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坚持学习

    德福所在的印刷厂，只有一间南北相通的大车间。其中北面是制版房和印刷车间，南边是后道工序的工作区域，而车间的两边摆放着三台模切机和一台过油机。印刷车间里放着两台两色的印刷机，其中每台机子上有三个人，加上德福，印刷车间总共只有8个人。尹建中虽然是厂长，但老板并没有给他多大的权力，除了印刷车间由他排班外，其他的工序都不需要他管。在德福没来之前，尹建中其实是有个学徒的，并且他对这个学徒还很满意，但是这个学徒比较痞，有次不服老板管教，还和老板吵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被老板开除了。为此，老板心里对尹建中很有意见，但他表面上却没说什么。

    尹建中对德福很不满意，他认为德福傻，不愿意教他，每当他开始制版时，便有意支开德福。不是叫他到过油机帮忙，就是让他去后道干杂活。对此德福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并不十分在意。让他接纸便接纸，让他打包就打包。在外面干活，他不需要独自面对尹建中，也不感觉尴尬，一天下来反而比在板房开心些。

    德福来到上海的新鲜感很快就消失了。尹建中不肯教他，这让他看不到通过学技术过好日子的希望。下班后，他一个人在出租房里内心觉得闷得慌，就来到集镇上闲逛。（德运这时已经上夜班了）他一个人在集镇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走到一处卖书的地摊前停了下来。他想买书，他一直认为虽然不上学了，也要坚持学习。他在书摊上找了找，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初三时，他就知道这是一本有名的小说。那时他手里没钱，想买也无法买，现在他决心买下它。

    回到出租房，他就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每天下班，他就开始看它，当读到保尔在战友坟墓前所说的那段经典名言时，他的心灵被触动了。晚上躺在床上，他又想起了这段话：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生命仅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该如何度过……“这仅有的一次生命该如何度过？”他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心中似有所悟。

    大概一个月后，尹建中通知德福上夜班。原来由于最近订单激增，老板为了赶工又招了一批人，从而实现了24小时两班倒工作。德福被安排到夜班，为了不耽误工作，他搬到了厂里宿舍居住。此时，尹建中的权力更小了，老板又重新招了个制版师傅，并让他全面负责白班的工作。在夜班制版时，尹建中同样支开了德福，晒完版后，他才到后道叫回德福。他让德福一个人在板房看守，自己跑到办公室睡觉去了……

    又过去了一个星期，车间里突然堆放着许多黑色滑板车的外包装盒。切纸工许强告诉德福：“这些全报废了，被客户退了回来。这下厂长要被罚款了。”原来尹建中在夜班疏忽大意，晒错了一张板子。印刷时，又没人注意到，直到发到客户那里，才被发现。

    老板叫走了尹建中，在办公室里把他骂了一顿，最后说还要罚钱。尹建中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回到板房，他把德福又骂了一顿，把气全出在德福身上。德福被骂心里很委屈，但他强忍着，不说一句话。那晚，尹建中晒版没有支开德福，他一边制版，一边问德福：“猪用英语怎么说？”德福告诉他：“Pig。”他问德福是不是Pig。德福不说话，他又说道：“你想学制版，你又不说，你说你是不是Pig？”德福内心很愤怒，气得一晚上都不理他。

    下班后，德福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宿舍睡觉。德福所住的宿舍是一排简陋的小瓦房，宿舍的门锁已经坏掉了，睡觉时不得不开着门。今天是星期日，很多人不上班，宿舍的人正在看电视。德福躺在床上被吵得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位年龄不是很大的女工。同宿舍的一位切纸工说：“看点刺激的。”说着他把门轻轻地关上，又用椅子抵在门后面。他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然后拿出一个黄色光碟开始看了起来。德福被淫秽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后，看到那位女工，心中很是震惊。没想到女孩子竟然和一群男人一起***。德福再也受不了了，迅速地穿好衣服，轻轻地挪开椅子，开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