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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月亮

    “欢迎光临!月之鳞。”银发的少女簇拥着红色的花微微行礼,朝着亚尔这么说道。

    “抱歉,我不是月之鳞,只不过是来协助的一位学徒罢了。”亚尔摇了摇头。

    “原来不是月主的信徒吗?很抱歉,因为这几天到来的客人都自称信仰月神。”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子带路。

    “白银你可不要因为他不信仰月主而小看他哦,他可是列犴大师所邀请的客人。”旁边给马车车夫交代琐事的桔柑跟了过来。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少女单手将花簇拥,另一只手将垂下的银色发丝轻轻勾起,撩在耳后。

    “叫我亚尔就好。”

    “好的,亚尔先生。”

    亚尔跟着少女朝着白色的城堡走去,身后的黄铜马车也在宏伟的月光下蠕动着,咔嚓咔嚓的自行离去。而冬日的北国确实寂寥,没有虫子的鸣叫与鸟声,只有死寂的黑色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跨过花丛中央用白钢浇铸的门,便是宏大月亮下的白色城堡,比起在远方望到的更加破旧一些。一些地方的白色墙壁已经开始泛黄,更有一些在寒风的吹洗下飘散白色的粉末。那些白色的粉末被吹至高处,在灰色的月亮下波光粼粼。

    再往里走便是城堡的大厅,依旧是白钢的门,以及勾勒着曲线的穹顶,仿绘的群星轨迹如一团乱麻的根须扎根于不存在的月亮。而柯妮尔家主从亚尔身后走上前去,用手轻轻的敲了敲白钢的门扉,传出清脆的声音。

    “列犴大人,客人接来了。”

    片刻以后,大门被缓缓的推开,一些刺耳的磨檫彰显着原本用于大门开启的机关已经完全坏掉了,现在只不过是一只巨兽将门用蛮力推开罢了。

    随着白门的推开,一股夹杂着煤灰味道的热气挤了出来,混着潮湿的水汽,在外凝结成白色的雾气。再然后是一股怪异的香味,让人觉得自己想吃掉什么。

    “让他进来吧,你去给他准备房间,还有仪式用品。”房间深处有人开口,如同喉咙卡着痰一样,踉跄的说着话。

    “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请让白银转告我。”桔柑吞咽着口水,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亚尔看了看门后滑动的黑暗,让人看不真切。便看向身旁的少女。

    “你不进去吗?”

    “不了,现在我离仪轨还不能太近,不然会被吃掉的。”少女单薄的黑色裙子连同银色长发被寒风带起。她在风中摘下所拥抱着的红色花的花瓣,然后放在嘴里、咀嚼、咽下,红色的汁液让她如纸单薄无色的嘴唇染上红色。

    “你要来一点吗?”少女递来了一朵红色的花,层层叠叠的红色绽放着。

    亚尔摇了摇头,然后接过那朵红色的花,插在少女银发的间隙,然后微笑,回头走进了那面白门。而随着亚尔走了进去,白色的门扉又刺耳的合上,独自留下少女在寒风中摇曳,如花一般。

    亚尔随着门的关闭走进了大厅,整个大厅的光线暗了下来,只有斑斓的如火炉冒出的火光让人勉强看清东西。刚刚推开大门的人形动作僵硬的走回门后的阴影处,然后被黑色的影子吞食。

    乱七八糟的大厅内有四五个人,他们围绕着大厅最中心的纯银仪轨工作着,脏乎乎的衣服遮盖不住的疲惫,也遮盖不住眉目里的兴奋。而在仪轨上,数不清的纤细银丝将一块骨头刺穿,然后交错编织成半个球形,上千个细密的齿轮与簧片被安放在其中。

    “你来了啊,你们真的有这么着急吗?”刚才推开门的那个人形消失的地方,一滩黑泥带动着一个老人从黑色里浮现,黑色的淤泥在他背后流淌,冒出一个个泡泡。

    “当然会很着急,毕竟位置空了下来,就得尽快补上了。”亚尔说着,从上衣的口袋抽出一根细的试管,一些灰白色的粉末被封装在其中。“这是那位神明的余烬,尽快开启仪式吧,祂要彻底逝去了。”

    “一位被无眷者们杀死的灰烬神,真是憋屈啊。不过没关系,当月神归来时,月壤将被灰烬覆盖。”老人摆了摆手,接过试管。

    “而且不快点的话,他们可能就循着味道找回来了。”亚尔说着,走向前方的仪轨。

    仪轨上的银丝铰合,不断在那块骨骼旁边进行着编织,旁边数千的精密齿轮互相咬合着,像是在不断的生长一样。

    旁边学者衣装的人在旁边用一根极细的丝锥在单薄的白银齿轮上钻出通道,然后穿过新的丝线。而在丝线的最远端,一个半成的球体已经被编织现世,那是归来月神权柄的核心,也是神明降临的介质。

    “你看,那是月之骸骨-伊娃,与之相同的还有月之肉躯-伊思和月之血-伊尔。”黑泥所裹夹的老人慢慢蠕动到亚尔身旁,对着亚尔讲述着。“神的骨骼承担权责,所以现在还在编织。神的血流动位格,而你带来的灰烬神血足够让祂建立满盈灰烬的神国。到仪式的最后,月之主将会降临于早已为其准备好的肉躯。”

    “用肉躯来达到行走人间的目的吗?这是缝合了北大陆械神国都的仪式吗?”

    “不亏是神之骨灰吗?还真的是见多识广。”

    亚尔抬头看着被不断编织的核心,那些银色被不断的膨胀着,一些微小的荧光慢慢的落下,工作的学者咔嚓咔嚓的忙活着,时而计算着,时而用银色的粉末对银色齿轮上的孔洞进行着修复。

    “那么我先走了,等到最后血祭的时候再来喊我吧。”亚尔对着老头说。

    “那个,请稍等片刻。”列犴说着,在自己身后的黑泥里抽出一个皮革本子,交到亚尔手上。“这是血祭的过程,您是可以成为神仆的人,可不要成为祭品。”

    亚尔点头,接过本子。入手是粘稠的触感,然后才是皮革的暖软。

    “谁知道呢,神仆应该由神来选择,而不是祭品。”亚尔说着,伴随着重新咔嚓咔嚓推开的大门走向外面,无数黑泥的触手开始拉动门的齿轮,黑泥触手蔓延着然后缩卷,伴随着白银的蒸汽与炉中的火光,将亚尔关在了门外。

    亚尔在门外搓搓手,呼出一口热气,开始觉得还是房间里比较好一点,然后转头看见了旁边的少女。

    名为白银的少女已经快把那一大簇花吃光了,粉色的花蒂带着绿色的根茎散落了一地,口唇也红的初红欲滴。而亚尔进门前叉在她头上的那朵花还好好的呆在原地,和她的头发一起随风舞动。

    “您出来了啊,我带您去住处吧。”少女放下还没有吃掉的花,花瓣在寒风里被吹散。

    “好啊,在外面确实太冷了。还有,你这样子真的不冷吗?”亚尔问道,看着夜色里少女的发色在月光下更加苍白一些。

    “不会啊,吃陆莲花的花瓣就像喝酒一样,会浑身发烫的,所以一点也不冷。我刚才递给您,结果却要,还以为您不冷呢。”少女说着,偷瞄了插在自己发梢的那朵红色花朵。

    “这样子啊,原来这种花还有这种效果啊。”

    “嗯,亚尔先生,你的全名是什么啊?”

    “亚尔·莱奥纳多。”

    “哦,很不错的名字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