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心里计划
食堂的饭菜，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
林川之前借读之时，随林达尝过一回。
米粮、蔬菜，均由县学学田自产，荤菜之类的虽然要从外面采购，但每位学子也都有定额。
所谓“学在官府”，那学子的各项开支，当然也要由官府支付。
哪怕条件稍差一点的县，学子们也只需象征性的交一些钱，比如一年交个一两银子，就能在学院里读书、住宿、吃饭一条龙。
加之本朝的二位皇帝对民间书院采取了敌视的态度，那些私人书院顷刻之间就噩梦降临了，官学少不得各种打压私学。
而对于天下学生而言，则是进入了求学的春天。
官方学院各种优渥的待遇，简直让学子们感激涕零。
连带着，民间书院为了生存，要么在教学上下功夫，要么在待遇上下功夫。
非民间书院良心发现，只因有官方学院存在那对比着。
依林川估计，若是以后的皇帝还是这个政策，私学最终会被官府取缔。
能够留下的，大概只有很偏远很偏远的少数蒙学堂。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
食堂里有着不少师生，王朗带着林川他们来到打饭处，颇为豪放地拿出票据，就让打菜的膳夫打了五份餐食。
林潭惊讶地发现，他的菜盘里，居然有二片肉，有肉啊喂！
“王学长，现在这县学餐食，居然如此丰厚……”
王朗看着林潭的表情，失笑出声，连连点头。
“就是如此丰厚！”
林川也不禁含笑点头，他们家的伙食在农村虽然算好的了，但他们依旧想吃肉。
这一世吃肉，从来没吃厌过。家里通常的肉菜，基本上肉是配角，酸菜豆角之类的才是主角。
食堂的这些伙食，或许在后世看来，只是较为一般的搭配。
无非是青菜、萝卜干、冬瓜，再加一些肥肉罢了。
但在此刻的社会背景下，真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美食了。
难怪县学明明不要求生员天天来学里报到，可居于家中学习，但依旧有那么多生员来此上课、学习，敢情是受这伙食的吸引。
只要不是家中开了私塾，忙得无法脱开身，生员们来这里吃饭，才是理所应当的首选啊！
几人在良堂吃完饭，之后便由王朗带着去儒学署办理了相关的手续，然后又由另一名姓李的学子带着，去了居仁斋校舍。
王朗则向林川他们道别，又去棂星门外等候其他晚到来一些的学子去了。
接王朗班的学子名叫李宗瑞，是一名附生。
今年二十有五的他，早已有家室，甚至小孩都有二个了，大的已到了能去打酱油的年纪。
李宗瑞个子比较矮小，倒是可以与现在的林川一较高下，反正林川看了，那是要拼命压抑嘴角，不让它们往上翘的。
当然，宗瑞是他的字，至于名什么。李宗瑞未说，王朗也没讲，林川他们与其初次见面，更不好贸然询问。
李宗瑞先是带着林川他们去学仓那边，向学仓库子领取了被褥以及洗漱用品。
之后，五人来到居仁斋，为林川四人指定了斋舍。
县学斋舍共有房屋三十余间，有两种规格，双人间和四人间。
廪膳生员，住双人间，增广生和附生住四人间。
而且，学生必须听安排，不能随意调换屋舍和床位。
林川因此被安排在双人间，甲字一号，与三个兄长分开了。
林江、林逑、林潭他们三兄弟被安排在一间屋舍，乙字三号房。
二间屋舍相隔不远，斜对面。
林川进了甲字一号，屋舍内另一个床铺暂时还空着，大概要等县学这边之后分配。
看了一下，门子帮着拿回斋舍的书箱也在床板上，便又出去与人继续交谈。
“多谢宗瑞兄引路，改天我们请宗瑞兄到外面小酌！”
外面，林江三兄弟朝李宗瑞作揖，客气地道。
李宗瑞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几位客气，今后学业上若有不殆的地方，还请几位不吝赐教。”
“这是自然，大家有缘既为同窗，当然应该互利互助！”林逑笑着应承下来。
虽然只是简单打了下交道，但林川几兄弟知道，无论是之前的王朗，还是面前的李宗瑞，都非桀骜不驯之人，是可以多交往一下的。
李宗瑞笑着拱拱手，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这个宗瑞兄，是县城人，本身是生员，还开了一家小私塾，生活稳当，让人羡慕啊。”
李宗瑞走后，与林江他们分在同一屋舍的袁驰上前笑着说道。
林川几人点点头，对先到的袁驰拱手致意。
“怎么未在食堂见到袁兄？”
袁驰笑道：“我最早去吃了。应该是你们去时，我已经吃饱回了屋舍这边。”
略打了招呼，林川与他们四人告辞，回这边甲字房一号整理自己的床铺。
出门时，还听见林江这么问：“老袁，上回你说要回村开私塾，具体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附近二个村的村长找我商量过，暂时确定已有二十名儒童有求学意向。
几个村长还联合出了一笔钱，准备将我家前院修整一下，作为教学之所。”
“待我冬月中旬完婚，明年开春，那小私塾就能开起来了。”
“哦吼，那我们可要恭喜老袁你了。双喜临门啊！”
“果然，秀才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林川还听林潭哈哈笑着在道：“再过不久，我们可就得称呼你为袁夫子了。”
“叔平兄，你可莫要打趣我老袁啊！”
“哈哈哈…”
林江、林逑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微笑的袁驰自己也觉得有趣，明明不久之前自己还是一名普通学子的，这会儿也要被别人称呼为“夫子”了。
哈哈，到时我也可以使戒尺，打那些顽劣之生的手掌心了。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哪是打趣你，我们分明是为你感到高兴！”
袁驰考中秀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他是一名父母双亡的孤儿，跟着爷奶长大。
幸好有宗族庇佑，而且他也聪明，父母留下来的二十几亩地才没被二叔一家占去。
以后收二十名弟子，哪怕每人交一两银子左右的束脩钱，也够他好好过日子了。
古代束脩钱一般是几条腊肉，或者帛、酒、脩等礼品。
如果折算成钱，一名学生一年至少要交八钱到一两。
更多的当然也有，但那是大户人家不差那钱的少数。
二十几名学生，相当于小二十两束脩钱了。
当然，民间学子家境普遍不大好，实际对一些贫困家庭，先生还要减免些他们的学费。
所以除去先生给学童的回礼，单就教学而言，袁驰一年的收入，大概可以达到十二三两的样子。
算是在古代奔向小康了。
此外，县衙对各地社学、私塾蒙学也有不同程度的补贴，虽然不多，但一年收入个二两银子还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民间婚丧嫁娶，也需要文人参与，其间书写一下婚娶贴、买卖契约、春帖等，随便几个润笔费，也是聊胜于无的收入。
这么算下来，袁驰的纯收入，大概在二十两左右。
比林家原来一年的收入都要高了。
不说顿顿吃肉，但起码衣食无忧，不久后成了亲，这小日子也过得了，若是妻子会持家，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
~~~
乙字三号房几人一边说着学院的事，一边聊着家常，一边铺床。
等斋舍这边收拾妥当，林川几人看天色还早，就出了县学，准备去大爷爷家走一趟。
县学位于县城北，而恰好大爷爷他们家的杂货铺，以及林氏族学也位于城北。
也就隔了二条街的距离，以后闲暇时过去串门倒也不错。
由于几人初入县学，也不敢妄自托大，都打算先在县学住上一段时间，等捋顺了学业上的安排后，再做后面的打算。
后续到底是返回茶山镇居家学习，还是继续留在县学里聆听教员教导，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
至于明年去不去府学借读，腊月里趁林达娶亲时问了爹娘和大舅他们再定。
若是有可能，林川想跟着外公去隔壁习水府。读书之余，学习外公做事。
林川之前借读之时，随林达尝过一回。
米粮、蔬菜，均由县学学田自产，荤菜之类的虽然要从外面采购，但每位学子也都有定额。
所谓“学在官府”，那学子的各项开支，当然也要由官府支付。
哪怕条件稍差一点的县，学子们也只需象征性的交一些钱，比如一年交个一两银子，就能在学院里读书、住宿、吃饭一条龙。
加之本朝的二位皇帝对民间书院采取了敌视的态度，那些私人书院顷刻之间就噩梦降临了，官学少不得各种打压私学。
而对于天下学生而言，则是进入了求学的春天。
官方学院各种优渥的待遇，简直让学子们感激涕零。
连带着，民间书院为了生存，要么在教学上下功夫，要么在待遇上下功夫。
非民间书院良心发现，只因有官方学院存在那对比着。
依林川估计，若是以后的皇帝还是这个政策，私学最终会被官府取缔。
能够留下的，大概只有很偏远很偏远的少数蒙学堂。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
食堂里有着不少师生，王朗带着林川他们来到打饭处，颇为豪放地拿出票据，就让打菜的膳夫打了五份餐食。
林潭惊讶地发现，他的菜盘里，居然有二片肉，有肉啊喂！
“王学长，现在这县学餐食，居然如此丰厚……”
王朗看着林潭的表情，失笑出声，连连点头。
“就是如此丰厚！”
林川也不禁含笑点头，他们家的伙食在农村虽然算好的了，但他们依旧想吃肉。
这一世吃肉，从来没吃厌过。家里通常的肉菜，基本上肉是配角，酸菜豆角之类的才是主角。
食堂的这些伙食，或许在后世看来，只是较为一般的搭配。
无非是青菜、萝卜干、冬瓜，再加一些肥肉罢了。
但在此刻的社会背景下，真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美食了。
难怪县学明明不要求生员天天来学里报到，可居于家中学习，但依旧有那么多生员来此上课、学习，敢情是受这伙食的吸引。
只要不是家中开了私塾，忙得无法脱开身，生员们来这里吃饭，才是理所应当的首选啊！
几人在良堂吃完饭，之后便由王朗带着去儒学署办理了相关的手续，然后又由另一名姓李的学子带着，去了居仁斋校舍。
王朗则向林川他们道别，又去棂星门外等候其他晚到来一些的学子去了。
接王朗班的学子名叫李宗瑞，是一名附生。
今年二十有五的他，早已有家室，甚至小孩都有二个了，大的已到了能去打酱油的年纪。
李宗瑞个子比较矮小，倒是可以与现在的林川一较高下，反正林川看了，那是要拼命压抑嘴角，不让它们往上翘的。
当然，宗瑞是他的字，至于名什么。李宗瑞未说，王朗也没讲，林川他们与其初次见面，更不好贸然询问。
李宗瑞先是带着林川他们去学仓那边，向学仓库子领取了被褥以及洗漱用品。
之后，五人来到居仁斋，为林川四人指定了斋舍。
县学斋舍共有房屋三十余间，有两种规格，双人间和四人间。
廪膳生员，住双人间，增广生和附生住四人间。
而且，学生必须听安排，不能随意调换屋舍和床位。
林川因此被安排在双人间，甲字一号，与三个兄长分开了。
林江、林逑、林潭他们三兄弟被安排在一间屋舍，乙字三号房。
二间屋舍相隔不远，斜对面。
林川进了甲字一号，屋舍内另一个床铺暂时还空着，大概要等县学这边之后分配。
看了一下，门子帮着拿回斋舍的书箱也在床板上，便又出去与人继续交谈。
“多谢宗瑞兄引路，改天我们请宗瑞兄到外面小酌！”
外面，林江三兄弟朝李宗瑞作揖，客气地道。
李宗瑞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几位客气，今后学业上若有不殆的地方，还请几位不吝赐教。”
“这是自然，大家有缘既为同窗，当然应该互利互助！”林逑笑着应承下来。
虽然只是简单打了下交道，但林川几兄弟知道，无论是之前的王朗，还是面前的李宗瑞，都非桀骜不驯之人，是可以多交往一下的。
李宗瑞笑着拱拱手，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这个宗瑞兄，是县城人，本身是生员，还开了一家小私塾，生活稳当，让人羡慕啊。”
李宗瑞走后，与林江他们分在同一屋舍的袁驰上前笑着说道。
林川几人点点头，对先到的袁驰拱手致意。
“怎么未在食堂见到袁兄？”
袁驰笑道：“我最早去吃了。应该是你们去时，我已经吃饱回了屋舍这边。”
略打了招呼，林川与他们四人告辞，回这边甲字房一号整理自己的床铺。
出门时，还听见林江这么问：“老袁，上回你说要回村开私塾，具体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附近二个村的村长找我商量过，暂时确定已有二十名儒童有求学意向。
几个村长还联合出了一笔钱，准备将我家前院修整一下，作为教学之所。”
“待我冬月中旬完婚，明年开春，那小私塾就能开起来了。”
“哦吼，那我们可要恭喜老袁你了。双喜临门啊！”
“果然，秀才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林川还听林潭哈哈笑着在道：“再过不久，我们可就得称呼你为袁夫子了。”
“叔平兄，你可莫要打趣我老袁啊！”
“哈哈哈…”
林江、林逑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微笑的袁驰自己也觉得有趣，明明不久之前自己还是一名普通学子的，这会儿也要被别人称呼为“夫子”了。
哈哈，到时我也可以使戒尺，打那些顽劣之生的手掌心了。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哪是打趣你，我们分明是为你感到高兴！”
袁驰考中秀才，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他是一名父母双亡的孤儿，跟着爷奶长大。
幸好有宗族庇佑，而且他也聪明，父母留下来的二十几亩地才没被二叔一家占去。
以后收二十名弟子，哪怕每人交一两银子左右的束脩钱，也够他好好过日子了。
古代束脩钱一般是几条腊肉，或者帛、酒、脩等礼品。
如果折算成钱，一名学生一年至少要交八钱到一两。
更多的当然也有，但那是大户人家不差那钱的少数。
二十几名学生，相当于小二十两束脩钱了。
当然，民间学子家境普遍不大好，实际对一些贫困家庭，先生还要减免些他们的学费。
所以除去先生给学童的回礼，单就教学而言，袁驰一年的收入，大概可以达到十二三两的样子。
算是在古代奔向小康了。
此外，县衙对各地社学、私塾蒙学也有不同程度的补贴，虽然不多，但一年收入个二两银子还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民间婚丧嫁娶，也需要文人参与，其间书写一下婚娶贴、买卖契约、春帖等，随便几个润笔费，也是聊胜于无的收入。
这么算下来，袁驰的纯收入，大概在二十两左右。
比林家原来一年的收入都要高了。
不说顿顿吃肉，但起码衣食无忧，不久后成了亲，这小日子也过得了，若是妻子会持家，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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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字三号房几人一边说着学院的事，一边聊着家常，一边铺床。
等斋舍这边收拾妥当，林川几人看天色还早，就出了县学，准备去大爷爷家走一趟。
县学位于县城北，而恰好大爷爷他们家的杂货铺，以及林氏族学也位于城北。
也就隔了二条街的距离，以后闲暇时过去串门倒也不错。
由于几人初入县学，也不敢妄自托大，都打算先在县学住上一段时间，等捋顺了学业上的安排后，再做后面的打算。
后续到底是返回茶山镇居家学习，还是继续留在县学里聆听教员教导，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
至于明年去不去府学借读，腊月里趁林达娶亲时问了爹娘和大舅他们再定。
若是有可能，林川想跟着外公去隔壁习水府。读书之余，学习外公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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