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废墟夜谈
晚上齐胜轩又爬上了天台，倚靠在储物间窗口下抱着个画本对着夜空画素描，头顶是一盏粘在墙上的蘑菇形台灯，在这漆黑的天台上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齐胜轩所在的一小片区域。
台灯是陈佳妮送他十二岁的生日，他很喜欢这盏台灯，可他又不是特别爱学习，没办法做到挑灯夜读，但是他又很想用这盏灯，所以在他尝试多次挑灯夜读后发现涂鸦还可以让他接受，于是为了能经常用台灯就培养了个画画的爱好，不过也没系统学过，水平有限，纯粹是找理由盯着台灯发呆的时候有点事做，这样被老妈抓住也不会说他开台灯浪费电。
窗下这一块是比较干净的地方，在他的周围则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早期小区住户误以为爬山虎会对墙体有危害，这些是那次大清理后残留的一小部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们就只在齐胜轩这个秘密领域生长，再也没有沿着楼墙往下生长的趋势，仿佛是被那次清理给弄怕了一样。
“明天给我答复？十二点一过就算是明天了，到时候我就打电话给她，这样会不会显的我很心急啊？”
齐胜轩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拿着铅笔照着夜晚的星空比划了一下尺寸后继续在画本上画画，本子上的星空渐渐成型，可他却越发显得焦虑，时不时的低头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终于在把铅笔尖折断后停下了绘画。
“十点半了，往常这个时间佳妮已经上床睡觉了，她的作息很规律，从来不会因为放假就熬夜，而且她还有一点轻微的起床气，这要是把她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一生气拒绝我怎么办。”
想到自己告白后陈佳妮脸上那个古怪的笑容，本来觉得胜券在握的齐胜轩心里突然开始没有底了。他曾设想过对方可能答应或拒绝，可是“明天再给你答复”这个情况却并不在他设想的范围内，这诚心就是想让他今天晚上失眠啊！
初夏夜晚的风还很凉爽，舒卷的云层缓缓遮住那银钩似的月亮，繁星点点闪烁在夜空，点缀了漆黑的夜幕，也点缀了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的梦。
学校爆炸的二栋教学楼废墟里，两个人正弓着背用类似金属探测仪的东西在地上扫描。
“这次的事件最起码应该定为乙级事故，这么大的纰漏学校那边估计应该要收拾情报组和突发情况预案的立项部门了。”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这是在学校这种闹区，而且这次的妖实力不弱，很多常规方案不方便实施，从昨晚到现在最惨的就是负责这个地区的善后部门了。听说总部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好几个同事都用脑过度歇菜了。我现在都不敢打开工作群，善后部门的老曹骂的可脏了，一会儿没看消息就变成999了。”
说话的人放下手里的仪器找了块比较平稳的石头坐了下去，拽掉挡住大半张脸类似夜视仪的仪器，露出了那张略显沧桑却又大叔范十足的脸，下巴上浓密的胡茬搭配脸上痞痞的笑容显得稳重的同时又有点痞帅，可以猜想他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受小姑娘追捧。
这人正是齐胜轩在河边看到的钓鱼大叔，也是疑似是他爸爸的家伙，只见大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对方，自己则变戏法似的从手背摸出片口香糖口香糖嚼了起来。
“呦，自从身边都是些变态后，这魔术多少年没看你秀了，怎么不抽烟又改吃口香糖了？”
“我老婆讨厌烟味。”
“连山，你有老婆了不起呀？看你这一脸得瑟的贱笑，要是被你儿子看见估计下手会更狠。怎么样，见到儿子是不是特高兴？”
对面的人看起来和大叔年纪相仿，虽然眼角上有被灼烧后留下的伤疤，但是看起来却很有男人味，接过大叔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香烟顶端火星一闪就被点燃，那人理了理四六分遮住耳朵的蓬松头发吐出一口烟后露出一种很疲惫慵懒的神情。
“高兴，差四十三天就正好十八年，老张我和你说我上一次见还是他刚出生的时候，他那么小小一个人被他妈抱在怀里，一转眼这么多年不见都已经是个壮小伙了。”
想起下午在河边看到儿子在那“犁地”的样子，大叔就不可抑制的想笑，自己明明追老婆的时候很勇的，真不知道这小子随谁了。
“对了，你去见儿子的时候，这边有个很特殊的情况，下午两点五十五分和五点十六分这里有个很特殊的领域展开，每次打开只有两到三秒，然后就消失不见，我查觉到后直接上报了学校，这绝对不是我击毙的那只妖有能力创造的。”
说到这老张突然停下来用力一口气把剩下的半截烟一口吸掉，然后含着那口烟盯着大叔像是在组织语言似的沉默了两秒，把那口浓烟全咽进了肚子才开口说道：
“我感受到了里面可以和灵魂共鸣的气息，差点就被勾进去。”
“源初之域？”
“不，是另一种通过浩然伟力直接干预现实连通虚无所创造的特殊空间，由施术者随意掌控，并不是源初之域那种自然衍生客观存在的空间，而是介与现实和意念之间，全有施术者操控支撑的无妄之渊。”
老张一口气说完就把手上燃到尽头的烟头弹飞，烟头在飞在空中时冒着火星瞬间熄灭，仿佛有什么力量夺走了它的热能。
“所以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就不是在这调查为什么这只妖能脱离情报组的掌控在这出现的原因，而是另有目标喽，难怪会把刚守完门结束任务的我也一起抓过来当苦力了。”
大叔虽然对这次的任务早有怀疑，可却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大条，能支撑创造无妄之渊的家伙，这次的任务应该是甲级之上的特级任务。
“我靠！这特么起码是个特级任务，我真惨，拿着五千的工资干着五亿的活儿，这世上还有这么黑心的老板吗？”
“齐连山你可别哭穷，你们守门人的福利待遇可是咱们外勤部所有分部里最高的。”
“别人说这话我不意外，你张天生怎么也说这种话，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守门人守的是什么东西吗？我抛家舍业的为了学校和组织在那鬼都找不到的地方一守就是十几年，我们多拿点工资养家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是不服可以和领导提，我相信守着其他三个门的兄弟肯定很想和你换。”
被齐胜轩一顿怼，张天生被噎的没脾气了，于是眼珠一转甩了甩头发说道：
“行，既然你有怨言那我就申请你放弃这次任务，不过今天下午你未来的儿媳妇曾经进到无妄之渊里，失联的时间和无妄之渊出现的两次时间间隔相同。
我们无从得知她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小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你那个正伤心难过的儿子会如你所愿的那样轻易接纳你吗？”
“陈佳妮进去过？你特么怎么不拦着点？”
“我特么也差点被吸引进去，当时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只是遵循灵魂的牵引往前走，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半透明的瞳孔在注视着我，那是一种审视灵魂的眼神，我当时尿都快吓出来了，等我发现陈佳妮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去了。”
看着如此暴躁的张天生，齐胜轩可以想象当时他所面临的恐惧。
人越是在恐惧的时候就越是想用愤怒掩饰恐惧，能把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外勤部专员张天生搞得如此情绪激动，那个瞳孔该有多么可怕。
“而且，而且我感觉那个无妄之渊就是为陈佳妮打开的，我只是源自灵魂本能的想要靠近那个领域，而那只瞳孔对我进行了识别和阻拦，不然我也不可能从那种状态下清醒摆脱出来。”
张天生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听完他想法的齐连山也收敛了笑容，下意识的伸手进兜摸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那这事的问题就严重了，学校那边怎么说？就派我和快吓破胆的你应该也镇不住啊？”
“咱俩充其量就是个警示器，能在关键时间把情报传出去就不错了，这回对面肯定是条大鱼，咱俩估计当鱼饵都不够格，真正的后手学校已经开始准备了，不过最快也要凌晨到。”
“秩序之刃！把那帮家伙唤醒这个决定能这么快通过？靠！校长又玩先斩后奏。”
说出那个名字时，齐连山看到张天生那个隐晦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走正规流程行不通，肯定是校长那个老货耍了手段。
“你们这么干出了事组织会追究责任的，校长虽然在学校里威望很高，但学校不是他的，真正的权和力都在组织的手里。”
“追究责任？要能活下来才有被追究责任的资格，你知道为啥学校安排你来和我一起出任务吗？”
张天生看着被自己拉下水有些慌乱的老朋友不由得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我水平还行又刚好在附近，倒霉催的呗。”
看对方一脸贱笑的样子，齐连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别装糊涂，你很清楚你真正的任务。”
“唉～你真的要我说清楚吗？”
“不用，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你的责任，如果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别手软。来了！”
话说到一半张天生突然脸色一变隐入了废墟的阴影里，齐连山几乎同时作出反应藏到了断墙之后。
台灯是陈佳妮送他十二岁的生日，他很喜欢这盏台灯，可他又不是特别爱学习，没办法做到挑灯夜读，但是他又很想用这盏灯，所以在他尝试多次挑灯夜读后发现涂鸦还可以让他接受，于是为了能经常用台灯就培养了个画画的爱好，不过也没系统学过，水平有限，纯粹是找理由盯着台灯发呆的时候有点事做，这样被老妈抓住也不会说他开台灯浪费电。
窗下这一块是比较干净的地方，在他的周围则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早期小区住户误以为爬山虎会对墙体有危害，这些是那次大清理后残留的一小部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们就只在齐胜轩这个秘密领域生长，再也没有沿着楼墙往下生长的趋势，仿佛是被那次清理给弄怕了一样。
“明天给我答复？十二点一过就算是明天了，到时候我就打电话给她，这样会不会显的我很心急啊？”
齐胜轩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拿着铅笔照着夜晚的星空比划了一下尺寸后继续在画本上画画，本子上的星空渐渐成型，可他却越发显得焦虑，时不时的低头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终于在把铅笔尖折断后停下了绘画。
“十点半了，往常这个时间佳妮已经上床睡觉了，她的作息很规律，从来不会因为放假就熬夜，而且她还有一点轻微的起床气，这要是把她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一生气拒绝我怎么办。”
想到自己告白后陈佳妮脸上那个古怪的笑容，本来觉得胜券在握的齐胜轩心里突然开始没有底了。他曾设想过对方可能答应或拒绝，可是“明天再给你答复”这个情况却并不在他设想的范围内，这诚心就是想让他今天晚上失眠啊！
初夏夜晚的风还很凉爽，舒卷的云层缓缓遮住那银钩似的月亮，繁星点点闪烁在夜空，点缀了漆黑的夜幕，也点缀了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的梦。
学校爆炸的二栋教学楼废墟里，两个人正弓着背用类似金属探测仪的东西在地上扫描。
“这次的事件最起码应该定为乙级事故，这么大的纰漏学校那边估计应该要收拾情报组和突发情况预案的立项部门了。”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这是在学校这种闹区，而且这次的妖实力不弱，很多常规方案不方便实施，从昨晚到现在最惨的就是负责这个地区的善后部门了。听说总部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好几个同事都用脑过度歇菜了。我现在都不敢打开工作群，善后部门的老曹骂的可脏了，一会儿没看消息就变成999了。”
说话的人放下手里的仪器找了块比较平稳的石头坐了下去，拽掉挡住大半张脸类似夜视仪的仪器，露出了那张略显沧桑却又大叔范十足的脸，下巴上浓密的胡茬搭配脸上痞痞的笑容显得稳重的同时又有点痞帅，可以猜想他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受小姑娘追捧。
这人正是齐胜轩在河边看到的钓鱼大叔，也是疑似是他爸爸的家伙，只见大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对方，自己则变戏法似的从手背摸出片口香糖口香糖嚼了起来。
“呦，自从身边都是些变态后，这魔术多少年没看你秀了，怎么不抽烟又改吃口香糖了？”
“我老婆讨厌烟味。”
“连山，你有老婆了不起呀？看你这一脸得瑟的贱笑，要是被你儿子看见估计下手会更狠。怎么样，见到儿子是不是特高兴？”
对面的人看起来和大叔年纪相仿，虽然眼角上有被灼烧后留下的伤疤，但是看起来却很有男人味，接过大叔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香烟顶端火星一闪就被点燃，那人理了理四六分遮住耳朵的蓬松头发吐出一口烟后露出一种很疲惫慵懒的神情。
“高兴，差四十三天就正好十八年，老张我和你说我上一次见还是他刚出生的时候，他那么小小一个人被他妈抱在怀里，一转眼这么多年不见都已经是个壮小伙了。”
想起下午在河边看到儿子在那“犁地”的样子，大叔就不可抑制的想笑，自己明明追老婆的时候很勇的，真不知道这小子随谁了。
“对了，你去见儿子的时候，这边有个很特殊的情况，下午两点五十五分和五点十六分这里有个很特殊的领域展开，每次打开只有两到三秒，然后就消失不见，我查觉到后直接上报了学校，这绝对不是我击毙的那只妖有能力创造的。”
说到这老张突然停下来用力一口气把剩下的半截烟一口吸掉，然后含着那口烟盯着大叔像是在组织语言似的沉默了两秒，把那口浓烟全咽进了肚子才开口说道：
“我感受到了里面可以和灵魂共鸣的气息，差点就被勾进去。”
“源初之域？”
“不，是另一种通过浩然伟力直接干预现实连通虚无所创造的特殊空间，由施术者随意掌控，并不是源初之域那种自然衍生客观存在的空间，而是介与现实和意念之间，全有施术者操控支撑的无妄之渊。”
老张一口气说完就把手上燃到尽头的烟头弹飞，烟头在飞在空中时冒着火星瞬间熄灭，仿佛有什么力量夺走了它的热能。
“所以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就不是在这调查为什么这只妖能脱离情报组的掌控在这出现的原因，而是另有目标喽，难怪会把刚守完门结束任务的我也一起抓过来当苦力了。”
大叔虽然对这次的任务早有怀疑，可却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大条，能支撑创造无妄之渊的家伙，这次的任务应该是甲级之上的特级任务。
“我靠！这特么起码是个特级任务，我真惨，拿着五千的工资干着五亿的活儿，这世上还有这么黑心的老板吗？”
“齐连山你可别哭穷，你们守门人的福利待遇可是咱们外勤部所有分部里最高的。”
“别人说这话我不意外，你张天生怎么也说这种话，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守门人守的是什么东西吗？我抛家舍业的为了学校和组织在那鬼都找不到的地方一守就是十几年，我们多拿点工资养家不是应该的吗？你要是不服可以和领导提，我相信守着其他三个门的兄弟肯定很想和你换。”
被齐胜轩一顿怼，张天生被噎的没脾气了，于是眼珠一转甩了甩头发说道：
“行，既然你有怨言那我就申请你放弃这次任务，不过今天下午你未来的儿媳妇曾经进到无妄之渊里，失联的时间和无妄之渊出现的两次时间间隔相同。
我们无从得知她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小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你那个正伤心难过的儿子会如你所愿的那样轻易接纳你吗？”
“陈佳妮进去过？你特么怎么不拦着点？”
“我特么也差点被吸引进去，当时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只是遵循灵魂的牵引往前走，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半透明的瞳孔在注视着我，那是一种审视灵魂的眼神，我当时尿都快吓出来了，等我发现陈佳妮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去了。”
看着如此暴躁的张天生，齐胜轩可以想象当时他所面临的恐惧。
人越是在恐惧的时候就越是想用愤怒掩饰恐惧，能把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外勤部专员张天生搞得如此情绪激动，那个瞳孔该有多么可怕。
“而且，而且我感觉那个无妄之渊就是为陈佳妮打开的，我只是源自灵魂本能的想要靠近那个领域，而那只瞳孔对我进行了识别和阻拦，不然我也不可能从那种状态下清醒摆脱出来。”
张天生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听完他想法的齐连山也收敛了笑容，下意识的伸手进兜摸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那这事的问题就严重了，学校那边怎么说？就派我和快吓破胆的你应该也镇不住啊？”
“咱俩充其量就是个警示器，能在关键时间把情报传出去就不错了，这回对面肯定是条大鱼，咱俩估计当鱼饵都不够格，真正的后手学校已经开始准备了，不过最快也要凌晨到。”
“秩序之刃！把那帮家伙唤醒这个决定能这么快通过？靠！校长又玩先斩后奏。”
说出那个名字时，齐连山看到张天生那个隐晦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走正规流程行不通，肯定是校长那个老货耍了手段。
“你们这么干出了事组织会追究责任的，校长虽然在学校里威望很高，但学校不是他的，真正的权和力都在组织的手里。”
“追究责任？要能活下来才有被追究责任的资格，你知道为啥学校安排你来和我一起出任务吗？”
张天生看着被自己拉下水有些慌乱的老朋友不由得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我水平还行又刚好在附近，倒霉催的呗。”
看对方一脸贱笑的样子，齐连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别装糊涂，你很清楚你真正的任务。”
“唉～你真的要我说清楚吗？”
“不用，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你的责任，如果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别手软。来了！”
话说到一半张天生突然脸色一变隐入了废墟的阴影里，齐连山几乎同时作出反应藏到了断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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