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围城（上）

    海氏走后的半月，雁关一如往常，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进来来了一支异域的商队，总在这城中行走，云瑜期初并未在意，但这边人频繁出没酒肆，茶馆，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是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云瑜虽有些疑惑但并未深究，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走着，约莫过了半月这支商队离去，城中霎时有些空落，云瑜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却悄悄发生了，城中咳喘之人一夜之间尽快半数，副将来报时，云瑜顿感不妙，慌忙安排人手将百姓分区安置，医馆里的大夫对于这些病症毫无头绪，眼看着城中越来越多的人发病，云瑜心内愈发焦急，军中士兵多数出自本地，家中一旦有人有此症候，必然会发病，副将虽已细细查明根系，严厉其余兵士进入隔离区域，隔离终究不是上册，焦头烂额之际莫先生赶至，将云瑜单独拉走说道“瑜儿，有多久了”云瑜说道“约莫半月”，莫先生又问“这城中可来过什么人？”云瑜瞬间明了说道“月初来了一支异域商队，常常出没在人群中”，莫先声皱了皱眉头说道“怕什么来什么，军中如何？”云瑜从未见莫先生如此，便问道“这病症可有解救之法？截止昨夜子时，军中发病之人已有三分之一”莫先生左右来回踱步说道“此病初起时，传染力极强，病势急，一旦发烧必入死地”副将焦急的问道“以先生的医道也解不了吗？”莫先生摇摇头说道“此病不难解，难就难在这北境没有与之相克的药材呀，况且人数众多，从东境大批量运来，就算是走官运，最快也要一月，可这一月不说这城中，便是军中精壮之人也要被染至半数，毫无战力可言呐”，此刻的云瑜脸上愁云萦绕，她知道多不过半月，这北境就会成为厮杀之地。

    副将见云瑜一言不发便问道“将军，现下该当如何？”云瑜说道“即可启程，将我的书信传于兰州守将甘孜”副将不解问道“干甘将军何事？”云瑜说道“朝中我只信甘将军一人，兰州远不在北境前线，我想拜托甘将军帮我入京一趟”副将说道“这又是为何？”云瑜有些不耐烦气怒的说道“你以为当日我父兄是怎么死在这雁地的，朝中之人多的是弄权谋术之人”副将大吃一惊，看着云瑜，云瑜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拿纸笔”，副将回过神，麻溜的拿来纸笔，云瑜写完之后，副将连夜骑马出城，两日后甘孜收到云瑜的书信，看过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副将说道“甘将军，拜托了”，甘孜将他扶起说道“我与云将军乃至交，只是我不解，如此情形上报朝廷，圣上必会有所旨意，缘何要我亲自去一趟”副将说道“我家将军乃北襄王之女”甘孜内心震惊，确为漏出分毫，北襄王及其世子常胜将军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最终却陷于谋算之中，甚为可惜，他一直佩服云瑜的智谋和胸襟，却不想云瑜本就是这英雄的血脉，他对副将说道“请云将军放心，一月半，我定将药草送至雁关，到时还请你家将军备上好酒，与我一醉方休”副将道谢后火速赶回雁关，仅仅两日，城中已有百余人死去，军中发热者激增，云瑜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了，副将和她站在城楼之上，云瑜看着远处深深浅浅的草丛，不禁叹了口气，副将转头看着她，云瑜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你听这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云瑜一向耳力胜过常人，副将看着云瑜的脸色便知道此次凶多吉少，云瑜平静的问道“怕吗？”副将笑了笑说道“怕有什么用，自打投入这军营，我就没想活着出去”，云瑜朗声笑了起来，说到“我想父王和吴伯当日也和你我是一样的心境吧”副将说道“能与将军一同征战，荣幸之至呀”云瑜看着他说道“现在走还还来得及”，副将摇摇头说道“若我真走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心安”云瑜说道“死不可怕，活着的人才更痛苦，你家中有妻儿老小，何不归去？”副将说道“属下虽无大才，愿尽一己之力护着这几州百姓，吾妻最是懂我，定与我同一信念，若我不幸，不能平安归来，吾妻定会顾好幼子及双亲，还请将军多多照拂”云瑜静静的看着他，看一会笑着说道“若我也回不来呢？”副将笑着回应道“将军不会的，将军在我心里便是这北境的守护神”云瑜笑了笑说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呀”，两人笑闹过后开始认真分析局势，云瑜道“此次进犯者不下10万，以我军中军力，可战者只有半数，5万余人，兵力悬殊，主将必得有勇有谋”副将说道“将军带来的那20人，以李青和黄川最为出众，可担主将之责”云瑜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他说道“有些长进”，说完朗声笑道，副将说道“跟在将军身边，总要有些进益吧，总不能让别人说将军看走眼了吧，万里挑一，挑了这么一个人做二把手”，云瑜笑着他想起易战调回京中之后的日子，她从万人中选出了如尘埃一般的他，没有任何身份背景，一路提拔至此，副将转头看着她问到“我一直想问将军为何会选我？”云瑜与他对视，她说道“当日我从你营中穿过，你被一群士兵围在中间，任其羞辱殴打，可你的眼神从未退缩，始终坚定如初，这世上多的是自暴自弃之人，能守得住初心，守得住的底线的人不多”，副将感激的眼神令云瑜有些不习惯，她转过头去看着这关外说道“有一事我要拜托与你”副将说道“将军请讲”，云瑜说道“一味防守，绝无胜算，出门迎战，或可迎来一丝生机，雁关几州之地不能丢，所以自我出城门始，不论发生何事，绝不可打开城门，一定要等到朝廷的援军”，副将焦急的说道“将军不可亲出，让我去吧”云瑜摇了摇头说道“回京之时，坊间传闻，铁木真出一神将，我想应该是来了，加上赫连城父子，我不得不做最后的打算，这雁关是我北境的第一道防线，切不可有失，而我也只信你”副将跪下说道“还请将军三思”，云瑜欲将他扶起，奈何副将就是不起，云瑜无奈只得运气将其提溜起来说道“以你的武艺，你有什么把握战胜那神将，若你战败，我们的士气不然受挫，你能承担的起吗？”副将无言以对，红着眼眶看着云瑜，云瑜将她放在地上说道“此战之后，怕是数十年之内都不会再有征战，我曾在父兄前立誓，定取敌守首级，已祭这北境亡魂，你就不要和我抢了好吗？”副将无言，只得听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