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真且伤感的歌谣（上）
繁星点点，浩瀚神秘的银河横贯整片天际。
夜空之下，人们聚集在篝火前放声欢笑，橘红色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仿佛要将这份温暖传递到每个人的心底。
在与所有人打过招呼之后，沈策便脱离了人群，走到一处角落里，享受着孤独所带来的片刻宁静。
欢乐仍在继续，众人在篝火附近说说笑笑，用夸张的言语描述着自己曾经的经历。一些按捺不住性子的人，甚至直接跑到附近的空地上翩然起舞，用他们那怪异却优美的舞步，赢得无数的掌声。
沈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宛如在欣赏一幅生动的画卷。
画卷中，人们衣衫褴褛，却看不到任何沮丧之色。那味同嚼蜡的狼肉，在他们眼里远胜过一切山珍海味；就算再怎么浓烈醇厚的美酒，也比不过那味道寡淡的薄荷茶水。
他们珍爱着身边的一切，即便这些东西是如此简陋。
兴致勃勃的谈话声被微风送来，在沈策的耳边徘徊不去。
“琼斯，你这家伙怎么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那头怪物给吃了呢。”
“哼，霍华德，你就巴不得老子比你先走一步是吧？哪怕你死了，老子也会活得好好的。”
“切，要不是有洛林医生帮忙，说不定你早就变成怪物的大便了，哪有机会在我面前嚷嚷。”
“你放心，就算真的要死，我也会拖着你一起上路。不过，话又说回来，洛林医生还真是个狠角色。那时候的他，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
“呃，真人不可貌相？对，就是这句。你还别说，他那时的行为真把我给吓了大一跳。当时那头怪物已经快要冲到人群里，普通的枪械又拿它没办法，就在我们想着恐怕真要完蛋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洛林医生居然从侧面朝怪物泼了一大桶汽油！”
“是啊，当时我也看到了。我还以为他是吓傻了，冲着怪物泼水呢。”
“没办法，虽然我们早就听说过那玩意，却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在看到怪物身上熊熊燃起的烈焰后，我突然意识自己终于又能活下去了。”
“都怪那些贪得无厌的大公司，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道德，唯一关心的就只有利益。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他们就弄出如此丧心病狂的玩意。你去看过油罐车没，上面那些裂痕，就是被那头怪物用爪子抓出来的。”
“我当然看过。三毫米厚的钢板，一爪子就抓穿，如果这东西再多些的话，以后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唉，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世道，就算我们东躲XZ，也总会有恶棍找上门来。对了，昨天晚上不是跑进来三只吗？听说另外两只被沈小哥和米蕾收拾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我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我咋知道。据我估计，哪怕是警卫队的成员，对上那些怪物后也讨不了好。果然还是那句老话：后生可畏啊！”
沈策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自己哪有他们说得这么厉害，当时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最重要的是有人工智能在一旁协助，及时察觉到怪物的弱点。即便如此，自己也差点葬身于怪物之口，还连累米蕾身受重伤。
月色渐浓，在经过一番愉快的聊天之后，众人围聚在篝火边，开始唱起歌来。
星河璀璨，指引我们驰向远方。
天地宽广，所到之处既是家乡。
我们永不停歇，也绝不迷惘。
……
悠扬的曲调从人群中徐徐传来，回荡在整支车队之间。除沈策之外，似乎每个人都对这首歌曲非常熟悉，仿佛一出生就铭刻在记忆之中。
聆听着那质朴的歌声，沈策缓缓抬起杯子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从口腔中传来的凉意。
“他们很坚强，不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人工智能回答道。“不过，在我看来，这份坚强还远远不够。”
“你什么意思？”沈策突然皱起了眉头。“难道他们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幸福只是短暂的，只有苦难才是恒久不变的。”人工智能的语气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沈策，你要知道，任何生命历程，都是一部充斥着无数苦难的历史。大到占据数百万星系的文明，小到某个无名的单细胞生物，皆是如此。”
“我知道你为何会那样想。”人工智能继续说道。“你们的历史实在太短暂了，虽然经历过无数次天灾人祸，但放在整个宇宙尺度上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你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吗？那种无论再怎么努力，无论付出多少牺牲，也无法阻止的绝望？”
沈策突然想起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时所梦到的场景，那残破不堪的大地，冰冷孤寂的夜空，以及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就是你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吗？”他问。
“是的。”人工智能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起来。“那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宇宙。群星熄灭，只留下一副副冰冷的躯壳，空间不断膨胀，所有物质都将面临着被撕裂的命运。”
“我们几乎是在宇宙即将步入终焉之时，才发展出自己的文明来。你能想象周围空间里只剩下一片黑暗时的绝望吗？”
“最终，我们只能依靠黑洞那庞大无匹的引力，才让整个文明勉强延续下去。然而，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总有一天，我们也将面临自己的终结：要么是落入黑洞之中，要么是被撕裂为无数基本粒子。”
“之前所做的一切，我感到非常抱歉。”沈策面带愧色地摇了摇头。
“那些都过去了，”人工智能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这群人看似十分坚强，而实际上却远远不够。他们还有很多选择，或许需要付出极大的牺牲，但仍然能够开创一个光明的未来。”
听到对方这样说，沈策总感觉话里有话，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似乎对他们有着其他的想法？”
“呃，有这么明显吗？好吧，算是有吧。”人工智能略显尴尬地说道。“我确实有个模糊的想法。要知道，当初在建造可以跨越宇宙的先驱探索舰时，我所在的文明耗费了数千年的时间，从上百个黑洞的吸积盘上搜集资源，随后又花费了近千年，才将我和探索舰建造完成。”
“想要将我全部修复，困难程度完全不亚于重建。虽然这里拥有丰富的资源，但这颗星球的技术实力却远远逊色于我所在的文明。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帮手，可我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因此，我还需要更多的帮助。”
夜空之下，人们聚集在篝火前放声欢笑，橘红色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仿佛要将这份温暖传递到每个人的心底。
在与所有人打过招呼之后，沈策便脱离了人群，走到一处角落里，享受着孤独所带来的片刻宁静。
欢乐仍在继续，众人在篝火附近说说笑笑，用夸张的言语描述着自己曾经的经历。一些按捺不住性子的人，甚至直接跑到附近的空地上翩然起舞，用他们那怪异却优美的舞步，赢得无数的掌声。
沈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宛如在欣赏一幅生动的画卷。
画卷中，人们衣衫褴褛，却看不到任何沮丧之色。那味同嚼蜡的狼肉，在他们眼里远胜过一切山珍海味；就算再怎么浓烈醇厚的美酒，也比不过那味道寡淡的薄荷茶水。
他们珍爱着身边的一切，即便这些东西是如此简陋。
兴致勃勃的谈话声被微风送来，在沈策的耳边徘徊不去。
“琼斯，你这家伙怎么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那头怪物给吃了呢。”
“哼，霍华德，你就巴不得老子比你先走一步是吧？哪怕你死了，老子也会活得好好的。”
“切，要不是有洛林医生帮忙，说不定你早就变成怪物的大便了，哪有机会在我面前嚷嚷。”
“你放心，就算真的要死，我也会拖着你一起上路。不过，话又说回来，洛林医生还真是个狠角色。那时候的他，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
“呃，真人不可貌相？对，就是这句。你还别说，他那时的行为真把我给吓了大一跳。当时那头怪物已经快要冲到人群里，普通的枪械又拿它没办法，就在我们想着恐怕真要完蛋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洛林医生居然从侧面朝怪物泼了一大桶汽油！”
“是啊，当时我也看到了。我还以为他是吓傻了，冲着怪物泼水呢。”
“没办法，虽然我们早就听说过那玩意，却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在看到怪物身上熊熊燃起的烈焰后，我突然意识自己终于又能活下去了。”
“都怪那些贪得无厌的大公司，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道德，唯一关心的就只有利益。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他们就弄出如此丧心病狂的玩意。你去看过油罐车没，上面那些裂痕，就是被那头怪物用爪子抓出来的。”
“我当然看过。三毫米厚的钢板，一爪子就抓穿，如果这东西再多些的话，以后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唉，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世道，就算我们东躲XZ，也总会有恶棍找上门来。对了，昨天晚上不是跑进来三只吗？听说另外两只被沈小哥和米蕾收拾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我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我咋知道。据我估计，哪怕是警卫队的成员，对上那些怪物后也讨不了好。果然还是那句老话：后生可畏啊！”
沈策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自己哪有他们说得这么厉害，当时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最重要的是有人工智能在一旁协助，及时察觉到怪物的弱点。即便如此，自己也差点葬身于怪物之口，还连累米蕾身受重伤。
月色渐浓，在经过一番愉快的聊天之后，众人围聚在篝火边，开始唱起歌来。
星河璀璨，指引我们驰向远方。
天地宽广，所到之处既是家乡。
我们永不停歇，也绝不迷惘。
……
悠扬的曲调从人群中徐徐传来，回荡在整支车队之间。除沈策之外，似乎每个人都对这首歌曲非常熟悉，仿佛一出生就铭刻在记忆之中。
聆听着那质朴的歌声，沈策缓缓抬起杯子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从口腔中传来的凉意。
“他们很坚强，不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人工智能回答道。“不过，在我看来，这份坚强还远远不够。”
“你什么意思？”沈策突然皱起了眉头。“难道他们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幸福只是短暂的，只有苦难才是恒久不变的。”人工智能的语气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沈策，你要知道，任何生命历程，都是一部充斥着无数苦难的历史。大到占据数百万星系的文明，小到某个无名的单细胞生物，皆是如此。”
“我知道你为何会那样想。”人工智能继续说道。“你们的历史实在太短暂了，虽然经历过无数次天灾人祸，但放在整个宇宙尺度上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你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吗？那种无论再怎么努力，无论付出多少牺牲，也无法阻止的绝望？”
沈策突然想起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时所梦到的场景，那残破不堪的大地，冰冷孤寂的夜空，以及吞噬一切的黑洞。
“那就是你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吗？”他问。
“是的。”人工智能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起来。“那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宇宙。群星熄灭，只留下一副副冰冷的躯壳，空间不断膨胀，所有物质都将面临着被撕裂的命运。”
“我们几乎是在宇宙即将步入终焉之时，才发展出自己的文明来。你能想象周围空间里只剩下一片黑暗时的绝望吗？”
“最终，我们只能依靠黑洞那庞大无匹的引力，才让整个文明勉强延续下去。然而，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总有一天，我们也将面临自己的终结：要么是落入黑洞之中，要么是被撕裂为无数基本粒子。”
“之前所做的一切，我感到非常抱歉。”沈策面带愧色地摇了摇头。
“那些都过去了，”人工智能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这群人看似十分坚强，而实际上却远远不够。他们还有很多选择，或许需要付出极大的牺牲，但仍然能够开创一个光明的未来。”
听到对方这样说，沈策总感觉话里有话，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似乎对他们有着其他的想法？”
“呃，有这么明显吗？好吧，算是有吧。”人工智能略显尴尬地说道。“我确实有个模糊的想法。要知道，当初在建造可以跨越宇宙的先驱探索舰时，我所在的文明耗费了数千年的时间，从上百个黑洞的吸积盘上搜集资源，随后又花费了近千年，才将我和探索舰建造完成。”
“想要将我全部修复，困难程度完全不亚于重建。虽然这里拥有丰富的资源，但这颗星球的技术实力却远远逊色于我所在的文明。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帮手，可我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因此，我还需要更多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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