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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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是个能干又聪明的男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很得力的下属。这件事西陵商很早就知道了。但是当他把那枚出城令奉上时，她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你从哪儿得来的？”西陵商翻看着那枚令牌，心中诧异。
“臣曾学过镌刻之术。”
言简意赅，他造假私刻的。
西陵商皱眉，仔细摸索翻看着那枚令牌，材料刻痕足以以假乱真，她不由感叹不愧是万能的“弑”，
“那你的千金令也是假的？”她随口一问。
“那枚是真的。千金令材料难得，特性独有，很难做假。如果女君想要，臣也可以想想办法。”十九温驯回答。
少女有些纳罕，眼神流露出好奇。“你与城主白知义有交情？”
“臣曾有幸救过绕城城主白知义，那是她赠予我的。具体我不方便告知您。”他抿唇一顿，又补充到，“但我和白知义没有其他关系，她只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才送了我令牌。她心有所属。我们只算是萍水相逢，或许连朋友也算不上。”
西陵商一愣，有些茫然，脑子转了几个来回，猛的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兵将闲聊，她不经意听闻十九有个心悦的女公子，可惜身份悬殊，他只敢仰望。
她恍然开口，“你喜欢白氏？”
十九也是一愣，面具下的眼睛迷茫无措，
“这，女君为何这样说？”
“那为何提起白知义要如此撇清关系？”西陵商好似有些悟到了什么，“因为白氏有婚约？”
这么一想，白知义贵为家主继承人，现又临危受命掌管了绕城，确实尊贵。两人相比，“高不可攀”也说得过去。
“殿下多虑…….”十九默了半晌，憋出半句。
“白氏女公子白知义确实是当今富有名气的女子，但我觉得你也不必如此气馁，她那未婚夫像个纨绔无赖，你未必没有机会。”西陵商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抬手拍拍十九的肩膀。“只是家族联姻多为利益算计，若她也心悦于你，凭白知义的性情和手段，定能弃了婚约娶你，但若只是你单方面爱慕，就有些难办了。”
十九嘴角略抽：“女君，我……”
“你不必客气！既然你已经答应跟了我，随去婪关，我自然是向着你的。”西陵商抓住十九的肩膀，露出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十九，你放心，纵然跟白氏不成，我也会替你寻一个好女子成家。”
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好在面具遮掩，看不真切。
“臣忠心耿耿，一心为国。边境不安，家国未定，何已成家。”十九低眸，不去看西陵商的双眼，“谢过殿下美意。”
西陵商了然一笑，心里思虑十九怕是害羞，这事便悄然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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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出城令，西陵商想着事不宜迟，要尽早出城。
从绕城到婪关快马加鞭也有五六日的路程，她和十九出门采买，预备些路上的吃食。
十九倒是很乖，不多问不多说，只是沉默跟在后面，负责提东西和付钱。
西陵商心情很好，这一路过来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好不容易有了个随侍，倒是方便了很多。
付了客栈银钱，西陵商和十九预备出城。
绕城新令，近日严查，只开两门，北门进南门出，两人行至南门，守城将士仔细查看了出城令，便放行了。
与此同时，两人住过的客栈里，掌柜伙计抖抖索索，跪了一地。
“走了？”
“是的，他们早上刚刚离去，想必此时已经出城了。”身旁男子低眉垂目，恭敬回答。
立在中央的女人一身白衣，面色憔悴，她冷淡笑笑，
“罢了，既是那位故人，我总该信他的人品。两人同行，那女公子，想来身份不一般。”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显出一丝倦意，
“掌柜的，叨扰了。”
女人信步跨出客栈的木门，
“凭千金令进了几人？”
“只有公子氏和您的那位故人。”
女人眉头舒展，无奈一笑，“没成想，倒是给他行了方便。”
“主君，那公子氏他们？”
“公子氏的女君要查什么，干什么，皆让她去做，不要阻拦。城门千金令的通行，自今日取了，无论是谁，只要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踏入这绕城。”她抿了抿唇，继续道，
“还有，去告诉我那未婚夫，那个男子的身份我也不明，我受过他的恩惠，若没猜错，想必是文氏的人，让他收手，不要多管。”
下属模样的男子略挑眉，随即拱手应道：
“唯。”
绕城出，两人一路疾行，不过数日便瞧见了远处燃起的烽火，那是婪关的火。
当年婪关之战只打了不到两个月，就因王夫柳武执的死亡告终，虬龙国主东方曲戈称降，意图求和。彼时国君西陵岐悲痛欲绝，要将战争继续，但鸾羽国三年旱灾，百姓苦楚，军队粮草已经有些强弩之末，继续打仗实在难以为继。百官请命，劝其三思。
后来国君同意求和，受了虬龙国的和书，自己却大病一场，差点儿就撒手人寰。
西陵商想来，自己十五岁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在母君父亲的庇护下长大，半分委屈都未受过，许是那十五年过得太好，以至于短短的后半生什么样的苦难都见到了。
天色已晚，两匹马赶了几日，也疲累不已。西陵商心疼乌素，便提议到前面的树林过夜。不得不说，文氏隐卫实在是太好使了。生火捕猎，野外生存，十九都干得很出色，西陵商恍惚感觉自己不是来冒险，而是出来游玩，
西陵商坐在一旁，望着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突然忍不住发问，
“话说为什么这么些时日，都不见你们剩下的隐卫？”
“他们不知我们的踪迹。我留下的令是让他们在绕城待命。”
“你没有上报主君我的去向？”西陵商呆了呆，有些茫然。
“未曾。”
西陵商纳罕转头，“为什么不上报？你的主君没有催过你？”
十九深深看她一眼，“催过，但我瞒下了。殿下不是说，要我跟着你，保护你吗？若我的主君知道，定会让我带你回去。女君的事，就做不成了。”
“是这样没错，但你隶属于“弑”，想必组织会有控制你们的法子。我的行踪事小，反正我已经到了这里，母君一时半会儿也拿我没辙，但我总不能让你为难。”她神色有些不安，顺手拿起水囊灌了一口水，
“你该上报上报，若上面要你带我回去，就说你被我胁迫，我手握鸾令，一令出，万人从。你无可奈何。我把这里的事情做完，就回去和母君请罪，母君再生气，也总不至于宰了我，但是你的话，”西陵商皱眉，“隐首会不会罚你？”
“会的。”十九淡淡回答。“不守令的隐卫，会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决定受刑，还是领死。”
十九是个能干又聪明的男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很得力的下属。这件事西陵商很早就知道了。但是当他把那枚出城令奉上时，她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你从哪儿得来的？”西陵商翻看着那枚令牌，心中诧异。
“臣曾学过镌刻之术。”
言简意赅，他造假私刻的。
西陵商皱眉，仔细摸索翻看着那枚令牌，材料刻痕足以以假乱真，她不由感叹不愧是万能的“弑”，
“那你的千金令也是假的？”她随口一问。
“那枚是真的。千金令材料难得，特性独有，很难做假。如果女君想要，臣也可以想想办法。”十九温驯回答。
少女有些纳罕，眼神流露出好奇。“你与城主白知义有交情？”
“臣曾有幸救过绕城城主白知义，那是她赠予我的。具体我不方便告知您。”他抿唇一顿，又补充到，“但我和白知义没有其他关系，她只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才送了我令牌。她心有所属。我们只算是萍水相逢，或许连朋友也算不上。”
西陵商一愣，有些茫然，脑子转了几个来回，猛的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兵将闲聊，她不经意听闻十九有个心悦的女公子，可惜身份悬殊，他只敢仰望。
她恍然开口，“你喜欢白氏？”
十九也是一愣，面具下的眼睛迷茫无措，
“这，女君为何这样说？”
“那为何提起白知义要如此撇清关系？”西陵商好似有些悟到了什么，“因为白氏有婚约？”
这么一想，白知义贵为家主继承人，现又临危受命掌管了绕城，确实尊贵。两人相比，“高不可攀”也说得过去。
“殿下多虑…….”十九默了半晌，憋出半句。
“白氏女公子白知义确实是当今富有名气的女子，但我觉得你也不必如此气馁，她那未婚夫像个纨绔无赖，你未必没有机会。”西陵商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抬手拍拍十九的肩膀。“只是家族联姻多为利益算计，若她也心悦于你，凭白知义的性情和手段，定能弃了婚约娶你，但若只是你单方面爱慕，就有些难办了。”
十九嘴角略抽：“女君，我……”
“你不必客气！既然你已经答应跟了我，随去婪关，我自然是向着你的。”西陵商抓住十九的肩膀，露出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十九，你放心，纵然跟白氏不成，我也会替你寻一个好女子成家。”
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好在面具遮掩，看不真切。
“臣忠心耿耿，一心为国。边境不安，家国未定，何已成家。”十九低眸，不去看西陵商的双眼，“谢过殿下美意。”
西陵商了然一笑，心里思虑十九怕是害羞，这事便悄然放在了心上。
———————
有了出城令，西陵商想着事不宜迟，要尽早出城。
从绕城到婪关快马加鞭也有五六日的路程，她和十九出门采买，预备些路上的吃食。
十九倒是很乖，不多问不多说，只是沉默跟在后面，负责提东西和付钱。
西陵商心情很好，这一路过来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好不容易有了个随侍，倒是方便了很多。
付了客栈银钱，西陵商和十九预备出城。
绕城新令，近日严查，只开两门，北门进南门出，两人行至南门，守城将士仔细查看了出城令，便放行了。
与此同时，两人住过的客栈里，掌柜伙计抖抖索索，跪了一地。
“走了？”
“是的，他们早上刚刚离去，想必此时已经出城了。”身旁男子低眉垂目，恭敬回答。
立在中央的女人一身白衣，面色憔悴，她冷淡笑笑，
“罢了，既是那位故人，我总该信他的人品。两人同行，那女公子，想来身份不一般。”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显出一丝倦意，
“掌柜的，叨扰了。”
女人信步跨出客栈的木门，
“凭千金令进了几人？”
“只有公子氏和您的那位故人。”
女人眉头舒展，无奈一笑，“没成想，倒是给他行了方便。”
“主君，那公子氏他们？”
“公子氏的女君要查什么，干什么，皆让她去做，不要阻拦。城门千金令的通行，自今日取了，无论是谁，只要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踏入这绕城。”她抿了抿唇，继续道，
“还有，去告诉我那未婚夫，那个男子的身份我也不明，我受过他的恩惠，若没猜错，想必是文氏的人，让他收手，不要多管。”
下属模样的男子略挑眉，随即拱手应道：
“唯。”
绕城出，两人一路疾行，不过数日便瞧见了远处燃起的烽火，那是婪关的火。
当年婪关之战只打了不到两个月，就因王夫柳武执的死亡告终，虬龙国主东方曲戈称降，意图求和。彼时国君西陵岐悲痛欲绝，要将战争继续，但鸾羽国三年旱灾，百姓苦楚，军队粮草已经有些强弩之末，继续打仗实在难以为继。百官请命，劝其三思。
后来国君同意求和，受了虬龙国的和书，自己却大病一场，差点儿就撒手人寰。
西陵商想来，自己十五岁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在母君父亲的庇护下长大，半分委屈都未受过，许是那十五年过得太好，以至于短短的后半生什么样的苦难都见到了。
天色已晚，两匹马赶了几日，也疲累不已。西陵商心疼乌素，便提议到前面的树林过夜。不得不说，文氏隐卫实在是太好使了。生火捕猎，野外生存，十九都干得很出色，西陵商恍惚感觉自己不是来冒险，而是出来游玩，
西陵商坐在一旁，望着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突然忍不住发问，
“话说为什么这么些时日，都不见你们剩下的隐卫？”
“他们不知我们的踪迹。我留下的令是让他们在绕城待命。”
“你没有上报主君我的去向？”西陵商呆了呆，有些茫然。
“未曾。”
西陵商纳罕转头，“为什么不上报？你的主君没有催过你？”
十九深深看她一眼，“催过，但我瞒下了。殿下不是说，要我跟着你，保护你吗？若我的主君知道，定会让我带你回去。女君的事，就做不成了。”
“是这样没错，但你隶属于“弑”，想必组织会有控制你们的法子。我的行踪事小，反正我已经到了这里，母君一时半会儿也拿我没辙，但我总不能让你为难。”她神色有些不安，顺手拿起水囊灌了一口水，
“你该上报上报，若上面要你带我回去，就说你被我胁迫，我手握鸾令，一令出，万人从。你无可奈何。我把这里的事情做完，就回去和母君请罪，母君再生气，也总不至于宰了我，但是你的话，”西陵商皱眉，“隐首会不会罚你？”
“会的。”十九淡淡回答。“不守令的隐卫，会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决定受刑，还是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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