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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理智

    林夕没有继续搭理他们,继续向观景台走去。

    咚、咚…

    地面破裂声再次响起,宛若鼓雷,每一道沉闷声响,像是打在众人心头,让他们泛出恐惧。

    观景台上。

    随着那道魔神般的身影不断逼近,杨宏吓得浑身颤抖,不断吞咽着吐沫,骨子里不断冒凉气。

    王龙不动脚步的挪动脚步,不再挡着郡守冯砚,偷偷摸摸的向观景台边缘走去,他水性极好,想要跳水逃走。

    忽然,他停住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处。

    因为那个人看了过来,眼中毫无感情波动,令人骨子里发冷,手中的石头不断晃动,让他胆寒。

    郡守冯砚面容不断抽搐着,听着儿子凄厉的哀嚎,他却毫无办法,没有任何解决的方式。

    他很想亲自冲过去把儿子救下来,可是他不敢。

    多年读书,让他做事习惯分析利弊,时刻保持着理智,可是这一刻,他恨透了这该死的理智。

    这份理智,让他没有勇气冲上去救他的儿子,只能看着儿子忍受痛苦,眼睁睁的看着。

    他的心底,没由来升起一股绝望。

    砰!

    林夕很快走到三人面前,郡守公子被他扔死狗一般,丢到了地上,然后在地上来回翻滚,痛苦哀嚎。

    此时,他的十根手指已经被尽数捏碎、揉烂,只余光秃秃的手掌。

    林夕一脚踩住郡守公子的小腿,然后看向冯砚,“你他娘的就是青阳郡守?”

    他语气冰冷,俯视着冯砚。

    郡守冯砚一米七的个头仅仅到他腋窝,整个人都陷入到阴影里,看不到天上太阳。

    尤其是那些黑色气流,更是让人骨子里发凉,让他有种腊月凛冬,掉进冰窟的感觉。

    这一刻,冯砚只觉得骨子里发凉,浑身都在哆嗦,“我…我就是青阳郡守冯砚,你是什么人,竟敢……”

    林夕忽然一巴掌甩了上去,“是你就对了。”

    啪!

    这一把掌格外清脆,直接将冯砚打飞出去,撞到柱子上,然后又落了下来,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冯砚只觉得浑身剧痛,他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林夕手臂一晃,将手中那块磨盘大小的石头直接扔到了他的小腿上。

    咔嚓!

    冯砚小腿应声而断,血肉模糊。

    啊!

    冯砚眼睛瞬间瞪大,面容扭曲,本能般发出凄厉惨叫,一边哀嚎着,一边试图推开大石头,却因年老体弱,怎么也推不动,反而因为石头晃动,让他更痛了。

    他看向林夕,狰狞嘶吼道,“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擅自伤害一方父母官,是杀头的大罪,就算你再强,官府也会追杀你,你…”

    啪!

    冯砚话还没说完,便又挨了一巴掌,右脸瞬间红肿一片,碎牙掺杂着鲜血从嘴里喷出。

    “父母官?你还有脸说父母官?”

    林夕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他的嘴,低吼道,“你要是真是一方父母官,会肆意敛财,私设入城费,让那些百姓有家不能回,为了省钱去啃干馒头,住狗窝一样的地方,甚至连狗窝一样的地方都要拆了,孩子病了都没钱治,过得猪狗不如?”

    “你要是真是父母官,会为了一己私利,折磨那些无辜百姓,让他们日夜煎熬,求死不能?”

    呸!

    林夕一口吐沫吐在石砚脸上,“你简直猪狗不如,比畜生还畜生!”

    林夕说这些的时候,想起了城门处趾高气昂,肆意侮辱军中将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些将士为守护百姓不惜抛头颅,洒热血,抱着必死的心态前往通州,可是却要被这么对待!

    凭什么,凭什么?

    还有那几个为了省钱,住狗窝一样的地方,啃着干馒头的泥瓦匠,那个许老么,闺女病了没钱拿药,还有屋子里那些坛子,腐烂生蛆,拼命求死却不能,还有那个看着家人被凄厉折磨,却无能为力,甚至最终要自己杀死家人的少女。

    他们要有多绝望?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狗官,畜生一样的狗官!

    想起这些林夕只觉得一阵阵怒火叠加,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窝里,狠狠搅拌。

    难受的让他窒息。

    这无数人前仆后继,用鲜血才换来的太平世道,凭什么让这些蛀虫如此破坏,凭什么?

    林夕双眼猩红,一把揪住冯砚的衣领,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势大力沉。

    啪!

    这一把掌直接将冯砚的左脸打烂,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滴落,冯砚捂着脸,发出凄厉的哀嚎:

    “啊、啊!”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眼前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为何会找过来,为何要在他面前折磨他的儿子。

    原来是因为他肆意敛财,暗中折磨那些少女,催生怨气!

    想到这里,冯砚浑身都在哆嗦。

    他害怕这个人会让自己像那些少女一样,养在坛子里,肆意折磨,这比死亡更让他恐惧!

    一旁,杨宏听到这些也是苍白如金纸。

    帮郡守敛财的事情他没少做,好多主意都是他出的,眼下这个魔神因此而来,他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杨宏浑身都在哆嗦。

    王龙更是呼吸急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才他还想着自己终于抱上了大腿,可只是一打眼的功夫,就有人找上了门,看这架势,这大腿肯定没了!

    这还好,关键是自己也要遭到连累。

    他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林夕根本就没搭理两人,只是努力压下心中冲天的杀机。

    若不是这样畜生的存在,地窖中那些百姓应该正阖家团圆,其乐融融,那几个泥瓦匠人每日都能回家,那许老么也许早就攒够了钱财,帮女儿治好了病,可能还在攒嫁妆。

    或许苦点儿,可始终有奔头。

    林夕浑身颤抖,最终放下了手臂。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畜生。

    虽然他很想这么做,可是他要将冯砚留给那个少女,让她亲手报仇,发泄心中的怨气。

    虽然不能挽回什么,可终究能让她舒服一些。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坍塌的院墙走来,一个是头发披散,浑身血污,肮脏不堪的少女,双手抱着一个坛子,另一人是神色狰狞的青年,背着木箱,抱着两个坛子。

    那些护卫看着他们,却只敢看着,有两个护卫眼睛滴流滴流乱转,对视一眼齐齐冲去,想要挟持作为人质,以此活命。

    可当他们冲到两人身前,忽然有两个石块闪电般飞去,直接砸向两人脑袋。

    砰!

    两颗头颅忽然炸开,鲜血掺杂着脑浆四溅开来,洒的到处都是,有一些洒到了两人脸上。

    少女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察觉,脚步没停。

    方勇脸上一闪而逝的畏惧,但随即就被狰狞掩盖,抱着坛子,跟上了少女的步子。

    等两人走进了,众人才看到坛子中竟然装着人!

    没有四肢,五官只有眼睛还在,耸拉着眼皮,脖颈处还有鲜血在流淌,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那些护卫只觉得骨子里发寒,齐齐咽了口吐沫。

    观景台上。

    杨宏看着坛子中的东西,又回想起刚才林夕所说的话,心中有了某种猜测,然后他看向了郡守冯砚,眼神中闪过愤怒。

    这都是郡守大人干的?

    杨宏的面皮在微微抽搐,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疼。

    敛财就算了,人之常情,尚能理解,可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一直都觉得可以贪,可以敛财,但一定要给他们留条活路,不能让他们和狗一样,更不能肆意残害性命。

    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杨宏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衅,一股难言的怒气涌上心头,浑身直哆嗦。

    王龙也是浑身哆嗦。

    他也怕了,倒不是因为郡守的残忍,而是因为郡守做得越残忍,自己就越可能受到牵连。

    郡守眼中也全是恐惧,他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要为那些人报仇!

    郡守公子更是面色惨白,他再次想起林夕说的话,眼中全是恐惧,对着郡守冯砚嘶吼道:“爹,爹,他要在你面前折磨我,为那些贱民报仇,我们必须先死一个。

    我…我,我不敢…”

    郡守看着儿子恐惧的模样,终于鼓足了勇气,眼中闪过一丝果断,惨笑着伸出舌头,就要咬下去。

    就在这时,林夕丢掉手中从地上挖出的石块,然后一把捏住冯砚的嘴巴,狞笑道,“想死,没这么容易。”

    咔嚓!

    冯砚牙床被他直接捏碎,然后被林夕捂住嘴巴,将满嘴碎牙硬生生咽了下去。

    啊、啊!

    他发出凄厉惨叫,眼中满是恐惧。

    林夕不为所动,又抓起他的双手狠狠一捏,两声‘咔嚓’声接连响起,冯砚的双手耷拉了下去。

    林夕这才松开了手。

    冯砚已经失去了牙齿,失去了双臂,就再无自杀的可能,至于郡守公子,根本就没有那个胆气。

    这时,方勇与少女也来到了观景台。

    少女将手中坛子放在了地上,坛子中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中年男子,耳朵和鼻子位置是恐怖血洞,不断留着浓水,蛆虫也在蠕动,恐怖,骇人,只是看一看就让人骨子里发凉。

    方勇跟着将两个坛子放在了地上,里面是一个妇女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同样状态,腥臭味扑鼻。

    三张脸同时对着冯砚父子,恐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