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升途中
曼斯护送着教授，海伦娜和曼森，穿戴好潜水设备，跳进了漆黑的水潭中。
黑暗的溶洞中，只有船长头上的照明灯散发出唯一的光芒。
在黑暗中待久了，里尔心里渐渐发毛，于是坐在照明灯的亮光中。
船长倒是从里尔的这个行为中，看出来他也许并没有那么危险。
在野外，很多危险的东西都能适应在黑暗中伪装。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里尔故意做给他看的，船长并不会放松警惕。
“我就这么可怕吗？”
里尔忽然出声问道。
“你可怕的不得了，说不定不是人类，更可怕的情况是，你甚至还是人类。”
里尔听不明白，问为什么是人类反而可怕。
“身为一个人类，居然可以活几百年，你难道不清楚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吗？”
船长面无表情地看着里尔。
“会有不少人会争抢着要你，爆发惨烈的争夺战。”
“原来你这么心系天下。”
“倒也不是，打起仗来会有很多人找我杀人。”
船长拧开水壶，灌了口水。
“我宁可多接一点野外的活，也不想接杀人的活。”
“要是这样，那你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是吗？”
船长问里尔。
“你看我的脸，觉得我大概多少岁？”
里尔仔细观察船长的容貌。
粗糙黝黑的皮肤，稀碎的胡茬，深邃的眼窝，和或深或浅的皱纹。
“大概四十，或者五十？我猜对了吗？”
“我不知道，或许你猜对了。”
船长摇摇头。
“我不记得我是哪年生的，也不记得我干这一行多少年了。”
“我都不关心自己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关心死在我手里那些人的事情。”
“有多少人死在我手里，几十，上百？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里尔突然开口问道。
“现在的世界这么危险混乱吗？”
“乱吗？这么说好像是有点，但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你一打断我，都忘了说到哪里了。”
船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算了，说说你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里尔想了想，说道。
“在我那里，没有像你这样要杀人为生的民间职业……”
“那就已经不错了。”
“是吗？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里尔回忆起了自己过去的事情。
“那时我还是个帅小伙，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把我们拆开。”
“我们马上要结婚，她的父母来了，要了……很多十分贵重的东西，和许多钱。”
船长好奇地问道。
“什么东西能和钱一样贵重。”
“房子。”
“房子？哦，是指大都市里的居住权吗？”
“这个有些复杂，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总之，那时候我拼命的工作，但真的是很难拿出那么多钱。”
“我不能再向父母要钱，他们年纪大了，需要这笔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老板想尽办法用更少的钱换我更多的工作时间，我连陪伴心爱的人都没法做到。”
“那天，我去她家提亲，她的父母锁住了门，不让我进去，我打扮得漂亮极了，站在门前，朝里面大喊‘你知道，我已经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你要是喜欢我，想和我过一辈子，那就出来，我们去结婚’！”
“之后呢？”
“之后，我说我就数十个数，数完直接走人。”
“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我，我脸上已经自信地笑了，我仿佛都能看见她冲出来扑进我的怀抱，于是我就旁若无人的数数，周围一圈人看着我。”
“十个数数完了，里面没有动静。”
“我以为是她的父母在阻挠，于是又数了十个数。”
“还是没有人出来。”
“我开始害怕了，但我又数了十个数，周围有人笑我，有人觉得我可怜，我瞥见了。”
“还是没有人出来。”
“于是我灰溜溜地跑了，再也没和她联系。”
里尔将这些地球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并不是不能说的事情，而且这样真情实感的小故事很能改善自己在船长心中的形象。
里尔继续说自己的故事。
“我那时才明白，喜欢一个人，跟想和他一起过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有太多感情之外的东西需要计算了。”
“说实话，我也想找个有钱人——当然，如果她是个美少女更好了，没有人会想接下来半辈子被另一个人的穷困折磨，所以我能理解她。”
船长点点头。
“我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然后，溶洞再次恢复了寂静。
这段期间，两人都没在说话。
但里尔感觉，自己的谈话战术应该起作用了。
他能明显感受到，船长看自己的眼神不再跟刀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曼斯再次从水潭中冒出头来。
“船长，装备拿来了。”
接着，在船长的指挥下，曼斯帮里尔穿上了潜水服。
“你把手伸到身后的罐子上，摸到那个扳手了吗，下水之后，你可以用这个扳手调节潜水服内的气压，否则以你脆弱的身板，上去直接骨折了。”
说着，曼斯拧动扳手。
里尔立刻感觉潜水服沉甸甸的。
一切准备好之后，船长，曼斯和里尔一起跳入水潭。
一进入水中，里尔身上的潜水服立刻轻松了许多，同时潜水服的保温效果似乎不错，里尔没感觉到一丝寒意。
由于他不会游泳，所以曼斯牵着他的一直胳膊向游动，船长在二人的左前方开路。
在水潭中，三人继续下潜，直到一个巨大的水底隧道出现在他们眼前。
隧道十分宽敞，大概有五米高，七米宽，表面是粗糙的岩石，偶尔有一些贝类吸附在上面。
三人头顶照明灯射出的光柱，像小刀一样划开了黑暗，但又消失在几米的远处。
里尔的耳朵听不见一丝声音，周围安静得让他联想起死人。
有时，某些长相怪异的海洋生物从几人身边游过，大的有一人长，小的成群结队，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生物。
除此之外，就是不断重复的黑暗。
时间一长，里尔有种自己迷失在太空中的感觉。
还好船长和曼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一下里尔的状态，让他可以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游了多久，里尔发现自己头顶上不再是岩壁了，而是同样一片漆黑。
里尔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早就从隧道了出来了，只是刚刚抬头看才发现而已。
不过周围海水给予的压力，让他明白确实是刚刚从隧道中游出来。
里尔一边调节潜水服内部的压力，一边观察四周。
周围和隧道中一样黑，只不过现在这种黑完全将里尔吞了进去。
呆时间久了，莫名滋生的恐惧真是快让人发疯了。
里尔摇摇脑袋，让自己保持理智。
一只根手指伸到里尔面前，向下指了指。
那根手指好白，在照明灯的照射下，成了漆黑海域中另类的光彩。
里尔低头向下看了看，身下什么也没有，依然是一片黑。
等等，那是谁的手？
里尔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迷糊。
船长和曼斯完全没有看过来，依然在游动。
里尔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拍打曼斯拽住自己的手。
曼斯疑惑地回头看向里尔。
里尔平举手臂，伸出一根手指，从自己视野外慢慢移动到眼睛中央，然后向下指了指。
海里没办法说话，潜水服也没有对讲机，里尔只能用这种方法告诉曼斯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是，曼斯完全没看懂里尔是什么意思。
但他见里尔手指急躁地比划，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一耽误，船长已经游出一段距离了。
曼斯一看，立刻拽着里尔，加速游动。
不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尽快向上游总是没错的。
真想快点回到船上休息。
可是渐渐的，曼斯发现，自己距船长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反而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怎么回事，自己的体能又下降了吗？
早知道就不松懈训练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对自己严一点，把训练进度追上。
曼斯加把劲努力朝上游。
由于没有参照物，曼斯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原地游的错觉。
嘿，我还不信了，船长能游得比我快那么多。
难道是里尔太沉了？
曼斯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
但里尔都皮包骨头了，能沉到哪里去。
突然，曼斯感到自己抓住里尔胳膊的手掌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
又怎么了？
曼斯回头望去。
然后露出了和里尔一样的表情。
里尔正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而在他背后，一道惨白的人形紧贴着，趴在氧气罐上。
人形似乎感受到了曼斯头顶探照灯打下来的光，一抬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肿胀破烂的脸。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惨白人形已经用残破的手掌握住了里尔胳膊肘，离曼斯的手掌抓住里尔胳膊的距离仅有三指。
黑暗的溶洞中，只有船长头上的照明灯散发出唯一的光芒。
在黑暗中待久了，里尔心里渐渐发毛，于是坐在照明灯的亮光中。
船长倒是从里尔的这个行为中，看出来他也许并没有那么危险。
在野外，很多危险的东西都能适应在黑暗中伪装。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里尔故意做给他看的，船长并不会放松警惕。
“我就这么可怕吗？”
里尔忽然出声问道。
“你可怕的不得了，说不定不是人类，更可怕的情况是，你甚至还是人类。”
里尔听不明白，问为什么是人类反而可怕。
“身为一个人类，居然可以活几百年，你难道不清楚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吗？”
船长面无表情地看着里尔。
“会有不少人会争抢着要你，爆发惨烈的争夺战。”
“原来你这么心系天下。”
“倒也不是，打起仗来会有很多人找我杀人。”
船长拧开水壶，灌了口水。
“我宁可多接一点野外的活，也不想接杀人的活。”
“要是这样，那你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是吗？”
船长问里尔。
“你看我的脸，觉得我大概多少岁？”
里尔仔细观察船长的容貌。
粗糙黝黑的皮肤，稀碎的胡茬，深邃的眼窝，和或深或浅的皱纹。
“大概四十，或者五十？我猜对了吗？”
“我不知道，或许你猜对了。”
船长摇摇头。
“我不记得我是哪年生的，也不记得我干这一行多少年了。”
“我都不关心自己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关心死在我手里那些人的事情。”
“有多少人死在我手里，几十，上百？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里尔突然开口问道。
“现在的世界这么危险混乱吗？”
“乱吗？这么说好像是有点，但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你一打断我，都忘了说到哪里了。”
船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算了，说说你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里尔想了想，说道。
“在我那里，没有像你这样要杀人为生的民间职业……”
“那就已经不错了。”
“是吗？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里尔回忆起了自己过去的事情。
“那时我还是个帅小伙，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把我们拆开。”
“我们马上要结婚，她的父母来了，要了……很多十分贵重的东西，和许多钱。”
船长好奇地问道。
“什么东西能和钱一样贵重。”
“房子。”
“房子？哦，是指大都市里的居住权吗？”
“这个有些复杂，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总之，那时候我拼命的工作，但真的是很难拿出那么多钱。”
“我不能再向父母要钱，他们年纪大了，需要这笔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老板想尽办法用更少的钱换我更多的工作时间，我连陪伴心爱的人都没法做到。”
“那天，我去她家提亲，她的父母锁住了门，不让我进去，我打扮得漂亮极了，站在门前，朝里面大喊‘你知道，我已经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你要是喜欢我，想和我过一辈子，那就出来，我们去结婚’！”
“之后呢？”
“之后，我说我就数十个数，数完直接走人。”
“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我，我脸上已经自信地笑了，我仿佛都能看见她冲出来扑进我的怀抱，于是我就旁若无人的数数，周围一圈人看着我。”
“十个数数完了，里面没有动静。”
“我以为是她的父母在阻挠，于是又数了十个数。”
“还是没有人出来。”
“我开始害怕了，但我又数了十个数，周围有人笑我，有人觉得我可怜，我瞥见了。”
“还是没有人出来。”
“于是我灰溜溜地跑了，再也没和她联系。”
里尔将这些地球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并不是不能说的事情，而且这样真情实感的小故事很能改善自己在船长心中的形象。
里尔继续说自己的故事。
“我那时才明白，喜欢一个人，跟想和他一起过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有太多感情之外的东西需要计算了。”
“说实话，我也想找个有钱人——当然，如果她是个美少女更好了，没有人会想接下来半辈子被另一个人的穷困折磨，所以我能理解她。”
船长点点头。
“我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然后，溶洞再次恢复了寂静。
这段期间，两人都没在说话。
但里尔感觉，自己的谈话战术应该起作用了。
他能明显感受到，船长看自己的眼神不再跟刀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曼斯再次从水潭中冒出头来。
“船长，装备拿来了。”
接着，在船长的指挥下，曼斯帮里尔穿上了潜水服。
“你把手伸到身后的罐子上，摸到那个扳手了吗，下水之后，你可以用这个扳手调节潜水服内的气压，否则以你脆弱的身板，上去直接骨折了。”
说着，曼斯拧动扳手。
里尔立刻感觉潜水服沉甸甸的。
一切准备好之后，船长，曼斯和里尔一起跳入水潭。
一进入水中，里尔身上的潜水服立刻轻松了许多，同时潜水服的保温效果似乎不错，里尔没感觉到一丝寒意。
由于他不会游泳，所以曼斯牵着他的一直胳膊向游动，船长在二人的左前方开路。
在水潭中，三人继续下潜，直到一个巨大的水底隧道出现在他们眼前。
隧道十分宽敞，大概有五米高，七米宽，表面是粗糙的岩石，偶尔有一些贝类吸附在上面。
三人头顶照明灯射出的光柱，像小刀一样划开了黑暗，但又消失在几米的远处。
里尔的耳朵听不见一丝声音，周围安静得让他联想起死人。
有时，某些长相怪异的海洋生物从几人身边游过，大的有一人长，小的成群结队，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生物。
除此之外，就是不断重复的黑暗。
时间一长，里尔有种自己迷失在太空中的感觉。
还好船长和曼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一下里尔的状态，让他可以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游了多久，里尔发现自己头顶上不再是岩壁了，而是同样一片漆黑。
里尔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早就从隧道了出来了，只是刚刚抬头看才发现而已。
不过周围海水给予的压力，让他明白确实是刚刚从隧道中游出来。
里尔一边调节潜水服内部的压力，一边观察四周。
周围和隧道中一样黑，只不过现在这种黑完全将里尔吞了进去。
呆时间久了，莫名滋生的恐惧真是快让人发疯了。
里尔摇摇脑袋，让自己保持理智。
一只根手指伸到里尔面前，向下指了指。
那根手指好白，在照明灯的照射下，成了漆黑海域中另类的光彩。
里尔低头向下看了看，身下什么也没有，依然是一片黑。
等等，那是谁的手？
里尔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迷糊。
船长和曼斯完全没有看过来，依然在游动。
里尔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拍打曼斯拽住自己的手。
曼斯疑惑地回头看向里尔。
里尔平举手臂，伸出一根手指，从自己视野外慢慢移动到眼睛中央，然后向下指了指。
海里没办法说话，潜水服也没有对讲机，里尔只能用这种方法告诉曼斯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是，曼斯完全没看懂里尔是什么意思。
但他见里尔手指急躁地比划，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一耽误，船长已经游出一段距离了。
曼斯一看，立刻拽着里尔，加速游动。
不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尽快向上游总是没错的。
真想快点回到船上休息。
可是渐渐的，曼斯发现，自己距船长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反而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怎么回事，自己的体能又下降了吗？
早知道就不松懈训练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对自己严一点，把训练进度追上。
曼斯加把劲努力朝上游。
由于没有参照物，曼斯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原地游的错觉。
嘿，我还不信了，船长能游得比我快那么多。
难道是里尔太沉了？
曼斯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
但里尔都皮包骨头了，能沉到哪里去。
突然，曼斯感到自己抓住里尔胳膊的手掌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
又怎么了？
曼斯回头望去。
然后露出了和里尔一样的表情。
里尔正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而在他背后，一道惨白的人形紧贴着，趴在氧气罐上。
人形似乎感受到了曼斯头顶探照灯打下来的光，一抬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肿胀破烂的脸。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惨白人形已经用残破的手掌握住了里尔胳膊肘，离曼斯的手掌抓住里尔胳膊的距离仅有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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