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闲谈
宽敞的许府厅堂内，几人已是全部入座。
厅堂主位上坐着的是许武堂，陈姓老者坐在他旁边的客座上，那小女孩也随他一起入了座。
客座的椅腿对她而言还是有些高了，即使踮起脚她也无法踩到地面。
她入座之后便一直在左顾右盼，看上去对周围的一切都带有万分的好奇。
她那双穿了绣花麻布鞋的小脚悬空着，一荡一荡的模样让许文瑾看了都心生喜意。
陈姓老者与许武堂并没有去在意小女孩的行为举止，两人礼节般的对饮茶水，尔后也是闲谈了许多过往际遇。
两人侃侃而谈，此时两人的闲话已是说了不止半个时辰。
大概是话题聊到了许武堂来西昭做官，此时的他愧疚之情写满脸上，自责的说道：“老夫惭愧啊！心中压着亡国的恨，却做了夏国的官！”
陈姓老者沉思少顷，说道：“自古朝迭多亡恨，许老爷子也是身不由己，又何出此言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许武堂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大笑道：“还是老弟想的通透，老夫还真是白活了！”
陈姓老者谦卑的回答道：“哪里哪里，老弟我也只是在云游之时，听人说道，在此借话罢了！”
许武堂又说道：“老弟过谦了，这灵州大地能在武学兵道上触及巅峰，又兼修术学士道的人可不多见啊！”
说话的同时，他的视线便转向了小女孩，似乎是在寻找其他话题。
他看着小女孩黝黑脸蛋上的小红点，一脸不解的模样，望着陈姓老者说道：“老夫眼拙，但看上去陈老弟所救的这个女娃儿，应该也是个不凡之人吧！”
陈姓老者顿了顿，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过据陈某的猜测，像她这般模样的人，应该是草原的戏童。”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包括一旁服侍的丫鬟也都心中一惊。
因为如果她是来自草原的话，那么她就一定是北莽蛮夷，而适才许武堂的一些谈话，若是被夏国朝廷知道了，株连九族都可能是最轻的了。
或许是看出了众人的担忧，陈姓老者挥手摇头的苦笑道：“许老爷子不必担心，也许她只是有一半草原人的血统吧，因为她并不会说草原话，也不懂草原话。”
闻言，众人脸上的忧虑才逐渐消失。
随后，许武堂又不解的问道：“戏童？”
陈姓老者继续解释道：“陈某也仅是知悉草原上有这么一些人，他们以表演唱戏为生，但皆是些孩童，至于其中缘由，陈某就不得而知了。”
许武堂听完后，一脸惊奇的说道：“我中原戏子老少皆存，没想到草原蛮夷竟只有孩童，妙哉，真是妙哉！”
随后，他也就没再继续小女孩的话题。
他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老弟舟车劳顿，想必也是饥肠辘辘，不如就先行用膳如何？”
陈姓老者没有多余话语，恭敬的答应后，便随许武堂一起出了厅堂，向着后院行去。
许文瑾没有跟去，因为许洞明这个淘气包又跑出去了，她要去把他找回来。
而就在她转向之际，那小女孩也转头看向了她，满脸的好奇就想跟着许文瑾而去。
似是发现了小女孩的动作，陈姓老者严肃的对她说道：“你不许乱跑！”
闻言，小女孩刚跨出的一步又收了回来，只得转身继续跟着去了后院。
……
许府位于西昭城的城北，而城北最繁华的商街就要数梨花河大街了。
这是一条自西北而起，向东南而流的沭河极偏支流，而在西昭城内的河域沿岸又长满了梨树，故而得名“梨花河”。
梨花河大街就是随着梨花河沿河而建的一条商街，今日出城祭祖的人虽多了些，但好像并未影响到这条街的人流量，与城门口成群结队的人相比，此处的人流只多不少。
在一棵沿河的梨树下，一个卖糖人的商贩正在卖力地持续吆喝着：“吹糖人嘞，甜蜜蜜的糖人嘞！吹糖人嘞……”
梨树的树干上有粗皮外护，树枝延伸着撑开，万千梨花洁白如雪，宛若一柄大伞撑开的模样，为这个卖糖人的商贩遮住了似火的骄阳。
许洞明此时刚刚从一间干果铺子中走出，手中抱着一袋大大的蜜饯，嘴上叼着一块，眼睛瞬时锁定到了这个卖糖人的商贩处。
顾不及嘴巴的大小，他囫囵的将嘴上叼着的大块蜜饯给塞进嘴里，然后大步跨出干果铺子，向着卖糖人的商贩处跑去。
来到近前后，他嘴中的蜜饯还没有被他完全咀嚼，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就变得有些模糊了。
他含糊不清的说道：“阿叔，额呀个水流！”
那商贩听到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水流可不好吹啊！”
许洞明是双手抱着那袋蜜饯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先是腾出了一只手，然后摇手说道：“不是，不是，是大水牛。”
而就在他连续说出两个“不”字时，他口中的被他嚼的稀碎的蜜饯就被他喷出了一些，飞溅到了商贩的脸上。
见状，他赶紧咽下蜜饯，接着连忙道歉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那卖糖人的商贩并没有因此而刁难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一边擦掉脸上带着口水的蜜饯残渣，一边恭敬说道：“没事，没事，大水牛是吧，马上就给你吹。”
说完，他就开始了动作。
他的商摊是一辆双轮的木推车，车兜有个不小的凹槽，上面盖了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拼接成这车兜的盖子。
他取下其中一块木板盖，从中拿出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和一碗香油，油中有一根棉线从内向外的挂在碗沿上，他将那棉线点燃后，又拿出了一根中空的竹棍，再从木质小盒中挖出了一块硬邦邦的蜜糖，裹在了竹棍上。
随后他就将蜜糖简单的在棉线的火上转了几圈，许洞明好奇的看着那原本硬邦邦的蜜糖逐渐变软，随后是蜜糖随着商贩的吹起与捏拉，逐渐成型，变成了一只透明且胖胖的大水牛。
许洞明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惊喜，情不自禁的夸赞道：“真神奇！阿叔，你好厉害啊！”
商贩做完收尾工作后，将吹好的水牛递给了许洞明，并出声说道：“三文钱。”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连续的叫唤声：“小少爷啊！终于是找到你了！”
许洞明感觉这个叫唤声非常的熟悉，便扭头一看，居然是许府的管事，他没来得及拿上商贩刚刚吹好的糖人，抱紧蜜饯，撒腿就向着一旁的岔道跑去。
那商贩见状，急忙喊道：“哎哟喂！你的糖人，糖人还没拿呢！”
喊话的同时，他没有去追许洞明，而是拦住了来到自己跟前的许府管事，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了对方，并问他要了钱。
许府管事随手接过那个水牛造型的糖人，而后从袖兜中取出六七枚铜板扔给了他，没有回头的向着许洞明离开的方向奔去。
商贩则是眼疾手快的接下了那几枚铜板，嘴里念叨道：“还是有钱好啊，花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厅堂主位上坐着的是许武堂，陈姓老者坐在他旁边的客座上，那小女孩也随他一起入了座。
客座的椅腿对她而言还是有些高了，即使踮起脚她也无法踩到地面。
她入座之后便一直在左顾右盼，看上去对周围的一切都带有万分的好奇。
她那双穿了绣花麻布鞋的小脚悬空着，一荡一荡的模样让许文瑾看了都心生喜意。
陈姓老者与许武堂并没有去在意小女孩的行为举止，两人礼节般的对饮茶水，尔后也是闲谈了许多过往际遇。
两人侃侃而谈，此时两人的闲话已是说了不止半个时辰。
大概是话题聊到了许武堂来西昭做官，此时的他愧疚之情写满脸上，自责的说道：“老夫惭愧啊！心中压着亡国的恨，却做了夏国的官！”
陈姓老者沉思少顷，说道：“自古朝迭多亡恨，许老爷子也是身不由己，又何出此言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许武堂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大笑道：“还是老弟想的通透，老夫还真是白活了！”
陈姓老者谦卑的回答道：“哪里哪里，老弟我也只是在云游之时，听人说道，在此借话罢了！”
许武堂又说道：“老弟过谦了，这灵州大地能在武学兵道上触及巅峰，又兼修术学士道的人可不多见啊！”
说话的同时，他的视线便转向了小女孩，似乎是在寻找其他话题。
他看着小女孩黝黑脸蛋上的小红点，一脸不解的模样，望着陈姓老者说道：“老夫眼拙，但看上去陈老弟所救的这个女娃儿，应该也是个不凡之人吧！”
陈姓老者顿了顿，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过据陈某的猜测，像她这般模样的人，应该是草原的戏童。”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包括一旁服侍的丫鬟也都心中一惊。
因为如果她是来自草原的话，那么她就一定是北莽蛮夷，而适才许武堂的一些谈话，若是被夏国朝廷知道了，株连九族都可能是最轻的了。
或许是看出了众人的担忧，陈姓老者挥手摇头的苦笑道：“许老爷子不必担心，也许她只是有一半草原人的血统吧，因为她并不会说草原话，也不懂草原话。”
闻言，众人脸上的忧虑才逐渐消失。
随后，许武堂又不解的问道：“戏童？”
陈姓老者继续解释道：“陈某也仅是知悉草原上有这么一些人，他们以表演唱戏为生，但皆是些孩童，至于其中缘由，陈某就不得而知了。”
许武堂听完后，一脸惊奇的说道：“我中原戏子老少皆存，没想到草原蛮夷竟只有孩童，妙哉，真是妙哉！”
随后，他也就没再继续小女孩的话题。
他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老弟舟车劳顿，想必也是饥肠辘辘，不如就先行用膳如何？”
陈姓老者没有多余话语，恭敬的答应后，便随许武堂一起出了厅堂，向着后院行去。
许文瑾没有跟去，因为许洞明这个淘气包又跑出去了，她要去把他找回来。
而就在她转向之际，那小女孩也转头看向了她，满脸的好奇就想跟着许文瑾而去。
似是发现了小女孩的动作，陈姓老者严肃的对她说道：“你不许乱跑！”
闻言，小女孩刚跨出的一步又收了回来，只得转身继续跟着去了后院。
……
许府位于西昭城的城北，而城北最繁华的商街就要数梨花河大街了。
这是一条自西北而起，向东南而流的沭河极偏支流，而在西昭城内的河域沿岸又长满了梨树，故而得名“梨花河”。
梨花河大街就是随着梨花河沿河而建的一条商街，今日出城祭祖的人虽多了些，但好像并未影响到这条街的人流量，与城门口成群结队的人相比，此处的人流只多不少。
在一棵沿河的梨树下，一个卖糖人的商贩正在卖力地持续吆喝着：“吹糖人嘞，甜蜜蜜的糖人嘞！吹糖人嘞……”
梨树的树干上有粗皮外护，树枝延伸着撑开，万千梨花洁白如雪，宛若一柄大伞撑开的模样，为这个卖糖人的商贩遮住了似火的骄阳。
许洞明此时刚刚从一间干果铺子中走出，手中抱着一袋大大的蜜饯，嘴上叼着一块，眼睛瞬时锁定到了这个卖糖人的商贩处。
顾不及嘴巴的大小，他囫囵的将嘴上叼着的大块蜜饯给塞进嘴里，然后大步跨出干果铺子，向着卖糖人的商贩处跑去。
来到近前后，他嘴中的蜜饯还没有被他完全咀嚼，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就变得有些模糊了。
他含糊不清的说道：“阿叔，额呀个水流！”
那商贩听到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水流可不好吹啊！”
许洞明是双手抱着那袋蜜饯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先是腾出了一只手，然后摇手说道：“不是，不是，是大水牛。”
而就在他连续说出两个“不”字时，他口中的被他嚼的稀碎的蜜饯就被他喷出了一些，飞溅到了商贩的脸上。
见状，他赶紧咽下蜜饯，接着连忙道歉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那卖糖人的商贩并没有因此而刁难他，也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一边擦掉脸上带着口水的蜜饯残渣，一边恭敬说道：“没事，没事，大水牛是吧，马上就给你吹。”
说完，他就开始了动作。
他的商摊是一辆双轮的木推车，车兜有个不小的凹槽，上面盖了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拼接成这车兜的盖子。
他取下其中一块木板盖，从中拿出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和一碗香油，油中有一根棉线从内向外的挂在碗沿上，他将那棉线点燃后，又拿出了一根中空的竹棍，再从木质小盒中挖出了一块硬邦邦的蜜糖，裹在了竹棍上。
随后他就将蜜糖简单的在棉线的火上转了几圈，许洞明好奇的看着那原本硬邦邦的蜜糖逐渐变软，随后是蜜糖随着商贩的吹起与捏拉，逐渐成型，变成了一只透明且胖胖的大水牛。
许洞明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惊喜，情不自禁的夸赞道：“真神奇！阿叔，你好厉害啊！”
商贩做完收尾工作后，将吹好的水牛递给了许洞明，并出声说道：“三文钱。”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连续的叫唤声：“小少爷啊！终于是找到你了！”
许洞明感觉这个叫唤声非常的熟悉，便扭头一看，居然是许府的管事，他没来得及拿上商贩刚刚吹好的糖人，抱紧蜜饯，撒腿就向着一旁的岔道跑去。
那商贩见状，急忙喊道：“哎哟喂！你的糖人，糖人还没拿呢！”
喊话的同时，他没有去追许洞明，而是拦住了来到自己跟前的许府管事，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了对方，并问他要了钱。
许府管事随手接过那个水牛造型的糖人，而后从袖兜中取出六七枚铜板扔给了他，没有回头的向着许洞明离开的方向奔去。
商贩则是眼疾手快的接下了那几枚铜板，嘴里念叨道：“还是有钱好啊，花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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