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浅灰色（上）
伽兰隆的确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尤其是位于三层的雅间，在四月的暖阳下更加静谧而舒适。不过，贺蓝的手机又响了，这已是午饭时间打来的第四五通电话。
“我真挺佩服我那个弟弟。”贺蓝放下手机说：“他平时把公司业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太难了。”
“您这不是刚接手吗？会好起来的。”孟梓淇轻声安慰地同时把话题岔开说：“贺总当年就是和越教授一起听历史课的吧？”
贺蓝点了点头说：“越曲风是我的初恋男友，我们是在学校团委组织的联谊活动上认识的。”
“明白了。”孟梓淇说：“要不您一个清华的学生怎么会跑北大听历史课去？清华也有历史系。”
“那是一段关于青春的回忆。”贺蓝说：“后来很多年我们都没有联系，直到去年越曲风的儿子想联系美国的大学辗转找到了我，我算是帮了一点忙。”贺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说：“你要不要睡一会儿，身体刚复原体力上肯定吃不消。”
孟梓淇和贺蓝虽然只见过几次面，而且俩人年龄也属隔代人，但孟梓淇对贺蓝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她理解贺蓝迫切想找到仕言的心情，但贺蓝并没有催促过自己，包括现在。
“您能不能再跟我讲一讲您这位弟弟，我想多了解些他的信息，如果方便的话。”孟梓淇说。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贺蓝拿着手机坐到孟梓淇身边说：“我这有一张他的照片。”
“这是证件照吧？”孟梓淇拿过贺蓝的手机说：“没有其他的什么生活照？”
“这还是我从他的护照上偷拍下来的。”看着孟梓淇惊讶的表情，贺蓝说：“你可能不理解，照片这种事在我们家属敏感信息。”在贺蓝看来，自己有两个弟弟，一个是“贺信”在41岁那年出了意外，一个是现在的“仕言”。所以，自己弟弟的照片就有了两个版本，一个是贺信的，家里有成本的相册，记录了他们的童年和成长的岁月；另一个是仕言，虽然只有短短4年，但蜕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做事极其低调，几乎没有留下一张生活照。
“我之前和你讲过贺信苏醒过来的过程。”贺蓝说：“这么说吧，贺信的全部也许只是仕言很小的一部分，仕言身体里装着星辰大海，没有人能看懂他，一个都没有。”
贺蓝的讲述让孟梓淇仿佛回到了4年前那个特殊的“原点”。
可以用“变卖家产”来形容仕言从康复中心出来后的举动。房子和车卖了400多万，基金、债券、保险、储蓄等等全部兑现取出再加上意外事故各方面的巨额赔偿，虽然住院和康复治疗花了一部分，但全部加起来仍有近千万元余款。
孑然一身的仕言拍拍屁股就要和贺蓝一起出国。“你在国外的生活起居有我呢，你这些钱不给她家留点？”贺蓝说的她家是指仕言意外身故的亡妻家。
仕言想都没想说：“不用了”。
刚来到大洋彼岸的仕言的所作所为曾一度让贺蓝崩溃。就在贺蓝回国照顾仕言的那段时间，老父亲去世了。因为在这次欧洲热气球事故中当地也有人身亡，所以本地的电视台做了报道。老父亲本来就有英文基础，再配上电视画面，他完全听懂了内容，这让他坐卧不安，因为他知道贺信一家去欧洲旅游的事儿。虽然从贺蓝处没听到什么“坏消息”，但是老父亲还是拨通了中国大使馆的电话，大使馆在核实了身份信息后，将遇难者名单告诉了他。老父亲无法承受这一打击很快就病倒了，一个星期后撒手人寰。父亲的后事是由先期返回的贺蓝的爱人温和平一手操办的。
回到家中的贺蓝悲痛不已，可仕言看上去却相当平静，似乎逝去的是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人。贺蓝恼怒不已，还是温和平劝她说，仕言的身心刚恢复不久，不能受刺激云云，这才平息了她的情绪。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仕言的举动是典型的“游手好闲”，每天一大早就出门，饭点肯定回来，吃完饭下午又溜出去了，天黑回家后吃饭看电视睡觉，然后循环往复。贺蓝开始还说他几句，还托人想给他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可看到仕言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再加上自己新接了一个大项目也顾不上搭理他了。“他现在能生活自理就不错了。”每每心生烦恼贺蓝就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如果说这段时间还有什么让贺蓝感动欣慰的事，那就是仕言的英语水平进步神速，甚至超过了自己。
就这样过了2个多月，像往常一样，晚饭过后，贺蓝的爱人温和平忙着收拾餐具，仕言则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能不能帮你姐夫收拾下？”贺蓝不满地说。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完，你们看电视歇会儿。”温和平说道。
“谢谢姐夫，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仕言边说边让贺蓝坐到他边上说：“姐，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加蓝不太情愿地坐下说：“赶紧说，说完我还上楼辅导二宝的功课呢，我跟你说，这俩孩子跟咱家一样，姐姐学霸弟弟学渣！”
“想借用一下姐夫的身份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仕言轻描淡写地说。
“你想干什么呀？”贺蓝警惕地问：“你小子在外边惹什么麻烦了？”
“什么麻烦都没有，我只是让姐夫帮我去买彩票。”仕言说。
“买彩票？”贺蓝有点发蒙，她说：“你现在还学会不劳而获了，再说了彩票你自己也可以买，没规定外国人不许买吧？”
“我可以买，但是我这个外国人身份中奖以后兑奖环节比较麻烦而且到手的奖金也会打折扣。”仕言说：“不信你问我姐夫。”
在得到温和平的确定后，贺蓝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说：“你还没买彩票呢，怎么就知道要中奖？”
“未雨绸缪，万一中奖了呢？”仕言说：“你们这个彩票有点像国内的超级大乐透，每周二开奖，目前的奖池已经累计超过12亿美元了，如果真中了的话，即使一次性兑现也不是小数目。”
贺蓝想了想觉得中奖本来就是没影儿的事，中不中奖都没有什么负面的东西就答应了。
“我真挺佩服我那个弟弟。”贺蓝放下手机说：“他平时把公司业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太难了。”
“您这不是刚接手吗？会好起来的。”孟梓淇轻声安慰地同时把话题岔开说：“贺总当年就是和越教授一起听历史课的吧？”
贺蓝点了点头说：“越曲风是我的初恋男友，我们是在学校团委组织的联谊活动上认识的。”
“明白了。”孟梓淇说：“要不您一个清华的学生怎么会跑北大听历史课去？清华也有历史系。”
“那是一段关于青春的回忆。”贺蓝说：“后来很多年我们都没有联系，直到去年越曲风的儿子想联系美国的大学辗转找到了我，我算是帮了一点忙。”贺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说：“你要不要睡一会儿，身体刚复原体力上肯定吃不消。”
孟梓淇和贺蓝虽然只见过几次面，而且俩人年龄也属隔代人，但孟梓淇对贺蓝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她理解贺蓝迫切想找到仕言的心情，但贺蓝并没有催促过自己，包括现在。
“您能不能再跟我讲一讲您这位弟弟，我想多了解些他的信息，如果方便的话。”孟梓淇说。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贺蓝拿着手机坐到孟梓淇身边说：“我这有一张他的照片。”
“这是证件照吧？”孟梓淇拿过贺蓝的手机说：“没有其他的什么生活照？”
“这还是我从他的护照上偷拍下来的。”看着孟梓淇惊讶的表情，贺蓝说：“你可能不理解，照片这种事在我们家属敏感信息。”在贺蓝看来，自己有两个弟弟，一个是“贺信”在41岁那年出了意外，一个是现在的“仕言”。所以，自己弟弟的照片就有了两个版本，一个是贺信的，家里有成本的相册，记录了他们的童年和成长的岁月；另一个是仕言，虽然只有短短4年，但蜕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做事极其低调，几乎没有留下一张生活照。
“我之前和你讲过贺信苏醒过来的过程。”贺蓝说：“这么说吧，贺信的全部也许只是仕言很小的一部分，仕言身体里装着星辰大海，没有人能看懂他，一个都没有。”
贺蓝的讲述让孟梓淇仿佛回到了4年前那个特殊的“原点”。
可以用“变卖家产”来形容仕言从康复中心出来后的举动。房子和车卖了400多万，基金、债券、保险、储蓄等等全部兑现取出再加上意外事故各方面的巨额赔偿，虽然住院和康复治疗花了一部分，但全部加起来仍有近千万元余款。
孑然一身的仕言拍拍屁股就要和贺蓝一起出国。“你在国外的生活起居有我呢，你这些钱不给她家留点？”贺蓝说的她家是指仕言意外身故的亡妻家。
仕言想都没想说：“不用了”。
刚来到大洋彼岸的仕言的所作所为曾一度让贺蓝崩溃。就在贺蓝回国照顾仕言的那段时间，老父亲去世了。因为在这次欧洲热气球事故中当地也有人身亡，所以本地的电视台做了报道。老父亲本来就有英文基础，再配上电视画面，他完全听懂了内容，这让他坐卧不安，因为他知道贺信一家去欧洲旅游的事儿。虽然从贺蓝处没听到什么“坏消息”，但是老父亲还是拨通了中国大使馆的电话，大使馆在核实了身份信息后，将遇难者名单告诉了他。老父亲无法承受这一打击很快就病倒了，一个星期后撒手人寰。父亲的后事是由先期返回的贺蓝的爱人温和平一手操办的。
回到家中的贺蓝悲痛不已，可仕言看上去却相当平静，似乎逝去的是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人。贺蓝恼怒不已，还是温和平劝她说，仕言的身心刚恢复不久，不能受刺激云云，这才平息了她的情绪。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仕言的举动是典型的“游手好闲”，每天一大早就出门，饭点肯定回来，吃完饭下午又溜出去了，天黑回家后吃饭看电视睡觉，然后循环往复。贺蓝开始还说他几句，还托人想给他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可看到仕言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再加上自己新接了一个大项目也顾不上搭理他了。“他现在能生活自理就不错了。”每每心生烦恼贺蓝就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如果说这段时间还有什么让贺蓝感动欣慰的事，那就是仕言的英语水平进步神速，甚至超过了自己。
就这样过了2个多月，像往常一样，晚饭过后，贺蓝的爱人温和平忙着收拾餐具，仕言则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能不能帮你姐夫收拾下？”贺蓝不满地说。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完，你们看电视歇会儿。”温和平说道。
“谢谢姐夫，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仕言边说边让贺蓝坐到他边上说：“姐，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加蓝不太情愿地坐下说：“赶紧说，说完我还上楼辅导二宝的功课呢，我跟你说，这俩孩子跟咱家一样，姐姐学霸弟弟学渣！”
“想借用一下姐夫的身份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仕言轻描淡写地说。
“你想干什么呀？”贺蓝警惕地问：“你小子在外边惹什么麻烦了？”
“什么麻烦都没有，我只是让姐夫帮我去买彩票。”仕言说。
“买彩票？”贺蓝有点发蒙，她说：“你现在还学会不劳而获了，再说了彩票你自己也可以买，没规定外国人不许买吧？”
“我可以买，但是我这个外国人身份中奖以后兑奖环节比较麻烦而且到手的奖金也会打折扣。”仕言说：“不信你问我姐夫。”
在得到温和平的确定后，贺蓝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说：“你还没买彩票呢，怎么就知道要中奖？”
“未雨绸缪，万一中奖了呢？”仕言说：“你们这个彩票有点像国内的超级大乐透，每周二开奖，目前的奖池已经累计超过12亿美元了，如果真中了的话，即使一次性兑现也不是小数目。”
贺蓝想了想觉得中奖本来就是没影儿的事，中不中奖都没有什么负面的东西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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