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上林村
希望号帆船下水，还要进行海试和载货实验，船上的铁制部分防锈也得想办法处理。
因为现在的铁料杂质太多，韧度非常低，此次用来铸造链条齿轮所用的铁，还是卫所的大刀长矛溶解后的铁水打造，已经算是目前很不错的铁料了。
离开码头，九儿和吴青峰前往铁匠铺，宝坤、刘全、石宗军留在码头，商量海试以及组织发往辽东的货物。
刘秉昌前往窑场，因为那里冬季不停炉，仍然在烧制砖瓦，为开春后的房屋建造准备材料。
铁匠铺在石岭山脚下，与儿童训练营一墙之隔，这片方圆五里的碎石滩堆满了破损的兵器铠甲和煤炭，这些兵器都是周边卫所官兵折价烟酒淘换来的。
铁匠铺并排五栋平房，共有三十五个学徒工在此地学习打铁手艺。
主事包兴三十五岁，原在沈阳城马家从事兵器修复的差事，马大帅辞官归乡，三位公子解散了府里的作坊，大家各谋生路。
包兴嗅觉灵敏，猜想辽东将来必定战火纷飞，便携儿带女流落关内，在通州城外扛活勉强度日。
偶遇了同是从辽东流落关内的刘秉昌，几人一合计，搭伙向东而来，准备顺运河南下寻找活路，结果定居在了天津卫的芦苇荡中。
看着小九和那个老太监向铁匠铺走来，赶紧迎过去，并吩咐徒弟准备饭菜。
包兴来到九儿马前说道：“小的包兴，拜见庄主，过年好。”
小九跳下马说：“你可不是小的，咱们上林村唯一的铁匠师傅，宝贝着呐，过年好。”
“这位是？”
“杂家是庄主师侄儿，姓吴，包匠师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里面请，”包兴一边应着一边心想：庄主竟然还有当太监的亲戚，年龄倒不是问题，人小辈大的事儿多了去了，只是这公公却怎么看着都瘆人。
三人绕过成堆的破烂刀枪铁矛，还有一堆堆的三眼铳五眼铳和锈迹斑斑的虎蹲炮。
九儿边走边问：“咱们现在没有能冶炼这些大件的炉子，今后用铁的地方越来越多，还得想办法解决才行，不然光用这些大刀长矛，以后打制锄头犁具都不够。”
“庄主说的是，在铁岭卫有个大户，家里有三个铁矿坑，当年听说李家军，马家军都是用他的铁胚造兵器。
“小民在他的冶铁坊干过几年，他家的两口坩埚每天能出三百斤粗胚，若是锻打精铁，也就能出二三十斤好料，已经算是高的啦。”
来到包兴的屋内，有徒弟送来热水，九儿端着瓷碗暖着手问：“铁岭、抚顺都有矿洞，难不成全在这人手里？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马万山，抚顺的矿井也是他家的，马大帅辞官后，听说他的铁坊只靠绺子（私人组装）采购一些，生意不景气，三年前我入关时，听说他要转让铁坊和矿口，现在就不知道了。”
九儿听完心想，自己现在收购这些废旧的兵器铠甲粗胚烂铁，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可要是修炉炼铁，天津卫的煤和矿石都得从外向里运输，这拉开架子炼钢铁，朝廷还得问罪，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关键还是得采购粗胚，精胚价格太高，还受朝廷管控，一路衙门关口打点下来，价格指不定翻了几翻。
当下之际，还是要打通辽东的商路，在辽河口建立隐秘码头，让辽东的商贾将物资顺辽河送到入海口的大船上，再将上林村的货物运进辽东。
查看了铁匠铺熔铁炉和锻造室，九儿心里冷静了许多，路要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
现在没人相信二十几年后大明能没了，留给自己的时间足够，稳字当头比什么都重要。
包兴在铁匠铺的砖瓦房有三间，一间工具房，也做仓库，回小炉重新溶解后的精铁胚都是宝贝，包兴细心的堆在西头的房间内，目前存了三千多斤。
中间是正堂，北墙挂着从集市买来的猛虎下山图，是用来驱病辟邪的。
东间就是卧房兼书房，平时在这里记账和布置活计，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
砖瓦房东西两侧各有两间耳房，西边是厨房，东边是茅厕。
上林村所有工坊主事的用房，都是按照这个标准建造，所用纸笔、灯油、柴草、炉具、粮油等物品都是村里统一发放。
今年村里的成衣坊正在赶制工装，工装分为春夏装和秋冬装两种款式，到了五月初便能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届时村里百姓就会有更强的归属感和向心力。
回到包兴的公事房，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已经端上桌，七八斤重的大花鲢也做好了，分别盛在两个大瓷盘子里，正冒着诱人的香气。
上林村一年四季不缺渔货，芦苇荡深处有取之不尽的淡水鱼虾，进入大海，鲜香味美的海鲜更是应有尽有。
只是当今社会海鲜不值钱，百姓缺油少盐，加之无法长途贩运，使海鲜难以成为餐桌主流。
上林村对淡水和海水的渔货烹饪都有详细菜谱，随着商号陆续建立，上林海鲜馆和卤肉店，将会以其独特口味，在这大明的上流餐饮界占据一席之地。
像这道上林村家家会做的红烧鲢鱼，在除鳞去腮处理干净后，抹上细盐腌制两刻钟，使其皮肉收紧更具弹性。
再切成两指宽鱼段，裹上精细干面粉，铁锅内起油烧至七成热，下入鱼段炸制定型微黄后捞出。
锅内留少许油，烧热后放入姜片和葱段爆香，添加热水放入炸制定型的鱼段炖至两刻钟，再添加米醋收汁起锅。
这种看似简单的做法，就难住了大多数百姓家庭，军户们家中基本就是陶罐煮饭为主，下入粟米、葱花、盐、白水熬煮一罐子，就是一家人的饭食。
殷实家庭还有铁鏊子烙饼，酱菜等花样，真要说用铁锅炒菜，油盐酱醋齐全，那还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办到的，更别说用油来炸鱼肉面点了。
吃完饭离开铁匠铺，九儿来到石岭山看了虎头他们的训练，这里不仅有两百米障碍标准场地，还有潜伏、格斗、体能、骑术、器械等训练科目。
大多数孩子坚持了下来，个别身体弱的孩子，开始专攻四书五经，文言八股。
来到山顶，三大间石屋已经建好，地笼内烧着燃煤，屋里感觉不到一丝寒气。
西间屋放着各类飞翔用的伞具伞包，尺寸都对，但布料一般，只能用来短时飞行。
中间正屋是长两丈宽六尺的松木桌子，可容纳二十多人同是议事，北墙是九儿亲手画的长城彩图，气势恢宏，色彩生动，笔力不俗。
东间是吴青峰的临时公房，平时儿童队训练，他就住在山上，喝茶看景，悠哉悠哉。
长桌上铺着北直隶和辽东辽西的地图，这是吴青峰从京城带来的私货，远比卫所用的地图要精细许多。
吴青峰给九儿端来杯热水说：“今天太阳高照，风力也不大，师叔能不能飞一次？”
小九笑道：“现在只有三角翼固定滑翔伞，真要飞天得用软布滑翔伞，我这正为找不到又结实又轻巧的布料发愁，走吧，飞一次给你瞧瞧。”
吴青峰跟着向西屋走，边走边说：“又轻巧又结实的布料也不是没有，宫里染织造的布料，战马都扯不开，常用来给使节做幡用。”
九儿听到大喜，停下脚步问：“老吴，拿出你的本事，先搞几匹这种布来试用，若是可行，无论如何都得买一些。”
“师叔用布，责无旁贷，直接把织布的人带来都成，不过，奴婢最好得有个借口回京，师叔如何笃定辽东定会有难民南下？”
“还是你想的周全，我若说夜观天象就有些玄乎了，但哪里有兵祸我的确能感知到，天下冗兵冗将已久，塞外边关亦是如此。
“但此次不同，建州卫出了一个枭雄，他不会止步于一统女真，他要的是整个辽东。
“他会先拿下抚顺城，城内有个守将曾是李家门将，他会打开城门投降，朝廷当然会调兵遣将想要光复抚顺，但事与愿违，朝廷会将辽东最后的兵马丧失殆尽。”
“师叔所言可有依据？咱不能把猜想的事禀报皇爷啊。”
“你可以通过赫拉图的内线确认，若不出意外，奴赤此刻正集结兵马，准备誓师出兵反明了。”
吴青峰单膝跪在道：“奴婢这就返回京城，把师叔要的东西带回。”
“行，路上带两壶酒暖身，记住，只要那种最结实又轻巧的布，或者～，织工。”
“奴婢尊令，定让师叔满意，这就告退，”吴青峰说完告辞，带了两个干儿子急匆匆离开上林村奔京城而去。
时光流转日月如梭，转眼到了三月，春天的天津卫绿意盎然，柳絮如雪。
石宗军带领二十名水手，驾驶希望号帆船返回莱州府，接回了那些辽东籍人员的家眷，在上林村安家落户。
宝坤已经按照和刘全的约定，准备了大宗的烟酒、炉具、锅铲、咸鱼、腌菜等物资，陆续装上希望号，准备前往盖州卫。
刘全已经先行一步返回锦州，因为他那被判监斩候两年的东家祖大寿已经出狱并官复原职，刘全返回后将在盖州城组建隆昌商号，专门接收上林村的货物。
天津卫也接到兵部指令，会同济南卫，由陆路向沈阳城运送粮草辎重，并做好出兵增援的准备。
得到消息的佃户们，扔下长势喜人的麦苗，打点行装，争先恐后涌进山东两淮，开始了逃荒的生涯，以躲避因被抓壮丁而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
佃户们能种田，又会喂养牲口，此时逃荒向南，很容易找到落脚地，因为各地的氏族和大户，都需要大量庄稼把式，打理田间地头的活计。
上林村也遇到了用工荒，九儿只能告知柳秉昌，减少各工坊的产量，好在只有一条船，也不担心货物不能交付问题。
吴青峰回京城已经三个月了，音讯全无，指挥使曹大人和左卫千总苟千里多次派人寻小九，因为根据兵部调令，不久之后，他们将带领六千卫所官兵，押解粮草辎重出关，前往沈阳城集结，剿灭奴赤的叛军。
前往盖州卫的船刚刚启航，因是第一趟海上运货，宝坤也随船前往，以免发生差错。
九儿叮嘱他，东北的药材，铁胚，煤炭，战马都可交换，若货物一般，就不以物换物，尽可能带回金银。
兰儿姐的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虽说上林村也有产婆，毕竟没有卫城的产婆经验多，加上卫指挥使衙门多次催促，九儿决定带着干娘和兰儿姐返回左卫城。
因为现在的铁料杂质太多，韧度非常低，此次用来铸造链条齿轮所用的铁，还是卫所的大刀长矛溶解后的铁水打造，已经算是目前很不错的铁料了。
离开码头，九儿和吴青峰前往铁匠铺，宝坤、刘全、石宗军留在码头，商量海试以及组织发往辽东的货物。
刘秉昌前往窑场，因为那里冬季不停炉，仍然在烧制砖瓦，为开春后的房屋建造准备材料。
铁匠铺在石岭山脚下，与儿童训练营一墙之隔，这片方圆五里的碎石滩堆满了破损的兵器铠甲和煤炭，这些兵器都是周边卫所官兵折价烟酒淘换来的。
铁匠铺并排五栋平房，共有三十五个学徒工在此地学习打铁手艺。
主事包兴三十五岁，原在沈阳城马家从事兵器修复的差事，马大帅辞官归乡，三位公子解散了府里的作坊，大家各谋生路。
包兴嗅觉灵敏，猜想辽东将来必定战火纷飞，便携儿带女流落关内，在通州城外扛活勉强度日。
偶遇了同是从辽东流落关内的刘秉昌，几人一合计，搭伙向东而来，准备顺运河南下寻找活路，结果定居在了天津卫的芦苇荡中。
看着小九和那个老太监向铁匠铺走来，赶紧迎过去，并吩咐徒弟准备饭菜。
包兴来到九儿马前说道：“小的包兴，拜见庄主，过年好。”
小九跳下马说：“你可不是小的，咱们上林村唯一的铁匠师傅，宝贝着呐，过年好。”
“这位是？”
“杂家是庄主师侄儿，姓吴，包匠师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里面请，”包兴一边应着一边心想：庄主竟然还有当太监的亲戚，年龄倒不是问题，人小辈大的事儿多了去了，只是这公公却怎么看着都瘆人。
三人绕过成堆的破烂刀枪铁矛，还有一堆堆的三眼铳五眼铳和锈迹斑斑的虎蹲炮。
九儿边走边问：“咱们现在没有能冶炼这些大件的炉子，今后用铁的地方越来越多，还得想办法解决才行，不然光用这些大刀长矛，以后打制锄头犁具都不够。”
“庄主说的是，在铁岭卫有个大户，家里有三个铁矿坑，当年听说李家军，马家军都是用他的铁胚造兵器。
“小民在他的冶铁坊干过几年，他家的两口坩埚每天能出三百斤粗胚，若是锻打精铁，也就能出二三十斤好料，已经算是高的啦。”
来到包兴的屋内，有徒弟送来热水，九儿端着瓷碗暖着手问：“铁岭、抚顺都有矿洞，难不成全在这人手里？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马万山，抚顺的矿井也是他家的，马大帅辞官后，听说他的铁坊只靠绺子（私人组装）采购一些，生意不景气，三年前我入关时，听说他要转让铁坊和矿口，现在就不知道了。”
九儿听完心想，自己现在收购这些废旧的兵器铠甲粗胚烂铁，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可要是修炉炼铁，天津卫的煤和矿石都得从外向里运输，这拉开架子炼钢铁，朝廷还得问罪，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关键还是得采购粗胚，精胚价格太高，还受朝廷管控，一路衙门关口打点下来，价格指不定翻了几翻。
当下之际，还是要打通辽东的商路，在辽河口建立隐秘码头，让辽东的商贾将物资顺辽河送到入海口的大船上，再将上林村的货物运进辽东。
查看了铁匠铺熔铁炉和锻造室，九儿心里冷静了许多，路要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
现在没人相信二十几年后大明能没了，留给自己的时间足够，稳字当头比什么都重要。
包兴在铁匠铺的砖瓦房有三间，一间工具房，也做仓库，回小炉重新溶解后的精铁胚都是宝贝，包兴细心的堆在西头的房间内，目前存了三千多斤。
中间是正堂，北墙挂着从集市买来的猛虎下山图，是用来驱病辟邪的。
东间就是卧房兼书房，平时在这里记账和布置活计，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
砖瓦房东西两侧各有两间耳房，西边是厨房，东边是茅厕。
上林村所有工坊主事的用房，都是按照这个标准建造，所用纸笔、灯油、柴草、炉具、粮油等物品都是村里统一发放。
今年村里的成衣坊正在赶制工装，工装分为春夏装和秋冬装两种款式，到了五月初便能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届时村里百姓就会有更强的归属感和向心力。
回到包兴的公事房，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已经端上桌，七八斤重的大花鲢也做好了，分别盛在两个大瓷盘子里，正冒着诱人的香气。
上林村一年四季不缺渔货，芦苇荡深处有取之不尽的淡水鱼虾，进入大海，鲜香味美的海鲜更是应有尽有。
只是当今社会海鲜不值钱，百姓缺油少盐，加之无法长途贩运，使海鲜难以成为餐桌主流。
上林村对淡水和海水的渔货烹饪都有详细菜谱，随着商号陆续建立，上林海鲜馆和卤肉店，将会以其独特口味，在这大明的上流餐饮界占据一席之地。
像这道上林村家家会做的红烧鲢鱼，在除鳞去腮处理干净后，抹上细盐腌制两刻钟，使其皮肉收紧更具弹性。
再切成两指宽鱼段，裹上精细干面粉，铁锅内起油烧至七成热，下入鱼段炸制定型微黄后捞出。
锅内留少许油，烧热后放入姜片和葱段爆香，添加热水放入炸制定型的鱼段炖至两刻钟，再添加米醋收汁起锅。
这种看似简单的做法，就难住了大多数百姓家庭，军户们家中基本就是陶罐煮饭为主，下入粟米、葱花、盐、白水熬煮一罐子，就是一家人的饭食。
殷实家庭还有铁鏊子烙饼，酱菜等花样，真要说用铁锅炒菜，油盐酱醋齐全，那还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办到的，更别说用油来炸鱼肉面点了。
吃完饭离开铁匠铺，九儿来到石岭山看了虎头他们的训练，这里不仅有两百米障碍标准场地，还有潜伏、格斗、体能、骑术、器械等训练科目。
大多数孩子坚持了下来，个别身体弱的孩子，开始专攻四书五经，文言八股。
来到山顶，三大间石屋已经建好，地笼内烧着燃煤，屋里感觉不到一丝寒气。
西间屋放着各类飞翔用的伞具伞包，尺寸都对，但布料一般，只能用来短时飞行。
中间正屋是长两丈宽六尺的松木桌子，可容纳二十多人同是议事，北墙是九儿亲手画的长城彩图，气势恢宏，色彩生动，笔力不俗。
东间是吴青峰的临时公房，平时儿童队训练，他就住在山上，喝茶看景，悠哉悠哉。
长桌上铺着北直隶和辽东辽西的地图，这是吴青峰从京城带来的私货，远比卫所用的地图要精细许多。
吴青峰给九儿端来杯热水说：“今天太阳高照，风力也不大，师叔能不能飞一次？”
小九笑道：“现在只有三角翼固定滑翔伞，真要飞天得用软布滑翔伞，我这正为找不到又结实又轻巧的布料发愁，走吧，飞一次给你瞧瞧。”
吴青峰跟着向西屋走，边走边说：“又轻巧又结实的布料也不是没有，宫里染织造的布料，战马都扯不开，常用来给使节做幡用。”
九儿听到大喜，停下脚步问：“老吴，拿出你的本事，先搞几匹这种布来试用，若是可行，无论如何都得买一些。”
“师叔用布，责无旁贷，直接把织布的人带来都成，不过，奴婢最好得有个借口回京，师叔如何笃定辽东定会有难民南下？”
“还是你想的周全，我若说夜观天象就有些玄乎了，但哪里有兵祸我的确能感知到，天下冗兵冗将已久，塞外边关亦是如此。
“但此次不同，建州卫出了一个枭雄，他不会止步于一统女真，他要的是整个辽东。
“他会先拿下抚顺城，城内有个守将曾是李家门将，他会打开城门投降，朝廷当然会调兵遣将想要光复抚顺，但事与愿违，朝廷会将辽东最后的兵马丧失殆尽。”
“师叔所言可有依据？咱不能把猜想的事禀报皇爷啊。”
“你可以通过赫拉图的内线确认，若不出意外，奴赤此刻正集结兵马，准备誓师出兵反明了。”
吴青峰单膝跪在道：“奴婢这就返回京城，把师叔要的东西带回。”
“行，路上带两壶酒暖身，记住，只要那种最结实又轻巧的布，或者～，织工。”
“奴婢尊令，定让师叔满意，这就告退，”吴青峰说完告辞，带了两个干儿子急匆匆离开上林村奔京城而去。
时光流转日月如梭，转眼到了三月，春天的天津卫绿意盎然，柳絮如雪。
石宗军带领二十名水手，驾驶希望号帆船返回莱州府，接回了那些辽东籍人员的家眷，在上林村安家落户。
宝坤已经按照和刘全的约定，准备了大宗的烟酒、炉具、锅铲、咸鱼、腌菜等物资，陆续装上希望号，准备前往盖州卫。
刘全已经先行一步返回锦州，因为他那被判监斩候两年的东家祖大寿已经出狱并官复原职，刘全返回后将在盖州城组建隆昌商号，专门接收上林村的货物。
天津卫也接到兵部指令，会同济南卫，由陆路向沈阳城运送粮草辎重，并做好出兵增援的准备。
得到消息的佃户们，扔下长势喜人的麦苗，打点行装，争先恐后涌进山东两淮，开始了逃荒的生涯，以躲避因被抓壮丁而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
佃户们能种田，又会喂养牲口，此时逃荒向南，很容易找到落脚地，因为各地的氏族和大户，都需要大量庄稼把式，打理田间地头的活计。
上林村也遇到了用工荒，九儿只能告知柳秉昌，减少各工坊的产量，好在只有一条船，也不担心货物不能交付问题。
吴青峰回京城已经三个月了，音讯全无，指挥使曹大人和左卫千总苟千里多次派人寻小九，因为根据兵部调令，不久之后，他们将带领六千卫所官兵，押解粮草辎重出关，前往沈阳城集结，剿灭奴赤的叛军。
前往盖州卫的船刚刚启航，因是第一趟海上运货，宝坤也随船前往，以免发生差错。
九儿叮嘱他，东北的药材，铁胚，煤炭，战马都可交换，若货物一般，就不以物换物，尽可能带回金银。
兰儿姐的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虽说上林村也有产婆，毕竟没有卫城的产婆经验多，加上卫指挥使衙门多次催促，九儿决定带着干娘和兰儿姐返回左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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