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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荣熙帝

    中京,皇城,永宁殿。

    舞阳侯卢咏缩着肩膀,蹑着小步,随宦官走进永宁殿。

    此刻天色微阴,虽时至正午,殿内仍略显昏暗。

    卢咏俯跪见驾,趁机偷瞄一眼,但见荣熙帝端坐殿内深处,瞧不清面容,只能瞄到朦胧轮廓,心中压力陡升。

    “青州怎么回事,讲讲吧。”

    荣熙帝声音很平,卢咏心里又咯噔一下,知道皇帝心情不美。

    躬身施礼之际,快速酝酿了一套说词,恭声道:“是太乙宗一些喜欢惹是生非的武人,和一帮北边来的匪寇斗来斗去,搅合的满城风雨。”

    讲到这里,卢咏有意顿了一下,沉声表态:“微臣立刻派人前往青州约束。”

    荣熙帝呵了一声,音调依旧很平:“若只是听你说,朕还不知道太乙宗山门已被北原魔宗打破。若只是听你说,朕还不知道洪征伙同大林寺庆智悍然截杀同司典校使贺坚。若只是听你说,朕还不知道你是这样忠心为国,勤于任事的。”

    荣熙帝声音愈发淡漠,听的卢咏遍体生寒,小腿转筋。身体抖了两个哆嗦,才缓过气来。

    急忙噗通跪倒,声音颤栗:“罪臣该死!罪臣该死!罪臣并非有意欺瞒陛下,只因那魔宗乌鸿武力高强,罪臣无力应对,又不敢如实禀报。并非恶意欺瞒吾皇,请陛下恕罪!”

    荣熙帝微不可见的撇撇嘴,沉吟片刻,道:“起来吧,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跟顽童一样崴在地上撒泼,成何体统?”

    卢咏有点懵,虽然多次用这等招数蒙混过关,但今天这流程走的也太快了。

    我还没求饶几下,你怎么就原谅了?

    但他骇怕之下,满脑子都是侥幸过关的欣喜,没心思留意这些细节,咕噜一声爬起,叩头道:“多谢吾皇宽恕。”

    荣熙帝眼中冷光一闪而逝,和颜悦色的道:“乌勒族乌鸿,悍然侵入青州,搅的青州武林鸡犬不宁。”

    “朕本九州之主,据九州而令天下。如今朕座下子民,被北原蛮寇肆意屠戮,朕若一言不发,颜面何存?卿总掌校事司,统管江湖诸事,可有良策驱之?”

    卢咏面露难色。

    他十年前便被法尽遥收于师兄法云座下,为大林寺常字辈,和佛门勾连甚深。

    对于法尽和乌鸿私下里那些勾当、默契,自然心知肚明。

    驱走乌鸿,没有人背黑锅,佛门再追杀太乙宗门人时,便会束手束脚,大受限制。

    若非如此,以佛门之霸道、贪婪,岂能容下乌鸿及魔宗众人在青州逗留如此之久?

    荣熙帝眼睛微眯,不动声色的道:“怎么?很为难?”

    荣熙帝语气平静,但卢咏却听的身形一抖。他意识到,自己若再推诿下去,皇帝赐予的种种优容,恐怕就要消失了。

    中京这么多武勋,佛门为何独独看重他卢咏,还不是因为他自小和荣熙帝一块长大,圣眷优渥。

    一念及此,卢咏重重叩首,斩钉截铁的道:“请吾皇放心,微臣立刻赶去玉湖山,和法尽圣僧讲明利害。请圣僧赶赴青州,驱走乌鸿等魔宗蛮寇。”

    荣熙帝听卢咏提到法尽,眼皮微微一跳,旋即便换上一幅温和脸孔,温声道:“国事多艰,劳烦昊阳了。”

    卢咏听荣熙帝提到自己小名,亲近之意尽显,心中一松,只道圣眷仍在,又叩首道:“为吾皇分忧,乃微臣本分,不敢称劳。”

    当即踌躇满志的拜别荣熙帝,出宫直朝玉湖山去了。

    荣熙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卢咏步出永宁殿,温和脸孔逐渐阴沉,殿中气氛越发沉凝。

    左右伺候的小宦官缩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唯恐惹来雷霆震怒。

    过了半晌,荣熙帝长长吸了口气,收拾了情绪,道:“文强去传一道紫莲羹来,双倍云糖。”

    龙椅右侧,小宦官文强偷偷松了口气,心道皇帝要吃紫莲羹,心情必不会太差。

    况且就算心情不好,吃了双倍云糖的紫莲羹,也必定能甜回来,当即踮脚小跑去传。

    待文强出了永宁殿,荣熙帝眼中冷光闪烁,低声对左侧宦官道:“稍后朕打发你去审查新晋入宫的牡丹圃,届时你寻机去左园丁字号花房,将这张字条带给丁戌号园丁,并和他议定何时何处收取线报。”

    “切记,全程不要引起任何人警觉。”

    那小宦官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砰砰乱跳,颤声道:“奴婢遵旨。”

    荣熙帝温言安慰几句,小宦官情绪逐渐安定,藏起字条,再次躬立在龙椅左侧。

    片刻后,文强端着盛有紫莲羹的御盘御盏,小步急行入永宁殿。

    ※※※

    这天上午,谢寒准备妥当,径自进入关押沙永清的后房,见此人内气被封,悬吊半空,脚尖触地。却闭目静立,一派从容之色,笑道:“沙先生很安逸嘛。”

    沙永清拿三角眼夹了谢寒一眼,给了他一个,有什么花样使出来的眼神。

    谢寒失笑,温声道:“我前几天,路过石桥镇,认识了一个肉贩,叫于大。”

    “于大原为大滨湖渔家子弟,世代以捕鱼谋生。他不甘于此,最终走出渔村,在石桥镇安顿下来,以购猪,宰猪,卖猪肉为生,倒也攒下了一份家业。”

    沙永清斜眼看向谢寒,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在石桥镇置下家业,相比父辈已算成功,但于大并不满足。”

    谢寒声音真挚:“他渴望出人头地,但他只是一个刀功极佳的猪肉贩,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艺,也没有门路。”

    谢寒感慨的叹了口气:“于大需要一个伯乐,挖掘出他绝佳的天赋。他非常幸运,遇到了敏锐又惜才的我。”

    “我注意到,他刀下肉片薄如蝉翼,其刀功即使和最优秀的刽子手相比,也毫不逊色。”

    “说起这个,于大非常自信,他说,传言中凌迟的最高技艺,可三天三夜,行完三千六百刀,逆犯方毙,此技艺仍嫌粗糙。”

    “若由他执刀,可于五天五夜间,行满五千刀,逆犯犹存,如此才敢称上乘。”

    沙永清脸色惨白,谢寒续道:“这听起来不错。但凡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又实在瘦了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能耐拿你练手,我且叫他赶过来瞧瞧。”

    说到这里,谢寒径自起身。沙永清脸色煞白,嘴巴嗫嚅几下,终究没有出声,看着谢寒吧嗒吧嗒踏出房门,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