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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话 为什么(2)

    夏树那可迅速抽离空气的符咒,目前已可维持8秒,这8秒时间足以让燃烧的店员身上的火被扑灭。可是他也早已变成被烧毁的焦炭。

    餐厅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反应过来的人们都极力想要夺门而出。可是仿佛店门处有看不到的屏障,让他们无法靠近大门。

    “夏油杰”此刻却是把刚没说完的话又说了一遍,“不要闹出太大的骚动啊,不然会很困扰的。”

    门口的结界是他设下的,一哄而出的顾客们只会引起不小的扰动。

    那个独眼的火山咒灵挥动手指,“那这样就行了吧。”

    它身后的人一个个都燃烧起来。

    “不要!”夏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顾客和服务员们转瞬成为火人,撕心裂肺喊出来。她慌乱扔出自己的符咒,却无法阻止那熊熊烈火。

    反而是那个火山咒灵停止了挥动的手指,火势出现暂停,店内还有一半的人在浓烟下暂且保住性命。

    “不要?”一个闪身,火山咒灵已用自己随身的那把拐杖顶住夏树的脖颈,“不要杀他们?为什么?”

    在眼前瞬时化为灰烬的人们,已让夏树精神快要崩溃。此刻她形容狼狈,泪流满面,被浓烟呛得不停咳嗽。

    “漏瑚?”“夏油杰”露出疑惑的神情,遇到咒术师,直接咒杀才是这群咒灵的作风吧,怎么会听到咒术师的阻止反而停止残杀人类。

    叫漏瑚的咒灵并没有理“夏油杰”,反而用独眼紧盯着夏树,“说,为什么不能杀这些人?”

    旋即,它露出黑漆漆的牙齿,头顶的火山“砰”地小规模喷发,“答不出来,你们都要死。”

    “夏油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怜悯,不论回答什么,都是要死吧。

    夏树此刻大脑一片混乱,为什么不能杀?当然不能杀啊!因为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无比宝贵的生命啊!她哑着嗓子说出这个答案。

    漏瑚的独眼弯起来,它的笑容无比讽刺,“可是,你们人类都在自相残杀,而且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随着它的话语,它的手指挥动起来,“回答不及格。虚假的人类真是让人恶心,都去死吧!”

    一个接一个的人在夏树面前被大火侵蚀,那火是诅咒之业火,只一瞬,人们连呼叫都来不及便已烧成焦炭。

    夏树被漏瑚的拐杖制住,她一动都不能动,只能呆滞地看一个个人在她面前灰飞烟灭。

    咒灵问她为什么不能杀他们,而她的回答让它不满意,这些人是因为她而丧命。

    她目眦欲裂,不仅对这惨状无能为力,却还背负着这么多宝贵的生命。她在这一刻,意志已被动摇,而吸入过多浓烟,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

    *

    与此同时,伏黑惠正在向少年犯冈崎正的母亲道歉。在刚结束的英集少年院任务中,叫“阿正”的少年犯的囚服铭牌,此刻被伏黑惠恭恭敬敬交给他的母亲。

    “没能救回阿正,真是非常对不起。”伏黑惠行了九十度的鞠躬。

    阿正的母亲紧紧地握着那枚铭牌,痛哭流涕。她泣不成声,但仍努力克制着情绪,反过来安慰这个行礼久久不愿起身的少年。

    “没关系,你不需用道歉…”

    “因为…会为他的死感到难过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餐厅里,很快充斥着无法消散的浓雾,夏树的脖颈上仍然是那根看似是拐杖,其实是特级咒具的武器。

    夏树以为自己对死亡并无抵触。生长在这个国度,前一刻还是雪山、海岸、溪流、温泉、瀑布,下一刻就是雪崩、海啸、台风,火山地震。这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平日里的美好,总是在瞬间消失。

    她以为,消失之前的美好会遗留在心中,给死亡带来另一种美好的意义。

    可是,那只是她以为。只有活着才有美好。这才是生命的宝贵之处。

    餐厅里一个个被烈火夺去的生命,她刚才在餐厅外时都有草草扫过。得益于她良好的记忆力,此刻,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还是这一切发生之前的平静景象。

    服务员们井然有序,他们也许在期望这一天结束后就能拿到上个月的薪水。这是一家老少皆宜的休闲餐厅,顾客中有带着孩子的父母,有结伴而来的同事,有闲聊聚会的主妇,有只想悠闲吃份美食的老人。

    他们每个人都会有亲人,爱人或者朋友。

    漏瑚的咒力业火在她身上开始燃烧时,她忽然有了另一个答案,为什么不能杀这些人。

    她看向眼前的咒灵,业火灼烧的痛苦远比不上她此刻内心的悲愤,哪怕是微弱的气音,她相信咒灵和“夏油杰”也能听到她的回答。

    “因为任何人死了,都有人会难过。”

    *

    刚刚才对着“夏油杰”大言不惭——“只有咒灵才是真正人类”的漏瑚,此刻脸色难看得让餐厅内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由毫无虚假的真实负面情感形成的咒灵,不会因为任何咒灵的消除而伤心难过。总会在若干年后再次相遇,它们是这样认为的。可此刻夏树在临死前的呢喃,听起来却像是在赤裸裸地讽刺着它们。

    “哈?”漏瑚只想赶快灭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咒术师,“这个回答是瞧不起我们吗?”

    即使咒术师的身体可以被咒力强化,但是根据眼前这个咒术师发出的符咒和被自己毫不费力制止住的情况来看,漏瑚判断她并非是高等级的咒术师,那被咒力强化的身体应该也不会很强才对。

    可让它疑惑地是,它的业火在她身上渐渐熄灭,她虽然受到很严重的烧伤,但她的确还活着,而且除了表面的伤痕外,她没有任何肢体被火融化。要知道,漏瑚可是特意加大了在她身上的攻击力度,力求把她真正燃烧殆尽的。

    “还真是硬骨头。”漏瑚嘟囔一句,它准备施展更为灼热的业火,就用超高热的追击让其直接蒸发吧,连灰都不用剩。

    可是它还是失败了,除了烈火灼烧后的伤痕更重,她奄奄一息但仍然活着。这下,它忍不住“咦”了一声。看起来毫无抵抗力的咒术师,却偏偏杀不死?

    一直冷眼旁观的“夏油杰”制止了它的再次尝试,“好了。到此为止吧。再下去,你的岩浆会把这一片地区全都毁了,那可就太出风头了。”

    “而且,”他手里是同样毫发无损的夏树的匕首咒具“隐匕”和精巧无比的符咒袋,他把这些东西扔回到夏树身上,“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他蹲下去,抬起夏树的下巴,打量被烈火灼伤的面孔,“可惜了,业火的烧伤应该是一般的反转术式也无法治好的吧。她的眼睛可是很漂亮的,这下也被火毁掉了吧。”

    “不过,你的火倒是帮我确认了一件事。”“夏油杰”直起身,高深莫测地说,“也许能成为出其不意的棋子呢。”

    浑身火辣辣的疼让夏树又逐渐清醒过来,她努力睁开眼睛,即使视线一片模糊,还是依稀看到那三只咒灵和“夏油杰”离去的背影。

    满目疮痍,除了她,无一人生还。有的直接被烧成灰,有的是烧焦的黑炭。烧黑的粒子在她周围飞扬。

    夏树抬起手,在朦朦胧胧中似要抓住它们。

    *

    夏树第一次施展自己的术式“幻花”,是还在学校时。

    国小校舍的后方有兔笼,养着几只兔子,是低年级的学生们负责照顾。小学二年级的夏树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每次放学后,她都喜欢去校舍后看看那几只兔子。

    那一天和以往放学日没什么不同,除了兔笼里被人用石头活活砸死的兔子。夏树到的时候,有其他班的同学正在哭泣。

    听闻而来的老师打开兔笼,准备把血肉模糊的兔子处理掉。装在漆黑袋子里的兔子就要被带走。“找个地方埋掉就可以吗?还是要烧掉?”夏树听到两个老师在讨论兔子的去留。

    “当垃圾处理也可以吧?”

    听到有老师这样说时,她不顾所有人的惊诧,“我能带回神宫吗?”

    同学们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惊恐,因为夏树毫不避讳接过装着血腥兔子尸体的黑袋子。夏树刻意地不去关注他们是如何议论自己的,无非就是不愧是能杀人的巫女,连这样可怕的事物都可以面不改色地拿着。

    回到神宫,大宫司发现了夏树手里拎着的袋子。

    “小夏树想要怎么做呢?要我帮它安息吗?”大宫司蹲在夏树面前。

    “大宫司爷爷,我体内有股力量,让我觉得我能为它做点什么。”夏树拒绝大宫司的好意。

    大宫司又惊又喜地看着夏树在懵懵懂懂下凭着本能施展的术式。她显然是第一次施展自己的这种能力,强大的咒力波动是她还无法控制体内的力量,可这并不影响术式的效果。

    兔子在夏树默念的未知不明语言中渐渐消散,变成了各色的野花,飘飘扬扬落在绿草之中。风动草动,花动心动。

    鼻尖只有野花淡淡的清香飘过,眼前只有色彩缤纷如同云雾似的花朵。

    “幻花”术式从一开始,就是把生灵的尸骸直接幻化成最美的花朵,以最美的形态回归自然。

    那之后,大宫司帮她加深对术式的领悟和学习,她有了术式的延展“幻花·生”,恢复尸骸最完美形态也好,开出灵魂之花也好,其实并不是“幻花”最初的样子。

    最初,只是让死亡化做大地的花朵,飘零后最终归于大地。

    就如此刻,在灰烬弥漫的餐厅里,她抬起被烧尽皮肉的双手,脸上露出虚幻的微笑,以体内所剩无几的咒力为媒介,说出神明才懂的语言,“幻花,安息吧!”

    *

    夏树困倦地闭上眼睛,她听到花开的声音,身边全是姹紫嫣红争相开放的花朵。刚刚还如地狱一般的场景似乎又恢复了原有的欢声笑语和悠闲安逸。

    本应滋生诅咒的地方,恢复了宁静。

    “夏油杰”和三只咒灵都被这样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夏油杰”饶有兴趣地点评,“不愧是神宫的巫女,术式竟然是另一种形式的祭祀和超度呢。”

    漏瑚不爽地从头两侧的火山口喷出热气,正想打个响指,把这些满目的花燃烧,却看到身边的花御冲进餐厅,抱着彻底昏死过去的夏树又快速返回。

    漏瑚不解,它和花御以及陀艮,最讨厌的都是人类。被人类碰到都会嫌弃地把他们消灭殆尽,而现在花御却主动抱着这个人类。

    花御发出不成语句的声音,但它想表达的意思却完整清楚地直接传入漏瑚和陀艮的脑中。

    “什么?你说她是我们的同伴?怎么可能,她明明是人类吧!”

    “好了好了,你想带走她,就带走吧!别跟我说话了!太难受了!”漏瑚堵住耳朵也没用,花御的话是直接传到脑子里的,让它非常不舒服和焦躁。

    “只要陀艮同意你带这个人类去他的领域。什么,你同意?”漏瑚脑袋两侧的小火山“砰”地喷出热气。

    花御脑子不清醒,它所属的咒灵类别也很特殊,因为这个人类施展的术式对这个人类有什么误解倒也可以理解。但是,陀艮也对这个人类并不排斥,就让它很费解了。它此刻只想掏出烟斗狠狠抽上几口,来缓解下自己暴躁的心情。

    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把这个人类险些烧成焦炭的自己,成了另类?

    漏瑚心里想,没关系,反正还有真人,等真人见了这个人类,一定会马上施展“无为转变”把她变成莫名形状的小人干。

    但让漏瑚万万没想到的是,真人见到夏树,露出的却是惊喜莫名的神情,“咦?你们在哪里找到她的?我一直想再遇到她呢!”

    “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她应该不会死吧,我还没研究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