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冥引”
血，全都是血。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谁的血？
林衍想不起来。
“医生……白杨……”
林衍睁开双眼，还是熟悉的天花板。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屋里格外昏暗，只能借着窗外路灯的光视物，空调一直没关，冷气呼呼吹着，一丝寒意涌上林衍心头。
我杀了人？
“滴……”
“喂，哪位？”
“是、是白医生吗？”
“我是。哦，林先生对吧，有事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出来林衍的声音，爽朗道。
“……没有，打扰了。”
林衍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
手指抵住额头，阵阵疼痛传来，他的面部线条顿时有些扭曲。
“那个声音……要我杀了白医生。”
“为什么？”
林衍不明白，他是第一次跟白杨见面，那个声音为什么要阻止他，甚至破天荒地让林远听懂了对方意图。
莫非真是人格分裂？有另一个人格躲在我身体里。
林衍眼神透露出后怕，他恐惧，恐惧自己差点杀死一位无辜的好医生。
“白医生曾问我有没有失去过记忆……”
“这就是第一次。”
他起身，想要找纸笔将此事记录下来，当林衍经过卫生间时，他愣住了。
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一个精神状态极差的黑发青年，灰色的连帽衫兜帽盖住上发，只露出面部。眼白部分被血丝充斥，如果隔远了看，还以为是在cos某个动漫角色。
最关键的是，他的脸上沾满了一条条褐色的污渍。不仅是脸上，还有他的衣服、裤子、手，都有同样的痕迹。
林衍颤巍巍地举起左手，凑到鼻尖处闻了闻。
很腥。
“首先可以确认，我没有杀掉白杨。”
“那这是？”
林衍捏紧拳头，任由指甲扣进血肉，传来一丝丝轻微尖锐的疼痛。
林衍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下的情况。
第一，他身上有干涸掉的血迹，而自己身上却没有伤口。
第二，他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在那段时间里，他做了什么，包括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如何回到家的，他都一无所知。
一醒来，就在家里的沙发上了。
第三，既然血不是自己流的，也不是白杨的，那就存在一个第三者。
很有可能，林衍对这个第三者进行了一些暴力行为，重伤……或者杀死了一个未知的人。
林衍眼神发寒，虽说自己很虚弱，但他的父母好歹也是闻名世界的考古学家，他爹经常以冒险家的身份自居，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林衍，身体素质远超当代人平均水平。
即便在无意识情况下，重伤甚至致死某个人，也不是不能做到，前提是他的确存在多重人格。
林衍打开手机，解开屏保，眼神又是一凝。
10月22日，下午19点26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是在10月21日去的仁爱医院。
“接近一天的时间，‘我’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他打开各大网站与社交平台，一副歌舞升平的和谐模样，没有凶杀、没有尸体、没有暴力事件，林衍甚至还看到了上星期狗仔队拍到他跟某个女明星出行的绯闻照片。
“没有任何热点事件可以说明血迹的来源，”林衍又是放松，又是担忧，“还没被发现？”
不管事件背后的真相如何，林衍算是明白了。
他的症状进一步恶化，已经到极危险的地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做出破坏社会秩序的恶劣事件。
而这，是林衍不能接受的。
“嘟……嘟……”
林衍给自己爸林远打电话，电话没有接通。
“又在忙吗……”林衍叹气，他的父母闲的时候是真闲，可以一天到晚在家里躺尸一个月，可一旦忙起来，哪怕是自己这个亲儿子也休想联系到他们。
有时候，林衍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夫妻俩买彩票送的。
“总之，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
林衍走进浴室冲澡，洗掉自己身上褐色的血痕，衣物被丢进洗衣机中清洗。他换了身居家宽松的深蓝色睡衣，做完这些后，林衍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件事没做。
“笔，笔……”
林衍来到他爸的书房，随意抽出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一支签字笔，写了起来。
“2053年，10月21日-10月22日，我的症状更严重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我脑海中像是丧失了这个片段般，没有任何关于此的记忆……”
“难道我真的是多重人格……”
咦？
林衍停了下来，他发现笔记本右边页上写了一行英文字母。
“应该是个网站。”
林衍惊讶，旋即嘿嘿笑了起来，难不成他爹在坐拥一个大美人老婆的情况下还……
这个发现让林衍的紧张情绪缓解了很多，他在网页里输入了那个网址，圈圈转动，页面仍然是空白，似乎没有加载成功。
“外网……”
林衍又连了个梯子，这下网站总算显示。令他失望的是，这并不非他想象的那种网站，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网络论坛。
论坛的板块设计还停留在三十年前的风格，简洁明了，不同话题间用虚线隔开，在网页右上角是一个金色小树状的logo，同时还有一串英文字母——Erdtree（黄金树）。
“这个论坛……”林衍带着些许疑惑，开始浏览论坛上的帖子。
大多数帖子的内容跟国内某些平台没什么不同，抱怨、分享、咨询等等，林衍看的津津有味，他小时候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学会了数种语言，因此看起来倒也不算吃力。
忽然，一个帖子的标题吸引了林衍的注意。
“浅析稳固精神的十七种方法——土豆杰克”
稳定精神？林衍心中一动，点开帖子。
“土豆杰克：众所周知，在探索先行者遗迹时，会遇见复杂的突发情况，其中精神削弱、干扰、感染是比较常见的类型，本人特别针对此类事件进行了归纳总结，文章收纳了林林总总十七种保护灵性的方法，可供诸位同仁参考。”
“什么鬼，当自己写小说呢。”林衍嗤笑一声，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国外某个大学或者医院在治疗精神病方面的研究，现在想想也是，一个网友论坛怎么会聊那种东西。
“汤姆92415：楼主发病了，大家散了吧。”
“小花杰瑞：不得不说，我还挺好奇楼主怎么编……”
土豆杰克没有搭理插楼的网友，他接着写道：
“1、结伴而行。遗迹的部分区域往往被特殊磁场覆盖，也就是说干扰区域存在一个范围，探索者可以采取长蛇队形，若开路者陷入幻境中，队友可以施加救援。”
“这种方式只能应用于最普通的精神干扰，简单实用，缺点是容易导致队形分散。”
“2、克罗药剂。准备如下物品：克罗粉末10g、不枯草根茎3g、无花果15g、银粉2g、圣水15ml，按照以下步骤配制……”
“3、……”
“17、打字到这里我也有些累了，看了下网友们的发言，如果你不信，就把这东西当个乐子吧，它不是为你们准备的，懂得人自然知道这篇帖子的价值……”
“最后一种方法是我在一个先行者遗迹里得来的，这个方法我自己也没试过，但据我翻译过来的内容，作者称此法对精神类的大多数问题都有奇效……”
“此法被原作者命名为：冥引。郑重提示，状态良好的人千万不要使用，会产生严重后果！”
“此法对施术者本身没有任何要求，只需要按如下步骤进行……”
林衍双眼微眯，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按照这位土豆杰克网友的话做一次。
对精神类问题有奇效……
“就算是假的，就当被他给耍了，反正也没什么实际损失，”林衍暗道，“如果能缓解我的症状，那可就赚大发了。”
冥引秘术的施法条件与步骤相当简单，其一，此术施展前，施术者本人需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若不满足条件，只会带来负面作用；其二，施术者需严格按照所述动作要领及时间进行，若一个步骤出错则必须重新开始，绝不能继续下去。其三，此术必须在夜晚十点到次日两点间施展。
“这些动作要求不难。”
林衍在脑内模拟了下，觉得以自己的条件很容易做到，事不宜迟，他即刻根据土豆杰克发布的内容开始施展所谓的冥引秘术。
“第一步，将自己身躯沉于水中，身体放松，面部浮于水面，每次呼吸需憋气至极限才能换气，持续10分钟……”
“第二步，……”
“第三步……”
林衍按照步骤推进，每个部分的内容进行的分毫不差，直至最后环节。
“闭上双眼，最好是用黑布蒙住眼睛，双腿盘坐，双手抱膝，背坐于镜前，坚持30分钟以上，坚持时间越久，效果越好。”
“切记，最后一阶段绝不能因为被人、声音打扰而睁眼！”
“记住，最后一阶段坚持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一小时，至多不能超过75分钟！”
“该阶段的时间把控只能由施术者自己把握，半小时以下不会有效果，可以在第二天重复进行，但也不要超过75分钟，这是死限！”
看着一个个鲜红的感叹号，林衍竟头次产生了退缩的感觉。
不管了！
林衍心一横，咬牙开始了最后一个步骤。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谁的血？
林衍想不起来。
“医生……白杨……”
林衍睁开双眼，还是熟悉的天花板。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屋里格外昏暗，只能借着窗外路灯的光视物，空调一直没关，冷气呼呼吹着，一丝寒意涌上林衍心头。
我杀了人？
“滴……”
“喂，哪位？”
“是、是白医生吗？”
“我是。哦，林先生对吧，有事吗？”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听出来林衍的声音，爽朗道。
“……没有，打扰了。”
林衍挂断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
手指抵住额头，阵阵疼痛传来，他的面部线条顿时有些扭曲。
“那个声音……要我杀了白医生。”
“为什么？”
林衍不明白，他是第一次跟白杨见面，那个声音为什么要阻止他，甚至破天荒地让林远听懂了对方意图。
莫非真是人格分裂？有另一个人格躲在我身体里。
林衍眼神透露出后怕，他恐惧，恐惧自己差点杀死一位无辜的好医生。
“白医生曾问我有没有失去过记忆……”
“这就是第一次。”
他起身，想要找纸笔将此事记录下来，当林衍经过卫生间时，他愣住了。
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一个精神状态极差的黑发青年，灰色的连帽衫兜帽盖住上发，只露出面部。眼白部分被血丝充斥，如果隔远了看，还以为是在cos某个动漫角色。
最关键的是，他的脸上沾满了一条条褐色的污渍。不仅是脸上，还有他的衣服、裤子、手，都有同样的痕迹。
林衍颤巍巍地举起左手，凑到鼻尖处闻了闻。
很腥。
“首先可以确认，我没有杀掉白杨。”
“那这是？”
林衍捏紧拳头，任由指甲扣进血肉，传来一丝丝轻微尖锐的疼痛。
林衍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下的情况。
第一，他身上有干涸掉的血迹，而自己身上却没有伤口。
第二，他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在那段时间里，他做了什么，包括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如何回到家的，他都一无所知。
一醒来，就在家里的沙发上了。
第三，既然血不是自己流的，也不是白杨的，那就存在一个第三者。
很有可能，林衍对这个第三者进行了一些暴力行为，重伤……或者杀死了一个未知的人。
林衍眼神发寒，虽说自己很虚弱，但他的父母好歹也是闻名世界的考古学家，他爹经常以冒险家的身份自居，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林衍，身体素质远超当代人平均水平。
即便在无意识情况下，重伤甚至致死某个人，也不是不能做到，前提是他的确存在多重人格。
林衍打开手机，解开屏保，眼神又是一凝。
10月22日，下午19点26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是在10月21日去的仁爱医院。
“接近一天的时间，‘我’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他打开各大网站与社交平台，一副歌舞升平的和谐模样，没有凶杀、没有尸体、没有暴力事件，林衍甚至还看到了上星期狗仔队拍到他跟某个女明星出行的绯闻照片。
“没有任何热点事件可以说明血迹的来源，”林衍又是放松，又是担忧，“还没被发现？”
不管事件背后的真相如何，林衍算是明白了。
他的症状进一步恶化，已经到极危险的地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做出破坏社会秩序的恶劣事件。
而这，是林衍不能接受的。
“嘟……嘟……”
林衍给自己爸林远打电话，电话没有接通。
“又在忙吗……”林衍叹气，他的父母闲的时候是真闲，可以一天到晚在家里躺尸一个月，可一旦忙起来，哪怕是自己这个亲儿子也休想联系到他们。
有时候，林衍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夫妻俩买彩票送的。
“总之，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
林衍走进浴室冲澡，洗掉自己身上褐色的血痕，衣物被丢进洗衣机中清洗。他换了身居家宽松的深蓝色睡衣，做完这些后，林衍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件事没做。
“笔，笔……”
林衍来到他爸的书房，随意抽出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一支签字笔，写了起来。
“2053年，10月21日-10月22日，我的症状更严重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我脑海中像是丧失了这个片段般，没有任何关于此的记忆……”
“难道我真的是多重人格……”
咦？
林衍停了下来，他发现笔记本右边页上写了一行英文字母。
“应该是个网站。”
林衍惊讶，旋即嘿嘿笑了起来，难不成他爹在坐拥一个大美人老婆的情况下还……
这个发现让林衍的紧张情绪缓解了很多，他在网页里输入了那个网址，圈圈转动，页面仍然是空白，似乎没有加载成功。
“外网……”
林衍又连了个梯子，这下网站总算显示。令他失望的是，这并不非他想象的那种网站，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网络论坛。
论坛的板块设计还停留在三十年前的风格，简洁明了，不同话题间用虚线隔开，在网页右上角是一个金色小树状的logo，同时还有一串英文字母——Erdtree（黄金树）。
“这个论坛……”林衍带着些许疑惑，开始浏览论坛上的帖子。
大多数帖子的内容跟国内某些平台没什么不同，抱怨、分享、咨询等等，林衍看的津津有味，他小时候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学会了数种语言，因此看起来倒也不算吃力。
忽然，一个帖子的标题吸引了林衍的注意。
“浅析稳固精神的十七种方法——土豆杰克”
稳定精神？林衍心中一动，点开帖子。
“土豆杰克：众所周知，在探索先行者遗迹时，会遇见复杂的突发情况，其中精神削弱、干扰、感染是比较常见的类型，本人特别针对此类事件进行了归纳总结，文章收纳了林林总总十七种保护灵性的方法，可供诸位同仁参考。”
“什么鬼，当自己写小说呢。”林衍嗤笑一声，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国外某个大学或者医院在治疗精神病方面的研究，现在想想也是，一个网友论坛怎么会聊那种东西。
“汤姆92415：楼主发病了，大家散了吧。”
“小花杰瑞：不得不说，我还挺好奇楼主怎么编……”
土豆杰克没有搭理插楼的网友，他接着写道：
“1、结伴而行。遗迹的部分区域往往被特殊磁场覆盖，也就是说干扰区域存在一个范围，探索者可以采取长蛇队形，若开路者陷入幻境中，队友可以施加救援。”
“这种方式只能应用于最普通的精神干扰，简单实用，缺点是容易导致队形分散。”
“2、克罗药剂。准备如下物品：克罗粉末10g、不枯草根茎3g、无花果15g、银粉2g、圣水15ml，按照以下步骤配制……”
“3、……”
“17、打字到这里我也有些累了，看了下网友们的发言，如果你不信，就把这东西当个乐子吧，它不是为你们准备的，懂得人自然知道这篇帖子的价值……”
“最后一种方法是我在一个先行者遗迹里得来的，这个方法我自己也没试过，但据我翻译过来的内容，作者称此法对精神类的大多数问题都有奇效……”
“此法被原作者命名为：冥引。郑重提示，状态良好的人千万不要使用，会产生严重后果！”
“此法对施术者本身没有任何要求，只需要按如下步骤进行……”
林衍双眼微眯，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按照这位土豆杰克网友的话做一次。
对精神类问题有奇效……
“就算是假的，就当被他给耍了，反正也没什么实际损失，”林衍暗道，“如果能缓解我的症状，那可就赚大发了。”
冥引秘术的施法条件与步骤相当简单，其一，此术施展前，施术者本人需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若不满足条件，只会带来负面作用；其二，施术者需严格按照所述动作要领及时间进行，若一个步骤出错则必须重新开始，绝不能继续下去。其三，此术必须在夜晚十点到次日两点间施展。
“这些动作要求不难。”
林衍在脑内模拟了下，觉得以自己的条件很容易做到，事不宜迟，他即刻根据土豆杰克发布的内容开始施展所谓的冥引秘术。
“第一步，将自己身躯沉于水中，身体放松，面部浮于水面，每次呼吸需憋气至极限才能换气，持续10分钟……”
“第二步，……”
“第三步……”
林衍按照步骤推进，每个部分的内容进行的分毫不差，直至最后环节。
“闭上双眼，最好是用黑布蒙住眼睛，双腿盘坐，双手抱膝，背坐于镜前，坚持30分钟以上，坚持时间越久，效果越好。”
“切记，最后一阶段绝不能因为被人、声音打扰而睁眼！”
“记住，最后一阶段坚持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一小时，至多不能超过75分钟！”
“该阶段的时间把控只能由施术者自己把握，半小时以下不会有效果，可以在第二天重复进行，但也不要超过75分钟，这是死限！”
看着一个个鲜红的感叹号，林衍竟头次产生了退缩的感觉。
不管了！
林衍心一横，咬牙开始了最后一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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