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瘸腿老头

    今日天气不错，艳阳高照，微风徐徐，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是清爽的。

    吴秀起和往常一样，每家每户的去查四旧、破迷信。但是手段并不强硬，看见不符合要求的东西，一般都是假装恐吓的让主人家收起来。

    而有些同志，可能会返身回家拿把锄头什么的回来，敲打掉这些四旧，或者没收掉这些四旧，总之，会用上强硬的手段。

    吴秀起走到老王家门口，喊了声“有人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里屋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谁啊？是不是老太婆回来了？”

    这是一间红砖头堆砌起来的两间小屋，为啥说堆砌？因为从墙的表面就可以看出，这是很多不完整的砖头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立起来的墙，随时会倒下来的样子。一扇比人稍宽一些的门打开着，其实也算不上门，是两个破了洞的木板片凑在一起、组成门大小的样子。这木板片薄极了，一个浑身使不完劲的七八岁的小孩子，就可以踹碎。

    进门可以看见一张歪斜的桌子，也是几个不好看的木头废材拼凑的。桌子旁边就是灶台，灶台壁已经发黑，但那口大铁锅看着还算锃亮。灶台对面放着一张同样用木板片拼起来的碗橱，没有厨门，里面放着灰不拉几、带着缺口的花碗。同样在这一面，靠边的墙面被凿了个洞，这就是通向里间的门。姑且就称它为门吧，叫通道，总感觉怪怪的。

    吴秀起穿过门洞，寻声走到里间。老王躺在床上，听见声音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又没能坐起来。所以就这么用手撑着床板向外看，直到看见吴秀起。

    “吴家姑娘”，老王频频想起身，几次失败后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朝吴秀起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传达下新指示。”吴秀起四处看了看。一张木板搭在几摞砖头上，这就是老王的床铺。盖在身上的棉被，已经破损的看得见发了黄的棉絮，一点都没有松软的样子。紧挨着老王床铺，是一张老式的架子床，保养的很好，虽然有点旧，但床上的花板雕刻的很精美，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这应该是老王媳妇睡得床。

    说起老王媳妇，吴秀起见过几次。这老太不怎么说话，或者说，长这么大，吴秀起就没见过她讲话，一度以为她是个哑巴。但偶尔听家里人说起过，王老太以前是地主家的，条件好，有很多地。后来嫁给了没有什么钱、但有点才华的老王。令人唏嘘的是，这两口子的日子好像越过越差，但是也没见王老太有过什么怨言。只是最近碰到她，发现她腰已经弯到腿了，走路都困难。

    “吴家姑娘”，老王咳嗽了几声，略带焦急的问道“你看见我家老太婆没”？

    “没有，我来的时候门倒是开着的，但没看见什么人。”

    “哎、哎，吴家姑娘，我家老太婆昨晚没回家，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老王又咳嗽了几声。

    “哦，行，如果我看到她，和她说一声，让她着紧回家。”吴秀起看了看老王家里没啥问题，便想离开了，走时又说上一句“你休息。”

    “麻烦了”。背后传来略带微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