

    而且已经有两子成了亲,虽然还没有抱上孙子,但总有一天能够抱上的。

    自己除了务农之余考上秀才的成就之外,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会教书育人的成就了。

    林大柱在心里美呀美着的进入梦乡。

    明天,他也还有的忙。

    要在这镇上告知大家流水席的事情,还要继续在社学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