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想吃啥吃啥
直到饭菜上了桌陈父才回来，正碰上陈叶子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
陈叶子脚下一顿，眼里泛上一丝欣喜，“爸爸”二字脱口而出。
陈父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快坐，坐下吃。”说完又看向还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覃凯，“小凯，你也来吃饭。”
陈叶子站着没动也看向覃凯，覃凯头也没回的“哦”了一声，然后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走了过来，抬眼瞥了一眼陈叶子。
林姨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你们都站着干嘛？坐下吃啊。”
陈父拉出椅子坐下后，其他人也依次坐下。陈父看着陈叶子，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笑着说：“吃吧。”
林姨也拿起筷子给陈叶子夹了一块肉：“回家了，想吃啥吃啥，不要不好意思。”
陈叶子微笑着点头：“嗯，谢谢林姨。”
“妈，我也要吃肉。”
“要吃自己夹，没长手啊。”
“来叔叔给你夹，正长身体的时候，想吃啥吃啥。”
又是想吃啥吃啥，关心里带着几分讨好，让看似和谐的氛围莫名带了几分虚伪客套。
陈叶子本想默默地吃个饭，但奈何林姨是个嘴闲不下来的人。这一点在陈叶子帮忙洗菜的时候就深有体会。不过她的话倒没有让人不舒服，说得都是些她自己的过往和邻居间的家长里短，每说几句都会停下来问陈叶子“你说那人有意思吧？”“你见过这样的人吗？”“你们可不能跟他们学知道吗？”“新闻上说的那个谁，叫啥来着？”“你知道吗……”各种问题让陈叶子的脑子没法开小差，只能认真听着。不过也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让陈叶子摆脱了跟一个小屁孩一起看动画片的尴尬，也让她心里的防备和不安慢慢地放了下来。
本以为饭桌上林姨能歇一会儿，没想到她又开口了：“叶子，你想不想来新榆念高中啊？新榆这么大，好高中那么多，以你的成绩肯定都抢着要呢。”
“我没想过这个事，而且青阳中学也是省重点，教育质量挺好的。”
“那是，知道你考上青阳中学重点班后，你爸别提多骄傲了，逢人就夸，笑得几天合不拢嘴。只是你跟你爸分开这么多年，他挺想你的，老念叨着把你接到身边来。以前他是没能力，带你一个小姑娘在身边也不方便，现在你爸事业什么的都稳定了，你过来了不怕没地方住，也不怕没人照顾，你说是不是？”
陈叶子心里一动，抬眼看了一眼陈父，陈父也正看着她，但还没等她回话，林姨又说话了：“再说你姑姑也快四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你在那边多少有些不合适，让旁人知道了再说咱们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照应，扔在别人那儿也不好是不？”
所以，她是姑姑的累赘吗？陈叶子似乎恍然大悟，但又有点不服气，心底燃起一丝火苗，但她控制住了，等嘴里的饭和火都咽到肚子里后，她迎上林姨还在等待的眼神：“上高中可以住校，我一个人惯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好了，吃饭吧，给孩子一点时间好好想想。”陈父适时岔开话题。
“好好好，先吃饭。”林姨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扒拉了两下，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那个陈哥，这个假期我跟小凯睡，让叶子睡小凯屋，你就在楼下凑合一下怎么样？”
“行。”
“我不要跟你睡，我要睡自己的床。”一直专心吃饭的覃凯突然说话了。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大人让你睡哪儿你就睡哪儿。”
“我就要睡自己的床。”说完，覃凯怒气冲冲地放下碗筷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然后“嘭”地关上了门。
“嘿，你个小兔崽子，又欠收拾是不？”
林姨说着就要起身，被陈父摆手拦下，陈父看向陈叶子小声试探：“叶子，要不你跟你林姨睡？”
“……我睡楼下吧，要不沙发上也行。”
“沙发上不行，大夏天的睡沙发会上火的，楼下也不行，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你就睡小凯那屋，我跟那臭小子说去。”说着林姨就朝覃凯卧室走去，门没锁，林姨进去又将门关上。
“没事儿，你别担心，小凯只听他妈的话，其他人说啥都不行。”陈父又给陈叶子碗里夹了一块肉，“来，吃，在爸跟前不要不好意思，想吃啥想要啥尽管提，只要爸爸能办到就会满足你。”
“嗯，谢谢爸爸。”
其实陈叶子想说的是她什么都吃，什么都不缺，姑姑对她很好。她还想说她不想在新榆念高中，她想回青阳，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回去。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父亲是真心，林姨也是好意，她也知道跟一个小屁孩争风吃醋很不大气。
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大人们都这么说。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开门声，陈叶子回头看到林姨从覃凯的卧室出来，看表情应该是谈妥了，陈叶子转回身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掉放下了碗。
林姨坐下来拿起筷子，也没吃饭眼神飘忽看着陈叶子似乎有话要说，陈叶子明显感觉到了这点若有似无的注视，为了避免无话可说的尴尬，她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陈叶子很不喜欢被关注，这让她想起小学时候被那群城里孩子围观嘲笑的经历。
“结果如何？”陈父问。
林姨抬眼看了一眼陈父又看向陈叶子：“叶子，听说你们老师给了你一张游乐园的通票？”
“嗯，考进青阳中学高中部的都有。”陈叶子心里忐忑，不会是拿通票交换吧？
“怎么？小凯想要？”陈父说出了陈叶子的疑虑，“他想要我们再买一张。”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既然去肯定是要买票的，可小凯才十岁，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嘛，我又没时间，要是叶子能带他一起去，这不是两全其美嘛。”林姨被陈父一刺激一股脑把话全说了出来，语气里带着被冤枉的埋怨。
“好好好，你先吃饭，吃饭……”陈父没理林姨瞪着他的眼神转而问陈叶子，“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要是没人陪你的话，要不……”
“我等我同学来了就去。”陈叶子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
“那你同学什么时候来？”林姨还是没吃饭。
“下周吧，她要先去湛京参加钢琴比赛。”
“那到时候带着小凯呗，人多也热闹不是？”
陈叶子听出了林姨话里的强硬，甚至有一种帮她解决了大问题的骄傲。从来到这个家的那一刻开始，没有人尊重她的意愿。她并没有非要睡覃凯的床，更不想带他一起去游乐园，她也不想整个假期都呆在新榆，还有，父亲什么时候才会给她解释跟林姨的事？
可是陈叶子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也不知道如何反驳，生活还没有给她机会学习这些技能。
陈叶子人生待学事项里又加了两项：学会拒绝，勇敢反抗。
陈叶子脚下一顿，眼里泛上一丝欣喜，“爸爸”二字脱口而出。
陈父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快坐，坐下吃。”说完又看向还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覃凯，“小凯，你也来吃饭。”
陈叶子站着没动也看向覃凯，覃凯头也没回的“哦”了一声，然后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走了过来，抬眼瞥了一眼陈叶子。
林姨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你们都站着干嘛？坐下吃啊。”
陈父拉出椅子坐下后，其他人也依次坐下。陈父看着陈叶子，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笑着说：“吃吧。”
林姨也拿起筷子给陈叶子夹了一块肉：“回家了，想吃啥吃啥，不要不好意思。”
陈叶子微笑着点头：“嗯，谢谢林姨。”
“妈，我也要吃肉。”
“要吃自己夹，没长手啊。”
“来叔叔给你夹，正长身体的时候，想吃啥吃啥。”
又是想吃啥吃啥，关心里带着几分讨好，让看似和谐的氛围莫名带了几分虚伪客套。
陈叶子本想默默地吃个饭，但奈何林姨是个嘴闲不下来的人。这一点在陈叶子帮忙洗菜的时候就深有体会。不过她的话倒没有让人不舒服，说得都是些她自己的过往和邻居间的家长里短，每说几句都会停下来问陈叶子“你说那人有意思吧？”“你见过这样的人吗？”“你们可不能跟他们学知道吗？”“新闻上说的那个谁，叫啥来着？”“你知道吗……”各种问题让陈叶子的脑子没法开小差，只能认真听着。不过也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让陈叶子摆脱了跟一个小屁孩一起看动画片的尴尬，也让她心里的防备和不安慢慢地放了下来。
本以为饭桌上林姨能歇一会儿，没想到她又开口了：“叶子，你想不想来新榆念高中啊？新榆这么大，好高中那么多，以你的成绩肯定都抢着要呢。”
“我没想过这个事，而且青阳中学也是省重点，教育质量挺好的。”
“那是，知道你考上青阳中学重点班后，你爸别提多骄傲了，逢人就夸，笑得几天合不拢嘴。只是你跟你爸分开这么多年，他挺想你的，老念叨着把你接到身边来。以前他是没能力，带你一个小姑娘在身边也不方便，现在你爸事业什么的都稳定了，你过来了不怕没地方住，也不怕没人照顾，你说是不是？”
陈叶子心里一动，抬眼看了一眼陈父，陈父也正看着她，但还没等她回话，林姨又说话了：“再说你姑姑也快四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你在那边多少有些不合适，让旁人知道了再说咱们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照应，扔在别人那儿也不好是不？”
所以，她是姑姑的累赘吗？陈叶子似乎恍然大悟，但又有点不服气，心底燃起一丝火苗，但她控制住了，等嘴里的饭和火都咽到肚子里后，她迎上林姨还在等待的眼神：“上高中可以住校，我一个人惯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好了，吃饭吧，给孩子一点时间好好想想。”陈父适时岔开话题。
“好好好，先吃饭。”林姨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扒拉了两下，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那个陈哥，这个假期我跟小凯睡，让叶子睡小凯屋，你就在楼下凑合一下怎么样？”
“行。”
“我不要跟你睡，我要睡自己的床。”一直专心吃饭的覃凯突然说话了。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大人让你睡哪儿你就睡哪儿。”
“我就要睡自己的床。”说完，覃凯怒气冲冲地放下碗筷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然后“嘭”地关上了门。
“嘿，你个小兔崽子，又欠收拾是不？”
林姨说着就要起身，被陈父摆手拦下，陈父看向陈叶子小声试探：“叶子，要不你跟你林姨睡？”
“……我睡楼下吧，要不沙发上也行。”
“沙发上不行，大夏天的睡沙发会上火的，楼下也不行，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你就睡小凯那屋，我跟那臭小子说去。”说着林姨就朝覃凯卧室走去，门没锁，林姨进去又将门关上。
“没事儿，你别担心，小凯只听他妈的话，其他人说啥都不行。”陈父又给陈叶子碗里夹了一块肉，“来，吃，在爸跟前不要不好意思，想吃啥想要啥尽管提，只要爸爸能办到就会满足你。”
“嗯，谢谢爸爸。”
其实陈叶子想说的是她什么都吃，什么都不缺，姑姑对她很好。她还想说她不想在新榆念高中，她想回青阳，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回去。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父亲是真心，林姨也是好意，她也知道跟一个小屁孩争风吃醋很不大气。
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大人们都这么说。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开门声，陈叶子回头看到林姨从覃凯的卧室出来，看表情应该是谈妥了，陈叶子转回身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掉放下了碗。
林姨坐下来拿起筷子，也没吃饭眼神飘忽看着陈叶子似乎有话要说，陈叶子明显感觉到了这点若有似无的注视，为了避免无话可说的尴尬，她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陈叶子很不喜欢被关注，这让她想起小学时候被那群城里孩子围观嘲笑的经历。
“结果如何？”陈父问。
林姨抬眼看了一眼陈父又看向陈叶子：“叶子，听说你们老师给了你一张游乐园的通票？”
“嗯，考进青阳中学高中部的都有。”陈叶子心里忐忑，不会是拿通票交换吧？
“怎么？小凯想要？”陈父说出了陈叶子的疑虑，“他想要我们再买一张。”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既然去肯定是要买票的，可小凯才十岁，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嘛，我又没时间，要是叶子能带他一起去，这不是两全其美嘛。”林姨被陈父一刺激一股脑把话全说了出来，语气里带着被冤枉的埋怨。
“好好好，你先吃饭，吃饭……”陈父没理林姨瞪着他的眼神转而问陈叶子，“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要是没人陪你的话，要不……”
“我等我同学来了就去。”陈叶子心里自然是不情愿的。
“那你同学什么时候来？”林姨还是没吃饭。
“下周吧，她要先去湛京参加钢琴比赛。”
“那到时候带着小凯呗，人多也热闹不是？”
陈叶子听出了林姨话里的强硬，甚至有一种帮她解决了大问题的骄傲。从来到这个家的那一刻开始，没有人尊重她的意愿。她并没有非要睡覃凯的床，更不想带他一起去游乐园，她也不想整个假期都呆在新榆，还有，父亲什么时候才会给她解释跟林姨的事？
可是陈叶子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也不知道如何反驳，生活还没有给她机会学习这些技能。
陈叶子人生待学事项里又加了两项：学会拒绝，勇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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