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相

    云瑜见胡姬态度如此，便问道“你可知那《秋燕图》是我兄长生辰时嫂嫂亲手所画，词由我兄长所填，缘何会在你那里？”胡姬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玩物，你兄长送我的”，云瑜冷笑着看着胡姬的眼睛说道“兄长与嫂嫂识于幼年，情谊深厚，嫂嫂所赠之物，兄长一一珍藏，更何况这副图是兄长心头之物”，胡姬只是看着云瑜，眼中尽是落寞，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院外说道“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长街上，他牵着马走在街巷中，嬷嬷逼我待客，我不肯，便当街鞭打我，他路过出手助了我，你可知道有些人看一眼便已入心底，我自知身份卑贱，并非良缘，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走近他，站在他的身侧，即便他已有家眷”，云瑜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听着，胡姬接着说道“有一日，雁地县丞来找我，让我做一件事，便可消了我的贱籍。”云瑜问道“什么事？”胡姬说道“模仿圣上的字迹假造圣旨”，云瑜说道“以你的本事，确实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若不是我在这院中找到了《秋燕图》的残迹，我当真以为兄长将它送给你了，伪造圣谕是杀手之罪，你为何会答应，你只见过我兄长一面，一见倾心也不至于要付出如此代价”，看胡姬沉默不语，云瑜继续说道“胡爷为何叫你红儿？”，胡姬看着院中飞来的燕子，说道“我好羡慕它，可以自由自在活在这天地间，红儿是我同胞妹妹，我父因罪入狱，我们两姊妹被卖入这烟花之地，哪有半点选择的余地，去岁春她来见我，满身伤痕，还被下了药，我一介女子能有何方法，他们说只要我肯配合，红儿便无事”，云瑜打断她说道“是京中之人吗？”胡姬点了点头，云瑜又问道“你可知他们是谁？”胡姬摇摇头说道“红儿来时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只是让我等着，说会有人来找我”，云瑜问道“除了雁地县丞还有谁找过你？”，胡姬说道“赫连云鹰”，云瑜问道“那玉佩可是他亲手交给你的”，胡姬点了点头，云瑜没再多说什么，让易战将其关押在此处，轮番看守。

    另一边二皇子坐在上首，给胡爷端了一杯茶说道“喝口茶”，胡爷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二皇子说“不怕，你已失信多日，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说了或许我能给你一条生路”，胡爷的手摸着水杯打转，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信，二皇子说道“你的嫣红怕是等不了多久了”，闻言胡爷的眼神里担忧之色浓郁，二皇子接着说道“你所见之人并非嫣红，而是她的同胞妹妹，你要是还想护着心爱之人，还是早些开口的好”，胡爷问道“我若交代，可保的住嫣红？”二皇子笑了笑说道“我没法回答你，我人在雁地，这雁地的消息实难传回京中，我虽有心，此刻也力不从心呀”，胡爷说道“既如此，何必多说”，云瑜见来见礼之后坐下说到“令师柔善，见不得众生受苦，可你看看如今的宁武和雁关，多少人埋葬在这里，不得安生，你师从于他，本性亦是良善，你所跟随之人并非善类，若他日成为这天下的君主，你以为你和你的嫣红真的有活路？”胡爷脸色骤变，他亦知自己的君主心狠手辣，可是嫣红一日还在他手里，他便不敢轻易背叛，看着胡爷一言不发，二皇子悠悠说道“三日后我便会启程回京，我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一炷香之后，胡爷并未开口，云瑜忽觉身后有股杀气，于是抽剑冲出门外，遇上一老者，这人剑数甚佳，未出百招，云瑜已落下风，那老者突然收剑，飞至屋檐之上说到“燕兄的徒儿果然非同一般”，说完朗声笑道，云瑜纳闷这位老者怎会知道她的师父，还以兄相称，忽而燕子姬自转角处走出，说道“哪里哪里，还未走百招，已落下风了”，云瑜见到燕子姬，忙上前行礼说到“师父，您怎么来了？”，燕子姬笑了笑没有回答，只见那位老者吼道“你这孽徒，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胡爷猛然一震，知是家师，起身跑至问外，见到逍遥子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二皇子请几人坐于内室，逍遥子说道“原是我不该，知你是个情种，还要你下山历练，不想你竟走到如此境地，那北襄王及世子是何等的英豪，护着这几州之地百姓的性命，你可好，为了一个女子，连这时间的清明正义都可以不顾了吗？”，胡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逍遥子接着说道“也罢，也罢，你所做之事今日若是交待，也就罢了，可若你还是执迷不悟，那老朽与你恩断义绝”，胡爷自知师父自打将其收为弟子，便视如几出，云瑜从没有见过一个男子如此，悔恨与煎熬在他的眼中汹涌着，一边是至爱，一边至亲，若是自己到了如此境地，又当如何选择。

    许久，胡爷有气无力的说道“若我坦诚相告，殿下回京之后能否护的嫣红无恙”，二皇子说道“可以”，胡爷说道“去岁春，他们将嫣红撸了去，以嫣红相逼，让我为其做事，丞相授意雁地县丞找到天香楼的胡姬制造一份假的圣旨，目的是将雁关驻地粮草外调，然后通知赫连云鹰围攻雁关”二皇子又问道“雁地粮草紧缺，户部尚书接到消息后，便已安排妥当，粮草缘何迟迟未到”，胡爷说“粮草已到，只不过经密道运去了雁关之外”，云瑜质问道“那是官粮，就算雁地县丞只手撑天，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运走，况且兄长甚为关心此事”，胡爷说道“粮草运至嘉关之时便已被做了手脚，并未到宁武，事后雁关粮草不济，世子云青所调之粮尽数被太子培养的死士所劫，雁关至此陷入绝境，事后雁地百姓写万民书为北襄王及世子鸣冤，雁地县丞假意将其奉于京中，不想这手书被一黑衣人所撸，丞相知道此事必达天厅，边找太子商议，编造二皇子通敌，指使户部尚书插手粮草，致使两将身死”，二皇子听到此处，脸色微动问道“京都来往雁地可有手书？”，胡爷摇了摇头说道“为避免暴露，消息都是由我口头相诉”，云瑜不由的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冷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果然心思缜密”，云瑜又问道“二皇子的玉牌怎会在他们手里”，胡爷摇了摇头，二皇子说道“徹儿生辰之时，我赠与他的”，云瑜疑惑的看着二皇子，二皇子说道“徹儿是太子幼子，与我甚是投缘，他喜欢我便送于他了，他们真的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云瑜看着二皇子的脸色没再多说什么。

    晚间，云瑜和燕子姬叙旧，燕子姬说道“经历了这么多，稳重了”眼里尽是心疼之意，他多希望她永远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用背负那么多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云瑜低头笑了笑，抬头看着燕子姬的嘴里叫着“师父”，哽咽的不成样子，她心里像是有一块巨石堵的说不出话来，燕子姬安抚着她说“你做的是对的”，云瑜知道燕子姬所说之事是让莫先生救治赫连云月，她哭的更为厉害，燕子姬知道这有多难，可是为了把那些云端之人拉下，这一步至关重要。

    二皇子倚着门，惆怅的对这月中叹气，易战问道“殿下，可是因为徹儿？”，二皇子点了点头，缓缓说到“我虽与太子不睦已久，但是徹儿我是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他常常在我府中奔走，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我只是觉得有些心寒，宫廷中长大的孩子难道就逃不脱这被谋算的命运吗？”易战没有回答他，反而换了个话题说到“我们并无物证，光凭人证，怕是很难将太子一党拉下”，二皇子回头看了一眼易战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回京之后怕是会更艰难”，良久二皇子问道“准备好了吗？”，易战说道“明日莫先生一到，我们便可开始攻城”，二皇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