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波氏父子
永不知疲倦为何物的东州城，车水马龙之声、摊贩叫卖之声、建筑施工之声……交织在这座钢筋丛林的上空。暖阳穿过窗户玻璃、透过帘缝，将一道七彩光晕散落在床单上。
不知哪家的电视声音被调到最大，不停播报着热点新闻：“超级女团制作人吴某及其同伙郭某涉嫌故意杀人未遂，近日被警方逮捕。相关知情人士透露其还涉嫌猥亵妇女、诈骗等指控，因而导致全民关注的选秀节目‘超级女团’停播，能否复播尚不得而知。根据网友提供的直播画面，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其中一名选手艾某因对郭某施行的猥亵行为进行反抗，及其家人赶来救援，却险些被吴某及郭某杀人灭口。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下面有请实事评论员为我们做深刻地解读……”
如同折了翅膀的蝴蝶要抓住不断坠落的树叶，艾纱伸开手在梦与醒的边缘不断挣扎着，突然腾地坐起来，睁开惊恐的眼睛四下张望。
他生硬地咽下口水，以平抑住急促的呼吸，当确定自己神回现实，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和味道才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一起酣睡的手机也该醒醒了，艾纱慵懒地将枕边的手机打开，短信提示声接二连三地响个不停。
他漫无目的地翻了翻短信列表，有汤婆婆和一些粉丝发来的关切问候，有Ammy发的碎碎念，还有一些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垃圾信息，连他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地叫着，凑起了热闹。
艾纱挠挠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决定还是先回应肚子的需求，于是打开房间门，准备找些吃的：“翠姐！今天吃什么呀？”
没有人回应，却见小艾媛正一个人在洗衣机旁的大盆子里蹦蹦跳跳。
“小屁媛在干什么呢？”艾纱问。
“舅舅，你的脏衣服可真多，都洗了好几桶都洗不完，我帮你叫醒泡泡仙子，让她把你的衣服洗得香香白白的。”艾媛用她小小的脚丫踩着满盆裹着肥皂泡沫的衣服说。
“呀，泡泡仙子还不够，我来帮你。”艾纱也来了兴致，踢掉拖鞋加入游戏。像一高一矮两根杵，盆里雪白的泡沫被他们越摏越高，还伴着咯咯咯的傻笑声。
“舅舅你们到底是去哪里啦？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呀？”艾媛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艾纱挠挠头，发觉自己这趟出门像逃命似的，也没好好拍个照，再买些纪念品，居然把眼前这个可爱的外甥女给忽略了。
看着小小的艾媛天真的眼睛，就好像看见儿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也常常幻想着离家在外的父亲在做什么。而妈妈总是和他说，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他是多崇拜那个心目中连样貌都记不清的爸爸呀，每天都期待着爸爸回家时能给他带回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礼物，讲他在外面拯救世界的趣事。
然而如今，他却也变成了那个让童真失望的人。
“这次出去太匆忙，忘记给你带礼物了，要不然我带你去吃一顿大餐，补偿你好不好？”艾纱捏了捏艾缓微微撅起的小嘴哄道。
“好吧，那下次不许这样咯。”没有一顿美食无法解决的问题，一眨眼，开心就代替了艾媛的失落。
突然门外响起汤婆婆的说话声：“唉哟，我说苗姐啊，你们住的这地方可太不好找了，小艾她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没有落下什么心理阴影吧？我们就是担心啊，这才给你们送些补品过来的。你看我给小艾发那么多条短信，她一条都没回，你说我们能不着急吗？”
“我们真没什么事，小艾好着呢，只是在睡觉，可能还没睡醒。”苗小翠故意在门口提高声音说。
艾纱顾不上擦干脚上的肥皂泡泡，跌跌撞撞地躲回房间，没几秒钟再出现，便是一身的女装，然后从容地将门打开。
“唉呀小艾，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啦，快来尝尝我给你们煲的鸡汤。”汤婆婆边说边拎着大包小包挤进门来，麻利地将东西码放到餐桌上。
苗小翠也帮提着几袋子补品跟进来。
“我没事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艾纱说。
“给你打电话关机，发短信又不回，你要吓死我们呀？都怪那个乌龟王八蛋，要被我碰到，看我不阉了他！害得我们节目没得看，还耽误我们小艾前程。”汤婆婆恨不得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我就是回来太累了，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嘛，真没事。我看看你们都给我发了啥？”
艾纱连忙从房间拿出手机翻阅未读短信。翻着翻着突然大叫起来：“呀！Lina!Lina给我发短信啦！”
“真的假的？不会是诈骗短信吧？”苗小翠和汤婆婆好奇地围上来。
“是不是真的，回个电话不就知道咯。”艾纱顺着陌生号码拨了回去。
只听见电话那头真的响起Lina熟悉的声音：“嗨，我是Lina。”
艾纱憋着的一口气差点要倒抽回去，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要跳出喉咙的小心脏，轻声回复道：“嗨Lina，我是……呃……我是艾纱。”
“纱纱，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我看了新闻，十分担心你。”Lina几句话就把与人的关系笼络得如此亲近，好像相处多年的朋友一样。
“我没事，都过去了，呵呵。”艾纱百感交集，只得东拼西凑出几个字来回复。
“我最近要去落樱山拍外景，我想邀请你和你的外婆一起过来散散心，好不好？”Lina问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怕我们会耽误你工作。”艾纱嘴上迟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千万个声音在喊我愿意。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么定咯，具体行程我助理会帮你们安排的，你们就放心开心地过来玩就行啦。”Lina盛情难却。
艾纱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整个人开心得要飞起。
“你就这么答应Lina啦？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苗小翠提醒道。
“出去玩能包吃包住还包车，有什么不同意哒？苗姐，我看你是想太多啦，我们想去还没机会呐。”汤婆婆羡慕道。
“我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苗小翠说。
“你要是不去，那我顶替你去吧，也不知道你怕啥。我正好能跟着小艾去解解闷呢。”汤婆婆打趣道。
“汤姐你又淘气啦？我外婆哪能随随便便顶替的？”艾纱朝汤婆婆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开个玩笑啦，你们祖孙俩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呐，看见你们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啦。桌上的汤趁热喝哦，我先走啦。”汤婆婆留下温暖的叮咛便告辞了。
艾纱长舒了一口气，坐到桌前嘬了一口热汤，赞道：“汤婆婆这手艺，可以和你一拼高下了呀，翠姐。”正当他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不会是汤婆婆忘记拿什么东西吧，我去看看。”苗小翠说着便去开门。
一个眼睛细长、微胖的中年男人蓬头垢面地出现在门口，“波罗游？”苗小翠惊讶道。
波罗游撑了撑那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位？”
“五年前，在尼亚村的集市上，是你把名片递给我，你还记得吗？”苗小翠解释道。
“啊？是你呀？你五年前还是个水灵灵的靓妹呢，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惨无人道啊。”波罗游百感交集。
“说来话长，还好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找到了艾纱，才有了落脚的地方。”苗小翠边说边将波罗游让进家来。
“艾纱？谁是艾纱？”波罗游一脸懵，进屋看见穿着女装在喝汤的艾纱，气就不打一处来：“波里查！你看你穿得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换回来！”说完举起黝黑的巴掌就扇过去。
原来艾纱的真名叫波里查。
没等巴掌扇过来，波里查就像只猴子似的窜到房间门口，回道：“波罗游，你一天到晚都不见人，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管过我，凭什么一回来就骂我？”
“你，你一天到晚不男不女的，你是要把老子气死是不是？”波罗游随手抄起一只拖鞋，准备朝波里查扔去，苗小翠赶忙将他拉住。
躲在角落的艾缓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爆脾气大叔吓得哇地哭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嘛，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沟通吗？而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呢，你不想听听吗？”苗小翠急忙转移话题，以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让他赶紧换回男装，我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波罗游低头闭眼摆摆手，烦闷地坐到一边。
苗小翠给波里查使了使眼色，他便顺从地回房间里换装去了。
苗小翠安抚好哭泣的艾媛，将她带到波罗游面前，简略地讲述自己生下孩子就变成一个垂暮的老人，之后带着孩子越狱逃到这里的经过，波罗游也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认真记录着。
波里查换回男装便慢吞吞挪步到苗小翠身边，一声不吭。
“还好你们逃出来了，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今后就好好在这里住着，过几天我带你们去见我的导师。”波罗游合上笔记本说。
“过几天我们没空，之前已经和Lina约好了要去落樱山玩，你的行程往后靠吧。”波里查说。
“不许去！怎么能随便和陌生人出去外面玩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的？”波罗游反对道。
“Lina是我偶像，谁说是陌生人？对我来说，你才是陌生人！”波里查顶撞道。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想气死我才满意是不是啊？”波罗游满脸通红，原本细长的眼睛也被瞪得圆圆的。
“你们父子俩怎么一说话就吵呀？就不能好好沟通么？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面，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互怼上面呢？”苗小翠劝解道。
见父子俩人都默不作声，她又对波罗游说：“Lina也特别邀请我去呢，有我陪着里查你可以放心的。”
“这个Lina我感觉在哪里见过，而且她突然这么邀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然我还是陪着你们去一趟吧。”波罗游看着满墙Lina的海报说。
“唉哟，人家又没请你，你去干嘛啦。扫兴！”波里查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说。
眼看两座“火山”随时又要喷发，苗小翠赶紧拉住波里查的胳膊，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假装生气道：“怎么能和长辈这么说话呢？没礼貌！你爸爸多久没回来一次了？这次就当作是一次家庭聚会旅行多好呀。而且你在偶像面前怎么能用假名假姓呢？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我……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男扮女装这个事，你让我怎么开口去解释呢？”波里查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后悔。
“你是为了见到她，能成为她的学生才男扮女装参加比赛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虽然做法是有些极端，但都是一片好意，我想她会理解的。”苗小翠说。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Lina助理打来确认行程。
波里查拿着手机，吞吞吐吐地说：“我其实有个秘密想告诉Lina，你们能帮我保密么？”
“什么秘密？你快说。”助理催促道。
“我其实不叫艾纱，我叫波里查，之前是男扮女装，我这样Lina还会邀请我去么？”
本以为对方听后会表示震惊，没想到电话那端被静音了一会儿，又平静地说：“没问题，行程都已经帮你们预订好了，明天一定要带着你外婆准时登机哦。Lina小姐在目的地等你们，不见不散哦。”
这云淡风轻的爽快回复，也许只有波里查一个人能感到欢欣雀跃。
“舅舅，你们这是又要去哪里呀？这回能带我一起去吗？”艾媛抱着波里查的腿问道。
“妈妈和舅舅、舅公要去外地几天，你还要上课呢。”苗小翠看着女儿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只得又补充道，“等你放假再带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艾媛仍然不愿松手，说:“可是你们才回来，又要离开我。”
苗小翠只得哄道：“就一次，等我们回来就能一直陪着你，不分开了好吗？你看还有柳老师在学校陪你呢。”
艾媛想到柳灵老师，便乖乖地点点头，松开了双手。
不知哪家的电视声音被调到最大，不停播报着热点新闻：“超级女团制作人吴某及其同伙郭某涉嫌故意杀人未遂，近日被警方逮捕。相关知情人士透露其还涉嫌猥亵妇女、诈骗等指控，因而导致全民关注的选秀节目‘超级女团’停播，能否复播尚不得而知。根据网友提供的直播画面，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其中一名选手艾某因对郭某施行的猥亵行为进行反抗，及其家人赶来救援，却险些被吴某及郭某杀人灭口。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下面有请实事评论员为我们做深刻地解读……”
如同折了翅膀的蝴蝶要抓住不断坠落的树叶，艾纱伸开手在梦与醒的边缘不断挣扎着，突然腾地坐起来，睁开惊恐的眼睛四下张望。
他生硬地咽下口水，以平抑住急促的呼吸，当确定自己神回现实，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和味道才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一起酣睡的手机也该醒醒了，艾纱慵懒地将枕边的手机打开，短信提示声接二连三地响个不停。
他漫无目的地翻了翻短信列表，有汤婆婆和一些粉丝发来的关切问候，有Ammy发的碎碎念，还有一些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垃圾信息，连他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地叫着，凑起了热闹。
艾纱挠挠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决定还是先回应肚子的需求，于是打开房间门，准备找些吃的：“翠姐！今天吃什么呀？”
没有人回应，却见小艾媛正一个人在洗衣机旁的大盆子里蹦蹦跳跳。
“小屁媛在干什么呢？”艾纱问。
“舅舅，你的脏衣服可真多，都洗了好几桶都洗不完，我帮你叫醒泡泡仙子，让她把你的衣服洗得香香白白的。”艾媛用她小小的脚丫踩着满盆裹着肥皂泡沫的衣服说。
“呀，泡泡仙子还不够，我来帮你。”艾纱也来了兴致，踢掉拖鞋加入游戏。像一高一矮两根杵，盆里雪白的泡沫被他们越摏越高，还伴着咯咯咯的傻笑声。
“舅舅你们到底是去哪里啦？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呀？”艾媛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艾纱挠挠头，发觉自己这趟出门像逃命似的，也没好好拍个照，再买些纪念品，居然把眼前这个可爱的外甥女给忽略了。
看着小小的艾媛天真的眼睛，就好像看见儿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也常常幻想着离家在外的父亲在做什么。而妈妈总是和他说，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他是多崇拜那个心目中连样貌都记不清的爸爸呀，每天都期待着爸爸回家时能给他带回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礼物，讲他在外面拯救世界的趣事。
然而如今，他却也变成了那个让童真失望的人。
“这次出去太匆忙，忘记给你带礼物了，要不然我带你去吃一顿大餐，补偿你好不好？”艾纱捏了捏艾缓微微撅起的小嘴哄道。
“好吧，那下次不许这样咯。”没有一顿美食无法解决的问题，一眨眼，开心就代替了艾媛的失落。
突然门外响起汤婆婆的说话声：“唉哟，我说苗姐啊，你们住的这地方可太不好找了，小艾她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没有落下什么心理阴影吧？我们就是担心啊，这才给你们送些补品过来的。你看我给小艾发那么多条短信，她一条都没回，你说我们能不着急吗？”
“我们真没什么事，小艾好着呢，只是在睡觉，可能还没睡醒。”苗小翠故意在门口提高声音说。
艾纱顾不上擦干脚上的肥皂泡泡，跌跌撞撞地躲回房间，没几秒钟再出现，便是一身的女装，然后从容地将门打开。
“唉呀小艾，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啦，快来尝尝我给你们煲的鸡汤。”汤婆婆边说边拎着大包小包挤进门来，麻利地将东西码放到餐桌上。
苗小翠也帮提着几袋子补品跟进来。
“我没事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艾纱说。
“给你打电话关机，发短信又不回，你要吓死我们呀？都怪那个乌龟王八蛋，要被我碰到，看我不阉了他！害得我们节目没得看，还耽误我们小艾前程。”汤婆婆恨不得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我就是回来太累了，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嘛，真没事。我看看你们都给我发了啥？”
艾纱连忙从房间拿出手机翻阅未读短信。翻着翻着突然大叫起来：“呀！Lina!Lina给我发短信啦！”
“真的假的？不会是诈骗短信吧？”苗小翠和汤婆婆好奇地围上来。
“是不是真的，回个电话不就知道咯。”艾纱顺着陌生号码拨了回去。
只听见电话那头真的响起Lina熟悉的声音：“嗨，我是Lina。”
艾纱憋着的一口气差点要倒抽回去，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要跳出喉咙的小心脏，轻声回复道：“嗨Lina，我是……呃……我是艾纱。”
“纱纱，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我看了新闻，十分担心你。”Lina几句话就把与人的关系笼络得如此亲近，好像相处多年的朋友一样。
“我没事，都过去了，呵呵。”艾纱百感交集，只得东拼西凑出几个字来回复。
“我最近要去落樱山拍外景，我想邀请你和你的外婆一起过来散散心，好不好？”Lina问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怕我们会耽误你工作。”艾纱嘴上迟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千万个声音在喊我愿意。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么定咯，具体行程我助理会帮你们安排的，你们就放心开心地过来玩就行啦。”Lina盛情难却。
艾纱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整个人开心得要飞起。
“你就这么答应Lina啦？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苗小翠提醒道。
“出去玩能包吃包住还包车，有什么不同意哒？苗姐，我看你是想太多啦，我们想去还没机会呐。”汤婆婆羡慕道。
“我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苗小翠说。
“你要是不去，那我顶替你去吧，也不知道你怕啥。我正好能跟着小艾去解解闷呢。”汤婆婆打趣道。
“汤姐你又淘气啦？我外婆哪能随随便便顶替的？”艾纱朝汤婆婆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开个玩笑啦，你们祖孙俩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呐，看见你们都平安无事，我就放心啦。桌上的汤趁热喝哦，我先走啦。”汤婆婆留下温暖的叮咛便告辞了。
艾纱长舒了一口气，坐到桌前嘬了一口热汤，赞道：“汤婆婆这手艺，可以和你一拼高下了呀，翠姐。”正当他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不会是汤婆婆忘记拿什么东西吧，我去看看。”苗小翠说着便去开门。
一个眼睛细长、微胖的中年男人蓬头垢面地出现在门口，“波罗游？”苗小翠惊讶道。
波罗游撑了撑那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位？”
“五年前，在尼亚村的集市上，是你把名片递给我，你还记得吗？”苗小翠解释道。
“啊？是你呀？你五年前还是个水灵灵的靓妹呢，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惨无人道啊。”波罗游百感交集。
“说来话长，还好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找到了艾纱，才有了落脚的地方。”苗小翠边说边将波罗游让进家来。
“艾纱？谁是艾纱？”波罗游一脸懵，进屋看见穿着女装在喝汤的艾纱，气就不打一处来：“波里查！你看你穿得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换回来！”说完举起黝黑的巴掌就扇过去。
原来艾纱的真名叫波里查。
没等巴掌扇过来，波里查就像只猴子似的窜到房间门口，回道：“波罗游，你一天到晚都不见人，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管过我，凭什么一回来就骂我？”
“你，你一天到晚不男不女的，你是要把老子气死是不是？”波罗游随手抄起一只拖鞋，准备朝波里查扔去，苗小翠赶忙将他拉住。
躲在角落的艾缓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爆脾气大叔吓得哇地哭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嘛，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沟通吗？而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呢，你不想听听吗？”苗小翠急忙转移话题，以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让他赶紧换回男装，我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波罗游低头闭眼摆摆手，烦闷地坐到一边。
苗小翠给波里查使了使眼色，他便顺从地回房间里换装去了。
苗小翠安抚好哭泣的艾媛，将她带到波罗游面前，简略地讲述自己生下孩子就变成一个垂暮的老人，之后带着孩子越狱逃到这里的经过，波罗游也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认真记录着。
波里查换回男装便慢吞吞挪步到苗小翠身边，一声不吭。
“还好你们逃出来了，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今后就好好在这里住着，过几天我带你们去见我的导师。”波罗游合上笔记本说。
“过几天我们没空，之前已经和Lina约好了要去落樱山玩，你的行程往后靠吧。”波里查说。
“不许去！怎么能随便和陌生人出去外面玩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的？”波罗游反对道。
“Lina是我偶像，谁说是陌生人？对我来说，你才是陌生人！”波里查顶撞道。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想气死我才满意是不是啊？”波罗游满脸通红，原本细长的眼睛也被瞪得圆圆的。
“你们父子俩怎么一说话就吵呀？就不能好好沟通么？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面，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互怼上面呢？”苗小翠劝解道。
见父子俩人都默不作声，她又对波罗游说：“Lina也特别邀请我去呢，有我陪着里查你可以放心的。”
“这个Lina我感觉在哪里见过，而且她突然这么邀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然我还是陪着你们去一趟吧。”波罗游看着满墙Lina的海报说。
“唉哟，人家又没请你，你去干嘛啦。扫兴！”波里查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说。
眼看两座“火山”随时又要喷发，苗小翠赶紧拉住波里查的胳膊，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假装生气道：“怎么能和长辈这么说话呢？没礼貌！你爸爸多久没回来一次了？这次就当作是一次家庭聚会旅行多好呀。而且你在偶像面前怎么能用假名假姓呢？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我……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男扮女装这个事，你让我怎么开口去解释呢？”波里查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后悔。
“你是为了见到她，能成为她的学生才男扮女装参加比赛的，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虽然做法是有些极端，但都是一片好意，我想她会理解的。”苗小翠说。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Lina助理打来确认行程。
波里查拿着手机，吞吞吐吐地说：“我其实有个秘密想告诉Lina，你们能帮我保密么？”
“什么秘密？你快说。”助理催促道。
“我其实不叫艾纱，我叫波里查，之前是男扮女装，我这样Lina还会邀请我去么？”
本以为对方听后会表示震惊，没想到电话那端被静音了一会儿，又平静地说：“没问题，行程都已经帮你们预订好了，明天一定要带着你外婆准时登机哦。Lina小姐在目的地等你们，不见不散哦。”
这云淡风轻的爽快回复，也许只有波里查一个人能感到欢欣雀跃。
“舅舅，你们这是又要去哪里呀？这回能带我一起去吗？”艾媛抱着波里查的腿问道。
“妈妈和舅舅、舅公要去外地几天，你还要上课呢。”苗小翠看着女儿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只得又补充道，“等你放假再带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艾媛仍然不愿松手，说:“可是你们才回来，又要离开我。”
苗小翠只得哄道：“就一次，等我们回来就能一直陪着你，不分开了好吗？你看还有柳老师在学校陪你呢。”
艾媛想到柳灵老师，便乖乖地点点头，松开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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