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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生中第一次斗殴

    镇子上人来人往,比山上热闹多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下山,但每次下山守观都会这样想。

    这镇子呀,起初并不像如今这般繁华,这一切还是得从山上那个道观说起。

    当年道观最鼎盛时,那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人多了也就有了生意,这一路走去,四条胡同,八条小巷,从高处看,蜿蜿蜒蜒,好不景气。

    于是随着朝廷普及佛教,大肆修建寺庙,说是普度众生离苦得乐,但是拜的人千千万万,又有几人能登极乐。

    但至从佛教传到赵国,一些大的道观还好,小一点的基本已经荒废。

    这也是道观里师兄弟们说散便散的原因之一。

    不然那位守观的师伯在走时绝不会对道人说我不如你,毕竟那位可是如今举兵造反的三王之一呀!

    ……

    小镇口往前走不远处便是来福街,从来福街中心转个弯儿,便是葫芦街,走过葫芦街,便是小镇上最热闹的兴盛街,这里多是酒楼茶室,糕点铺子等等大作坊,便都在这条街上。

    而兴盛街最中心繁华的就是钱家大宅,整个兴盛街有大部分产业全是这位钱大老爷的,此外小镇上的私塾也是这位钱大老爷开办的,请的都是有学问的先生,只是那私塾读上一年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这日钱大老爷穿着富贵,挺着大肚子带着小厮在街上闲逛,这位大老爷身价不菲,不喜喝酒,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此人人生无非两个爱好,一爱钱,二爱美人。

    镇上有传闻当初一老农老来得女,家中闺女才十六芳龄,生的不像父母那样平庸,却颇有姿色,在老两口这里也是含着怕化,捧着怕摔了,常常叮嘱女儿不要随意外出,没成想,就一次给田里劳作的父母送了一次饭食,却被那闲的打不出几个屁的钱大老爷给瞧见了。

    瞧见了之后,这钱老爷便是茶不思饭不想,就想着要把这黄花闺女怎样带回府里好好把玩。

    第一次派人去求亲,那老两口哪不知道钱老爷是什么人呀,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仗着家里有钱,和官府沆瀣一气,为非作歹,这哪敢把闺女嫁过去,于是与小女年纪尚幼回绝。

    好在回绝之后也就没有下文了,老两口也就没放在心上,哪知有一天老两口出去劳作,做着做着那心里就莫名其妙感到不安,老两口一合计,总归觉得不安,思来想去便觉得会不会是闺女出事了,两老口急急忙忙放下手里活计赶回家。

    果不其然,等两老急赶慢赶回到家,便看见大门被人强行撞开,这可吓坏两人了,赶紧找女儿,却发现女儿在家中已经昏迷不醒,身无一物。

    很快两口子便上衙门请冤,但这钱老爷早与官府明里暗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违心勾当,一来二去便是以没实据等借口搪塞,不予查办。

    老两口天天去官府闹,直到最后被赶出府衙,邻居们虽然有心想去作证,可都畏惧钱老爷的权势,不敢作证。

    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

    老两口天天以泪洗面,闺女也承受不住打击,特别是每天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甚至隔壁早已经算是私定终身的那个也对她避而远之,如此打击之下,终于这个姑娘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跑出门去。

    那是一个很黑的夜晚,整座山头都回荡着老两口喊闺女的声音,直到两老口抱着试试的态度来道观问了问。

    一问才知,这姑娘想趁着天黑跑个没人的地方去,所以就跑到这座山上,可是一上山姑娘就害怕了,后悔了,慌张之下便慌不择路,一时间找不到回去的路。

    于是姑娘就在山上哭的稀里哗啦,这一哭可就引起了山上某些夜晚捕食的野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那姑娘在最害怕之际,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走来,她以为遇到了什么鬼怪,吓的连连大叫,等近一些她才看清楚是那个一身破烂老旧道袍的道长。

    道长对姑娘说,你还小,虽然经历了这些腌臜的事情,但总有一点需要考虑的,你父母勤勤恳恳一辈子晚来得女,你如果一走了之,你让你父母怎么办?贫道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道理,所以贫道不能劝你什么,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该想些什么,人生来先要无愧于父母才是无愧于天地,再是无愧于自己,你要是这般死在山上,先不说无愧于父母、天地、可无愧于自己?

    那天两个一辈子不求人的老人哭了好久…

    送走三人,那晚月黑风高,道人进房看了看睡熟的小童,也是如之前一般背起了木剑和白布袋下山而去…

    ………

    每次下山,道人和守观都会习惯性的去一趟老夫妻那边,这次也不例外。

    二人才走近,就见一个早已经是女子的女子,头上绑着白布,手上提着个大水桶,里面全是衣服。

    女子长相俊美,用白布盖住头发便有一份另外的美感,值得一说的是,女子一直都是笑脸,十分开朗。

    等女子走来看到二人,便老远叫了一声道长,便将木桶飞快提进家里,不一会两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夫妻迎出门。

    “道长!道长您来了,快来快来!”

    老人头发半白,腿脚还算利索很快就来到二人身前,一手就握住了道长的手,往家里拉去。

    道长也没说什么,只是用被老人挽着的手扶着老人。

    进了家,老人家中不算穷困潦倒,该有的也是一应俱全。

    道人刚刚坐在椅子上,那女子便递上了茶水,而小守观就被那也是半白头发的老妇人抱起来了,老妇人非常祥和,她抱着小守观喃喃的说“我们小守观这个冬天又熬过来了,熬着熬着也就成了大人了!快让奶奶疼疼!”

    老人姓卢,妻子王氏,女儿叫卢娩。

    卢老头拉着道长的手一个劲的说个不停,而小守观呢被王氏抱着怎么也不松手,而卢娩在外竹竿上晾着衣服,偶尔目光瞟向那衣着老旧也不怎么干净的道人,笑容灿烂。

    拒绝了中午卢老头的热情留客,道人以还需购买些东西为由准备离去,在门口卢家三口皆出门相送。

    离别之际卢老头拉着道长的手“别怪老头子多话,实在是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呀,老头子一直都想找你好好说说,道长,要不是你说别让老头子上山,怕那吃人的畜生害了老头子的命,老头子怎样也要上去谢谢你呀!要不是你那钱家怎可好心送来…”

    “叔,我叫您叔,这事咱不提了,主要是您一家老小,您和婶子年纪也大了,那上山多累呀,还有虎豹豺狼出没,您想想,您出了一点事,让我婶子和妹子咋办呀?对不对,那个事本是他因该的,无需再说了。”

    道人握着老人的手,打断了老人的话。

    分别之际,守观对这卢家三人一一道别。

    出了卢家所在的这条小巷,道人领着守观去了兴盛街,此次出来道人主要去药店买点朱砂,再去酒店打点酒,然后买些菜食便回去,哪知道刚刚走到路上,小守观就被一个扛着插满糖葫芦的小贩给吸引了。

    他吞着口水,拉着道人的衣角,眼睛死死盯着那小贩扛着的糖葫芦。

    道人看着守观那副想要又不敢说的模样有些好笑,从怀里掏出一文钱给守观,让守观去买糖葫芦,然后来药店找自己。

    守观兴奋的点点头,拿着钱朝着小贩跑去。

    道人进了药店,药店的掌柜是个白胡子长到胸口的老人,他与道人也是熟络,两人交谈了好一会,无非说了一些药材什么的。

    道长常年在山上采药,对草药也很熟悉,每次将草药拿到镇上卖,也是经常找这位老掌柜。

    二人正闲聊,说起店里年轻的活计时,门口有一年轻人走进来,进屋前还不时的往街道上看上几眼,直到进了屋,年轻人看了看道人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药已经送……道长?那外面那个和人打架的娃儿是守观?”

    年轻人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望着道人急忙的说道。

    道人一听,连忙抬步而出,后面响起来年轻人懊悔的声音“我说怎么那娃儿长的好面熟,没想到是守观,看到道长我才想到!”

    道人快步出了药店,左右一看,之间一家摊贩前几个小小个子的孩童正在撕打着,边上围着一群大人,却没有人上前去劝架。

    道人一眼就看到守观那小小个子被几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孩子围殴,他也努力的挥着拳还击,边上还有一个胖胖的小家伙时不时找到空档就上去踢一脚。

    小守观本来个子就小,又被好几人围殴,一时间就被打的趴在地上,那一串鲜红的糖葫芦就掉在一旁的地上。

    道人看到此处,快步上前,推开围着看热闹的人,一手一个将那几个孩子拎起来,又放下,直到看见躺在地上浑身脚印的守观道人一下怒气上涌,一看只是几个孩子便又压下来胸中那口怒气。

    守观被打的眼睛都肿了,身上脚印密密麻麻,但他没有哭,看到道人来了也没哭,只是倔强的自己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坚强的站在道人身后。

    道人望着围观的人群,看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道人低声喝问“劳烦这位小哥告诉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孩子怎么会和他们打起来了,他找我拿的铜钱来买糖葫芦,一会儿不到怎么就这样了!”

    买糖葫芦的小贩自然认识道长,这镇上人谁都认识这位道长

    “不劳烦,你家孩子到我这买了糖葫芦,在走路回去的路上撞到了钱家那位小少爷,那小少爷便叫这群孩子去打你家孩子。”

    “多谢!”道人说完,看着周围的人群,难怪他们不敢劝架,原来是钱家的小少爷,都怕惹祸上身。

    道人心知肚明,捡起地上的糖葫芦,吹了吹上面的灰,递给小守观,转过头去才看了一眼钱家那位胖乎乎的小少爷,还未说话,哪知那位小少爷顿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而他这一哭,不远处的一位穿着豪华服饰胖乎乎的男人带着几位家仆正气势汹汹的赶来。

    那胖乎乎的男人,一身肥肉一抖一抖,撑着身上的衣服都十分臃肿,他还没到,听到儿子的哭声他怒喝出声:“哪个畜生敢欺负我儿子?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子。”

    原来有家里小厮看到少爷叫人打人,围上来那么些人怕事情闹大,早回去叫那位钱大老爷去了。

    那钱老爷带着家仆走来,家仆早已熟练的开始驱散人群,却不知道钱老爷跑到儿子身边看到那一身老旧道袍的道人时,就已经愣在了原地。

    而道人只是冷冷的撇了一眼那胖乎乎的钱老爷,将拿着糖葫芦的小守观抱起,便走回药铺。

    那掉了糖葫芦时没哭,被人围殴拳打脚踢时没哭,看见道人来时没哭的小守观,在被道人抱起来那一刻,他便趴在道人的肩膀上委屈的哭的撕心裂肺。

    而那钱老爷始终愣在当场,那些家仆也是不知道老爷今天怎么不耍威风了,和平时不一样,但是老爷没说话,他们也不敢乱动。

    那看见老爹来了,那眼神凶狠的道人一言不发的走了后,那小胖子也不哭了,昂首挺胸的看着他那群跟班,随后又撒娇般的过去抱住钱老爷的肚子,这一抱,就把钱老爷从愣神中拉回来了。

    他二话不说恶狠狠的就给了自己这个从来娇生惯养,百依百顺的儿子一个大巴掌,这一下没有留手,把这胖小子打的趴在地上,愣了一下开始伤心的大哭起来。

    钱老爷打完这巴掌似乎还不解气,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还是没有再动手让身后的家仆把少爷抱回去。

    那一刻钱老爷又想起来,欺凌了那位卢家女子后的一个晚上。

    那个道人穿着老旧的道袍,背着桃木剑,挂着白布包,一手持剑,一手捻符,那一天道人怒喝一声“五雷正法,急急如律令!雷公助我!”还问他钱大富相不相信天道有眼,有恶必受。

    那一晚整个钱府上空,天雷滚滚,如神罚降世,要让他尝尝天地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