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掌柜谈玄
小北山下，林家镇。
家鸡早打鸣，天才刚破晓。
药铺牌匾上的烫金大字在晨光映照下明亮闪耀，连用来悬挂牌匾的两根藤条都有绿意流动，看起来生机盎然。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男孩背着比他还高的竹篓，正是逆着晨光飞快地跑着。
只见他步伐轻快地跳过一小堆药渣，取下竹篓并轻放在药铺边上的石阶后，又转过身子，躲开了初阳刺眼的光辉。
少年瞧着不大，应该有十三四岁。
容貌算得上清秀。
眉眼含蓄柔和，左眼下眼睑处还藏着颗芝麻大的黑色泪痣。
鼻头挺秀，嘴唇干裂苍白。
双颊带着红霞，耳垂更有几处冻伤后结痂的血痕。
少年穿着一身灰旧布衣站在留晴藏垢的晨光里，气质尤为扎眼。
就像是将一根树皮已经干裂的枯枝扔在青翠欲滴的新叶中。
少年就是这样一根枯枝。
若是此时将枯枝折断，肯定能听到一声脆响。
可枯枝会愿意就此被折断吗？
在少年调整呼吸时，后面又哼哧哼哧地跑来了几个大小伙。
领头人的模样尤为突出，明明稚气未脱，但偏偏生得那叫一个英俊非常。
高鼻阔目，眉似刀锋，眸中的光影优美如神辉。
最夺目的竟然并不是领头少年锋芒毕露的长相，而是他特意留的发型。
好一个大光头，看起来圆润饱满，锃亮锃亮，甚至还能反射晨光。
英俊逼人的光头小伙笑着走上前说道：“哎我说小远得够早啊早啊！又让你小子给抢先了！”
原来之前质若枯枝的少年名字叫小远。
小远抬起右手捏了捏鼻子，嘿嘿笑着。
等了不大一会儿，药房的掌柜开了门，抬手就给了努力踮着脚往门里望的光头少年一个板栗，然后乐呵呵地把今天要收的药材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任务分配给早就等了很久的这些少年人。
掌柜姓林，跟这个村庄一个姓，跟村庄上所有男丁一个姓。
若是单看林掌柜的五官，那也算端正英气，眼睛鼻子都跟光头少年有些相似。
可能是生活太过惬意，才刚刚青壮之年的他没能躲过将军肚，变成了憨厚圆润的药铺掌柜。
“小远又来这么早，屁大点孩子，把觉睡足才能更好长身体啊。”
努力睁开眼睛，强忍着睡意的林掌柜探拍了拍林小远的肩膀，关怀道。
林小远低着头不说话，等掌柜重复叨叨完才抬起头。
“林叔叔，多亏了您教我种药采药，不然我现在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
得到掌柜关心的林小远有些不好意思，但语气真诚，宁死不折的枯木也会弯腰。
“唉，你忍冬哥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林掌柜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边上那个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光头少年。
原来光头少年是林掌柜的儿子，姓林名忍冬。
“我说你说啥呢爹，我咋了，我天天来帮你采药咋还不领情呢你！”
林忍冬不太乐意自己在小弟们身前掉了面子，朝林掌柜直瞪眼。
站在林小远身边的两个少年，名字分别叫林北光和林涛。
圆脸肉嘟嘟的是林北光，岁数在几个人中应该最小，眼珠子乱逛，透着骨机灵劲。
林涛岁数也不大，但少年老成，气质很是沉稳。
林小远、林涛和林北光都在咧嘴嬉笑，气得光头少年直跺脚。
若是没有林掌柜在场，估计他早就武力镇压小弟们来拿回大哥威严了。
“你是给我采药的吗？老子是你爹，还不是给你攒老婆本。别整天吊儿郎没个正行，边边去！”林掌柜白眼一翻，又有了赏他亲儿子一个头栗的冲动。
突然，林掌柜猛地抬头。
用来悬挂牌匾的绿色藤条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林掌柜张目对日，双眼闪过一道青光，。
此时的朝霞还有些灰暗。
乌云短暂的遮住了初阳，又被天风推离。
林掌柜收回视线，神情肃穆，沉声道：“以后你们就不用来给我采药了。”
“啊？”
除了林忍冬，另外三个少年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毕竟他们都不是大家大户，眼下采药不仅有趣还能给家中挣钱，万一这个活计没了，他们今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舒服了。
林忍冬感觉到小弟们的失落，立马眼巴巴看着他爹，疯狂使眼色。
“灰心什么，在我这能挣个毛钱，格局打开，这座镇子太小，你们迟早是要走出去的。”
林掌柜将少年们的神情一收眼底，暂时将心中的忧愁按灭，而后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将军肚，开言安慰。
“你们也读过两年书，那我考考你们，抛开书本，你们看过或者经历过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林展柜把他们几人带进屋子，待众人坐好后，问出了问题。
“有的吧，心地善良的爹爹你之前每年春分、芒种、立秋、霜降等特殊节气都会让我泡澡，还放一些亮莹莹的东西，每次洗完澡我第二天准会长高一点，还老是连崩好几个大响屁，那些亮亮的肯定都是宝贝，我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林忍冬率先答道，同时拍了俩马屁，这样之后好给小弟们的生活费谈条件。
“亮莹莹的宝贝？我听我爹说记得好些年前小北山上出现了不少这样的东西，后来似乎没啥用处，就都卖给当铺了。”表情木讷的林涛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有点迟疑。
林北光急忙站起来：“这我知道！这我知道！我也听镇上好些老人说过，那些是宝贝，是咱们这特有的仙缘，就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撞上！”
“咱们镇上的老人的话也别全信，什么叫特有的？他们估计连镇子五十里以外的地方都没走出去过，知道个啥？他们知道什么世界吗？他们都没走出去看世界，哪来的世界观？”
林掌柜打断发言，郑重开口：“不是说坐井观天不好，但你们年纪还小，志向不妨想得再大点。”
“林叔叔，你们家的两根青色藤条算不算？”
这时候林小远咽下本来想说的宗祠，语气带有着迟疑。
“哦？怎么说？”
林展柜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我看那两根藤条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风吹雨打，颜色都没变过，而且绿光灵动，不像是假的。再加上我在这学采药的这段时间，我还没在山上看到这种藤条，听忍冬哥说你近些年来也没外出过，所以就觉得藤条挺特殊的。”
林小远在感受到林掌柜越来越欣赏的目光肯定之后，底气也足了起来，“我之前大致目测过两根藤条的长度，不知道是我计算有错还是其他原因，藤条长度似乎就没变过。”
“好啊，小远你这观察力真不错。”
林掌柜哈哈大笑，然后对着另外目瞪口呆的三人数落道：“你们啊是灯下黑，以后可得学聪明点！”
“话就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瞒你们了，仙缘确有其事，就在小北山上。
说起来又快到了仙门择徒的时候，你们最近啊，要多去山林里走走，看到奇异之物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带回家藏起来，看到反季节的动植物甚至是从而见过的物种也不用太惊讶，今后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多着呢！”
林掌柜话还没说完，林忍冬就眼睛一亮。
“爹爹爹，仙门？！里面是不是有你以前讲故事里的大仙？能飞的那种？打妖怪特厉害的那种？”
林掌柜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自家儿子，“是那种是那种，总之你们最近别光惦记着采药挣钱了，先找那些能发光的动物植物还有石头啥的灵种，总之将你觉得与平时不一样的和会发光的都收集起来，这关乎未来你们能否走上修仙道路的关键。”
林小远这时候对“大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缠着光头少年林忍冬问：“忍冬哥，大仙还能干啥啊？能复活吗？能长生不老吗？能随心所欲吗？”
林忍冬还没来得及回话，林掌柜已经镇定开口：“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少年老成的林涛低头沉思，林北光也苦着娃娃脸，对林掌柜的这句话不太理解。
“所以说啊，早就让你们好好读书好好读书，你们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林展柜看到几人的沮丧，得意地挑眉笑着，又接着说：“也罢，今天先给你们说一说这修仙的路，以后要想有所成，读书是少不了的，哪有人专门给你翻译神功宝典？做梦呢你？！”
随即他就斜躺在椅子上，眯起眼睛念出了一段长词：
“非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
万物皆种也，以不同形相禅，始卒若环，莫得其伦，是谓天均。
天均者天倪也。”
四个少年均默不作声，在思考这一段话的具体含义。
“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种类与形态，虽然都是独立的，又在天道的法则下存在着或近或远的联系。只有顺应天时并合乎道理，仙路才能走得更远。所以啊你们四个还没起步呢！”
林掌柜此时哑着嗓子，心情似乎有些萧瑟。
“怎么修仙呢？我也想成大仙？”林忍冬率先开口。
“嗯嗯嗯！”一向稳重的林涛此时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林北光那张娃娃脸都兴奋红了，“我也要我也要，找个仙子当娘子，带你们去住大房子！”
看着伙伴们的笑脸，林小远攥紧了拳头，大声开口：“你们说的我都想！”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小远，有志气！”
林展柜大笑起来，“有你们知道的时候，赶紧去巡山找宝贝去吧，这些日子没事就多往山上跑，然后读书也别拉下，不然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四人连忙点头，抄起采药时需要用的家伙事儿，急急往外跑。
药铺门口，林掌柜目送少年们的远去。
他们四个勾肩搭背，并成一排，走着螃蟹步，闹哄哄地朝着林掌柜讲过的小北山走去。
少年们瘦削挺拔的背影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愈发鲜活，连影子都蒙上了一层光。
就连林小远干瘦如同枯木的身子，也得骄阳青睐。
林小远这一次没再抗拒晨光。
“原来您曾说的那句话还可以这么理解啊？可惜我知道得太晚太晚了。”
林掌柜似乎是被少年们的意气风发激起了回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抬头看了看从云层中半漏半隐的太阳和尚未被吹散的乌云。
在微遮天日的晴云中，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提灯前行。
林掌柜轻声叹息。
“这下子，有的瞧喽！”
家鸡早打鸣，天才刚破晓。
药铺牌匾上的烫金大字在晨光映照下明亮闪耀，连用来悬挂牌匾的两根藤条都有绿意流动，看起来生机盎然。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男孩背着比他还高的竹篓，正是逆着晨光飞快地跑着。
只见他步伐轻快地跳过一小堆药渣，取下竹篓并轻放在药铺边上的石阶后，又转过身子，躲开了初阳刺眼的光辉。
少年瞧着不大，应该有十三四岁。
容貌算得上清秀。
眉眼含蓄柔和，左眼下眼睑处还藏着颗芝麻大的黑色泪痣。
鼻头挺秀，嘴唇干裂苍白。
双颊带着红霞，耳垂更有几处冻伤后结痂的血痕。
少年穿着一身灰旧布衣站在留晴藏垢的晨光里，气质尤为扎眼。
就像是将一根树皮已经干裂的枯枝扔在青翠欲滴的新叶中。
少年就是这样一根枯枝。
若是此时将枯枝折断，肯定能听到一声脆响。
可枯枝会愿意就此被折断吗？
在少年调整呼吸时，后面又哼哧哼哧地跑来了几个大小伙。
领头人的模样尤为突出，明明稚气未脱，但偏偏生得那叫一个英俊非常。
高鼻阔目，眉似刀锋，眸中的光影优美如神辉。
最夺目的竟然并不是领头少年锋芒毕露的长相，而是他特意留的发型。
好一个大光头，看起来圆润饱满，锃亮锃亮，甚至还能反射晨光。
英俊逼人的光头小伙笑着走上前说道：“哎我说小远得够早啊早啊！又让你小子给抢先了！”
原来之前质若枯枝的少年名字叫小远。
小远抬起右手捏了捏鼻子，嘿嘿笑着。
等了不大一会儿，药房的掌柜开了门，抬手就给了努力踮着脚往门里望的光头少年一个板栗，然后乐呵呵地把今天要收的药材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任务分配给早就等了很久的这些少年人。
掌柜姓林，跟这个村庄一个姓，跟村庄上所有男丁一个姓。
若是单看林掌柜的五官，那也算端正英气，眼睛鼻子都跟光头少年有些相似。
可能是生活太过惬意，才刚刚青壮之年的他没能躲过将军肚，变成了憨厚圆润的药铺掌柜。
“小远又来这么早，屁大点孩子，把觉睡足才能更好长身体啊。”
努力睁开眼睛，强忍着睡意的林掌柜探拍了拍林小远的肩膀，关怀道。
林小远低着头不说话，等掌柜重复叨叨完才抬起头。
“林叔叔，多亏了您教我种药采药，不然我现在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
得到掌柜关心的林小远有些不好意思，但语气真诚，宁死不折的枯木也会弯腰。
“唉，你忍冬哥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林掌柜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边上那个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光头少年。
原来光头少年是林掌柜的儿子，姓林名忍冬。
“我说你说啥呢爹，我咋了，我天天来帮你采药咋还不领情呢你！”
林忍冬不太乐意自己在小弟们身前掉了面子，朝林掌柜直瞪眼。
站在林小远身边的两个少年，名字分别叫林北光和林涛。
圆脸肉嘟嘟的是林北光，岁数在几个人中应该最小，眼珠子乱逛，透着骨机灵劲。
林涛岁数也不大，但少年老成，气质很是沉稳。
林小远、林涛和林北光都在咧嘴嬉笑，气得光头少年直跺脚。
若是没有林掌柜在场，估计他早就武力镇压小弟们来拿回大哥威严了。
“你是给我采药的吗？老子是你爹，还不是给你攒老婆本。别整天吊儿郎没个正行，边边去！”林掌柜白眼一翻，又有了赏他亲儿子一个头栗的冲动。
突然，林掌柜猛地抬头。
用来悬挂牌匾的绿色藤条微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林掌柜张目对日，双眼闪过一道青光，。
此时的朝霞还有些灰暗。
乌云短暂的遮住了初阳，又被天风推离。
林掌柜收回视线，神情肃穆，沉声道：“以后你们就不用来给我采药了。”
“啊？”
除了林忍冬，另外三个少年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毕竟他们都不是大家大户，眼下采药不仅有趣还能给家中挣钱，万一这个活计没了，他们今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舒服了。
林忍冬感觉到小弟们的失落，立马眼巴巴看着他爹，疯狂使眼色。
“灰心什么，在我这能挣个毛钱，格局打开，这座镇子太小，你们迟早是要走出去的。”
林掌柜将少年们的神情一收眼底，暂时将心中的忧愁按灭，而后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将军肚，开言安慰。
“你们也读过两年书，那我考考你们，抛开书本，你们看过或者经历过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林展柜把他们几人带进屋子，待众人坐好后，问出了问题。
“有的吧，心地善良的爹爹你之前每年春分、芒种、立秋、霜降等特殊节气都会让我泡澡，还放一些亮莹莹的东西，每次洗完澡我第二天准会长高一点，还老是连崩好几个大响屁，那些亮亮的肯定都是宝贝，我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林忍冬率先答道，同时拍了俩马屁，这样之后好给小弟们的生活费谈条件。
“亮莹莹的宝贝？我听我爹说记得好些年前小北山上出现了不少这样的东西，后来似乎没啥用处，就都卖给当铺了。”表情木讷的林涛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有点迟疑。
林北光急忙站起来：“这我知道！这我知道！我也听镇上好些老人说过，那些是宝贝，是咱们这特有的仙缘，就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撞上！”
“咱们镇上的老人的话也别全信，什么叫特有的？他们估计连镇子五十里以外的地方都没走出去过，知道个啥？他们知道什么世界吗？他们都没走出去看世界，哪来的世界观？”
林掌柜打断发言，郑重开口：“不是说坐井观天不好，但你们年纪还小，志向不妨想得再大点。”
“林叔叔，你们家的两根青色藤条算不算？”
这时候林小远咽下本来想说的宗祠，语气带有着迟疑。
“哦？怎么说？”
林展柜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我看那两根藤条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风吹雨打，颜色都没变过，而且绿光灵动，不像是假的。再加上我在这学采药的这段时间，我还没在山上看到这种藤条，听忍冬哥说你近些年来也没外出过，所以就觉得藤条挺特殊的。”
林小远在感受到林掌柜越来越欣赏的目光肯定之后，底气也足了起来，“我之前大致目测过两根藤条的长度，不知道是我计算有错还是其他原因，藤条长度似乎就没变过。”
“好啊，小远你这观察力真不错。”
林掌柜哈哈大笑，然后对着另外目瞪口呆的三人数落道：“你们啊是灯下黑，以后可得学聪明点！”
“话就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瞒你们了，仙缘确有其事，就在小北山上。
说起来又快到了仙门择徒的时候，你们最近啊，要多去山林里走走，看到奇异之物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带回家藏起来，看到反季节的动植物甚至是从而见过的物种也不用太惊讶，今后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多着呢！”
林掌柜话还没说完，林忍冬就眼睛一亮。
“爹爹爹，仙门？！里面是不是有你以前讲故事里的大仙？能飞的那种？打妖怪特厉害的那种？”
林掌柜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自家儿子，“是那种是那种，总之你们最近别光惦记着采药挣钱了，先找那些能发光的动物植物还有石头啥的灵种，总之将你觉得与平时不一样的和会发光的都收集起来，这关乎未来你们能否走上修仙道路的关键。”
林小远这时候对“大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缠着光头少年林忍冬问：“忍冬哥，大仙还能干啥啊？能复活吗？能长生不老吗？能随心所欲吗？”
林忍冬还没来得及回话，林掌柜已经镇定开口：“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少年老成的林涛低头沉思，林北光也苦着娃娃脸，对林掌柜的这句话不太理解。
“所以说啊，早就让你们好好读书好好读书，你们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林展柜看到几人的沮丧，得意地挑眉笑着，又接着说：“也罢，今天先给你们说一说这修仙的路，以后要想有所成，读书是少不了的，哪有人专门给你翻译神功宝典？做梦呢你？！”
随即他就斜躺在椅子上，眯起眼睛念出了一段长词：
“非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
万物皆种也，以不同形相禅，始卒若环，莫得其伦，是谓天均。
天均者天倪也。”
四个少年均默不作声，在思考这一段话的具体含义。
“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种类与形态，虽然都是独立的，又在天道的法则下存在着或近或远的联系。只有顺应天时并合乎道理，仙路才能走得更远。所以啊你们四个还没起步呢！”
林掌柜此时哑着嗓子，心情似乎有些萧瑟。
“怎么修仙呢？我也想成大仙？”林忍冬率先开口。
“嗯嗯嗯！”一向稳重的林涛此时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林北光那张娃娃脸都兴奋红了，“我也要我也要，找个仙子当娘子，带你们去住大房子！”
看着伙伴们的笑脸，林小远攥紧了拳头，大声开口：“你们说的我都想！”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小远，有志气！”
林展柜大笑起来，“有你们知道的时候，赶紧去巡山找宝贝去吧，这些日子没事就多往山上跑，然后读书也别拉下，不然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四人连忙点头，抄起采药时需要用的家伙事儿，急急往外跑。
药铺门口，林掌柜目送少年们的远去。
他们四个勾肩搭背，并成一排，走着螃蟹步，闹哄哄地朝着林掌柜讲过的小北山走去。
少年们瘦削挺拔的背影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愈发鲜活，连影子都蒙上了一层光。
就连林小远干瘦如同枯木的身子，也得骄阳青睐。
林小远这一次没再抗拒晨光。
“原来您曾说的那句话还可以这么理解啊？可惜我知道得太晚太晚了。”
林掌柜似乎是被少年们的意气风发激起了回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抬头看了看从云层中半漏半隐的太阳和尚未被吹散的乌云。
在微遮天日的晴云中，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提灯前行。
林掌柜轻声叹息。
“这下子，有的瞧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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