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推荐信

    “云先生。”

    周瑾宁蓦然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云子秦的眼睛。

    面前的人穿着白衬衫，白净的脸颊挂着小酒窝，深沉黑瞳笑意璨然，面如桃花眸似星。

    他将手中印着hellokitty的玻璃杯放到桌面上，红色的枸杞在杯里随水荡漾。

    “周小姐有时间和我聊聊天吗？”

    “当然有时间。”

    当然没时间。

    周瑾宁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正气歌》，缓缓关上书本。

    天地有正气，百态赋流形。

    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移动，学生们不断地从包子店门口经过，朝学校走去。她又咬了一口包子，沉默地看着云子秦：“我的时间不多了。”

    “周小姐还记得上次答应我的事吗？”

    “论道大比，一线生机？”

    云子秦暗瞟了一眼桌上已经翻烂的书和周瑾宁污黑的校服衣袖，眉尾微微上挑：“周小姐费心了。不过……看您这么爱学习的样子，恐怕不会为了去参加论道大比而暂时休学。”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枸杞茶，举手投足带着不属少年的沉稳与悠然。

    “周小姐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本该屹立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众生，却一心遁入凡世，去走一条尘土纷纷的崎岖路。”

    “可称得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周瑾宁开始有些漫不经心，手指在桌上乱打节奏：“当然不会放弃学习。”

    “我不仅有一把杀伐果断的剑，也有一颗吟诵诗行的灵魂。”

    云子秦失笑：“那云某这里有个好办法，我给你一封推荐信，你可以先转去京都一中，我会和校长说明情况，你在参加论道大比的同时也可以读书。正好阿衍这次也会以交换生的名义去一中，你们有个照应。”

    云子秦想到周瑾宁对学习的狂热，又补充道：“京都一中是全国排名第一的中学，那里的教育资源和学习环境都是顶尖的。”

    听到这句话，周瑾宁本来想说的“可以留个分身”又半路吞了回去。

    “那就拜托了。”

    ……

    周瑾宁来到教室时，班里的同学格外吵闹，他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消息十分劲爆，大家的脸上神情不同却格外明显。

    元贞珍似乎没听到吵闹声一般，呆呆地站在讲台上，从侧脸依稀看出神情凝重而恍惚，她看着下面的学生，心中压抑的古怪情绪强烈波动。

    一个星期以来，她一直是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断片的记忆让思维在沉寂中渐渐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奇怪。

    周瑾宁眼神不动声色地划过元贞珍，走向自己的座位。她的同桌还没有来，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块叠着的毛毯。

    毛毯带着段秋年身上清凉的薄荷味，混合了酒吧的酒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异香。

    “你听说了吗？段秋年要走了！刚才有人看见他到校长办公室办了退学。”

    周瑾宁背后伸来一个小脑袋，小声的悄悄话激进而急促。

    “有人说他要出国进修了，也有人说他……去京都找他的未婚妻去了。”

    周瑾宁似是开玩笑：“离开就离开，下一个更乖。”

    她反身将毛毯收进书包，想起了那天段秋年装晕的样子。

    年少的救世主果真不简单。

    夏词失落一瞬，满是遗憾地感叹道：“真是太可惜了。”

    总有人妄想在段秋年的生活里留下痕迹，可人家情人节收到的情书比她一年做的卷子还要厚。

    少女们绮丽的梦终被大雨淋湿，遗憾也被秋风吹散，不为人知的爱风干成了释怀。

    窗外晨光熹微，微风不燥。

    云衍推开座位坐下，眼光落到元贞珍身上道：“你干的？”

    周瑾宁继续翻看《正气歌》，头也不抬：“惩恶扬善。”

    于是，早自习还没有结束，元贞珍就不明不白地被人带走了。云衍微笑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元贞珍，阴阳怪气地感叹道：“啧，特殊行动处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下午即将放学的时候，王老师回来了。

    手里拿着成绩表。

    “这次的考试非常难，所以大家的成绩普遍偏低。”

    “云衍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地年级第一，获得了这次与京都一中的交换生名额，现在我来报一下其他人的名次。”

    一个一个名字在王老师嘴里脱出。

    ……

    “周瑾宁”

    是最后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