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血色堰塘
本来王家离这里很近，李家堰塘距离非常的远。
但考虑到这件事涉及到两家的秘辛，直接询问恐怕未必有很好的效果。
而此时的一个变数，就是黎菈从李朱那儿获得的玉牌。
所以石成非还是决定，先去李家堰塘调查一番。
三人兜兜转转，远远的到了堰塘边上。看上去没有人。
四周的草木枯萎，跟刚才的王家堰塘截然不同。
走近点看，能见到不少野兽的骸骨。猜想应该是它们来饮用此地的水源，但是被活活毒死。
更走近些，能闻到飘散在空气当中的腐臭味道。
石成非想到一句老话，“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联系到黎菈刚才说过的，有关阴阳阵眼的说法。
这里的腐臭味，难道是因为阵眼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么？
很快走到水边上，三个人都皱着眉，捏住了鼻子。
只瞧见堰塘当中真如血水一般，通体赤色。而且浓得发稠。
“比上次来的时候更臭了。”黎菈说。
“你们上清派，是如何勘察阵眼所在的？”石成非说。
“顾名思义，”黎菈还有闲心微笑：
“上清河符箓派，遇到事情自然靠符箓解决。我派之中，有涉及鬼怪的符咒四道，第一便是‘显磷符’，能够探知鬼魂的所在位置。或者根据环境，部分地还原它生前的记忆。”
她知道石成非的意思，是想通过玉牌来调查环境，便进一步解释道：
“不过我的道行低微，预备的符咒也不多。随机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还是先找到有可能的小范围，然后再行观测，更为妥当。”
石成非和龙儿也了解一些符咒道术，推究原理，知道她没有说谎。
此地的种种形制，都跟刚才见过的王家堰塘相同。或者说是对称。
沿着堰塘行走，并没有发现除了野兽之外的痕迹。
要说直接潜入水中，考虑到这血水浓稠，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石成非心念一动，忽然想到刚才在王家祠堂听到的动静。
他按对称的想法找去，果然在一片半旧的废墟当中，找到了破败不堪的刘娘娘祠堂。
祠堂的屋顶已经坍塌大半，压住了屋内的种种物什以及地板。
几个摆放牌位的桌子上，已经是空无一物。想来李家人将自己祖先的牌位都撤走了。
刘娘娘的雕像相对完好，样貌神圣。
跟四周的环境相比，甚至连灰尘以及蛛网都少了许多。
“黎菈，刚才李朱在那边的祠堂内，弄出了巨大的声响，是在移动这尊神像么？”石成非问。
“是……那边的神像底下有个密室。”黎菈说。
“你们上清派此前不知道这个情况么？”石成非笑道。
“他一直保守秘密很严。”黎菈低下头。
石成非询问了挪动神像的方法机关，接着走到神像的附近。
神像的台上有一个香炉，几个果盘，果盘内空无一物。
他先是拜了一拜，以示尊敬，然后上手去推拿香炉。
香炉果然应声而动。他往左旋了三圈，去摁住香炉左边的第二个果盘。
果盘受他摁压，往下沉去。这时他又把香炉往右旋了三圈，复位到最初位置。
一番操作，却没动静。龙儿说道：“试试对称的。”
石成非闻言，便先右旋三圈香炉，摁右边第二个果盘，接着复位香炉。
还未完全复原，已经听到机关声轰隆隆的响。
面前的刘娘娘的神像，往左侧旋开，露出身下含有楼梯的地道入口。
真是对称啊。
石成非往下瞧去，见到楼梯不算很深。三人一起往下走。
一进入地道，只觉得环境逼仄。走了两步，石成非突然低声说道：
“小心，里面有动静。有呼吸声！龙儿，你站后面。”
说着，他站到最前，将黎菈交给龙儿。
黎菈怯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自己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石成非往下走去，手里取出长剑，一步步地挪动。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楚，而且还间杂着一些别的声音。
像是虫子蠕动，也像是在吸鼻涕。滋溜滋溜，给人不愉快的恶心感。
走到楼梯尽头，能看到一个石室。有淡淡的血腥气味传来。
石成非凝神望去，见到这个石室仿佛是一个行刑室，挂满各种屠宰的器具和椅子。
其中一个架子上，吊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一个肮脏的怪物，正站在她面前。
这个怪物像是一堆鼻涕粘液，身宽比身高更长。肉顺着皮肤的褶子，摊成一扇扇的。
它面朝小姑娘，不住发出吸鼻涕一般的呼吸，手里在动作什么。
因此没有发现身后的石成非等人。
这样的偷袭身位，实在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石成非足下轻点，挺剑便刺。
那怪物听到风声，微微回首，已经是躲闪不及。
长剑入体，像是扎在什么破棉花里一样。这怪物似乎吃痛，也顾不得什么，只听得哐当一声，什么落在了地上。
这怪物已经朝门口跑去了。
它虽然满身肥肉，但动作异乎寻常的灵活。
龙儿站在洞口想要阻拦，它张开大嘴，往外呕吐出腐臭的绿色粘液，朝龙儿喷来。
她本就觉得恶心至极，此时受到粘液的攻击，更只能选择躲在一边。
那怪物得到空隙，已经一溜烟的跑出楼梯外了。
“这……”三人看着它逃走的背影，闻到吐出的液体，都觉得不可思议。
石成非忍住恶心，回身看刚才这怪物面对的小姑娘。
她被吊在架子上，嘴鼻之中还有一些进气。但也是奄奄一息了。
两人的脚边，能看到一碗散落的饭菜。刚才哐当一声响，看来便是这碗掉落在地的声音。
石成非愣了一愣。
“难道这怪物刚才是在给这小姑娘进食吗？”
但此时也来不及分辨。
石成非以免把小姑娘从这吊架上解下来，扶到一边查看情况。
一面对黎菈问道：
“王家祠堂的地底，难道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那边是一个很正常的石室。”黎菈说。
也不知道这李家人是信了什么邪术，在侍奉的刘娘娘的祠堂下，竟然搞这种东西。
这屋内的残酷物件和血腥气，都让他联想到了李朱之母沉塘之事。便说道：
“你在这里查看一番否？我感觉可能也和李朱母亲有关。”
李家堰塘既然变质发臭，说明当时李朱的母亲便是沉塘在这里。
这样的残忍暴戾，正和眼前的场景对得上。
当然，眼前景象的背后主使，既可能是李家族人，也可能是上清派的那些人。
黎菈点点头，在怀里掏了一掏，确实掏出一张符纸来。
她又取出那块玉牌，手上捻诀，嘴中念念有词。
龙儿在后监视着她。
不一小会儿，符纸的尾端忽然燃起了带有少量蓝绿色的磷火。
只一瞬间，便吞噬了整张符纸。在空中燃烧，成了一团漂浮着的鬼火。
但只片刻之间，这团火已经燃烧殆尽，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了。
“两位，两位大侠。这里不是。”黎菈的脸色并不好看，生怕惹到掌握自己命运的两人。
石成非倒是有些吃惊。
眼瞧着面前的女孩伤势严重，自己无力医治，便抱起了她，说道：
“我们去外面看看。”石成非说。
三人以及这个女孩，又回到地面。那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看到浓稠如血的塘水。
“你在这里，祠堂和堰塘边上，再试一次。”石成非抱着女孩，觉得她的呼吸微弱，心下焦急。
一般来说，沉塘这种大事，都是在祠堂旁边。
黎菈如刚才一般依法炮制，但燃起的磷火依然没有检测到什么，便快速坠落了。
石成非抱住女孩，一时也无法判断，黎菈是否在有意说谎。
“救人要紧，我们先回王家村。”他抱着女孩往回奔去。
但考虑到这件事涉及到两家的秘辛，直接询问恐怕未必有很好的效果。
而此时的一个变数，就是黎菈从李朱那儿获得的玉牌。
所以石成非还是决定，先去李家堰塘调查一番。
三人兜兜转转，远远的到了堰塘边上。看上去没有人。
四周的草木枯萎，跟刚才的王家堰塘截然不同。
走近点看，能见到不少野兽的骸骨。猜想应该是它们来饮用此地的水源，但是被活活毒死。
更走近些，能闻到飘散在空气当中的腐臭味道。
石成非想到一句老话，“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联系到黎菈刚才说过的，有关阴阳阵眼的说法。
这里的腐臭味，难道是因为阵眼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么？
很快走到水边上，三个人都皱着眉，捏住了鼻子。
只瞧见堰塘当中真如血水一般，通体赤色。而且浓得发稠。
“比上次来的时候更臭了。”黎菈说。
“你们上清派，是如何勘察阵眼所在的？”石成非说。
“顾名思义，”黎菈还有闲心微笑：
“上清河符箓派，遇到事情自然靠符箓解决。我派之中，有涉及鬼怪的符咒四道，第一便是‘显磷符’，能够探知鬼魂的所在位置。或者根据环境，部分地还原它生前的记忆。”
她知道石成非的意思，是想通过玉牌来调查环境，便进一步解释道：
“不过我的道行低微，预备的符咒也不多。随机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还是先找到有可能的小范围，然后再行观测，更为妥当。”
石成非和龙儿也了解一些符咒道术，推究原理，知道她没有说谎。
此地的种种形制，都跟刚才见过的王家堰塘相同。或者说是对称。
沿着堰塘行走，并没有发现除了野兽之外的痕迹。
要说直接潜入水中，考虑到这血水浓稠，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石成非心念一动，忽然想到刚才在王家祠堂听到的动静。
他按对称的想法找去，果然在一片半旧的废墟当中，找到了破败不堪的刘娘娘祠堂。
祠堂的屋顶已经坍塌大半，压住了屋内的种种物什以及地板。
几个摆放牌位的桌子上，已经是空无一物。想来李家人将自己祖先的牌位都撤走了。
刘娘娘的雕像相对完好，样貌神圣。
跟四周的环境相比，甚至连灰尘以及蛛网都少了许多。
“黎菈，刚才李朱在那边的祠堂内，弄出了巨大的声响，是在移动这尊神像么？”石成非问。
“是……那边的神像底下有个密室。”黎菈说。
“你们上清派此前不知道这个情况么？”石成非笑道。
“他一直保守秘密很严。”黎菈低下头。
石成非询问了挪动神像的方法机关，接着走到神像的附近。
神像的台上有一个香炉，几个果盘，果盘内空无一物。
他先是拜了一拜，以示尊敬，然后上手去推拿香炉。
香炉果然应声而动。他往左旋了三圈，去摁住香炉左边的第二个果盘。
果盘受他摁压，往下沉去。这时他又把香炉往右旋了三圈，复位到最初位置。
一番操作，却没动静。龙儿说道：“试试对称的。”
石成非闻言，便先右旋三圈香炉，摁右边第二个果盘，接着复位香炉。
还未完全复原，已经听到机关声轰隆隆的响。
面前的刘娘娘的神像，往左侧旋开，露出身下含有楼梯的地道入口。
真是对称啊。
石成非往下瞧去，见到楼梯不算很深。三人一起往下走。
一进入地道，只觉得环境逼仄。走了两步，石成非突然低声说道：
“小心，里面有动静。有呼吸声！龙儿，你站后面。”
说着，他站到最前，将黎菈交给龙儿。
黎菈怯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自己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石成非往下走去，手里取出长剑，一步步地挪动。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楚，而且还间杂着一些别的声音。
像是虫子蠕动，也像是在吸鼻涕。滋溜滋溜，给人不愉快的恶心感。
走到楼梯尽头，能看到一个石室。有淡淡的血腥气味传来。
石成非凝神望去，见到这个石室仿佛是一个行刑室，挂满各种屠宰的器具和椅子。
其中一个架子上，吊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一个肮脏的怪物，正站在她面前。
这个怪物像是一堆鼻涕粘液，身宽比身高更长。肉顺着皮肤的褶子，摊成一扇扇的。
它面朝小姑娘，不住发出吸鼻涕一般的呼吸，手里在动作什么。
因此没有发现身后的石成非等人。
这样的偷袭身位，实在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石成非足下轻点，挺剑便刺。
那怪物听到风声，微微回首，已经是躲闪不及。
长剑入体，像是扎在什么破棉花里一样。这怪物似乎吃痛，也顾不得什么，只听得哐当一声，什么落在了地上。
这怪物已经朝门口跑去了。
它虽然满身肥肉，但动作异乎寻常的灵活。
龙儿站在洞口想要阻拦，它张开大嘴，往外呕吐出腐臭的绿色粘液，朝龙儿喷来。
她本就觉得恶心至极，此时受到粘液的攻击，更只能选择躲在一边。
那怪物得到空隙，已经一溜烟的跑出楼梯外了。
“这……”三人看着它逃走的背影，闻到吐出的液体，都觉得不可思议。
石成非忍住恶心，回身看刚才这怪物面对的小姑娘。
她被吊在架子上，嘴鼻之中还有一些进气。但也是奄奄一息了。
两人的脚边，能看到一碗散落的饭菜。刚才哐当一声响，看来便是这碗掉落在地的声音。
石成非愣了一愣。
“难道这怪物刚才是在给这小姑娘进食吗？”
但此时也来不及分辨。
石成非以免把小姑娘从这吊架上解下来，扶到一边查看情况。
一面对黎菈问道：
“王家祠堂的地底，难道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那边是一个很正常的石室。”黎菈说。
也不知道这李家人是信了什么邪术，在侍奉的刘娘娘的祠堂下，竟然搞这种东西。
这屋内的残酷物件和血腥气，都让他联想到了李朱之母沉塘之事。便说道：
“你在这里查看一番否？我感觉可能也和李朱母亲有关。”
李家堰塘既然变质发臭，说明当时李朱的母亲便是沉塘在这里。
这样的残忍暴戾，正和眼前的场景对得上。
当然，眼前景象的背后主使，既可能是李家族人，也可能是上清派的那些人。
黎菈点点头，在怀里掏了一掏，确实掏出一张符纸来。
她又取出那块玉牌，手上捻诀，嘴中念念有词。
龙儿在后监视着她。
不一小会儿，符纸的尾端忽然燃起了带有少量蓝绿色的磷火。
只一瞬间，便吞噬了整张符纸。在空中燃烧，成了一团漂浮着的鬼火。
但只片刻之间，这团火已经燃烧殆尽，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了。
“两位，两位大侠。这里不是。”黎菈的脸色并不好看，生怕惹到掌握自己命运的两人。
石成非倒是有些吃惊。
眼瞧着面前的女孩伤势严重，自己无力医治，便抱起了她，说道：
“我们去外面看看。”石成非说。
三人以及这个女孩，又回到地面。那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看到浓稠如血的塘水。
“你在这里，祠堂和堰塘边上，再试一次。”石成非抱着女孩，觉得她的呼吸微弱，心下焦急。
一般来说，沉塘这种大事，都是在祠堂旁边。
黎菈如刚才一般依法炮制，但燃起的磷火依然没有检测到什么，便快速坠落了。
石成非抱住女孩，一时也无法判断，黎菈是否在有意说谎。
“救人要紧，我们先回王家村。”他抱着女孩往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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