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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囚徒迁徙路

    一望无垠的草原,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绿色地毯。远处的高山层峦起伏,羊群、马群悠闲的吃草,多美的风景啊。张信多想策马扬鞭狂欢一番,舒缓心中的烦躁。可惜身为俘虏,只能苦逼的在这捆草装车。

    “就要撤营开拔了。”鞍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张信的身边。

    鞍力现在就喜欢跟张信黏在一起。保义太木讷,用鞍力的话说就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苏晋呢这几天愁眉苦脸不知道想什么心事,问也不说。只有张信,小伙子有见识,还聪明,无论天南还是地北,两人总能聊上几句。

    “傻子也看的出来,王庭那边一队一队的车队往外拉,牛羊马匹,一群一群的赶。”张信低着头回答,手里的活也不停着。

    “你才是傻子呢,我是说我们这营。”鞍力笑骂着,偷偷朝张信屁股上蹬了一脚。

    张信本来就是弓着身子,一下不稳趴在草垛上。

    “哈哈”鞍力刚笑出声。

    “啪”后背上狠狠的挨了一马鞭子。

    一个刀疤脸匈奴士兵端坐在马上,马鞭收回随手又是一扬,“啪”还没起身的张信后背上也着实挨了一鞭。

    “好好干活,再交头接耳的舌头割掉。”训斥完,士兵拉动缰绳优哉游哉的离开了。

    “透,这么多监工,就这刀疤脸最可恶。”鞍力挨了鞭子,嘴上也不饶人:“哪天落了单,老子拧了他脑袋。”

    “少说两句吧,赶紧干完活,去后坡晒暖去。”张信揉着后背,瞪着刀疤脸离去的背影。

    “晒个屁啊,我刚从大营那过来,老头那几个老家伙正拆帐篷呢,估计咱们这营人马上就该动身了。”

    “这么快?”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的,妈的,谁知道碰见这晦气家伙。”鞍力也挺着胸,尽力夹紧着后背。

    “牲口这趟贴秋膘,估计时间不会短。行军的时候,哥几个别走散了。多库那边也联络了不少好手,大伙聚在一起,见机行事。”鞍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转身扛起一捆草绳就走。“保义、苏晋我都通知过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机灵点。”

    多库就是鞍力之前说的那个色目人,作为一个不安定份子,鞍力是一刻也不能闲着,匈奴人逐水草而居,这次迁徙是难得的脱逃机会,鞍力这几日东游西逛,不知不觉间已经联络了不少有胆魄的好手,看似平静的俘虏营,暗藏一颗颗不安分的心。

    果不其然,不到半晌功夫,囚营里就开始喧闹起来,帐篷、粮食、草料等各种辎重,一件件,一箱箱,一捆捆的装上大车,要开拔了。

    分组站队时,张信等人自觉靠拢在一起,一根长绳捆住双手,十人捆成一纵队。一队一车陆陆续续开始出发。

    押解士兵两三人一组在车队旁监视,遇到走的慢的就像赶牲口一样飞舞皮鞭驱使。不时还有一队队匈奴士兵从身旁策马而过,骑枪、弯刀还有装满箭斛的箭矢。

    晓行夜宿,不觉间已过了两日。

    “这些匈奴人,吃饭在马上,打仗在马上,睡觉也在马上,还找什么媳妇,一辈子跟马过去吧。”行军路上,鞍力的嘴也不闲着,小声嘟囔着。“苏晋,你们那三路大军哪去了。这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跑到茫茫草原迷路了吧。”

    苏晋走在鞍力的前面,头也不回:“我怎晓得,要不劳您大驾问问旁边那军爷。劳烦他们给带个路?”

    “嘿嘿,免了,免了。”

    “我们刚出王庭才几天啊,汉军哪能打到此处。”张信跟在鞍力身后,“况且我们虽是往南行,四路大军却都出自云中、雁门以东,都应该在我们东南方向,正面遇到汉军的几率不会太大。”

    “且行且看吧,至少多走一日离汉境也多近一分。”苏晋在前宽慰道。

    与刚出发不同,随着路程的不断增加,这些俘虏中年老体弱者体力渐渐吃不消了,任监军挥鞭驱使,也是再难跟上,最后监军们索性也不再催促,不知不觉间车队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行军在第五日时,匈奴大军忽然集结,奔赴向东,连看守监军都撤走一半随军而去。

    “兄弟们,机会来了。”鞍力低声告诉三人,“定是东边发现汉军部队,这边的匈奴部队增援去了,看守人员也少了许多,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一切都听大哥安排”张信兴奋答道。保义苏晋二人也都点头附和。

    “事先说好啊,一旦起事,谁也别做孬种。”鞍力提醒三人,“跟紧前面的大车,那一队都是自己人,一会看时机配合行动。”

    辎重大车在驾马的牵引下,吱吱呀呀的前进,遇到上坡,装载粮食、金器等重车,还需要人力帮助推行。

    横跨眼前的大山,连绵起伏,此行的目的地据说就在大山的南面,那有大片肥沃的草原,高耸的山峰能阻挡北方的寒风,每年入秋,大多匈奴部落都会往那里迁徙。

    虽然距离大山尚远,但路途已经不如前几日的平坦,长长的队伍也变的弯弯曲曲,如一条蠕动的大蛇。

    “一二,使劲,来,一二,使劲!”

    一片稍陡的土坡前,张信等人喊着号子,奋力的推着车子。驾马的四肢也都绷的笔直,腿上筋肉条条凸显。

    “军爷,歇歇吧。这人不累,马也受不了啊。”鞍力装着力竭的样子,对着旁边的匈奴监军说道。

    “歇什么歇,别人都能上去,就你们几个年轻的喊累。”监军大声斥责,扬鞭作势要打。

    “算了,算了。”驾车的老匈奴人回首喊道:“这大车上装着祭天的金器,确实有些沉重。”显然他也心疼自己这两匹驾马。

    “那就都歇会吧。”另外一个匈奴监军说道,他的军阶应该比其他人都高,他一发话,别人都不做声了。

    前后几辆大车听到,纷纷放下枕木,停车歇息。

    张信,鞍力等人也都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们心里暗暗发笑,之前推车,他们虽然个个奋力,其实都是装出来的,都是手搭在车帮上空喊口号。两匹驾马拉着一车重物,着实累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