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从提出离婚后，舒长青就彻底不回家了，他等着胡云彻底向他低头妥协，这样他才能获得他想要的自由，胡云为了联系到他还花了不少功夫。舒长青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明明比他还小两岁，看起来却比他老了十岁，他对胡云的厌恶，建立在她的平庸和对婚姻的执著，如今她主动找上门，估计是什么都想开了，想到这里他收敛了一贯的高高在上，难得的对胡云表露了一丝客气。胡云第一次面对舒长青发自内心的尊重盒客气，心里万般苦涩，果然唯有自尊自爱才能被人高看，爱一个人没有错，那是彻底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心头悸动，那份悸动和热情让人变得无比勇敢，可是单方面的付出永远不是爱情，爱情是两厢情悦，她用十年的卑微才换来了这大彻大悟。舒长青现在过的不错，虽然被单位开除了，可他随即就凭着自己这些年的业绩和能力入职了当时最赚钱的杂志社并当上了主编，他知道胡云所求为何，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会负担八成的房款帮她把房子买下来，但是他不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和监管权，胡云以后不能以任何理由来找他见面或者要求他尽父亲的义务，相当于他要彻底买断这段关系并放弃两个孩子。胡云黯然地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十年并默默付出的男人，婚前她就知道两人的云泥之别，只是一腔痴恋让她晕头转向，现在是彻底结束的时候了，好在都过去了，以后她不会再卑微，她会好好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

    谈妥条件之后，舒长青和胡云马上去办理了离婚手续，自此这个家就只剩娘仨。房子的问题解决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养育孩子长大成人成了胡云唯一的念头和动力，于是她不惧任何辛苦劳累去赚钱。新的一年又至，胡云和一对儿女过了一个简单又踏实的新年，没有舒长青的家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反而让娘仨觉得新生活会到来。以胡云的学历和经验找份正式工作并不难，但她欠有债务又要独立抚养两个孩子，正式工作的薪水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还是做些辛苦些或者专业化的来钱容易些，搬运拉货虽然来钱快又多，但太消耗身体，她做了两年就感觉有些吃不消了。这两年里胡云的父母相继离世，她不用经常抽时间回去照顾，舒清和舒云生活和学习上也足以自理，于是她专职做起了护工。由于身体健康且性格温和少言，加上学过护理又又经验丰富，胡云很快被一个大家庭看中，专职去护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老人家有糖尿病等多种慢性疾病，处于半自理状态，胡云除了要负责她的日常起居饮食，还需要经常推她外出晒太阳以及会友，时不时陪同到医院检查治疗，相比搬运拉货谈不上很辛苦，但工作时间比较长且不自由，每天都是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才结束，而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则是由另一个专职做夜班护理的护工负责，一个月只允许休息两天。夜班护理时间短，待遇也不错，除了偶尔起夜看看老人，大部分时间是可以睡觉的，但胡云到底不放心夜里丢下孩子，所以选择了白班，舒清和舒云姐弟两人白天基本上就只能依靠自己了，两个孩子学会了彼此依靠，另加对门的廖盈，三个人倒也不孤单，寒暑假三人还从附近的加工厂接点小手工，赚点零花钱。

    孩子毕竟是孩子，再怎么懂事也有他们处理不了的事情，偶尔磕碰受点小伤或者生点小病也很快过去，但最怕的是无法意料的情况。有一个周末舒云突然发起了高烧，舒清按母亲平时教的方法护理弟弟，可始终不见效果，舒云从早上到下午整个人都是恹恹的，甚至出现抽搐昏迷，舒清和廖盈对此手足无措，第一时间打电话找胡云，可是家里的座机因欠费而停机了，盈盈家的电话也是早就停机许久，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两个女孩只能挨家挨户敲门求助，最后找到个邻居家打了个电话到胡云的雇主家。由于雇主家有一段距离，两个女孩只能用瘦弱的小身板轮流背起舒云出门，从四楼下来，两个女孩累的气喘吁吁，最后是邻居们看不过眼帮忙把舒云送到了医院。舒云被诊断是病毒感染引起高烧不退，好在送医及时，胡云这下只能连续调休四天在医院看护，舒清放学的时间里不得不急匆匆地做饭和送饭，胡云除了担心儿子也担心连休四天会惹得雇主不高兴而丢掉这份高报酬的工作，好在人家还算体谅，于是舒云情况稳定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回去工作，剩下的就是舒清请假一天照顾弟弟直到出院，单亲家庭又没有其他亲戚帮衬，早早尝遍不易。

    穷人总是无法顾及太多，只要不是涉及生死和大病大痛，工作和赚钱永远要放在第一位，胡云当时这份工作的待遇可比肩当时的中级白领，她再怎么难过和担忧都好，事情过后还是只能选择专注于工作，幸好自此之后孩子们没出过什么严重的状况。有了这次事故，舒清和舒云都学会了未雨绸缪，时常留意家里的水、电、座机及煤气是否要充费或者提前准备，家里的常用备用药和现金是否还有，他们早已习惯母亲的来去匆忙和不在家，该上学的时候就上学，放学回家的路上顺带买菜，麻利的做饭和搞卫生，自觉完成作业然后看会电视，自己洗漱洗衣服并自觉休息。舒清和廖盈都早熟的像个小大人，舒清是因为要照顾自己和弟弟以此来减轻母亲的负担；而廖盈则是因为有对不靠谱的爸妈，廖父廖母经常不着家，家里也经常因缴费不及时而断水断电，给廖盈的钱又经常不够她吃个饱饭，于是她只好拿着父母给的那点吃饭钱加入了舒清姐弟中，和他们一起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