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后

    出了城门，云瑜与甘孜便向着京中繁盛之地走去，入了一间酒肆，畅快痛饮，期间对谈军事，甚为投契，清晨的鸡鸣声提醒着两人已至天明，方才告别离去，海氏昨夜留在其兄府内，等到海氏带着平儿回到徐伯处，云瑜已经睡下了，平儿静静地坐在她的床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问到“姑母为何总是皱眉？”海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平儿不解的用小手抚摸着云瑜的眉头，想要把它抚平，云瑜不由得从梦中转醒，看着平儿惊诧的样子，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平儿乖，拉姑母起来”，平儿使出吃奶的劲都没有将云瑜拉起，看着平儿憋红的小脸蛋，云瑜忍不住笑出声，平儿有些生气说到“母亲，母亲，快来帮我”，海氏只是笑着，并未帮忙，她喜欢看着他们这么闹。

    初五海氏和云瑜带着平儿来到京中旧址，门厅冷落，荒草萋萋，全然没有了生机，平儿不解的看着海氏和姑母，他不知道为何今日母妃和云瑜一句话都没有，沉默的好似每次出关迎战一样，他细碎的脚步匆忙的跟着她们，转过一道道门，终是停在这院中，院中有颗梅树，稀稀拉拉的来了几朵梅花，云瑜说道“嫂嫂你看，这梅树又开出了花儿”，海氏上前摸着一朵梅花说道“是呀，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来看过它了吧”，那一日阳光很是明媚，海氏待在东院的主屋内久久没有出来，平儿从未见过海氏如此，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云瑜小心的问道“姑母，是不是平儿惹母亲伤心了？”云瑜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不关平儿的事”，平儿又说道“是想爹爹了吗？”云瑜点了点头，平儿抱着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胳膊上，云瑜一瞬间有些恍惚，儿时她总是闯祸，父王总是罚她跪在院中的梅树下，母亲心疼的在屋中转来转去，兄长总是默默地陪在她的旁边，只是如今陪在自己身旁的是兄长的妻儿，不知过了多久，平儿早已睡实，云瑜将他横抱在怀中，转身进入屋内，示意海氏该回去了，海氏慢慢站起来，姑嫂两人慢慢离去，海氏说“过了十五，我们就该起身回去了吧”云瑜说道“恩，嫂嫂，留在京都吧，平儿该找个先生了”海氏摇了摇头说道“京都权欲太盛，平儿资质聪慧，我不想他成年之后再卷入这朝局之中”云瑜点了点头说道“一世潇洒，安乐即可”。

    初十，太后为新帝择选佳人，选定了礼部侍郎之女白氏为后，白氏温婉和顺，轻灵娇媚，宛若江南美人，定于正月十八入宫，白氏入宫之时正是云瑜出京的日子，看着那十里红妆，云瑜只觉得刺眼，出了城门碰到了甘孜，云瑜问道“将军今日归兰州”甘孜说“听闻将军今日出发，便想着一道归去”两人朗声大笑着并肩离去，却不知城楼之上二皇子焱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红了眼眶，许是看的太过深情，云瑜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于是勒马回头，迎向他的目光，这样长久的对望，在往后的岁月里再也没有过。甘孜顺着云瑜的目光看去，疑惑的问道“将军在等人？”云瑜苦笑了一下说道“没有，走吧”，平儿从马车中探出头大声的喊着“姑母，姑母，徐爷爷，吴爷爷欺负我，姑母快来救我”，云瑜无奈说道“你是个男子汉，要有担当”，转头看着甘孜疑惑的神情说道“我侄儿，怪淘气的，难为徐伯和吴伯了”，甘孜笑着说道“将军回去怕是要换府邸了，这么一大家子，怎么住的下”云瑜无奈的摇摇头，摸了摸口袋说道“俸禄微薄，往后还要靠将军相助，多些打秋风之事了”，两人的笑声是那样的干净和爽朗，一直延到了北境，甘孜先走一步，两人分道离去。

    安顿好之后，云瑜直奔城楼，巡视了一圈，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近其军报并无异常，副将见她神色犹疑，问道“将军，可有不妥？”云瑜摇了摇头说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副将说道“属下即可传令下去，提高警戒”，云瑜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不必紧张，许是我多想了吧”副将说“以防万一吧，将军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过”云瑜忽然觉得几月不见，自己的副将成长了，欣慰的笑了笑，副将说道“将军一路辛劳，早些休息去吧”，云瑜点点头，便回到府中休息去了，徐伯和吴伯在偏院，云瑜找了两床厚褥子和被子带了过来，说到“雁地苦寒，夜间尤为寒冷，万不可着了风寒”徐伯和吴伯笑了笑接过被子说道“两个老头子了，还惹你挂心”云瑜说道“这世间也只有你们了”，语毕三人皆沉默。

    隔日，几人来到安葬云瑜父兄的地方，拜祭过后，云瑜请求徐伯收平儿为弟子，徐伯自第一眼见到平儿时，便甚是喜爱，于是欣然接受，晚间云瑜来到海氏卧房问道“嫂嫂可怪我自作主张？”海氏摸着她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我知你深意，徐伯为人谦和，胸有大才却不外漏，在这世间能坚守自己本性的人少之又少，平儿跟在徐伯身边，我很欣喜”，云瑜笑了笑，两人看着熟睡的平儿，默契的没有说话，云瑜说道“真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长久”海氏听出语中之意问道“可是有事要发生？”云瑜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静不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海氏知道云瑜一向敏感，若是如此，必是有事发生，云瑜说道“嫂嫂，我送你们去宁武可好？”海氏看着云瑜担忧的神色说道“好，不论发生何事，必需知会与我”，云瑜点了点头说道“嫂嫂放心，我不会有事，我还要将我的剑术传给平儿呢”，第二日清晨海氏便带着平儿，徐伯，吴伯去了宁武，雁关只剩云瑜一人，云瑜长舒一口气，转头吩咐副将道“此事不宜宣扬，以免动摇军心”，副将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说“我总觉得把他们留在这里太过危险，宁武是我北境最后一道防线，那里最安全”，副将知道云瑜的性情，一旦大军来袭，雁关全数御敌，云瑜即使身死也绝不会放敌军入这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