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服
渐渐的，他的眼睛已经开始产生剧烈的疼痛，他咬紧牙关，掐了个手诀。眉心出现两颗极淡的清光。
“三清助我！”
两颗米粒大小的清光忽然变成了两个和李自然一模一样的小人，全身赤裸，如同婴儿，站在李自然的左右手心，只是一个眼睛通红，一个眼睛漆黑。两个小人盘腿坐下，手结莲花印，随后化作两道光射入了李自然的双目之中。
李自然眼中的白色的光芒瞬间消失，回到最初的漆黑之色。他忽的睁大双眼，只见他黑色的瞳孔中渐渐显出一个赤红的轮廓，接着又有数不清的赤色光点出现在轮廓之内，一点一点，越来越多，由点成面。
大西洲是人族所在的最西之地，离开了大西洲再往西便是无穷无尽的荒凉沙漠。
而在那片无尽荒漠的更西边，则有着一座与山一般高的金光宫殿屹立在此。
宫殿四周散发着无穷量的七彩佛光。
在殿内的正上方，有三尊大佛坐于九品莲台之上。
其中央的那尊大佛脑后忽然现出一轮金赤色的光晕，那光晕中又出现一只三足金乌，对着太阳的方向仰天嘶鸣起来。
那大佛缓缓睁开双眼，眼瞳乃是一片金赤之色，他的双眼仿佛穿越了无数的空间，看到了几万万里远的地方。
片刻过后，李自然眼瞳中的赤日逐渐暗淡了下去，双目慢慢恢复到了最开始漆黑深邃的样子，只是在那幽暗的眼睛深处，有一点十分不起眼的赤红光芒。
“成了吗？”
刚一说完，李自然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无数的幻象冲进了他的脑中。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渗出血来，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连自己的手脚都看不见，除了黑就是黑。
“我的儿。”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道声音，分不出男女，只觉得悲中带喜，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回荡。
接着一道光撕裂了眼前的黑暗，随后一座大山拔地而起，一间间屋舍从天而降，一个个人幻化而生，这一切都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他想起来这座山是大会山，山的北面是一个村子，名油田村，山脚下有一座道观，名安星观。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刚出生的自己。
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天，还在襁褓中的他被一个看不起模样的人放在了安星观外，他的师父李老道在第二天的清晨发现了他，只有一块白玉藏在襁褓之中，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李字。
李老道见他可怜又是命中注定的一段缘分，便把他抱回了道观收养。靠着一些村民的接济才勉强养大。
此后他便跟着李老道学艺，一老一小两个道士，平时上香祈福，驱邪叫魂都挺灵验，从来也不问村民要钱。平日里村民从外面回来进村，路过道观，都会在门口放些蔬菜果子赠予他们食用。
他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便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最终又是陷入一片黑暗。
睁开眼睛，脸色有些不好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拿起膝间的竹杖看似随意的打量了一下，突然对着山洞外的一块大石头掷了过去。
大石头顿时被看着人畜无害的碧色竹杖击成粉末，只见一头灰狼从石头后面摔了出来，慌忙爬向路边的草堆之中。
“孽障。”
原来他在一开始入定之时就觉察到周边有异物在窥视着他，只是那时自己需全神贯注，不得分心，那异物大概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定星已成，自然要找那异物秋后算账。
那竹杖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啪地一棍子敲下，压住了灰狼的尾巴根。那灰狼顿时痛极了一般，昂起脖子，发出“嗷呜嗷呜”的惨痛叫声。
“道长饶命！”
听到灰狼口出人言，李自然眯眼看去。只见一上身赤裸的男子正跪伏在自己身前，腰间围着一块灰色的狼皮裙。
“抬起头来。”
男子一头黑色的短发，浓眉小眼，额有残月，长相虽然丰神俊秀，脸色却是已经惨白，并且满头大汗、双目赤红，显然已是痛苦之极。
李自然召回了竹杖，起身走到狼妖身前，将竹杖一端点在对方的额头，说道：“你道行不够，偷吸了我的太阳之力无法消化，再过片刻就要自焚化灰。修行不易，我且助你一助。”
一丝丝红色如同实质般的灵气从狼妖猩红的双目之中渗出，流到了竹杖之内，竹杖渐渐由碧绿变得枯黄，接着又变成碧绿，如此反复不停。
一刻之后，李自然收回了竹杖，狼妖的眼睛变回了黄绿色，不再如之前那般赤红。竹杖也停止了颜色变化，李自然轻抚还有些温热的杖身对着狼妖说道：“下次万不可如此贪心了。”
狼妖连忙磕头道：“多谢道长相助。”
见天色已渐渐昏暗，李自然望了一眼黄中的方向说道：“我要下山去了，你在山上好生修行，不可害人。亦不可过度捕杀，绝了此地生机。”
狼妖连忙变回原形，乃是一头如船一般大的灰狼，额头上有一撮黄毛正好是一个残月的样子，那狼妖口吐人言说道：“小妖伏道长下山。”
李自然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此山经常有人经过，你会吓到他们的。”
“小妖愿意跟随道长。”狼妖低下了头。
“为何？”李自然问道。
“山中无岁月，小妖修炼千年，只觉成道无望，乏味异常，十分想去那温柔乡尝尝人间苦乐。只是小妖毕竟是妖，若遇到一些修为高深的道长，必然被降服。与其死在别的道长手上，不如跟随道长为奴为仆，只求道长护我一命。”狼妖自看到李自然定星起，便起了心思，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道士绝对不是一般人，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大门大派的弟子，跟着这样的人既有了活命的保证，也不会被过分约束。
许多玄门中人都养着一些精怪妖物，即可为自己所用，又威风气派，不少门派与宗族更是养着上古凶兽坐镇家门，而有些妖族也乐于跟着他们，名正言顺不再被所谓的一些正道人士打着降妖伏魔的名头追杀，运气好还能增进道行功力，获益不少。
李自然想起自己平日也无聊得紧，便点头道：“你这身子总是不便，还是化成人形跟着我罢。只是这三日内你且进这竹杖修炼，将太阳之力慢慢炼化，冲淡你的妖气，总之出来时要像个人的模样。”
“全听道长安排。”
“我看你额生残月，毛发为灰，便给你起个名字叫灰月吧。”
狼妖点头称是，便化为一道流光钻进了李自然手中的竹杖之内。
李自然这么快就顺利晋了定星境，紫云道人大喜过望，见他收了一头狼妖作伴，也未曾多说什么，只传了他长生诀内的神识印记之法，以防万一。
接连几天，李自然都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从白天坐到黑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么呆呆地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也没人敢去打扰。
直到有一天的早晨，他忽然叫来刘之轩，说道：“我要走了。”
刘之轩愣道：“去哪？”
“不知，大概会先往西南去。”
刘之轩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离开黄中城，去找他几位师伯了，忽然惊道：“这么匆忙？！”
李自然斜了他一眼，说道：“你喊什么？迟早都要走的，早晚有什么区别？”
刘之轩急忙站起来，打开折扇，不停地来回走，最终又坐下道：“还回来吗？”
“也许吧，若是我找到了几位师伯，凑齐了师父要我找的东西，能在大师伯手里活下来，也许会回来看你。”
“可要准备什么？”刘之轩问完，忽然想起当初第一眼看见他，他就是两手空空，如今大概也用不着要带什么东西，一根竹杖，一头狼妖跟着，便够了。
“何时走？”
“辞了三师伯便走。”
刘之轩又开始来回踱步，片刻后双手握住李自然的肩膀，正色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相信你。我爹就生了我一个，可是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兄弟了，我自知你未来前途无量，可不管你飞得多高，你叫我一声轩哥，那我刘之轩就永远把你当成我弟弟。”
告别了刘之轩，李自然又徒步来到了戒律堂。
他仰头看着面前的赤金点漆大门，扣了三下铜狮门环，跪下磕头道：“自然求见三师伯。”
两扇巨大的朱门无风自动，缓缓向内打开，正好开了足够一人通过的间隙便不再移动，李自然起身向内走去，门遂复合。
紫云道人闭着眼坐在正中央的蒲团上，淡然道：“要走了？”
李自然点点头：“早走晚走都一样。”
“也好，也好。”
“师伯，您照顾好自己。”李自然看着紫云道人，知道自己余生都是生死未知的状态，没准还没找到几位师伯就死在那位国师的手下，想起紫云道人自见到他以来便对他极好，对自己也从来没说过重话，如同第二个李老道一般，当下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对他来说，他从小只有李老道一个亲人。他奉师命独自一人寻找几位师伯，虽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却也是一人在外十分孤独。年龄尚幼的他怎能不想念家中长辈，于是几位师伯便成了他心中寄托。
“三清助我！”
两颗米粒大小的清光忽然变成了两个和李自然一模一样的小人，全身赤裸，如同婴儿，站在李自然的左右手心，只是一个眼睛通红，一个眼睛漆黑。两个小人盘腿坐下，手结莲花印，随后化作两道光射入了李自然的双目之中。
李自然眼中的白色的光芒瞬间消失，回到最初的漆黑之色。他忽的睁大双眼，只见他黑色的瞳孔中渐渐显出一个赤红的轮廓，接着又有数不清的赤色光点出现在轮廓之内，一点一点，越来越多，由点成面。
大西洲是人族所在的最西之地，离开了大西洲再往西便是无穷无尽的荒凉沙漠。
而在那片无尽荒漠的更西边，则有着一座与山一般高的金光宫殿屹立在此。
宫殿四周散发着无穷量的七彩佛光。
在殿内的正上方，有三尊大佛坐于九品莲台之上。
其中央的那尊大佛脑后忽然现出一轮金赤色的光晕，那光晕中又出现一只三足金乌，对着太阳的方向仰天嘶鸣起来。
那大佛缓缓睁开双眼，眼瞳乃是一片金赤之色，他的双眼仿佛穿越了无数的空间，看到了几万万里远的地方。
片刻过后，李自然眼瞳中的赤日逐渐暗淡了下去，双目慢慢恢复到了最开始漆黑深邃的样子，只是在那幽暗的眼睛深处，有一点十分不起眼的赤红光芒。
“成了吗？”
刚一说完，李自然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无数的幻象冲进了他的脑中。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渗出血来，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连自己的手脚都看不见，除了黑就是黑。
“我的儿。”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道声音，分不出男女，只觉得悲中带喜，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回荡。
接着一道光撕裂了眼前的黑暗，随后一座大山拔地而起，一间间屋舍从天而降，一个个人幻化而生，这一切都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他想起来这座山是大会山，山的北面是一个村子，名油田村，山脚下有一座道观，名安星观。
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刚出生的自己。
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天，还在襁褓中的他被一个看不起模样的人放在了安星观外，他的师父李老道在第二天的清晨发现了他，只有一块白玉藏在襁褓之中，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李字。
李老道见他可怜又是命中注定的一段缘分，便把他抱回了道观收养。靠着一些村民的接济才勉强养大。
此后他便跟着李老道学艺，一老一小两个道士，平时上香祈福，驱邪叫魂都挺灵验，从来也不问村民要钱。平日里村民从外面回来进村，路过道观，都会在门口放些蔬菜果子赠予他们食用。
他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便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最终又是陷入一片黑暗。
睁开眼睛，脸色有些不好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拿起膝间的竹杖看似随意的打量了一下，突然对着山洞外的一块大石头掷了过去。
大石头顿时被看着人畜无害的碧色竹杖击成粉末，只见一头灰狼从石头后面摔了出来，慌忙爬向路边的草堆之中。
“孽障。”
原来他在一开始入定之时就觉察到周边有异物在窥视着他，只是那时自己需全神贯注，不得分心，那异物大概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定星已成，自然要找那异物秋后算账。
那竹杖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啪地一棍子敲下，压住了灰狼的尾巴根。那灰狼顿时痛极了一般，昂起脖子，发出“嗷呜嗷呜”的惨痛叫声。
“道长饶命！”
听到灰狼口出人言，李自然眯眼看去。只见一上身赤裸的男子正跪伏在自己身前，腰间围着一块灰色的狼皮裙。
“抬起头来。”
男子一头黑色的短发，浓眉小眼，额有残月，长相虽然丰神俊秀，脸色却是已经惨白，并且满头大汗、双目赤红，显然已是痛苦之极。
李自然召回了竹杖，起身走到狼妖身前，将竹杖一端点在对方的额头，说道：“你道行不够，偷吸了我的太阳之力无法消化，再过片刻就要自焚化灰。修行不易，我且助你一助。”
一丝丝红色如同实质般的灵气从狼妖猩红的双目之中渗出，流到了竹杖之内，竹杖渐渐由碧绿变得枯黄，接着又变成碧绿，如此反复不停。
一刻之后，李自然收回了竹杖，狼妖的眼睛变回了黄绿色，不再如之前那般赤红。竹杖也停止了颜色变化，李自然轻抚还有些温热的杖身对着狼妖说道：“下次万不可如此贪心了。”
狼妖连忙磕头道：“多谢道长相助。”
见天色已渐渐昏暗，李自然望了一眼黄中的方向说道：“我要下山去了，你在山上好生修行，不可害人。亦不可过度捕杀，绝了此地生机。”
狼妖连忙变回原形，乃是一头如船一般大的灰狼，额头上有一撮黄毛正好是一个残月的样子，那狼妖口吐人言说道：“小妖伏道长下山。”
李自然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此山经常有人经过，你会吓到他们的。”
“小妖愿意跟随道长。”狼妖低下了头。
“为何？”李自然问道。
“山中无岁月，小妖修炼千年，只觉成道无望，乏味异常，十分想去那温柔乡尝尝人间苦乐。只是小妖毕竟是妖，若遇到一些修为高深的道长，必然被降服。与其死在别的道长手上，不如跟随道长为奴为仆，只求道长护我一命。”狼妖自看到李自然定星起，便起了心思，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道士绝对不是一般人，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大门大派的弟子，跟着这样的人既有了活命的保证，也不会被过分约束。
许多玄门中人都养着一些精怪妖物，即可为自己所用，又威风气派，不少门派与宗族更是养着上古凶兽坐镇家门，而有些妖族也乐于跟着他们，名正言顺不再被所谓的一些正道人士打着降妖伏魔的名头追杀，运气好还能增进道行功力，获益不少。
李自然想起自己平日也无聊得紧，便点头道：“你这身子总是不便，还是化成人形跟着我罢。只是这三日内你且进这竹杖修炼，将太阳之力慢慢炼化，冲淡你的妖气，总之出来时要像个人的模样。”
“全听道长安排。”
“我看你额生残月，毛发为灰，便给你起个名字叫灰月吧。”
狼妖点头称是，便化为一道流光钻进了李自然手中的竹杖之内。
李自然这么快就顺利晋了定星境，紫云道人大喜过望，见他收了一头狼妖作伴，也未曾多说什么，只传了他长生诀内的神识印记之法，以防万一。
接连几天，李自然都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从白天坐到黑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么呆呆地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也没人敢去打扰。
直到有一天的早晨，他忽然叫来刘之轩，说道：“我要走了。”
刘之轩愣道：“去哪？”
“不知，大概会先往西南去。”
刘之轩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离开黄中城，去找他几位师伯了，忽然惊道：“这么匆忙？！”
李自然斜了他一眼，说道：“你喊什么？迟早都要走的，早晚有什么区别？”
刘之轩急忙站起来，打开折扇，不停地来回走，最终又坐下道：“还回来吗？”
“也许吧，若是我找到了几位师伯，凑齐了师父要我找的东西，能在大师伯手里活下来，也许会回来看你。”
“可要准备什么？”刘之轩问完，忽然想起当初第一眼看见他，他就是两手空空，如今大概也用不着要带什么东西，一根竹杖，一头狼妖跟着，便够了。
“何时走？”
“辞了三师伯便走。”
刘之轩又开始来回踱步，片刻后双手握住李自然的肩膀，正色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相信你。我爹就生了我一个，可是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兄弟了，我自知你未来前途无量，可不管你飞得多高，你叫我一声轩哥，那我刘之轩就永远把你当成我弟弟。”
告别了刘之轩，李自然又徒步来到了戒律堂。
他仰头看着面前的赤金点漆大门，扣了三下铜狮门环，跪下磕头道：“自然求见三师伯。”
两扇巨大的朱门无风自动，缓缓向内打开，正好开了足够一人通过的间隙便不再移动，李自然起身向内走去，门遂复合。
紫云道人闭着眼坐在正中央的蒲团上，淡然道：“要走了？”
李自然点点头：“早走晚走都一样。”
“也好，也好。”
“师伯，您照顾好自己。”李自然看着紫云道人，知道自己余生都是生死未知的状态，没准还没找到几位师伯就死在那位国师的手下，想起紫云道人自见到他以来便对他极好，对自己也从来没说过重话，如同第二个李老道一般，当下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对他来说，他从小只有李老道一个亲人。他奉师命独自一人寻找几位师伯，虽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却也是一人在外十分孤独。年龄尚幼的他怎能不想念家中长辈，于是几位师伯便成了他心中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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