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堡前夕
“啊！”我惊叫着坐了起来，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后背凉飕飕的，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面前依旧是香闺，牙床，绡帐，还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含枫。
“你做噩梦了。“他说。
含枫握着我的手，而我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咬得血迹斑斑，想到刚才的梦，我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做噩梦也能把手指咬破。”含枫有些责怪看着我，同时用嘴轻轻的为我呼气。
我不自在的抽回手，亦用嗔怪的语气对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含枫正身坐了坐，“我听见你的尖叫声，就赶过来了。”见我略带疑惑的看着他，满脸不信任，含枫只好无奈的解释道，“是你的声音太大了，不止是我，你看，大家都醒了。”说着一手指向门外。
我顺着含枫的指向看过去，只见柳杏及一群侍女呆站在门边，好几个小兵好奇的探了个头进来，更可恶的是，我居然看到了黑毛那厮背着手背，一副欠扁的在那里来回度步，脸上是强行忍住的八卦表情。
“今天是他值班。”含枫笑着提醒我。
大殿之上，爹爹坐着布置任务，他的脸色很差，看来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曲幽师太至今让他耿耿于怀。
“晨儿，俊义，你们收拾一下，直接去东江幽谷，记住，曲幽这个人既孤僻又讲究，你们拿到灵石之前堡中的事什么也不要管，只管听她的。含枫，阎岩，你们就不用去试了，留在黑堡听候差遣。”
我和阎俊义都拿到了蝴蝶兰，含枫和阎岩拿到了含笑花。作为空舞大会的主导者，现下最有能力争夺灵石的人选之一，不仅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师太抢了风头，还要言听计从地把黑堡的人送上幽谷听候差遣，已然让爹爹十分不爽，只是曲幽师太掌握灵石的先机，为了得到灵石，只有先入谷，再徐而图之了。
看得出爹爹尚在气头上，为了不触及他的逆鳞，我们都只是答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等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爹爹叫住了我们，“晨儿，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从小不喜习武，武功的根基弱，出拳又没有什么力道，但此去定要接受严格的训练，这块玉佩里面有我的三层功力，也许可以派上用场。”爹爹给我递过一个祥云状玉佩，玉佩色泽纯白，中间还有一点微红的丝纹，做功极为精致，在黑堡暗黑的光线下，玉佩竟发出淡淡的红光。
回到房间，只见柳杏正在打扫房间，她已经帮我把包袱都收拾好了。我打开包袱，里边满满一大叠的的衣服发饰干粮，甚至连什么被子啊，鞋子啊，镜子啊，梳子啊，都一应俱全，我气得发怔，“你当我是搬家啊，幽谷好歹也是元贞仙子的族人一手创办的，人间仙境呢，还会没有这些被子梳子的啊？”
柳杏一副委屈的样子低了低头，但还是忍不住要分证，想我解释这些先人发明的东西有多大的作用，我不由分说，马上止住她命令道，“这些我都不要，我的暗器和毒药呢？”
“公主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柳杏笑着拿过一个小包袱，打开包袱，里的暗器毒药样样齐全，当然，她还自作主张的加了一些治病的药，我也没反对，随便拿了几套衣服外加些银票加了进去，说，
“包起来，就拿这些了。”
柳杏还想分证，我示意她闭嘴，只是把她拉过来命她坐下，“别说这些了，我都要走了，你就陪我聊聊吧。”
窗外月亮半掩，几点疏星。窗台之上是几样瓜果，几杯花露琼浆，是方才柳杏祭月摆下的，这是柳杏家乡的习俗，在她们那里，月亮是神女所化，庇佑着一方水土，无论心中有何心愿，都可以对着月亮祈祷，寄托情思。
“柳杏，你常常许些什么愿望呢？”我看着窗外，问道。
“我以前一直希望公主健康快乐，现在加一条，希望公主早点回来。”柳杏眨着眼睛，仰头说道。
“真的吗？”
“嗯，公主刚来的时候很少笑，我又喜欢公主，于是我就常常对着月亮许愿，希望公主健康，常笑。”柳杏天真的说着，只见她满脸信仰的合起双手，对着窗外的月亮喃喃的说道，“月亮女神啊，请保佑公主早点回来。”
仿佛被柳杏的情绪所感染，我对着月亮，亦合起双手，静默许久，心中却一片空白，我努力的搜罗整个大脑，就是找不出一点灵光。别无所求，死生无梦，我如今，已经清心寡欲到可以去出家了吗？
我自嘲而又无所谓地笑了笑，睁开了双眼。
“柳杏，说说你自己的愿望，只与自己有关的。”说完只见柳杏低下头，好像无法回答，她跟我一样没想过自己呢。我又试着提示她，“不管可不可能，就是最想最想的，做梦也常会梦到的那种。”这时我抬头故意的去观察她的反应。
“我希望能够长一双翅膀，飞到天上去。”她想了好久，最后才羞涩的说了出来。
“难不成你想升天？”我做惊讶状，张口就取笑道。
“不是啦不是啦。”柳杏羞涩的否认着，“当然不是升天，我是想飞上去，摸一摸月亮呢，然后再看看月亮女神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我梦里见到的那个样子。”
许是想到了什么，柳杏的情绪微微有些低落起来。也许，她是有无数的话，要讲述给自己信仰的神听吧。
“还有呢？你还会梦到什么？”我不忍看她难过，故意把话题引到一边。
“还有星星啊，织女啊，牛郎啊，还有公主骑在狮子上抓老虎呢。”柳杏又噗嗤一声笑了，掰着手指天真地说道。
她的世界充满了梦幻，与美好，即使她和我一样，长年生活在这个黑漆漆的堡里，远离故土，却不似我这般作茧自缚，所谓大智若愚，不过如此。只是、她最后那句说的什么？我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哈哈哈——”柳杏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柳杏不好意思是捂住了嘴，我扭头一看，含枫和阎俊义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潇洒的靠在我的门上，他们太高，几乎都要碰到门顶了。其中含枫没嘴没脸的狂笑着，阎俊义还略微顾着自己的形象，用拳头遮住嘴，一阵一阵的发笑。
“公主骑在狮子上抓老虎？柳杏，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含枫“崇拜”地看着柳杏，又拿眼往我这边瞟了瞟，极力的憋笑，憋得嘴角严重扭曲以致变形。
我嘴角抽了抽，从地上站起来，还是稍稍注重“公主形象”的理了理褶皱的衣角，然后看似不经意的把手指关节捏的响亮，“笑啊，尽量的笑，谁笑得大声，本公主重重有赏！”
我磨了磨牙，气势汹汹的扑上去要和含枫“拼命”，含枫毫不收敛，仗着自己身手好游刃有余地与我周旋，还时不时不忘嘲笑我两句，阎俊义拉住我们，正色道，“你们别闹了，谈谈正事吧。”
听是正事，柳杏规规矩矩退到一旁倒茶，我怒气未消，撅着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柳杏，给两位一人一杯白开水。”
含枫和阎俊义的脸瞬时铁青成墨绿色，我瞄了他们一眼，摆出一副笑脸，“寒舍鄙陋，两位瞧不上我这里的水。柳杏，不用招待他们了。”
“公、公主。”柳杏为难的看了看我，又看看那边的两人，双腿一崴，慌忙冲了出去，“我去倒白开水！”
我偷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龙井自顾喝了起来，“柳杏就是这么善良，你们待会可得给面子啊。”
“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今晚出堡。”阎俊义坐到了桌子的对面，停了会儿，慢慢的说道。
“今晚？”我有些吃惊，眉毛不自然的皱了皱，看向含枫，含枫亦也郑重的点点头。
“晚上出堡可以理解，只是东江一试还没开始，我们现在去只怕不妥。”我还是顾虑的说道。
“当然不是现在。”阎俊义没说完，柳杏的白开水就端了上来，他眉头不自然的颤了颤，还是端起了喝了一口，含枫亦然，我心下偷笑，谁叫他们联合起来嘲笑我来着。
“我们趁着今晚出去，先到东江安顿两天，到那天再进谷。”阎俊义说。
“我们四人都被选上，只怕一些江湖上的伪君子心里不受用，要从中阻挠，暗生是非，所以你们越早出堡越好，真的不能耽搁了。”含枫补充。
这话倒说得不错，少惹些麻烦是好事。不过想到含枫不能去，未免让人觉得可惜，只是不知为什么，爹爹和曲幽师太像是早就约好似的，行动一致到不谋而合的地步。
“你说，为什么曲幽师太没有给你蝴蝶兰啊？”我打量含枫一眼，眼神中带着万分的好奇，嘴里却依旧是嘲笑的语气，“你说我们含将军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高深莫测，还生得一表人才，曲幽师太又怎么会不识英才呢？该不会是怕你太帅，闹得幽谷蜂狂蝶乱，才不让你去的吧？”
“谁说不让我去了？”含枫也不恼，反而向我一挑眉，笑着说道，“这不是要我去试了吗？但你也能直接进谷，不是太奇怪了吗？这曲幽师太也不像个笨蛋，大概是怕你到时候把东江闹得蜂狂蝶乱的，但武功又不行，让你进是不是，不进也不是，左右为难，所以最后决定让你直接入谷了。”说完含枫又挑了一下眉，点点头，意犹未尽的补充一句，“如此天衣无缝的推理，非我含枫不能。”
“你！”我气的牙痒，却又自知武功修为尚浅，技不如人，只得把话扯到一边，假装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拉过阎俊义，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你别指桑骂槐哈，阎大哥论武功论样貌，可没有一样比你差，成王败寇，古今之理，你自己得不到蝴蝶兰，就别怨天尤人了，对吧，阎大哥？”
阎俊义莫名其妙接了一锅，尚还转不过弯，我用脚踢了踢他，不停的使眼色。
“是啊是啊。”阎俊义拗不过我，只好打圆场的说道，“公主殿下天资聪颖，身手矫捷，况且智计百出，运筹帷幄，军中将士马首是瞻，无人不服，想是师太慧眼如炬，这才、”阎俊义嘴角抽搐，实在有些编不下去了，
“听到了吧？”我也不生气，他堂堂君子，诳语说到这份上已是不易，遂只是接过话来，一脸得意地对含枫仰起了下巴。
“你练的都是一些巧招，虽武得通，却发不出力，所以威力大减，况且你这会去幽谷，这些招式半点用不上，还是得吃苦的。”含枫轻叹口气，有些担忧的说道。他的手紧紧握着茶杯，白皙英气的脸看似不悦的绷着，深邃眼睛也不看我，眼皮微微垂到一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阎俊义不说话，只是喝“茶”，我偷偷看了含枫一眼，也不敢叫嚣了，只得静静的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含枫的脸似乎是天生的冰冷到极点，只要他的眉头轻轻一紧，就会给人说不出的压力。
三个人围住茶桌不说话，各有各的心事。
久许，只见含枫的眼皮动了一下，伸手在身上取出一本手掌大的经书，递了过来，“你还是踏踏实实炼点内功吧，这都是很精练的内功心法，你有空时照着上面运气，会事半功倍的。”
翻开经书，里边都是一页页字迹清晰，雄浑有力的小楷，我也没怎么看，就把经书收进了包袱里，对着那张冰冰的脸笑靥如花，“谢谢含枫大哥。”
“不许偷懒，听到没有？”
走出房门，雪狼一下子扑了过来，“哼哼”着在我怀里乱蹭，两个小耳朵低低的拉耸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闪着，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水。
我紧紧抱住它，抚摸它毛茸茸的头，对着它的额头留下香吻一个，轻声说道，“雪狼乖，在家要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说完便和阎俊义上路了。
走出黑堡的大门，看着黑堡的影子慢慢变小变小，从一座宫殿，变成鸟窝，最后变成一点墨迹，终是看不清了。
面前依旧是香闺，牙床，绡帐，还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含枫。
“你做噩梦了。“他说。
含枫握着我的手，而我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咬得血迹斑斑，想到刚才的梦，我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做噩梦也能把手指咬破。”含枫有些责怪看着我，同时用嘴轻轻的为我呼气。
我不自在的抽回手，亦用嗔怪的语气对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含枫正身坐了坐，“我听见你的尖叫声，就赶过来了。”见我略带疑惑的看着他，满脸不信任，含枫只好无奈的解释道，“是你的声音太大了，不止是我，你看，大家都醒了。”说着一手指向门外。
我顺着含枫的指向看过去，只见柳杏及一群侍女呆站在门边，好几个小兵好奇的探了个头进来，更可恶的是，我居然看到了黑毛那厮背着手背，一副欠扁的在那里来回度步，脸上是强行忍住的八卦表情。
“今天是他值班。”含枫笑着提醒我。
大殿之上，爹爹坐着布置任务，他的脸色很差，看来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曲幽师太至今让他耿耿于怀。
“晨儿，俊义，你们收拾一下，直接去东江幽谷，记住，曲幽这个人既孤僻又讲究，你们拿到灵石之前堡中的事什么也不要管，只管听她的。含枫，阎岩，你们就不用去试了，留在黑堡听候差遣。”
我和阎俊义都拿到了蝴蝶兰，含枫和阎岩拿到了含笑花。作为空舞大会的主导者，现下最有能力争夺灵石的人选之一，不仅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师太抢了风头，还要言听计从地把黑堡的人送上幽谷听候差遣，已然让爹爹十分不爽，只是曲幽师太掌握灵石的先机，为了得到灵石，只有先入谷，再徐而图之了。
看得出爹爹尚在气头上，为了不触及他的逆鳞，我们都只是答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等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爹爹叫住了我们，“晨儿，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从小不喜习武，武功的根基弱，出拳又没有什么力道，但此去定要接受严格的训练，这块玉佩里面有我的三层功力，也许可以派上用场。”爹爹给我递过一个祥云状玉佩，玉佩色泽纯白，中间还有一点微红的丝纹，做功极为精致，在黑堡暗黑的光线下，玉佩竟发出淡淡的红光。
回到房间，只见柳杏正在打扫房间，她已经帮我把包袱都收拾好了。我打开包袱，里边满满一大叠的的衣服发饰干粮，甚至连什么被子啊，鞋子啊，镜子啊，梳子啊，都一应俱全，我气得发怔，“你当我是搬家啊，幽谷好歹也是元贞仙子的族人一手创办的，人间仙境呢，还会没有这些被子梳子的啊？”
柳杏一副委屈的样子低了低头，但还是忍不住要分证，想我解释这些先人发明的东西有多大的作用，我不由分说，马上止住她命令道，“这些我都不要，我的暗器和毒药呢？”
“公主放心，早就准备好了。”柳杏笑着拿过一个小包袱，打开包袱，里的暗器毒药样样齐全，当然，她还自作主张的加了一些治病的药，我也没反对，随便拿了几套衣服外加些银票加了进去，说，
“包起来，就拿这些了。”
柳杏还想分证，我示意她闭嘴，只是把她拉过来命她坐下，“别说这些了，我都要走了，你就陪我聊聊吧。”
窗外月亮半掩，几点疏星。窗台之上是几样瓜果，几杯花露琼浆，是方才柳杏祭月摆下的，这是柳杏家乡的习俗，在她们那里，月亮是神女所化，庇佑着一方水土，无论心中有何心愿，都可以对着月亮祈祷，寄托情思。
“柳杏，你常常许些什么愿望呢？”我看着窗外，问道。
“我以前一直希望公主健康快乐，现在加一条，希望公主早点回来。”柳杏眨着眼睛，仰头说道。
“真的吗？”
“嗯，公主刚来的时候很少笑，我又喜欢公主，于是我就常常对着月亮许愿，希望公主健康，常笑。”柳杏天真的说着，只见她满脸信仰的合起双手，对着窗外的月亮喃喃的说道，“月亮女神啊，请保佑公主早点回来。”
仿佛被柳杏的情绪所感染，我对着月亮，亦合起双手，静默许久，心中却一片空白，我努力的搜罗整个大脑，就是找不出一点灵光。别无所求，死生无梦，我如今，已经清心寡欲到可以去出家了吗？
我自嘲而又无所谓地笑了笑，睁开了双眼。
“柳杏，说说你自己的愿望，只与自己有关的。”说完只见柳杏低下头，好像无法回答，她跟我一样没想过自己呢。我又试着提示她，“不管可不可能，就是最想最想的，做梦也常会梦到的那种。”这时我抬头故意的去观察她的反应。
“我希望能够长一双翅膀，飞到天上去。”她想了好久，最后才羞涩的说了出来。
“难不成你想升天？”我做惊讶状，张口就取笑道。
“不是啦不是啦。”柳杏羞涩的否认着，“当然不是升天，我是想飞上去，摸一摸月亮呢，然后再看看月亮女神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我梦里见到的那个样子。”
许是想到了什么，柳杏的情绪微微有些低落起来。也许，她是有无数的话，要讲述给自己信仰的神听吧。
“还有呢？你还会梦到什么？”我不忍看她难过，故意把话题引到一边。
“还有星星啊，织女啊，牛郎啊，还有公主骑在狮子上抓老虎呢。”柳杏又噗嗤一声笑了，掰着手指天真地说道。
她的世界充满了梦幻，与美好，即使她和我一样，长年生活在这个黑漆漆的堡里，远离故土，却不似我这般作茧自缚，所谓大智若愚，不过如此。只是、她最后那句说的什么？我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哈哈哈——”柳杏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柳杏不好意思是捂住了嘴，我扭头一看，含枫和阎俊义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潇洒的靠在我的门上，他们太高，几乎都要碰到门顶了。其中含枫没嘴没脸的狂笑着，阎俊义还略微顾着自己的形象，用拳头遮住嘴，一阵一阵的发笑。
“公主骑在狮子上抓老虎？柳杏，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含枫“崇拜”地看着柳杏，又拿眼往我这边瞟了瞟，极力的憋笑，憋得嘴角严重扭曲以致变形。
我嘴角抽了抽，从地上站起来，还是稍稍注重“公主形象”的理了理褶皱的衣角，然后看似不经意的把手指关节捏的响亮，“笑啊，尽量的笑，谁笑得大声，本公主重重有赏！”
我磨了磨牙，气势汹汹的扑上去要和含枫“拼命”，含枫毫不收敛，仗着自己身手好游刃有余地与我周旋，还时不时不忘嘲笑我两句，阎俊义拉住我们，正色道，“你们别闹了，谈谈正事吧。”
听是正事，柳杏规规矩矩退到一旁倒茶，我怒气未消，撅着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柳杏，给两位一人一杯白开水。”
含枫和阎俊义的脸瞬时铁青成墨绿色，我瞄了他们一眼，摆出一副笑脸，“寒舍鄙陋，两位瞧不上我这里的水。柳杏，不用招待他们了。”
“公、公主。”柳杏为难的看了看我，又看看那边的两人，双腿一崴，慌忙冲了出去，“我去倒白开水！”
我偷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龙井自顾喝了起来，“柳杏就是这么善良，你们待会可得给面子啊。”
“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今晚出堡。”阎俊义坐到了桌子的对面，停了会儿，慢慢的说道。
“今晚？”我有些吃惊，眉毛不自然的皱了皱，看向含枫，含枫亦也郑重的点点头。
“晚上出堡可以理解，只是东江一试还没开始，我们现在去只怕不妥。”我还是顾虑的说道。
“当然不是现在。”阎俊义没说完，柳杏的白开水就端了上来，他眉头不自然的颤了颤，还是端起了喝了一口，含枫亦然，我心下偷笑，谁叫他们联合起来嘲笑我来着。
“我们趁着今晚出去，先到东江安顿两天，到那天再进谷。”阎俊义说。
“我们四人都被选上，只怕一些江湖上的伪君子心里不受用，要从中阻挠，暗生是非，所以你们越早出堡越好，真的不能耽搁了。”含枫补充。
这话倒说得不错，少惹些麻烦是好事。不过想到含枫不能去，未免让人觉得可惜，只是不知为什么，爹爹和曲幽师太像是早就约好似的，行动一致到不谋而合的地步。
“你说，为什么曲幽师太没有给你蝴蝶兰啊？”我打量含枫一眼，眼神中带着万分的好奇，嘴里却依旧是嘲笑的语气，“你说我们含将军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高深莫测，还生得一表人才，曲幽师太又怎么会不识英才呢？该不会是怕你太帅，闹得幽谷蜂狂蝶乱，才不让你去的吧？”
“谁说不让我去了？”含枫也不恼，反而向我一挑眉，笑着说道，“这不是要我去试了吗？但你也能直接进谷，不是太奇怪了吗？这曲幽师太也不像个笨蛋，大概是怕你到时候把东江闹得蜂狂蝶乱的，但武功又不行，让你进是不是，不进也不是，左右为难，所以最后决定让你直接入谷了。”说完含枫又挑了一下眉，点点头，意犹未尽的补充一句，“如此天衣无缝的推理，非我含枫不能。”
“你！”我气的牙痒，却又自知武功修为尚浅，技不如人，只得把话扯到一边，假装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拉过阎俊义，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你别指桑骂槐哈，阎大哥论武功论样貌，可没有一样比你差，成王败寇，古今之理，你自己得不到蝴蝶兰，就别怨天尤人了，对吧，阎大哥？”
阎俊义莫名其妙接了一锅，尚还转不过弯，我用脚踢了踢他，不停的使眼色。
“是啊是啊。”阎俊义拗不过我，只好打圆场的说道，“公主殿下天资聪颖，身手矫捷，况且智计百出，运筹帷幄，军中将士马首是瞻，无人不服，想是师太慧眼如炬，这才、”阎俊义嘴角抽搐，实在有些编不下去了，
“听到了吧？”我也不生气，他堂堂君子，诳语说到这份上已是不易，遂只是接过话来，一脸得意地对含枫仰起了下巴。
“你练的都是一些巧招，虽武得通，却发不出力，所以威力大减，况且你这会去幽谷，这些招式半点用不上，还是得吃苦的。”含枫轻叹口气，有些担忧的说道。他的手紧紧握着茶杯，白皙英气的脸看似不悦的绷着，深邃眼睛也不看我，眼皮微微垂到一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阎俊义不说话，只是喝“茶”，我偷偷看了含枫一眼，也不敢叫嚣了，只得静静的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含枫的脸似乎是天生的冰冷到极点，只要他的眉头轻轻一紧，就会给人说不出的压力。
三个人围住茶桌不说话，各有各的心事。
久许，只见含枫的眼皮动了一下，伸手在身上取出一本手掌大的经书，递了过来，“你还是踏踏实实炼点内功吧，这都是很精练的内功心法，你有空时照着上面运气，会事半功倍的。”
翻开经书，里边都是一页页字迹清晰，雄浑有力的小楷，我也没怎么看，就把经书收进了包袱里，对着那张冰冰的脸笑靥如花，“谢谢含枫大哥。”
“不许偷懒，听到没有？”
走出房门，雪狼一下子扑了过来，“哼哼”着在我怀里乱蹭，两个小耳朵低低的拉耸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闪着，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水。
我紧紧抱住它，抚摸它毛茸茸的头，对着它的额头留下香吻一个，轻声说道，“雪狼乖，在家要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说完便和阎俊义上路了。
走出黑堡的大门，看着黑堡的影子慢慢变小变小，从一座宫殿，变成鸟窝，最后变成一点墨迹，终是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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