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机器“犬”（十二）
手术过程其实并不复杂。
按照改造模板上的要求，理查德需要长时间在高温、高辐射的环境下工作。因此，必须为他更换一具特殊的躯体。
据沈策推断，对方应该是把他送往核电厂之类的地方进行工作，所以才会有着如此特殊的要求。
首先是躯体。由于工作环境存在超高辐射和超高温度，躯体必须使用特殊材料来制作，才能隔绝这些危险源所带来的影响。
其次，根据模板的要求，这具躯体不能太大，否则会卡在管道里。而且，它还应该具有较高的灵活性与移动性，以便能完成复杂的操作。
作为一名制作机器人的“大师”，人工智能很快便根据模板上的原型，重新设计出一具有着不同构造的躯体。
这具躯体虽然在外形上与原型并没有太大区别，可它的防护性却是原先的十数倍之多，而且成本也没有增加多少。
在老汉斯的帮助下，沈策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把它制作了出来。
期间，那两个混混还强闯过手术室几次。
看到理查德仍然躺在手术台上时，他们才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去。自始至终，他们从未离开过诊所半步。
在将躯体制作完毕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将理查德的大脑从体内取出，然后装入新的躯体之中。
沈策缓缓朝理查德走去，脚步沉重且僵硬。
对方似乎也知道自己所要面临的命运，在几声干涩的苦笑过后，理查德冲着迎面而来的沈策艰难地点了点头。
伴随着伤感与忏悔等诸多情绪，改造终于如期完成。
经过改造后的理查德正静静地“趴”在手术台上，此刻，他的躯体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
原本匀称的四肢，变为了有着反曲结构的机械臂，以方便他在管道里穿梭。
而主体躯干部分，则变成了一个略带弧度的长方形盒子。盒子两侧连接着那几只细长的机械臂，理查德的大脑就安放于盒子内部。
一个三角形的装置被安装在盒子前端，那是用来观察周围环境的传感器，以及其他观测设备。
整具躯体有半米多高、一米多长，看上去就像一只披着金属外壳的机器“犬”。
以往，每次完成手术后，沈策都会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手术成果。
可这次却不一样，即便那具躯体是他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他也无法对其产生半点喜悦之情。
此刻，名为理查德的人类已经彻底消失，名为理查德的机器“犬”却诞生于自己手中，这是一件何等荒诞的事情。
从此以后，理查德就只能以大脑的形式，与机器“犬”共生在一起。而且，往后每日他还将面临着繁重的工作、危险的环境，不知何时才能得以解脱。
就在沈策愣神之际，就见老汉斯走上前来，一把抱起理查德就往门外走去。
“等等······”
他艰难万分地说出了两个字，可老汉斯却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仍然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
见状，沈策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瞬间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板上。
夜色沉寂，寒风呼啸，沈策宛若一块顽固的礁石，定定地坐在诊所门前。任凭那潮水般的寒意，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自己身上。
街上熙熙攘攘，人群里却看不到半点笑容，也听不到半点笑声，仿佛只有麻木才是这世间唯一的颜色。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用去看，便知是谁来了。
老汉斯走到沈策身边，“哎呦呦”地坐了下去。随后，他从身上掏出包烟，从里面取出一根递到沈策面前。
原本从不吸烟的沈策，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老汉斯“嘿嘿”怪笑了几声，顺手帮他点上。
沈策如同发泄似地狠狠吸了一口，似乎想要借此让自己好受一些。然而，那呛人的烟味除了让他咳嗽连连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沈策一挑眉头，抬手便想将香烟给远远扔出去。
老汉斯像是早就料到他的行为，就在沈策刚刚抬起手臂之时，他如闪电般把香烟夺了过来，顺手塞进自己嘴里。
“你小子还真是暴殄天物，几百块一包的香烟吸一口便扔，就算是我也没干过如此奢侈的事情。”
沈策没去理会那老头。他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然而，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却让他根本不想接受对方的安慰。
老汉斯叼着两个烟头，就这样“噗嗤噗嗤”吸着烟，一声不吭地陪着沈策坐在诊所门前。
直到将那两根烟吸完之后，他才终于说道：“年轻时，很多人都会憧憬着该如何去改变这个世界。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他们，更不要说改变了。”
“一个人需要碰过多少次壁，才能认识到这一点？”老汉斯使劲将地上的烟头踩灭，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我是在差点丢掉性命之后，才悟出了这个道理。”
“认清现实吧，小子！”老汉斯伸手用力拍打着沈策的肩膀。“没有那个实力，就别参合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假如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别说是改变整个世界，哪怕是对自身习惯进行一些极其微小的改动，也是千难万难。”
“人呐，其实和那些受到本能驱使的动物也没太大区别。无论是正义的行为，还是邪恶的行径，说来说去，最终只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已。”老头最后总结道。
看到沈策仍然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看过你的手术成果，很不错、很完美，至少能让理查德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我们拒接这次手术的话，对方肯定还会找上其他的诊所，到时候，估计理查德或许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说完这番话后，老汉斯从台阶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诊所内走去。
没过多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诊所内传来：“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对自己太过苛责。”
按照改造模板上的要求，理查德需要长时间在高温、高辐射的环境下工作。因此，必须为他更换一具特殊的躯体。
据沈策推断，对方应该是把他送往核电厂之类的地方进行工作，所以才会有着如此特殊的要求。
首先是躯体。由于工作环境存在超高辐射和超高温度，躯体必须使用特殊材料来制作，才能隔绝这些危险源所带来的影响。
其次，根据模板的要求，这具躯体不能太大，否则会卡在管道里。而且，它还应该具有较高的灵活性与移动性，以便能完成复杂的操作。
作为一名制作机器人的“大师”，人工智能很快便根据模板上的原型，重新设计出一具有着不同构造的躯体。
这具躯体虽然在外形上与原型并没有太大区别，可它的防护性却是原先的十数倍之多，而且成本也没有增加多少。
在老汉斯的帮助下，沈策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把它制作了出来。
期间，那两个混混还强闯过手术室几次。
看到理查德仍然躺在手术台上时，他们才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去。自始至终，他们从未离开过诊所半步。
在将躯体制作完毕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将理查德的大脑从体内取出，然后装入新的躯体之中。
沈策缓缓朝理查德走去，脚步沉重且僵硬。
对方似乎也知道自己所要面临的命运，在几声干涩的苦笑过后，理查德冲着迎面而来的沈策艰难地点了点头。
伴随着伤感与忏悔等诸多情绪，改造终于如期完成。
经过改造后的理查德正静静地“趴”在手术台上，此刻，他的躯体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
原本匀称的四肢，变为了有着反曲结构的机械臂，以方便他在管道里穿梭。
而主体躯干部分，则变成了一个略带弧度的长方形盒子。盒子两侧连接着那几只细长的机械臂，理查德的大脑就安放于盒子内部。
一个三角形的装置被安装在盒子前端，那是用来观察周围环境的传感器，以及其他观测设备。
整具躯体有半米多高、一米多长，看上去就像一只披着金属外壳的机器“犬”。
以往，每次完成手术后，沈策都会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手术成果。
可这次却不一样，即便那具躯体是他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他也无法对其产生半点喜悦之情。
此刻，名为理查德的人类已经彻底消失，名为理查德的机器“犬”却诞生于自己手中，这是一件何等荒诞的事情。
从此以后，理查德就只能以大脑的形式，与机器“犬”共生在一起。而且，往后每日他还将面临着繁重的工作、危险的环境，不知何时才能得以解脱。
就在沈策愣神之际，就见老汉斯走上前来，一把抱起理查德就往门外走去。
“等等······”
他艰难万分地说出了两个字，可老汉斯却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仍然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去。
见状，沈策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瞬间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板上。
夜色沉寂，寒风呼啸，沈策宛若一块顽固的礁石，定定地坐在诊所门前。任凭那潮水般的寒意，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自己身上。
街上熙熙攘攘，人群里却看不到半点笑容，也听不到半点笑声，仿佛只有麻木才是这世间唯一的颜色。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用去看，便知是谁来了。
老汉斯走到沈策身边，“哎呦呦”地坐了下去。随后，他从身上掏出包烟，从里面取出一根递到沈策面前。
原本从不吸烟的沈策，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老汉斯“嘿嘿”怪笑了几声，顺手帮他点上。
沈策如同发泄似地狠狠吸了一口，似乎想要借此让自己好受一些。然而，那呛人的烟味除了让他咳嗽连连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沈策一挑眉头，抬手便想将香烟给远远扔出去。
老汉斯像是早就料到他的行为，就在沈策刚刚抬起手臂之时，他如闪电般把香烟夺了过来，顺手塞进自己嘴里。
“你小子还真是暴殄天物，几百块一包的香烟吸一口便扔，就算是我也没干过如此奢侈的事情。”
沈策没去理会那老头。他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然而，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却让他根本不想接受对方的安慰。
老汉斯叼着两个烟头，就这样“噗嗤噗嗤”吸着烟，一声不吭地陪着沈策坐在诊所门前。
直到将那两根烟吸完之后，他才终于说道：“年轻时，很多人都会憧憬着该如何去改变这个世界。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他们，更不要说改变了。”
“一个人需要碰过多少次壁，才能认识到这一点？”老汉斯使劲将地上的烟头踩灭，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我是在差点丢掉性命之后，才悟出了这个道理。”
“认清现实吧，小子！”老汉斯伸手用力拍打着沈策的肩膀。“没有那个实力，就别参合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假如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别说是改变整个世界，哪怕是对自身习惯进行一些极其微小的改动，也是千难万难。”
“人呐，其实和那些受到本能驱使的动物也没太大区别。无论是正义的行为，还是邪恶的行径，说来说去，最终只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已。”老头最后总结道。
看到沈策仍然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看过你的手术成果，很不错、很完美，至少能让理查德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我们拒接这次手术的话，对方肯定还会找上其他的诊所，到时候，估计理查德或许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说完这番话后，老汉斯从台阶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诊所内走去。
没过多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诊所内传来：“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对自己太过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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