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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炼狱寒门

    黄昏时分,巍巍的洛阳古都已是遥望在即。

    鲁不直悬挂在马背上,立在一座山丘的崖谷边缘,他有些不安的看了身边的上官凌姬一眼,喃喃道,“这么快就到了么?我们会该不会走错地方吧?”

    到了云木宫,倘若他能解开入宫的机关,那么必然是死路一条,但若解不开,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左右都是个死,为今之计,只有能拖一日算一日,多活一天算一天。

    哪怕只能多活上一天,对鲁不直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上官凌姬久久的凝视着前方,雄浑而庄穆的古城在凄迷的云雾之中时隐时现,上官凌姬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神情,有伤感,有悲伤,有思念,还有几分愤怒。

    鲁不直好奇的望着上官凌姬,“大姐,你在这洛阳城中莫非有什么亲人?”

    上官凌姬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鲁不直,“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这么叫我。”

    “好的,大姐。”鲁不直忙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捂住嘴,缩了缩脖子。

    “带我去云木宫。”上官凌姬说道。

    鲁不直心中一紧,哭丧着脸,“大姐,不,教主大人,到了云木宫我难逃一死,既然眼看着就要进鬼门关了,你怎么也应该带我进城好好吃上一顿才行啊,你就当我是一个将要被押赴法场的死囚犯可伶可怜,行不行?”

    上官凌姬冷哼一声,衣袖轻挥,鲁不直喉头一麻,已被点了哑穴,登时说不出话来,他苦着脸冲着上官凌姬一通摇头晃脑,上官凌姬混不理会,一抖缰绳,马儿驮着鲁不直开始缓缓前行。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的迷雾之中,马儿乍惊之下,发出了咴咴的叫声,禁不住的往后退。

    上官凌姬的瞳孔突然收缩,她飞身落地,缓缓说道,“轩辕天罡,你终于还是来了。”

    轩辕天罡从迷雾中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他冲着上官凌姬淡淡一笑,“不错,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么你恐怕就得走了。”

    “我为什么要走?”上官凌姬看着他。

    “这位老先生说的对,渡鸦只有一只,里面的东西也只有一份,而我们却有两个人,这是一个问题,我今天来便是要解决我们之间的这个问题。”轩辕天罡说道。

    鲁不直看清轩辕天罡之后,心中不禁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至少可以不用那么快就去云木宫送死。

    “看来你也想要,我以为你轩辕天罡大人会瞧不上我要的这东西呢?”上官凌姬冷笑一声,“不过,既然你早有此心,却为何要一直暗中跟踪我到这洛阳城外才打算出手。”

    “每七日,你所修炼的雪云功便会运转一个小周天,而每七七四十九日,则是行功的一个大周天,这个时候是你修炼的紧要关头,同时也是你丹田内息最为不稳定的时刻。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便是这七七四十九日中的最后一天。在这个时候出手,我有必胜的把握。”轩辕天罡面带微笑着说道。

    上官凌姬脸色一变,“看来你卑鄙无耻的功夫与二十年前相比,已是更进一步。”

    “过奖。我轩辕天罡行事素来如此,这一点,你应该早有耳闻。三个月前,你的确不是我的对手,但如今你的雪云功已突破至巅峰,你的功力已不在我之下,倘若放手一搏,孰胜孰负,尚难料定。你向来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但我轩辕天罡何尝不是,所以与你这一战,我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才会出手。”轩辕天罡神情凝重。

    “看来你知道的并不少。”上官凌姬并不意外,神情淡然道。

    “我知道的的确不少,在这个江湖上,想要活的久一点,有时候就要知道的多那么一点才行。”轩辕天罡微微一笑。

    “也许我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上官凌姬淡淡的说道,“我甚至好几次都差点伤在韦云天和丁逸的手中。”

    “那不过是你自己手下留情罢了。”轩辕天罡摇摇头。

    “我为什么要留情?”上官凌姬冷笑一声。

    “也许是你不忍心伤害他们,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无情。为了这只渡鸦,你不仅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也牺牲了自己这一生的幸福,你付出的远非常人所能想象,而你所承受的痛苦也远非常人所能体会,但就冲你这一点,我轩辕天罡佩服,因为就算是我,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虽然我目前还并不知道你如此不顾一切想要拿到这只渡鸦究竟是为了什么。”轩辕天罡叹了口气。

    上官凌姬脸上的神情突然间似乎僵住了,就像是多年来戴着的一张假面具此刻被轩辕天罡的一番话突然间击了个粉碎,她缓缓跨前一步,脸上紫气越来越炽,她凝视着轩辕天罡,“纵然今天是我行功大周天之日,我想你大概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呢?”轩辕天罡说道。

    上官凌姬点点头,衣袖轻挥,卷起一股霜寒之气,朝着轩辕天罡挥去。她明白今日自己内息不稳,当需速战速决,所以上官凌姬这一掌业已使出十成的功力。轩辕天罡知道厉害,不敢有丝毫的托大,双臂平推而出,一声轻响,两人身形一晃,各自后退了一步。

    上官凌姬一声轻叱,身形凌空而起,双掌相交,刹那间已朝着轩辕天罡拍出数掌。轩辕天罡迎身欺上,以硬碰硬,一一接住了上官凌姬的雪云掌击。上官凌姬身形疾退七尺,脸上紫气瞬间大盛,她双掌隐隐携着一股风雷之声朝着轩辕天罡缓缓拍出,轩辕天罡丝毫不退,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再次接下了上官凌姬这一掌,两人各自后退七尺,略作调息之后,再次蹂身扑上。

    鲁不直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出神看着眼前这两大绝世高手的生死之斗,他突然明白一件事,不会武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倘若武功太高,高到像上官凌姬和轩辕天罡这般,那是一件更加危险的事情。因为只要一出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好可怕,简直太可怕了,赶紧跑。

    鲁不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突然间翻身跃起,身子滴溜溜一转,挺拔的驼峰朝着坚硬的泥土地上钻去。上官凌姬看到鲁不直将要逃走,不禁心中一惊,飞身而起,朝着鲁不直抓去。

    但高手相搏,岂容有半分差池,在她略一分神的时候,轩辕天罡的铁掌已经印在了她的肩头,上官凌姬顿时觉得胸口一热,身形禁不住晃了几下,嘴角溢出了鲜血。

    鲁不直哈哈大笑,宛如一只土拨鼠一般,瞬间钻入地面不见了踪影。上官凌姬朝着鲁不直消失的方向刚动了动身子,胸口便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她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轩辕天罡这一掌,几乎震断了她的心脉。

    “你为什么不留住那老怪物?”上官凌姬怒视着轩辕天罡,“没有他,就算你拿着这只渡鸦,也无法走进那云木宫。”

    轩辕天罡淡然一笑,“你忘了,我的手中还有那老怪物的同门师弟乌骨乃。”

    轩辕天罡突然挥掌击中上官凌姬的胸口,上官凌姬口中鲜血狂喷,身子宛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飞起,轩辕天罡虚空伸手一抓,那只通体乌黑的渡鸦便从上官凌姬衣襟中飞了出来,落入轩辕天罡手中。

    上官凌姬的身子直直的飞了出去,落下了那黑沉沉的崖谷。

    轩辕天罡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那只渡鸦,他抬头遥望着茫茫的天际边,心满意足的长长的吐了气。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荒野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巨灵神摇摇晃晃的行走在大殿之中,他的脸色蜡黄,双目深陷,颧骨高高笼起,就连那低矮肥胖的侏儒身形如今因为消瘦而竟然也显出几分苗条来,宽大的衣衫长长的拖在了地上。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极度的饥饿感让他每走一步几乎都感到眼冒金星,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他像平日一样走到金色大殿的最深处,扶着墙壁喘息了很久,然后才勉强直起腰来,从左往右数到第七块金砖,然后用力了按了好几次,金砖塌陷了进去,里边露出一间小小的七色佛像。抓住这尊佛首,向右转动三圈,然后再向左转动半圈,他的面前便会出现一道通往密室的暗门,密室里储存着的是为数不多的食物和清水。

    那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们苟延残喘下去的最后希望,没有人可以最终活着离开这里的。

    对于这道机关,巨灵神早已烂熟于胸,他像往常一样抓住佛首,但刚刚转动了一圈,他便听到了一阵诡异的扎扎声,当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两眼一黑,一阵剧痛传来,整条右臂已经被齐根斩断,巨灵神一声惨叫,瞪大眼睛,低头看着断臂狂喷而出的鲜血,他的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巨灵神的面前,他抬起头,看到了卓王孙狰狞的神情。

    卓王孙两截空空的袖管在轻轻抖动着,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比巨灵神要好多少,无论是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待上数个月之久,那都会是一种巨大的煎熬,更何况他们的食物和清水已几要枯竭。卓王孙和巨灵神一样,都在饥饿中挣扎着。

    唯一的区别是,他可以每隔一天便享用一次那早已发霉的牛肉干,每次可以吃上半袋左右,而巨灵神则每三天才可以吃一次,每次只能吃两片肉干而已。然而这种区别并没有质的不同,只不过大概能够让他比巨灵神多活几日罢了。

    “原来是你做的手脚。”巨灵神低声说道。

    “密室里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可你却依然在不停的将这珍贵无比的食物和清水送给他们,甚至连自己的那一份,你都甘愿分给他们。”卓王孙望着巨灵神,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我愿意。”巨灵神喘息着,他的左手死死的搂着断臂处,可血依旧不断的涌了出来。

    “像你这样的东西,居然也会喜欢上紫灵姑娘,想来这真是有趣之际。”卓王孙忍不住微微一笑,“可你就算是把你的心掏出来献给她,那又有什么用呢?你既不能让她活下去,而且,她也并不会对你动半分情。当然,也许她会感激你,但这种感激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怜悯罢了,就像是一个人对一条残缺不全的野狗那种天然而廉价的同情心。”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巨灵神笑了笑,“只要我可以喜欢她,这便足够了,我也从没奢望她会喜欢上我,像我这样一只从十八层地狱里钻出来的癞蛤蟆,又怎么能配得上她呢?”

    “看来你倒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卓王孙点点头,突然扑过去用断臂死死的顶住巨灵神的喉咙,“念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会让你死的痛快。”

    “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无法离开这里,你也无法活下去。”巨灵神挣扎着说道。

    “没错。可少一个人,便少一张嘴,而少一张嘴,这密室里的食物和水便可以让我多活几日,能活着总归是好的,哪怕是多活一天。”卓王孙将整个人都压在了巨灵神的颈部。

    巨灵神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浑身抽搐着,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卓王孙的脚踝,他的七窍开始流血。

    “别担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我很快就会让丁公子和紫灵姑娘来陪你的。”卓王孙狞笑着说道。

    巨灵神不停抽搐的身躯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终于不再挣扎。

    卓王孙松开断臂,巨灵神硕大的头颅沉重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再动。

    卓王孙站起身来,擦擦头上的汗水,然后转身朝着大殿一角缓缓的走了过去。

    那是前往紫灵和丁逸所居小院的唯一通道。

    丁逸病倒了,病的很重。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有一丝血色。

    这个时候他本不该生病,也不能生病,可是他却偏偏病倒了。

    紫灵靠在床头,轻轻的依着丁逸的臂膀,她的脸色蜡黄而憔悴,看起来似乎并不比丁逸要好多少。

    和巨灵神一样,她与丁逸同样在饥饿中苦苦煎熬着,巨灵神上一次送来食物和清水已经是两天之前了。

    丁逸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眉头皱了起来。紫灵抓起了放在低几上的水袋,小心翼翼的凑近丁逸的嘴边,然后用双臂高高托起,良久,一滴水珠从袋口的边缘慢慢的凝聚而成,然后又慢慢的落入了丁逸的口中。

    丁逸的身子又是微微一抖,他紧紧的闭上双唇,喉头用力的蠕动着,发出了低沉而又痛苦的呻吟。

    这滴水对他来说远远不足。

    紫灵放下水袋,轻轻的抚摸着丁逸蓬乱的头发,眼中忍不住涌出了泪水。

    她伸手从腰间取出那柄薄如蝉翼的软剑,用尽全力一抖,短剑立刻变得笔直,紫灵颤抖着举起左臂,手中的短剑轻轻挥过,臂腕处立刻印出一道细细的印痕,血立刻流了出来。紫灵托着左臂凑近丁逸的唇边,血一滴滴的落入了丁逸口中,丁逸张开嘴用力的吞咽着,紧皱的眉头开始轻轻舒展开来,他从那痛苦而不安的梦境之中似乎正在逐渐平息下来。

    “没用的,就算他喝光你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他最终恐怕还是只能在干渴中死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紫灵惊然回头,看到卓王孙缓缓的走了进来,他的手中举着一张小巧而精致的连弩,三支金光闪闪的箭矢已在弦上。

    紫灵双眸一寒,拾起短剑刚要冲过去,卓王孙食指轻按,一道金光闪过,紫灵的胸前已被射中,她的身子晃了晃,手中的短剑落在了地上。

    卓王孙食指再按,又一道箭矢射中了紫灵的胸前,紫灵无力的倒在丁逸的床前。昏沉之中的丁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身体蠕动着,挣扎着,似乎想要从那黑暗的梦魇之中醒过来。

    “很抱歉,但今天我是来送你们上路的。你们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的粮食和水源。”卓王孙缓缓的说道,“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我便应该杀了你们。可没想到巨灵神为了阻止我,居然背着我在那暗道之中偷偷的埋下了机关,若不是我命大,几乎便要死在他那剑弩之下。虽然拆掉他的机关花去了我很多时间,不过我总算还是进来了,只要能让你们早点死去,我总归还是能多活上几日的。”

    “你在我们的食物和水中下了药。”紫灵望了望沉睡的丁逸,低声说道。

    “当然,否则丁公子又怎么会生病呢?”卓王孙微微一笑,“可虽然我每次都会下了药,可那巨灵神却也每次总会在加入少许的解药,若不是这条狗,否则你的这位丁公子恐怕早就见了阎王。”

    “你已经杀了他?”紫灵怒视着卓王孙。

    “当然,一条狗若是已经不能够对自己的主人忠心,那自然不能再留它。”卓王孙淡淡的说道,缓缓举起手中的连弩,“那么,紫灵姑娘,黄泉路上,就只能请两位先行一步了。”

    紫灵低头凝视着丁逸那消瘦的脸庞,在他的额头上深深的一吻,“别了,丁郎,我们来生再相会。”

    紫灵俯在丁逸的身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轻轻的滑落了下来。

    卓王孙手指轻按,那支小小的金箭带着尖啸,朝着紫灵一闪而至。

    一只炒菜所用的乌黑的大铁勺突然地下冒出,随之又闪电般的弹了起来,准确的将那只箭矢弹了开来。

    卓王孙瞪大眼睛看着那只还在颤悠悠晃个不停的大铁勺,没有错,那就是一只厨师炒菜所用的普普通通的大铁勺。

    可就是这只普通的铁勺,准确的荡开了他那致命一击的金弩。

    卓王孙良久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惊恐的后退两步,看着四周低声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紫灵轻轻的皱了皱眉眉头,她隐约意识到刚刚似乎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之事,那支箭并没有射中自己,她想睁开眼睛,可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她胸前的血在汩汩的流出来,她即将昏迷过去。

    卓王孙退出小屋,宛如一只惊弓之鸟,四处张望着。

    庭院之中一片死寂。

    “难道是我不小心触动了鲁不直那老怪物暗中设定的机关不成?”卓王孙皱了皱眉眉头,他刚一回头,脚下突然又闪电般冒出另一只更加巨大的铁勺,大铁勺带着千斤之力,狠狠弹中了卓王孙的胸口,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是骨头碎裂的奏鸣曲。卓王孙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弹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假山之上,一动不再动,看起来就像一只僵直的大蜈蚣。

    鲁不直那高耸挺拔的驼峰从假山背后露了出来,他走到卓王孙的身前转了转,撇了撇嘴,“没想到你这老小子死了之后这么难看。”

    卓王孙走到大铁勺跟前,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勺柄,嘻嘻一笑,“没想到这玩意儿不仅好玩,关键时刻还能救命,能将吃饭的家伙改造成一个救命的神器,我老人家简直就是个天才。”

    卓王孙摇晃着脑袋,不紧不慢的走进小屋,来到丁逸的床榻面前,他伸手搭在丁逸的手臂上,沉吟着,“还活着,不过中了卓王孙那老小子见鬼的迷药。”

    卓王孙一低头,看到了紫灵胸前的那两只金色短箭,不禁微微一皱眉,“这女娃儿看来伤的不轻啊。”卓王孙俯身轻轻的摸了摸紫灵的脉象,“好在还没死透。”

    卓王孙直起身子,摇摇头,啧啧道,“能够遇到我老人家,这可真是你们两个娃儿祖宗八代都修不来的福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