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断其一臂
在回荣国府的路上，贾政逐渐理清思绪，探出头对一个小厮说道：“你去查一下那李澄的身份！”
今天这件事有点过于凑巧，贾政也不是傻的，此时反应过来后，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怀疑。
其实今天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仕宦权贵们欺男霸女的并不在少数，就是薛蟠都曾打死过人，最后还不是被摆平了。
但今天这件事却有点不同！
首先是李澄的身份，一个童生虽然连官都做不了，但再怎么说也是科举体系里的一员，算是儒家子弟。
其次这里是京城，贾家并不能一手遮天，李澄卖身葬母的事被这么多人看到，明天他的事迹就会传遍全城。
大胤朝又最重孝道，介时那些御史们，不管是从立场还是名声的角度考虑，都会对贾家群起而攻之。
“而且太上皇与皇上之间…”
贾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意识到这件事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尽快处理完才行，拖得越久形势将对他越为不利。
出去探查情况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说道：“那李澄确是童生，当日有不少人都看到来总管抢了他家的房契地契！”
一听这话贾政之前的怀疑与担忧统统转为怒火，进了荣国府后就问道：“琏儿现在在哪？”
下人不明所以，但见贾政已经发怒，不敢有丝毫怠慢，说道：“琏二爷去老太太房里请安了。”
“如此倒省事了！”贾政怒极而笑。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在中秋这天扰了贾母的雅兴。
但贾政虽是贾琏的二叔，却也不好直接教训他，这件事最后还是得贾母出面才行。
贾母院里。
贾环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贾宝玉跟贾母撒娇，突然看见贾政怒气冲冲的进来，顿时就来了精神：
“好戏开始了！”
他将目光看向谈笑风生的王熙凤，心中暗道：“不知等会儿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你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贾宝玉一向害怕贾政，此时见他满脸怒容，更是吓了一跳，而贾母见心肝宝贝儿这副模样，心中便有些不快。
“母亲容禀…”
贾政按捺住怒火，将李澄之事的前因后果与贾母说了一遍，然后转头对贾琏喝斥道：“这事可是你干的？”
贾母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心中的些许不快早已消散，跟着看向贾琏。
贾琏忙大呼冤枉，说道：“老祖宗明鉴，我又不缺银子使，何苦干这种要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贾母也了解贾琏平日里的性格，当下对贾政说道：“我相信琏哥儿不会做这种事。
你方才说查到是来旺去抢的房契地契，将他叫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贾母看了眼王熙凤，见她虽还镇定，但脸色难掩苍白，便大致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过她并没有揭穿王熙凤，这件事不宜闹大，将其限制在来旺身上是最好的选择。
不一会儿来旺就到了。
他跪在地上，听到贾政质问他李澄之事，便下意识的看向王熙凤，却见王熙凤狠狠瞪了他一眼。
“老爷饶命，这事是小的利欲熏心，一时糊涂之下瞒着二爷干的。”来旺利索的认了下来，心中却是难免悲凉。
他已经明白王熙凤的意思。
如果自己将所有事情承担下来，王熙凤还有可能捞他，而且妻子儿女的后半生也能有所保证。
可要是供出王熙凤，最后王熙凤有没有事不好说，他们一家绝对没有好下场。
见来旺认罪，贾母、贾政、贾琏及王熙凤都是齐齐松了口气，接着贾母令来旺将整件事情交代清楚。
事已至此，来旺只能隐去王熙凤，将如何放贷如何收贷说了一遍，又供出了几桩其他放贷事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这样结束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开了口：“你放贷的那些本钱是哪来的？”
贾环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这句话是邢夫人讲的。
“看来这两婆媳之间的矛盾比想象中的大啊！”贾环若有所思。
来旺作为一个管事，月钱不足以支撑他拿出去放贷的事，贾母自然心知肚明。
她之所以不提，就是不想将此事继续闹大，以免牵扯出王熙凤，最后大家脸上不好看。
“说说吧，你那些钱是哪里的！”
邢夫人已经当众捅破这层窗户纸，贾母再假装糊涂也没有用了，只得乜斜着眼问道。
“回老太太…”来旺一咬牙、一闭眼，硬着头皮说道：“二奶奶信重我，让我管理账房，那些钱是我私自从账房挪用的。”
“哎呦呦，这账房是怎么了？前不久刚有人贪了环哥儿的月钱，这会子又来个挪款放贷的。”
邢夫人志得意满之下，连忙乘胜追击：“我看啊，这账房得好好整顿一番了！”
“那你觉得该让谁来整顿账房呢？”贾母不动声色。
邢夫人荣光焕发，刚想说话时，又瞥见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王夫人，略一犹豫后说道：“可以让周瑞家的和王善保家的一起去。”
“蠢货！”贾环简直没眼看。
先是看不懂形势，将大家都默契忽略不提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又自以为占了上风，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想夺权。
看来邢夫人身为嫡脉正妻，却无法插手管家之权，不是没有原因的。
果然，贾母已经怒极，用硬生生的话气说道：
“账房是该整顿，但这事涉及到府外，还是爷们处理起来方便。
政儿，这事你与赦儿多费点心，一起清查一遍府内的诸多账目。”
贾家能主事的没有几个，其中贾琏与王熙凤都是当事人，王夫人又是王熙凤的姑姑，他们几个都得排除。
剩下的贾赦，贾母怕他借此大肆敛财，以至事态失控；贾政呢，贾母又担心其太过宅心仁厚，对付不了那些下人。
所以经过一番权衡，贾母觉得还是让两个儿子一起来处理最为合适。
“母亲，那李澄那边…？”贾政认为李澄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贾母不在理会尴尬得几乎僵在原地的邢夫人，说道：“明天你把来旺送去顺天府，再上道折子自劾，以免失了主动权。”
然后又问来旺：“你抢走的房契地契现在在哪？”
来旺颤声道：“已经抵出去了！”
贾母吩咐贾政：“你让人把房契地契赎回来，还给那李澄。”
今天这件事有点过于凑巧，贾政也不是傻的，此时反应过来后，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怀疑。
其实今天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仕宦权贵们欺男霸女的并不在少数，就是薛蟠都曾打死过人，最后还不是被摆平了。
但今天这件事却有点不同！
首先是李澄的身份，一个童生虽然连官都做不了，但再怎么说也是科举体系里的一员，算是儒家子弟。
其次这里是京城，贾家并不能一手遮天，李澄卖身葬母的事被这么多人看到，明天他的事迹就会传遍全城。
大胤朝又最重孝道，介时那些御史们，不管是从立场还是名声的角度考虑，都会对贾家群起而攻之。
“而且太上皇与皇上之间…”
贾政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意识到这件事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尽快处理完才行，拖得越久形势将对他越为不利。
出去探查情况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说道：“那李澄确是童生，当日有不少人都看到来总管抢了他家的房契地契！”
一听这话贾政之前的怀疑与担忧统统转为怒火，进了荣国府后就问道：“琏儿现在在哪？”
下人不明所以，但见贾政已经发怒，不敢有丝毫怠慢，说道：“琏二爷去老太太房里请安了。”
“如此倒省事了！”贾政怒极而笑。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在中秋这天扰了贾母的雅兴。
但贾政虽是贾琏的二叔，却也不好直接教训他，这件事最后还是得贾母出面才行。
贾母院里。
贾环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贾宝玉跟贾母撒娇，突然看见贾政怒气冲冲的进来，顿时就来了精神：
“好戏开始了！”
他将目光看向谈笑风生的王熙凤，心中暗道：“不知等会儿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你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贾宝玉一向害怕贾政，此时见他满脸怒容，更是吓了一跳，而贾母见心肝宝贝儿这副模样，心中便有些不快。
“母亲容禀…”
贾政按捺住怒火，将李澄之事的前因后果与贾母说了一遍，然后转头对贾琏喝斥道：“这事可是你干的？”
贾母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心中的些许不快早已消散，跟着看向贾琏。
贾琏忙大呼冤枉，说道：“老祖宗明鉴，我又不缺银子使，何苦干这种要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贾母也了解贾琏平日里的性格，当下对贾政说道：“我相信琏哥儿不会做这种事。
你方才说查到是来旺去抢的房契地契，将他叫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贾母看了眼王熙凤，见她虽还镇定，但脸色难掩苍白，便大致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过她并没有揭穿王熙凤，这件事不宜闹大，将其限制在来旺身上是最好的选择。
不一会儿来旺就到了。
他跪在地上，听到贾政质问他李澄之事，便下意识的看向王熙凤，却见王熙凤狠狠瞪了他一眼。
“老爷饶命，这事是小的利欲熏心，一时糊涂之下瞒着二爷干的。”来旺利索的认了下来，心中却是难免悲凉。
他已经明白王熙凤的意思。
如果自己将所有事情承担下来，王熙凤还有可能捞他，而且妻子儿女的后半生也能有所保证。
可要是供出王熙凤，最后王熙凤有没有事不好说，他们一家绝对没有好下场。
见来旺认罪，贾母、贾政、贾琏及王熙凤都是齐齐松了口气，接着贾母令来旺将整件事情交代清楚。
事已至此，来旺只能隐去王熙凤，将如何放贷如何收贷说了一遍，又供出了几桩其他放贷事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这样结束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开了口：“你放贷的那些本钱是哪来的？”
贾环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这句话是邢夫人讲的。
“看来这两婆媳之间的矛盾比想象中的大啊！”贾环若有所思。
来旺作为一个管事，月钱不足以支撑他拿出去放贷的事，贾母自然心知肚明。
她之所以不提，就是不想将此事继续闹大，以免牵扯出王熙凤，最后大家脸上不好看。
“说说吧，你那些钱是哪里的！”
邢夫人已经当众捅破这层窗户纸，贾母再假装糊涂也没有用了，只得乜斜着眼问道。
“回老太太…”来旺一咬牙、一闭眼，硬着头皮说道：“二奶奶信重我，让我管理账房，那些钱是我私自从账房挪用的。”
“哎呦呦，这账房是怎么了？前不久刚有人贪了环哥儿的月钱，这会子又来个挪款放贷的。”
邢夫人志得意满之下，连忙乘胜追击：“我看啊，这账房得好好整顿一番了！”
“那你觉得该让谁来整顿账房呢？”贾母不动声色。
邢夫人荣光焕发，刚想说话时，又瞥见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王夫人，略一犹豫后说道：“可以让周瑞家的和王善保家的一起去。”
“蠢货！”贾环简直没眼看。
先是看不懂形势，将大家都默契忽略不提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又自以为占了上风，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想夺权。
看来邢夫人身为嫡脉正妻，却无法插手管家之权，不是没有原因的。
果然，贾母已经怒极，用硬生生的话气说道：
“账房是该整顿，但这事涉及到府外，还是爷们处理起来方便。
政儿，这事你与赦儿多费点心，一起清查一遍府内的诸多账目。”
贾家能主事的没有几个，其中贾琏与王熙凤都是当事人，王夫人又是王熙凤的姑姑，他们几个都得排除。
剩下的贾赦，贾母怕他借此大肆敛财，以至事态失控；贾政呢，贾母又担心其太过宅心仁厚，对付不了那些下人。
所以经过一番权衡，贾母觉得还是让两个儿子一起来处理最为合适。
“母亲，那李澄那边…？”贾政认为李澄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贾母不在理会尴尬得几乎僵在原地的邢夫人，说道：“明天你把来旺送去顺天府，再上道折子自劾，以免失了主动权。”
然后又问来旺：“你抢走的房契地契现在在哪？”
来旺颤声道：“已经抵出去了！”
贾母吩咐贾政：“你让人把房契地契赎回来，还给那李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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