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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模测验的作弊事件(2)

    每逢大考过后,成绩一出,当晚便是提前的例行班会,正是激动人心、万众瞩目的时刻。班主任一般会选择占用一点晚修时间公布成绩排名,不多说、不拖沓,只求满足学生们想要一窥成绩的心情,时间久了,这样的班会就成了传统。十六班今晚在沛芸老师的主持下,也举行了一个小班会,时间选择在晚修前那一个半小时的晚读时间,因为今晚是语文晚读,班主任沛芸又是语文老师,刚好占用得心安理得。

    汤若惜对着即将公布的二模测验成绩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姿态,纵然相信自己的实力,但在全班同学紧张私语的氛围簇拥下,她不免也产生了同样的情绪,这时候就非常需要公布成绩来免去这种担忧了。

    晚读一开始,沛芸老师正好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走上了讲台。同学们都知道沛芸老师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反而愈发目不转睛地盯着沛芸老师的一举一动。全班少有的安静,沛芸歉意地向大家表示占用一些晚读时间,然后开启笔记本电脑,与教室多媒体一体机设备进行连接,不一会儿,全班的二模成绩排名便投影到相应的投影幕布上。

    从屏气凝神到惊呼不断,时常只是顷刻之间。排在首位的理所当然是宁思淳,他不仅夺得了全班综合成绩第一的名次,而且表格的年级排名处显示,他还是全级综合成绩的第一名,全级第一就在自己班上和我们一起学习,这可真是个值得振奋人心的骄傲,士气和斗志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若是如此是完全不够引起长时间的惊呼和讨论的,同学们情绪高涨、集体荣誉感骤升,更应该归功于集体取得的优异成绩,而这正是让十六班如此亢奋的原因——从第一名到第十名,这十位同学居然恰巧是从年级第一排到年级第十的那十位同学!班里的前十同时是全级的前十,这可真够耀武扬威的,也是十六班历史性的一刻!

    欢呼、喝彩,默契的掌声全部送给为班级争取到全级前十荣誉的十位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热门的话题全部关于为班级争取到全级前十荣誉的十位同学。毫不夸张地说,这十位同学极力地拔高了全班的平均分。

    沛芸老师待大家热度消散了些许,适时插话表扬了这十位同学,其中,汤若惜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汤若惜很开心,她的成绩刚好就在第十名,虽然垫底,但放眼全级,已经足够她自傲了。她能感受到来自周围同学羡慕和赞扬的目光,但此刻的心情她只想与一人分享。于是乎,她伸手拍了拍前座同学的肩膀——邱诺带着肯定的笑意面向她,身体侧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她书桌的前角处。

    “怎么样?我厉害吧!?”汤若惜一脸得意地看着邱诺,眼中带笑。

    “厉害厉害,当然厉害啦!”邱诺表情拉满,也学着汤若惜的样子说:“没想到我的女友拿到了全级第十的优异名次,可给我涨脸啦!我没有什么好奖励你的,要不我吃点亏,给你亲一口?”

    汤若惜依旧是抵不住他的没羞没臊,微红着脸笑骂了他一句:“你想的倒是美!我才不想理你呢!”

    “啧啧,不愧是我的女友……话说,这么可爱而且还是学霸型的女朋友,谁有资格能消受得了啊,还不是只有我?”邱诺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又一本正经地点头轻“嗯”了两声。

    “臭美!”汤若惜不再理会他的自卖自夸,提醒邱诺继续观看成绩排名。沛芸老师开始拉动滚动条,显示出前十以后的其余学生排名。

    希望越大,或许失望就会越大,这确实不是没有道理的。本来还是一群熙熙攘攘的画风,却在看到后边的成绩排名开始变得鸦雀无声,顷刻全员闭上了嘴巴,默默注视着投影幕布。

    第十一名的同学全级排名差了汤若惜三十多名,十六班除了前十的同学之外,位于中上游层的同学都集中在全级七八十名附近,全班五十名同学,第三十就已经排到了全级一百开外,三十后边的几乎都集中在全级两百开外了,可谓两极分化极其严重。

    汤若惜看得出大家一下子消沉了下去,尤其是那些自认为拖后腿的同学们,他们的表情更是阴沉得可怕,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显得消瘦了许多。汤若惜再次看了看他们的综合成绩,心里作了粗略的对比,又望了望最后边的班级平均分,得出了自己猜测的答案。

    三十名以后的同学们也许不是故意如此,大家应当有尽力而为,毕竟不看排名,大家的各科综合成绩其实也没差多少,每科的考试多做对一题五分的选择题,也就轻易追上来了。另外平均分可以作证,虽然前十的同学分数高得离谱,为班级平均分的拔高作了很大的贡献,但里面不是没有大家的努力,在两级分化看似严重的情况下,十六班还是拿到了班级平均分第二的名次。

    “不对!我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汤若惜心想,突然神情一紧。她望了望前座若无其事的邱诺,又打算重新浏览一遍投影幕布的成绩表格,可此时沛芸老师不再滚动表格,只把投影放到了班级平均分那一页。

    沛芸老师开始分析十六班二模测验的优势与劣势、缺点和优点,她不是一位以严厉任教的老师,相反,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鼓励和安慰,可听着教诲的同学们却是深感自责——大家辜负了这般温暖美丽的班主任。凭借着近乎同龄人的相处习惯,沛芸老师的温柔最终仍是让大部分同学振作了起来。大家喜欢沛芸老师,因为喜欢,振作和坚韧也就倍加有力。

    大家沉浸在师生美好的氛围中相互劝慰和鼓舞,汤若惜的心思却不在其上,她注意到邱诺也如她一般没有被气氛感染。邱诺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沛芸老师。

    “邱诺。”汤若惜轻拍一下邱诺的肩膀。

    “唔?”邱诺回过头来。

    “你有看到自己的成绩和排名吗?”汤若惜盯着他的眼睛问。

    “有啊,当然有。”邱诺不假思索地说,“我告诉你哦,我这次有大进步诶!之前我不是在五百之后的嘛,这次我进前两百了,好像刚好是第两百名,全级的哦!”

    “哇,真的吗?!一口气进步三百多名,这次的进步奖肯定归你莫属了!”

    邱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汤若惜表扬自己,他也难免别扭起来,十分难为情的样子。

    就在邱诺心情窃喜之际,汤若惜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把他吓了一跳。

    “我要让芸老师表扬一下你,顺便看一下你的成绩。”汤若惜愉快地说,随即举起了手,离座站起。

    邱诺刚想阻止她,汤若惜已经大声地脱口而出了。

    “芸老师,我没看到邱诺的成绩,可能是您拉太快了没看清,能重新拉回去看一下吗?”汤若惜微笑着,朗声问。

    很奇怪,因为汤若惜此话一出,全场竟然寂静了下来,站在台上的沛芸老师错愕地望着她,不出一声回复。

    不久,一位同学的话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奇怪了,我好像没在上面看到邱诺的名字诶……”

    “我看了两遍了,说起来好像也没注意到邱诺。”

    “不是吧,是不是都看漏了?”

    “怎么可能看漏啊,邱诺又不是存在感极低的人,倒不如说我们都没注意到他,这才奇怪诶。”

    “芸老师能把表格拉上去看看吗?”

    “对,拉回去看一下就知道啦……”

    大家一致催促沛芸老师拉动表格的滚动条,沛芸老师却呆滞地没有任何表示。她明显慌张地朝邱诺的方向望了望,汤若惜低头注意到邱诺的脸色晦暗不明。

    汤若惜没来由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直觉想要收回去,却已为时已晚。见沛芸老师没有滚动鼠标滑轮的意图,一位坐在前排的男同学贪玩地跑上去,自己动手操作起来,此举可把沛芸老师给吓坏了,投影幕布上的成绩表格上下来回了几次,沛芸老师阻止不了那位调皮男同学的行为,无奈之下摁掉了投影仪的电源开关,投影幕布一下子成了白布。

    大家没有质疑沛芸老师的反常行为,却具是眉头紧锁的模样。一位同学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芸老师,我好像没有看到邱诺的名字……”

    “是不是看漏了?不过成绩大家也心中有数了,今晚的小班会就到这里吧,晚读就不用了,剩下的时间该自习就自习,该做作业就做作业……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啦。”沛芸端起班主任的架子,催促道。

    “没有看漏啊,都来回看了几次了,我看得很认真,一定没有。”又一位同学说。

    接下来,好似蝴蝶效应,群起的议论声由小及大,皆是在说着没看到一类的话。汤若惜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看着邱诺的反应——他默然不语,有如默认般静看一出闹剧,一出他无力澄清的闹剧。第一次,汤若惜第一次从邱诺身上感受到了所谓的动摇。汤若惜没有怀疑邱诺这是恐慌事情败露的表情,她是相信他的,他不久前还兴高采烈地向她述说着自己的二模排名,那份分享和喜悦做不得假,汤若惜担心,担心这里面有什么是她所不了解的隐情和秘密,担心着邱诺或许遇上麻烦了却不能轻易求助别人。

    不懂就问,这是目前最直截了当且效果明显的做法。汤若惜下定决心,轻轻唤了声邱诺的名字,引起了邱诺的注意。邱诺茫然地面向她,就在她即将问出口的时候,全场的热闹被一则叮咚的广播声给压了下来。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教室前方右上角的广播扩音器,邱诺和汤若惜也不例外。

    又是一阵叮咚的类似商场自动迎客玻璃门开启的提示音,这不免让人怀疑进行广播的人应该不熟悉操作台的使用,所以误开启了两次,以前一些新人使用的时候,也常常犯了这样的错误。

    润嗓般开头的两声轻咳,似在提醒大家注意收听广播,可中气不足的声音又似乎揭开了播音人的紧张和腼腆。此刻估计全级都在收听着,广播的声音忽然带上了职场的礼仪和规矩,没有情绪却富于严谨的语调徐徐展开。

    “现在播报一则通知,希望广大的高三学生们引以为戒。高三二模测验结束后,经学校老师、领导的鉴定和讨论,发现高三十六班的邱诺同学有作弊嫌疑,其上交的答卷有着明显的涂改和不明所以的规律标记,而高三年级组在高三二模测验结束之后,改卷期间发觉答案失窃,结合高三十六班邱诺同学的答卷来看,两者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所以学校选择不公示邱诺同学这次的高三二模测验成绩及排名。另外,由于邱诺同学拒不解释和承认自己的相关行为,经学校商议决定,予邱诺同学一次通告批评的警告,其不良行为将永久记录在学生档案之中,以示惩罚。通告只进行一遍,希望广大的高三学生们谨记,并引以为戒。”

    叮咚——广播结束了,在按下关闭电钮的同时,扩音器也会响起提示音,只不过这次的提示音十分刺耳,像是在提醒大家通告的真实性。十六班一些不安分的同学已经开始将视线投到后座的邱诺身上了,随着大家不加掩饰的举动和猜疑的目光,汤若惜就紧挨着邱诺后面而坐,也感到了深深的不适和压迫感。平时和睦相处的同学们看上去变得疏远,脸上挂着不可思议又遮掩不住的冷漠,几个与邱诺相处不来的男生更是赤裸裸地嘲笑和恶语中伤他,尽说着风凉话,在他们牵头的带动下,一些平常义愤填膺抱有强烈正义感的同学们也开始私语着,纷纷指责邱诺的作弊行径。同学们都没亲眼看过,也没动手求证过其真实性,却在这一刻内心里一致自诩为最了解邱诺的人,他们和她们,大多数只是至始至终认定着广播和学校,坚信校方是正义且正确的,只有像汤若惜这样真切与邱诺相处、交往过的朋友,才会心生疑虑,才会真正担忧并掷去怀疑的方向。汤若惜能看到,在起哄和满腔正义热血的同学之中,并没有602男寝的身影,估计迫于校方的广播通报,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静观其变吧。汤若惜如此祈祷着,希望邱诺能度过难关,她甚至还为邱诺解释,向着被情绪冲昏头脑的大家解释,奈何她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是杯水车薪,再大的浪花冲上沙滩,也终是躲不过被吸收和蒸发的命运。

    见当事人不吭声为自己正名,汤若惜不免焦灼地推搡他几下,希望他能给出解释。她又尝试向自己的好友们求助,可周围高举的手臂和讨伐的声浪让她失去了伙伴们的视野。沛芸老师竭力怒喝着让大家安静下来,难题是大家仿佛容不得班级里出了一个丢人现眼的家伙,是集体荣誉感让大家聚齐一起,也是集体荣誉感让大家集火攻击一人。十六班好像分裂成三个派系,阵容最大的是指责邱诺的多数同学们,还有沛芸和汤若惜这些少数的想要平息纷争指责的中立者,最后只剩邱诺这位孑然一人的当事者。大家各自私夹着自己的情绪,不留余力地倾吐着自己的见解——像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一种事不关己的义愤填膺。

    就在汤若惜深感无力的时候,沛芸老师拿着课本用力拍打讲台,发出沉闷的巨响,引得同学们纷纷侧目惊呆,这才终于使教室得到了短暂的宁静。

    “各位同学,现在都快晚修时间了,大家吵吵闹闹的,隔壁和下面的班级都会受到我们的影响!还是说,同学们想要闹到领导们出面才肯罢休?!”沛芸老师恼怒道,生气的线条很少在这位漂亮的老师脸上出现。

    一些同学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羞愧地低下了头,而那些不嫌事大的则扫兴地静守回自己的座位上。汤若惜再望向邱诺的时候,他低沉着脸,仍旧一言不发。

    也许是吵闹的声响过大,一位领导阴沉着脸突然出现在十六班教室的门口。他向沛芸老师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谈话。沛芸老师也早早注意到他,吩咐同学们先自行自习,这才匆匆赶出了教室,在走廊上与领导交谈了几句。大家此时皆无心向学,心思多多少少都停留在那则广播通告上。不一会儿,沛芸老师重新走了进来。她喊了邱诺的名字,示意他出来一趟。邱诺默默地起座、离开,汤若惜透过玻璃窗看到邱诺与那位领导说了几句,邱诺便跟着领导消失在窗玻璃外的走廊上。沛芸老师同时回到班里,拿了张凳子在讲台前坐下,现在的十六班需要她坐镇,以免大家无心自习,而刚刚邱诺被领导叫了出去,相信更多的同学都看在眼里,这如同坐实了广播的真实性。

    汤若惜心急如焚,整一个晚修下来,邱诺都没有回教室自习,她尝试过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课间休息时寻求沛芸老师的帮助,沛芸老师只是不断摇头;到教师办公室找邱诺,却不见邱诺的踪影;问起邱诺的舍友们,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就这样,忐忑不安了一个晚修,直到了放学。

    女寝304——时间已是临近十点二十分。

    袁艾琪正焦灼地坐在自己的床铺边沿,不时张头伸首往敞开的寝室门外望去。304女寝今晚很安静,该处理的杂务一早就处理完了,除了汤若惜,寝室里少见得同一时间聚齐了所有人,连平时最爱在外边蹦跶,总是掐着宿舍关门时间才回来的何悦儿也难得在场,但是大家却没有因此而露出多少欢声笑语,几乎没有交谈,一直沉默着脸色,贴着床沿而立、或坐,一副凝重的神情。盼来盼去的袁艾琪估计是最为紧张和不安的人,其次就是来回在过道中间走动的苏巧敏了。二人性格比较相近,遇事无措的时候,担忧往往展现在肢体语言上。

    长期焦虑的等待终于迎来了结果——汤若惜擦着下巴和额头的汗水出现在寝室门口。她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袁艾琪和苏巧敏率先跑了上去,其余的人缓缓围了上来,把汤若惜堵在了门口。

    “怎么样?有找到邱诺吗?”袁艾琪欲上去伸手扶一下汤若惜,但汤若惜一手叉着腰,一手朝众人摆手。

    “哈……哈!找不到……教室没等到他,又去一趟……办公室!也、也没找到!”

    叶清怡见汤若惜汗滴不停地滑落下巴,便拿了包抽纸给她擦汗。

    苏巧敏说:“那怎么办?我们问过了602的男生,他们也不知道邱诺去了哪里。”

    “消失了整整一个晚修……他不会是被叫家长了吧?”凌子晗忧心仲仲地猜测说。

    “……有可能。”叶清怡说,“作弊这么重大的事,被叫家长也实属正常流程之一,但我觉得邱诺被叫去会议室的可能性更大,发生恶劣事件并参与其中的学生,应该由班主任、相关老师和领导们一起审议判决,当事学生还要诚实交代事情经过,这可是相当费时的过程。”

    “不应该呀。”何悦儿不解地说,“若是要经过这些繁琐的过程的话,邱诺早该在昨天消失一段时间了,可他昨天不是还好好在教室上课么?”

    “不止这些。”缪婷婷大胆分析道:“如果真有清怡说的审议和判决的过程的话,为什么是在公布判决之后又带邱诺离开?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晚读时间那则广播通告明明是在当事人不知情之下播报的,这从邱诺当时的表现和芸老师的惊讶中可以看出,再结合领导在广播结束一段时间后才出现的情况来看,我敢肯定,事先应当有很多人,包括大部分老师和领导,大家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换言之,广播是先斩后奏式的,邱诺可能没被老师领导们审过就直接受到了判决。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暂且不论邱诺有没有作弊的事,但广播的通告应该是私自的行为。”

    “邱诺没有作弊,他答应过我要努力的。”汤若惜不安地强调。

    “所以说有人陷害了邱诺?”何悦儿总结般问。

    “这么简单下定结论也太过草率了点。”叶清怡说,“有没有人陷害邱诺,这个说不定,但邱诺有没有作弊,却是有待考究的问题。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根本得不出有用的结论,一切的猜想都是妄谈。”

    “邱诺真没有作弊,我相信他!”汤若惜急声又强调道。

    “若惜,先冷静一下。”苏巧敏安慰道:“清怡只是比较严谨,我相信大家都对邱诺同学有信心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到现在仍在为他、为你而奔走和思索。”

    苏巧敏望了一眼叶清怡,随即汤若惜也跟着看了过去。叶清怡对着汤若惜微微点头。

    “谢、谢谢。”汤若惜歉意道,“我可能是太过激动了。”

    “没事……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才有机会找到突破口。”苏巧敏鼓励道。

    一直一声不吭的孔乐雅张了张嘴,一说话就引起了大家极大的注意:“大家言之有理,可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什么意思?我们遗漏了什么?”汤若惜担忧地问。

    孔乐雅环视了一眼舍友们,心平静气地说:“广播通告的事很大可能就是先斩后奏,应当是有人有意为之,邱诺在通告批评后才被领导叫去,这只是一个疑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进行广播的是一位女同学。”

    多人瞪大双眼,一两人蹙眉思索。她们惊呆的目光已经给出了孔乐雅想要的答案。

    “我们都知道的,晚修时间,包括晚读,不仅高三在七点开始,其实全校的时间都是一致的,所以晚读时间,每次需要广播的时候,都是老师代任,学生们因为要晚读的原因,无一例外都待在自己的教室里。可能你们有人会觉得偶尔有学生代为广播也实属正常,但是那则生硬又略带敬言的通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高三这个词重复出现了多次,校里的人都知道,每一个年级都有专用的广播设备,高三年级有高三的,高二有高二的……广播的设备只能由同级的学生使用,这是学校规定的,试问偶尔一两次晚读时间学生代劳老师进行广播,怎么会一次又一次重复自己所在的年级?老师广播的时候也从没在学生前面加上高三这个词啊!还有,那位广播的女生给人不够熟练的感觉,不仅仅是使用广播的时候,说话的时候也是如此。”

    “……你是说,那位女生是高二或者高一的学生?”缪婷婷问。

    “理当如此,否则解释不通。”孔乐雅又说:“现在我们找不到邱诺问清楚情况,沛芸老师又闭口不谈,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有尝试的价值。”

    “谢谢……太谢谢你了,乐雅!”汤若惜一改方才无力的颓然,像是在迷茫之中找到了亮光。

    “不用谢。我也想知道邱诺究竟发生了什么。”孔乐雅微微一笑,“何况我还是邱诺认下来的姐姐,试问天底下哪有姐姐不管弟弟的?”

    汤若惜心怀感激,瞳孔重新焕发了神采。大家见状,心情也放松了许多。适时,宿舍管理员的哨声响起,该是上床入寝的时间了。

    “好了,大家别再愣着了,该刷牙洗脸的就去,衣服也换好,准备睡觉了。早睡早起,明天才有精神继续为邱诺的事出力。”孔乐雅督促道。

    大家放心下来之后,听从着孔乐雅的话,也纷纷做自己的事去了。汤若惜从担心中得到了部分解脱,心里认为孔乐雅的话很有道理,也忙着去整理自己的内务,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弄条毛巾擦擦汗,换身衣服,好让自己睡得舒服安稳些,不然一身汗渍,她可没法安睡。

    进到阳台内、站到洗漱台前,汤若惜照了照镜子,捧着清水洗了把脸,这时孔乐雅不知从哪里递来了一条干净崭新的毛巾,还施以暖心劝慰的微笑。汤若惜一下子信心大增,毫不客气地接过了毛巾,回以坚持不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