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梦迷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中，我拼命的睁大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可我为什么又会看到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的衣服，我的头发？我伸出手，努力的在黑暗中摸索，可我什么也摸不到，除了我的衣服，我的头发。我怀疑这是一片荒诞的世界，除了我，什么也没有。
我把手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我以为我会不知道疼痛，但手上冰冷的疼痛，又是这样的真切。有一滴鲜红的血，从我的手指滴了下来，滴在我赤裸的脚上，然后顺着我的脚趾，流进我指甲的沟壑，最后流到了地上。就在血和地接触的那一瞬间，血就不见了。是黑色把它生生的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我看着伤口慢慢愈合的手指，怀疑自己根本没有流过这样的一滴血，但手指上的疼痛，又是这样的真切。
恐惧环绕着我，好像随时都有把我吞噬在一片无际的黑暗里，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可是黑暗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无论我怎样用尽全力的跑，还是跑不掉它阴冷的笼罩。
最后我累得跪倒在地，气喘吁吁。
一团暖暖的光亮射来，刺激着我的双眼。我向光的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带着花环的小女孩缓缓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小衣群，安恬美丽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仿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周围。我看着她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她的脸，会是这样的熟悉？
“你，你是谁？”我看着那袭白色的越走越进的身影，心里猛的一颤，声音也禁不住的发抖。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啊。”小女孩笑着说道，美丽的犹如一个降落人间的天使。
然而这样的美丽却如刀般刺痛着我的心，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再去看面前的依旧走近的白色的身影。
“不，你不是我，你已经死了，是湘剑亲手杀了你！”
我的身体就这样僵住，动也不敢动，忽然一只暖暖的小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顺着我的肩膀轻轻滑到我的手上，把我捂住脸的手慢慢挪开。我再次看到了她的脸，以及那天使一般的笑容。
“你错了，我没死，一直都没死，我就在你的心底，一直都在。你看，你想我了，我就来了。”
“不，我没有想你，你走，你根本不应该在这里。”我一手推开她，别过脸不忍去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呢？我早就不是了！我慌乱的把手伸进嘴里，闭上眼，狠狠咬了一口，直到手指上的疼痛蔓延了全身，鲜红的血流进无尽的黑暗的漩涡。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想我了，我就来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忍心把我赶走呢？你看，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柳叶花环，上面插着薰衣草，每一片叶子都有一只萤火虫，你看我给你带来了。”
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我的心顿时凉了。为什么这不是梦？如果是梦，为什么我还不醒来？
有暖暖的东西贴上我的手指，紧接着是慢慢退去的疼痛，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停在我的手指上，吮吸着我的血液。那是一闪一闪的亮亮的光，犹如一盏小小的灯，那么可爱，那么亲切。我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去触碰它，它慢慢的飞起来，而我的手急促的伸过去，就在我碰到它的那一刻，那小小的光亮却如泡泡一般的破碎在了空中。
我展眼望去，只见那袭白色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插着薰衣草的柳叶花环，花环的每一片叶子都有一只萤火虫，花环的周围也星辰般点缀着一只一只的流动的萤火虫——那是我一直想要的柳叶花环！我急切的站起来，拖着踉跄的身子跑过去，想要抓住那一抹光亮。
一颗石头绊住了我的脚，我的身子随着直直的摔了下去。
抬头，脑里还是那个心心念念的柳叶花环，一抹极度妖艳的孔雀蓝却从另一个方向想我移动而来，生生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扭过头去，努力的看着那抹妖艳的蓝色，这时我看到一个肤雪晶莹，体态曼妙的女子，她穿着一件单肩露脐的蓝色纱衣，一条发亮的超级短裤，以及一双长至大腿的皮靴。风把她的纱衣吹得狂乱，而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挂着的是肆意伸张的妖媚的笑容，她大步的走了过来，邪恶的把那些发着光的萤火虫的捏成粉末。
萤火虫的粉末漫天飞舞，我的心亦好像随之凋零了下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啊。”她魅笑着蹲在我的跟前，用长长的指甲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我的心一个颤抖，身体慢慢的向后挪动。
“不，你不是我，我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不会。”
“你错了，我就是你，我就是暗初晨，看，看看这面镜子。”她樱唇微张，吐出了一缕紫色的轻烟，轻烟瞬间变成一面明亮的镜子。
这面镜子不问我的意见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脸，那张脸一下子变得妖媚起来，它先是诡异的瞪着我，然后对着我魅然一笑。
“啊！”我尖叫一声，把镜子拍倒在地上，“拿走，我不要看，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怕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一直都是你，在你的脸上，身上，甚至是心里。”她依旧魅笑，镜子里的脸破镜而出，在面前的女子的脸上生生重叠了进去。
我吓得捂住双耳，身体由于害怕而不自觉的后退。
“走开！走开！”我无力的重复着。
这时另一个身影向我走来，她一袭破衣，脸被飘飘洒下的头发遮住了一半。
“你，你又是谁？”我声音低弱的问着。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依旧向我走来。
“我不认识你，也不要看见你，走，你们都走！”我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我不想听，也害怕听，我怕我再呆在这里一秒，我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哈哈哈，你怕吗？我就是你啊，我一直都是你，你看，我这么可怜，这么可悲，都是拜你所赐！”风吹起她的头发，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另外两个身影也慢慢的向我走近，把我围住。
“求求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求她们，可她们好像都没有听见。
她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猛然站起，闭起起眼睛，硬着头冲了出去。
然而后面的声音依旧清晰着——那是我熟悉的声音啊！
“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
“你想我了，我就来了。”
“我一直都是你，在你的脸上，身上，甚至是心里。”
“你一直这么可怜，这么可悲。”
我没命的跑，一直的跑，累了也不敢停下来，我怕我一停下来，就会看到那些可怖的画面。
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石头再次把我绊倒。
我不得不停下来。
又有光在接近我，而的腿麻得站不起来，我闭上眼睛，又用手遮挡在外面，可那光依旧的清晰着，摇晃着我的眼眶。
光停住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不敢看我？”
那是如此温柔的声音，仿佛荷叶上滴下的露珠，一碰就碎了。但我再也没有勇气去看，我只是拼命的摇头，发抖，退缩。
“我不是你。”
“你当然不是我，但你可以是我。”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只手落在了我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
那是如此温柔的感觉，仿佛如浴春风一般，抚平了我狂跳的心。她每说一句话，就有氤氲的雾气喷在我的脸上，带着幽幽的清香，调拨着我面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微微睁开眼睛，但眼睛睁到一半的时候，又被心里的恐惧强压了下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后，我终究是征服不了心中的好奇，睁开了我的双眼：那是一个蒙着纯白面纱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的面纱很长，一直拖到地上，面纱把她的身体层层围住，看不清她里面的衣服；她的头发也很长，一直拖到了脚跟。见我看她，她只是轻然一笑，笑容如慈母般的亲切。
“你是谁？”我问。
“我是元贞仙子。”她答道。
元贞仙子？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元贞仙子呢？她曾经救了这个世界，然后就悄然仙逝了，她看不到人间，如果她看得到，她又怎么会毫无所动呢？
“不，你不是，元贞仙子早死了，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戒备的看着她。
“你错了，元贞仙子没死，她一直都活着，活着每个人的心里。”女子轻轻的笑了笑，温柔的用手把我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哼。”我冷笑一声，立即反驳，“只有灵石活着每个人的心里，元贞仙子早死了，没人记得她。”
面前的女子怔了怔，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住我，仿佛要把我的灵魂给生生勾出来。
“那你呢？你记得她吗？”
而我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女子笑了笑，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她把我的头搂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我抬头，盯住她那张戴着面纱的脸，心里是猛然涌现的温暖。慈母般的爱抚，自我出生以来就没有享受过一分一毫，我曾经把湘剑当成我唯一依赖的亲人，然而世事难料，我们竟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当他拿着剑指着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毫无依靠了。
元贞仙子抱着我的头，抚摸着我的头，亲吻着我的心。
我相信她是元贞仙子，就算这个世界并没有元贞仙子。
她低头看我，笑着说，
“你当然记得，看看我的脸，你会记得的，因为你会是我。”
我心里狠狠抽了抽，那边的三个身影又阴魂不散的向我走来。我只是把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用手指向那边的光，苦笑道，
“我怎么会是你呢？你看到她们了吗？她们才是我。”
元贞仙子捧起我的头，直视我的双眼，轻声安慰道，
“不，你会是我。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元贞仙子，也没有暗初晨，只有你，和我，你要是谁，便是谁了。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动。”
她把手一挥，那边的三个人立即鬼魅般的云飞雾散了，周围的黑暗渐渐亮了起来，有五彩的泡泡飘动着，充盈着这里的每一个空间，每个泡泡上有不同的美景：雪地，梅花，石松，雾凇；田野，稻香，牛群，落叶；骄阳，烟波，溪流，孩子，戏水；远黛，近柳，白云，风吹，树摇。还有飞花、飘絮、红霞，有风筝、大雁、虚烟，还有流星，蝴蝶。
元贞仙子把手放到耳边，慢慢的拿下面纱。
“你会是我的，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心。”
就在那张脸要现出来的时候，一道彩光映了下来，我的脚下忽然空虚了，我低头，下边是无尽的深渊。
身子像羽毛似的飘落下去，好像没有了重量，下边是深渊，无尽的深渊。
我把手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我以为我会不知道疼痛，但手上冰冷的疼痛，又是这样的真切。有一滴鲜红的血，从我的手指滴了下来，滴在我赤裸的脚上，然后顺着我的脚趾，流进我指甲的沟壑，最后流到了地上。就在血和地接触的那一瞬间，血就不见了。是黑色把它生生的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我看着伤口慢慢愈合的手指，怀疑自己根本没有流过这样的一滴血，但手指上的疼痛，又是这样的真切。
恐惧环绕着我，好像随时都有把我吞噬在一片无际的黑暗里，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可是黑暗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无论我怎样用尽全力的跑，还是跑不掉它阴冷的笼罩。
最后我累得跪倒在地，气喘吁吁。
一团暖暖的光亮射来，刺激着我的双眼。我向光的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带着花环的小女孩缓缓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小衣群，安恬美丽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仿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周围。我看着她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她的脸，会是这样的熟悉？
“你，你是谁？”我看着那袭白色的越走越进的身影，心里猛的一颤，声音也禁不住的发抖。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啊。”小女孩笑着说道，美丽的犹如一个降落人间的天使。
然而这样的美丽却如刀般刺痛着我的心，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再去看面前的依旧走近的白色的身影。
“不，你不是我，你已经死了，是湘剑亲手杀了你！”
我的身体就这样僵住，动也不敢动，忽然一只暖暖的小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顺着我的肩膀轻轻滑到我的手上，把我捂住脸的手慢慢挪开。我再次看到了她的脸，以及那天使一般的笑容。
“你错了，我没死，一直都没死，我就在你的心底，一直都在。你看，你想我了，我就来了。”
“不，我没有想你，你走，你根本不应该在这里。”我一手推开她，别过脸不忍去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怎么可能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呢？我早就不是了！我慌乱的把手伸进嘴里，闭上眼，狠狠咬了一口，直到手指上的疼痛蔓延了全身，鲜红的血流进无尽的黑暗的漩涡。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想我了，我就来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忍心把我赶走呢？你看，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柳叶花环，上面插着薰衣草，每一片叶子都有一只萤火虫，你看我给你带来了。”
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我的心顿时凉了。为什么这不是梦？如果是梦，为什么我还不醒来？
有暖暖的东西贴上我的手指，紧接着是慢慢退去的疼痛，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停在我的手指上，吮吸着我的血液。那是一闪一闪的亮亮的光，犹如一盏小小的灯，那么可爱，那么亲切。我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去触碰它，它慢慢的飞起来，而我的手急促的伸过去，就在我碰到它的那一刻，那小小的光亮却如泡泡一般的破碎在了空中。
我展眼望去，只见那袭白色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插着薰衣草的柳叶花环，花环的每一片叶子都有一只萤火虫，花环的周围也星辰般点缀着一只一只的流动的萤火虫——那是我一直想要的柳叶花环！我急切的站起来，拖着踉跄的身子跑过去，想要抓住那一抹光亮。
一颗石头绊住了我的脚，我的身子随着直直的摔了下去。
抬头，脑里还是那个心心念念的柳叶花环，一抹极度妖艳的孔雀蓝却从另一个方向想我移动而来，生生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扭过头去，努力的看着那抹妖艳的蓝色，这时我看到一个肤雪晶莹，体态曼妙的女子，她穿着一件单肩露脐的蓝色纱衣，一条发亮的超级短裤，以及一双长至大腿的皮靴。风把她的纱衣吹得狂乱，而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挂着的是肆意伸张的妖媚的笑容，她大步的走了过来，邪恶的把那些发着光的萤火虫的捏成粉末。
萤火虫的粉末漫天飞舞，我的心亦好像随之凋零了下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啊。”她魅笑着蹲在我的跟前，用长长的指甲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我的心一个颤抖，身体慢慢的向后挪动。
“不，你不是我，我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不会。”
“你错了，我就是你，我就是暗初晨，看，看看这面镜子。”她樱唇微张，吐出了一缕紫色的轻烟，轻烟瞬间变成一面明亮的镜子。
这面镜子不问我的意见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脸，那张脸一下子变得妖媚起来，它先是诡异的瞪着我，然后对着我魅然一笑。
“啊！”我尖叫一声，把镜子拍倒在地上，“拿走，我不要看，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怕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一直都是你，在你的脸上，身上，甚至是心里。”她依旧魅笑，镜子里的脸破镜而出，在面前的女子的脸上生生重叠了进去。
我吓得捂住双耳，身体由于害怕而不自觉的后退。
“走开！走开！”我无力的重复着。
这时另一个身影向我走来，她一袭破衣，脸被飘飘洒下的头发遮住了一半。
“你，你又是谁？”我声音低弱的问着。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依旧向我走来。
“我不认识你，也不要看见你，走，你们都走！”我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我不想听，也害怕听，我怕我再呆在这里一秒，我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哈哈哈，你怕吗？我就是你啊，我一直都是你，你看，我这么可怜，这么可悲，都是拜你所赐！”风吹起她的头发，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另外两个身影也慢慢的向我走近，把我围住。
“求求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求她们，可她们好像都没有听见。
她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猛然站起，闭起起眼睛，硬着头冲了出去。
然而后面的声音依旧清晰着——那是我熟悉的声音啊！
“我是你啊。”“我是你啊。”“我是你啊、”
“你想我了，我就来了。”
“我一直都是你，在你的脸上，身上，甚至是心里。”
“你一直这么可怜，这么可悲。”
我没命的跑，一直的跑，累了也不敢停下来，我怕我一停下来，就会看到那些可怖的画面。
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石头再次把我绊倒。
我不得不停下来。
又有光在接近我，而的腿麻得站不起来，我闭上眼睛，又用手遮挡在外面，可那光依旧的清晰着，摇晃着我的眼眶。
光停住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不敢看我？”
那是如此温柔的声音，仿佛荷叶上滴下的露珠，一碰就碎了。但我再也没有勇气去看，我只是拼命的摇头，发抖，退缩。
“我不是你。”
“你当然不是我，但你可以是我。”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只手落在了我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
那是如此温柔的感觉，仿佛如浴春风一般，抚平了我狂跳的心。她每说一句话，就有氤氲的雾气喷在我的脸上，带着幽幽的清香，调拨着我面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微微睁开眼睛，但眼睛睁到一半的时候，又被心里的恐惧强压了下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后，我终究是征服不了心中的好奇，睁开了我的双眼：那是一个蒙着纯白面纱女子，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的面纱很长，一直拖到地上，面纱把她的身体层层围住，看不清她里面的衣服；她的头发也很长，一直拖到了脚跟。见我看她，她只是轻然一笑，笑容如慈母般的亲切。
“你是谁？”我问。
“我是元贞仙子。”她答道。
元贞仙子？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元贞仙子呢？她曾经救了这个世界，然后就悄然仙逝了，她看不到人间，如果她看得到，她又怎么会毫无所动呢？
“不，你不是，元贞仙子早死了，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戒备的看着她。
“你错了，元贞仙子没死，她一直都活着，活着每个人的心里。”女子轻轻的笑了笑，温柔的用手把我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哼。”我冷笑一声，立即反驳，“只有灵石活着每个人的心里，元贞仙子早死了，没人记得她。”
面前的女子怔了怔，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住我，仿佛要把我的灵魂给生生勾出来。
“那你呢？你记得她吗？”
而我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女子笑了笑，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她把我的头搂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我抬头，盯住她那张戴着面纱的脸，心里是猛然涌现的温暖。慈母般的爱抚，自我出生以来就没有享受过一分一毫，我曾经把湘剑当成我唯一依赖的亲人，然而世事难料，我们竟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当他拿着剑指着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毫无依靠了。
元贞仙子抱着我的头，抚摸着我的头，亲吻着我的心。
我相信她是元贞仙子，就算这个世界并没有元贞仙子。
她低头看我，笑着说，
“你当然记得，看看我的脸，你会记得的，因为你会是我。”
我心里狠狠抽了抽，那边的三个身影又阴魂不散的向我走来。我只是把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用手指向那边的光，苦笑道，
“我怎么会是你呢？你看到她们了吗？她们才是我。”
元贞仙子捧起我的头，直视我的双眼，轻声安慰道，
“不，你会是我。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元贞仙子，也没有暗初晨，只有你，和我，你要是谁，便是谁了。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动。”
她把手一挥，那边的三个人立即鬼魅般的云飞雾散了，周围的黑暗渐渐亮了起来，有五彩的泡泡飘动着，充盈着这里的每一个空间，每个泡泡上有不同的美景：雪地，梅花，石松，雾凇；田野，稻香，牛群，落叶；骄阳，烟波，溪流，孩子，戏水；远黛，近柳，白云，风吹，树摇。还有飞花、飘絮、红霞，有风筝、大雁、虚烟，还有流星，蝴蝶。
元贞仙子把手放到耳边，慢慢的拿下面纱。
“你会是我的，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心。”
就在那张脸要现出来的时候，一道彩光映了下来，我的脚下忽然空虚了，我低头，下边是无尽的深渊。
身子像羽毛似的飘落下去，好像没有了重量，下边是深渊，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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