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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认罪

    果然,不多时,两个差役拖上来一个双腿发软不停告饶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双目发白,嘴唇干裂,看上去活像是从棺材里刨出来的干尸。

    老妇人嘴里不断念叨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双腿发颤,被差役放下后,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张狗恶狠狠地瞪了那老妇人一眼,冷笑道:

    “王婆子,看你们家云娘做的好事,这是人命案子,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不听俺的话,那就大刑伺候!”

    那婆婆软倒在地,一听大刑二字更是慌张失措,趴在地上,两条胳膊挥舞着,活像是两条在风中乱颤的桅杆。

    “云娘啊!看你造的是什么孽啊!你婆婆我本本分分活了一辈子,到临死还要遭这一趟罪……”

    云娘似是呆住了,她怔怔看向自己的婆婆,双目失神,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她俏脸上的颜色渐渐失去,变得苍白。

    张狗狞笑一声:“来人,给这老婆子上刑!”

    老婆子凄厉地尖叫起来,那差役还没碰到她,云娘便忙道:

    “等等!”

    “想通了?”张狗冷笑。

    “我想明白了。”云娘的脸色忽然又平静下来,那一对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意。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张狗狞笑着指着自己的胯下,“来吧,跪下来求俺,俺今晚会好好疼你的。”

    “其实,那蛊虫不就是王家人给你的吗?”

    云娘忽然冷笑着说,“你说的邪法,不就是主家赐给你这条狗的狗粮吗?”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内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张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站在角落里看上去仿佛死人般的保长,忽然眼睛一亮,转过头来。

    而坐在大殿最高处的那位王公子,忽然睁开了半眯的眼睛。

    不知是否是错觉,大厅内仿佛有红光一闪,仿佛山雨欲来,一股沉重的压力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云娘却浑然不怕,大笑道:

    “你不是让我选吗?与其被你这畜生糟蹋,我情愿一死,只求王公子能放过我婆婆,只杀我一人!”

    张狗忽然猛地向前一步,狠狠一脚踹在云娘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踹倒在地。

    云娘的脸磕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脸上却依然露出讽刺的笑容。

    张狗猛地跪在地上,头也磕下来:

    “请公子恕罪,是俺的错,没想到这贱女人竟然是个疯子,玷污了主家和您的名声。”

    他惶恐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然而高高在上的王公子,却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云娘:

    “你觉得,我凭什么会放过你的婆婆?她甚至都没帮你说话,你为什么要同情她?”

    云娘的脸上面无表情:

    “不管她是个什么人,她都是俺婆婆,俺不能对不起她,起码在我死前不能。”

    王公子似乎非常失望,他的眼睛重新眯起来,盯着云娘看了两眼,接着又重新闭上了眼。

    张狗还在扣头,而站在角落里的保长,却像是抓住了机会般猛然转头,冷冷问道:

    “你这贱女人,竟然敢污蔑主家,还倒打一耙,擅自勾结血莲教,偷练邪法,我再问一遍,你可认罪?!”

    云娘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瘫倒在地的婆婆:

    “俺愿意。”

    那保长冷冷向前一步,看也不看旁边心惊胆战的张狗,冷声道:

    “勾结血莲教,修炼邪法,杀害无辜,此乃死罪,当杀!”

    保长那双绿色的眼珠里放出血腥的光芒。

    “我看,当将这女人钉在村头的木桩上,暴晒三天三夜,泼上粪水,让她生生腐烂而死,以儆效尤!”

    这时候,瘫坐在大殿里的老妇人忽然像是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俺的云娘,你就是个扫把星啊!先是克死了俺儿,现在又犯下这滔天大罪,还要克死俺,你真是该死!!!”

    云娘似乎已经听惯了这样的话,她神色木然地倒在地上,头发散落,双目无神。

    大殿外,任生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凝固。

    大哥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双目通红,似乎是想要冲出去,但却被父亲死死按住。

    而旁边的母亲,则用袖子抹着眼泪,发出低声的啜泣。

    任生心急如焚。

    他现在非常怀疑,云娘就是唐锦云在他幻觉里的投射。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都绝对不能坐视这桩惨剧的发生。

    虽然此事并非因他而起,但他却也是直接参与方。

    甚至,他才是亲手弄死那个地痞的人。

    而云娘,则是被张狗借题发挥的受害人而已。

    可她却根本不辩解,似乎也清楚辩解无用。

    又或许,是不想把他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如果说在这之前,任生可以把这个幻觉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当成是游戏里的NPC,从而对他们的死活和话语无动于衷的话。

    那么现在,任生绝对无法坐视不理。

    他担心,一旦幻觉世界中云娘出了事,那现实中的唐锦云也很有可能会死!

    而大殿内,眼看张狗吃瘪,一直沉默的保长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他冷笑着:“不然,将这胆大包天的贱女人扒皮抽筋,然后当着全村的面直接烧死也行,像这种胆敢挑战皇朝权威的下等人,就该施以最严厉的刑罚。”

    张狗的脸皮抽搐着,露出强烈的遗憾和不甘之色。

    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似乎是想到了刚才云娘那‘大逆不道’的话,额头又浮现出一层冷汗。

    张狗讨好地对保长说:

    “既然保长大人这样认为,那就这么办吧。”

    大殿外的人群发出一阵狂热的呼喊声,没有人在意云娘是不是无辜,他们想要看热闹的心思完全盖过了对云娘的同情。

    任生身旁的大哥拳头紧握,骨节嘎吱作响,牙齿咬紧嘴唇,溢出血丝。

    父亲沉声说:“现在出去,你是想让我们一家人也给云娘陪葬吗?现在你外祖还没回来,我们绝对不能去挑衅主家,至少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父亲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伤感,“当年,死的人还少吗?”

    听到这句话,大哥忽然冷静下来。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上,用力捶打脚下的土地,低声嚎道:

    “可俺……俺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那张狗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转头,目光在大殿外的人群里一扫,最后落在了异常显眼的任生一家人身上。

    张狗狞笑,声音自大殿内远远传来:

    “该杀的泥腿子,还有二毛,俺兄弟究竟是咋死的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很有血性吗?听说这贱女人和你还有私情?”

    胖子竖起一根手指,对准任生:

    “现在呢?马上要眼睁睁看自己女人被扒皮抽筋的感觉咋样?”

    他继续冷笑:

    “你要是个有种的,那就滚上来,说不定你还能救下这贱女人。”

    任生站在人群中,虽然他和胖子中间夹着密密麻麻的村民。

    可现在,他的眼中却只有胖子那张令人嫌恶的脸。

    站在他身旁的父亲猛然转过头来,手臂青筋暴露,似乎随时准备阻挡任生做傻事。

    可任生却不言不语地低下头,然后缓缓地转身。

    像是放下了一切希望般,耷拉着肩膀,离开了人群。

    他这举动,反而让周围的父亲和大哥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