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瑜归家（上）

    皇帝下朝之后便来到重华宫，俪妃正在为百合清酿挑选合适的花材，皇帝示意不必通传，所以俪妃并不知道皇帝在她身后，皇帝看着俪妃娴静淡雅神态，忧虑的心情也得到疏解，他说道“挑选这些做什么，交给宫人去做就好了，何必费神”，俪妃闻声有些许吃惊，随即起身行礼，皇帝将她扶起，一同来到榻前就坐，奉上一盏风露茶，说道“皇上怎么今日过来了，按例今日该去皇后娘娘那里呀”，皇帝说“雁关失守，北襄王及世子战死沙场，宁武不容有失，朕已下诏，令琰玦明日启程，代朕亲出宁武，已安军心”，一语完毕他看向俪妃，俪妃的神色未曾有过改变，他便问道“你可怪朕？”俪妃说道“家国有难，身为人臣，必当前去，臣妾绝无异议。”皇帝很欣慰，他甚至庆幸在这宫墙中俪妃并未沾染分毫，进度有度，他接着说道“明日战报便会通抵北襄王府，王妃已近暮年，世子妃又怀有身孕，朕实在是......，替朕走一趟可好？”俪妃说“臣妾领旨”皇帝长叹一口气说“其实朕觉得事有蹊跷，北襄王治军的能力，朕是信的过得，纵使处于劣势也不至于到如此绝境，世子才能更在其父之上，怎会是如今这般局面，其中原由，朕必定要彻查”俪妃说“皇上自有决断，前朝之后，臣妾不便多言，喝口风露茶，安神去疲的，只是可怜世子妃，身怀六甲，经此变故该当如何，王妃丧夫丧子，又怎么安度晚年，如今只剩云瑜一人，她本可以逍遥一世的，如今又怎么置身世外。”说完长长叹了口气，俪妃的话让皇帝伤感不已说道，“朕与襄兄相识于军中，倾慕其治军风采，多次救朕于危难之中，朕承袭皇位的第一年，匈奴大举进犯，来势凶猛，是襄兄替朕守住了雁关，给我们赵国带来了五年的和平，世子年幼，混迹于军中，才能谋略远胜他人，朕有意提拔，但是襄兄一直不肯，上书与我，阐明原由，朕知他顾虑，北境军权已入他手，他决不能独霸北境，云瑜朕小时候还抱过呢，天真烂漫，与世子性情截然不同，小小女娃，力气竟堪比男娃，不瞒你说，朕当时便想把她指婚给琰玦，我还曾试探过王妃的口气，王妃觉得云瑜天性太纯，不适合宫中，便婉言谢绝了”皇帝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深感愧疚，却又无可奈何，俪妃将皇帝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说“皇上你听，起风了，要下雪了，喝完风露茶早些歇息吧”。

    雾山上，燕子姬和老余坐在亭中交谈着什么，老余分管雁关，宁武两处皮货商铺，如今雁关失守，雁关皮货商铺被洗劫一空，宁武商铺虽未受到洗劫，但如今情形不明朗，老余便带着众兄弟回到了雾山，听从燕子姬的安排。初闻此事之时，燕子姬很是惊讶，他不解雁关为何会失守，更不解北襄王及世子如何会战死，老余也很费解，老余说“按理，此次匈奴出兵虽然筹备良久，骑兵也是精锐，但是以北襄王和世子的治军能力，绝不会到如此绝境”燕子姬说“其中内情，我需探知明白，你分管雁关及宁武，关外你最熟悉，此事交于你”，老余说“明白”。燕子姬看着远方，冬季草木尽枯，满目荒芜，他叹了口气说“老余，传云瑜至凌霄阁”，老余应声退下。

    飞花厅内云瑜正在与师兄比武，云瑜善剑，师兄善刀，师兄刀法苍劲沉稳，云瑜剑法灵巧机变，刀剑交锋，已过数招，未分胜负，若换做别人，师兄早已收刀，只是云瑜气力浑厚，全然不似一般女子，极号心神。老余的到来迫使比武提前结束，看到老余的一刹那，云瑜心中已有预感，云瑜焦急的询问老余“余叔，可是雁关有事？”老余未做解释，一路行至凌霄阁，云瑜焦急的冲进去说道“师父，可以父王及家兄有事？”燕子姬的神情回答了一切，他说道“云瑜，雁关失守，北襄王及世子战死”，云瑜慌乱的大声说道“怎么可能，父王自镇守雁关始从未失守，兄长机变沉稳，断断不会到如此境地”燕子姬说“今日战报便会统抵府中，你母妃及世子妃便会知晓，入今已成定局，速速回府，其中缘由，为师会安排人彻查。”

    直到被师兄提到马上，她才回过神来，她从未想过父兄有一日会离去，她茫然不知所措，从雾山到京都快马也需一日，家中老母以及怀有身孕的嫂嫂收此噩耗，该当如何，突然整个人从马上摔下，她猛然清醒过来，此刻她决不能有事，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翻身上马，一刻都不敢停歇的赶往京都。

    行至京都外200里处，她碰到一对车马，装饰华丽，非富即贵，她自幼跟随燕子姬生活在雾山，对于宫中标识毫无概念，因心中有事，便未曾留意，行至近前，马突然停了下来，这匹马是师兄挚爱，对于危险的捕捉很是敏锐，她知道附近肯定有杀手出没，她无意恋战，只想离开，于是便继续前进，突然眼前出现三队带着面罩的杀手，她知道车内的人绝非等闲，否则不会出动如此多的江湖杀手前来灭口，显然她已经被当成是车内的一党了，黑衣刺客头领递了一个眼神给杀手，杀手瞬间蜂拥而至，她无奈之极，她最讨厌杀人，却也不得不自保，以她的身手，哪怕再来两队也不是问题，二皇子拉来车帘示意易战出手，易战身手高决，与她不相上下，所以三队杀手须臾便已铲除干净。二皇子走到她面前鞠了一躬，说道“这些人本意是刺杀我，不想姑娘路过此地，无辜陷姑娘于危局，实属抱歉”，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她没有责怪，淡淡说道“茫茫江湖，不比京都，处处留心，我还有事，先行告辞”，说完回了一躬，便翻身上马离去。易战上前询问“二皇子，无事吧”，二皇子说“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况且这位姑娘的身手不在你之下，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说完笑了笑，易战说“这位姑娘绝非普通人，若我与之交手，未敢称胜”，二皇子看着易战高声朗笑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出来一趟也是好的，前路艰险，辛苦你了”，易战说“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吗？这里距京都不过200里”，二皇子苦笑着说“事到如今，若我不尽一步，只能等死，通知云展，前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