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背着大米的小少年
太阳刚刚破晓的清晨，迷迷糊糊的叶安宁感觉自己像是蜷缩在冰天雪地之中，两条腿冻的快失去知觉，急切的想寻找一处安身之所，猛然间惊醒了过来。
看着踢开的被子，裸露在外面的双腿，叶安宁这才了然，迅速伸缩进被窝之后，翻身将脱在一旁的衣服裤子一起揣进被窝。
叶安宁起身，动作麻利的穿上不再冰冷的衣服，叠好了被褥，伸了个懒腰，转身打开门拴。
眯着眼睛看了看墨岚山上刚冒出头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起身去院外打开了封堵鸡窝的木头，搂了把干草回屋生火。
吃过早饭的叶安宁，看着这个不在冰冷的小屋，锅边还冒着丝丝热气，底下搁置着那一分为二的蛋壳。炕上只有一套打满补丁的被褥以及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
叶安宁抽出床单，撕扯出了个简易的包裹，打开地上唯一的柜子，拿出了里面的仅剩的一点点大米，小心翼翼的将它包裹起来，跟小木盒一起放进了包裹。
摸了摸胸口内侧的里衬，那是从未能谋面的两位叔父的抚恤金，爷爷说这是五十两银票，让自己缝在衣服里，不能轻易示人。这将是他今后在山风城安身立命的根本。
背起行囊，拿起盛放最后小半盆米糠的鸡食，走出大门，插起了门拴。
看着不停低头啄食的三只母鸡，叶安宁随后将它们一一抓起，用做包裹剩下的床单，撕成布条捆住鸡脚，将它们绑在了一起。
等到母鸡们逐渐耗尽体力，不在折腾。叶安宁背起行囊，双手提着三只母鸡，向着墨岚山走去。
村子里的青壮，冬季都在山风城里讨生活。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还在睡觉。
路上与之相逢的爷爷奶奶，看着这身打扮的叶安宁，不禁问道：小宁，你是要赶着去山风城的马车去卖鸡吗？稍显局促的叶安宁微微的笑了笑回答道：爷爷奶奶们早上好，这眼看着天凉了，我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把这三只母鸡卖掉，留些钱等来年开春再买几只小鸡。
小宁这孩子打小就乖，可惜就是命苦了点！你爷爷要是还在就好了。也罢，也罢，咱们这儿冬天是难熬了点，你去了城里可要小心着点，离那些城里人远一点，最好紧跟着大鹏他爹。回来要是晚了来奶奶家吃饭。叶安宁看着年迈的老人们对他关切的眼神，微笑着跟爷爷奶奶们一一道别。
习惯了独自一人的他，对这种场景实在是拘谨的很，艰难摆脱寒暄后的叶安宁，总算是等到了去往山风城的马车，赶车的正是大鹏的父亲叶正伟，一个看上去饱经风霜满脸胡须的汉子。
小宁，你是要去山风城吗？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显然，叶正伟看着叶安宁身上的包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还未待叶安宁回答，就觉得手中一轻。手里的三只母鸡已然被叶叔放在了半新不旧的马车上。
三只鸡我带去给你卖了，你快回去跟大鹏玩儿吧！他这会儿应该也起了，叶正伟像他挥了挥手。
叶安宁显得有些局促，却又正定的看向叶正伟。叶叔，那个…其实我是去山风城读书。
叶正伟稍显迟疑，却又很快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按照大梁国的政策，为国捐躯的烈士家属，可择一适龄孩童在所属地方，就近入学。而叶家村与世隔绝，人丁稀少，也无学堂。三百余里外的山风城也就是唯一最近的州城了。
稍等会儿，咱们人齐了，叔带你去，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两年前你爷爷就在山风城托人给你报了名，录了户籍，当初还是我捎的信。来来来，小宁你先上车。
看着叶叔不停回转的思绪，一副贯通的样子，叶安宁点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叶安宁被四个成年男子围在马车中间，颠簸了三天，总算是看见了山风城的影子。
好在这一路倒也没起什么风波，听叶叔他们闲聊，大战后的梁国，还在辛苦的舔着伤口。大量人口的损失，让这个历经八百年之久的王朝迟迟缓不过气来。
叶安宁一路探头探脑，迫切的想看看村子外面的世界，可惜这一路除了光秃秃的山，就是一片片枯寂的树林。万籁寂静的初冬，彷佛没有一丝生气，好在旅途也算是清净，无需担心猛兽出没。
叶安宁看着眼前的山风城，巨大的城墙带给了他些许震撼，从未见过高墙大瓦的他，就犹如站在墨岚山下般渺小，唯一不同的是那整整齐齐的墙面，以及那斧砍刀削的道道痕迹，彷佛在向他诉说着当年那场惨烈的战争。
叶安宁在想，也许大叔二叔当年就站在这城墙上，拿起武器时刻准备着，抵御敌人猛烈的进攻。
前面的马车停下，所有人下车检查，拿出你们的路引，验明正身。每人五个铜板，排好队，准备入城。
猛然间传来的呼喊，打断了叶安宁的思绪，叶安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高大的城门底下，六个士兵正在安排着，像叶安宁他们这般远道而来的民众等待入城。
他们穿着铁青色的盔甲，腰间垮着一把佩刀，左手就搭在刀柄之上，仿若随时就要出鞘杀敌，这与叶安宁六岁那年所见的兵部来人穿着大致相同。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叶安宁跟在叶叔身后，背着他的包裹，摸了摸袖口里准备好的铜板，静静地等待入城。
一路跟着叶叔的叶安宁，看着人来人往的山风城，怕走丢的他，也不敢尽情的去领略这座城市的魅力，死死的跟着叶正伟，偶尔用余光东看看、西看看，听着满大街的吆喝声，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
看在眼里的叶正伟也没打趣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来山风城时候的样子，低头笑了笑，很快却又显得有些黯然，默默的挤在人群里拉着叶安宁的手向前走去。
拉着叶安宁的叶正伟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三只母鸡一共卖了六十文钱。被一根麻绳啊串连起来，叶正伟随手揣进怀里，拉着叶安宁向停靠马车的方向走去。
叶正伟从怀里掏出刚才的一小吊铜钱，对叶安宁说到：小宁，你把这钱收起来放好！等下叔带你去兵部报道，你小子也不用担心，进了兵部人家自有安排，咱们刚才只是逛了逛山风城的外城，而且还只是过往商贩与像咱们一样周边村落的交易区而已！正真的山风城你今后有的是机会了解。说罢，便转身向前而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叶安宁，下意识的接过铜钱，一枚枚铜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赶紧揣进怀中，像着叶正伟跟去。
沉浸在逛了半天，才只是外城的一小片区域的惊讶中，叶安宁被叶正伟拉着大街小巷的走着，都快被绕迷糊了，突然间停了下来。
两个硕大的石狮子印去眼帘，身后那黑漆漆的大门前还站着两名身着铠甲的士兵，与之前所见士兵相比之下，目光凶狠，透露着丝丝杀气。
叶正伟上前拱了拱手，弯腰低头拜道：两位大人，草民是叶家村人氏，身后跟着的是同村侄儿叶安宁，他的两位叔父于六年前为国捐躯。如今已是到了他入学的年龄，特地带他前来报道，烦请大人您通报一声。
叶安宁赶忙学着叶正伟的样子，弯腰拜下。
可有凭证？一道略显严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叶安宁赶忙取下背后包裹，迅速翻找出了那个黑色的小木盒，双手递上。
接过小木盒的士兵，随手打开一看，里面的玉佩但是没什么稀奇，暗淡无光，显得很是普通。待慢慢打开那页纸张，却是看的满脸惊奇，引得旁边的士兵不由向前探了过来。
低着头的叔侄二人，显然没有发觉两位士兵那惊讶且满脸崇拜的表情。
你可以回去了，后面那小孩跟我走！
叶安宁听着与刚才相比柔和了许多的声音，也不知自己接下来会是如何，只好起身与叶叔告别。
小宁，一定要好好听话，叔每月初七的时候都会来此，你要是想家了，到时候就在停车那地儿等我，叔带你回村。叶正伟在旁轻声的说到。
用力挥着手的叶安宁目送叶叔离去，转身跟着士兵走进了兵部的大门。
院子很是开阔，一面大鼓居中，两侧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武器，鼓面上一个硕大的“武”字，可惜叶安宁不认识，只觉得红彤彤的倒是有点喜庆。
穿过右侧的走廊，迎面是一间屋子。里面放着好几张桌子，正中间坐着一人，正在低头书写着什么。
属下参见王执事，有一孩童前来报到，是叶家村人氏，这是其所呈凭证，请您过目。
带着叶安宁进来的士兵弯腰双手递上后，恭敬的说道。站在士兵身后的叶安宁轻轻得看了眼身型微胖，蓄着山羊胡的王执事也赶忙跟着低头参拜。
接过木盒的王执事，打开木盒看见玉佩的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又看了看那加盖大印纸张，细细端详了一阵，脸上有些怀念，又带着几分遗憾。
起身吧，你去带着他安顿下来。明日辰时带他去学堂。王执事抚了抚他那刚蓄起没多久的山羊胡轻声道。
诺，属下告退！士兵再次低头参拜。转身领着叶安宁退了出去。
叶安宁被士兵安排到了一座小院之后，便见到了小院的刘管家，瘦小的刘管家与士兵简单几句交谈后，领着叶安宁来到了一间小屋门前。
叶安宁是吧，今晚暂且先住这里，晚饭跟冬衣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来，明日辰时带你去学堂。说罢便转身离去。
谢谢，刘管事！刘管事慢走。叶安宁赶忙对着刘管事的背影说道。
这些都是叶安宁这一道儿学来的，他也是头一次知道跟人说话要拱手弯腰，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看叶叔、士兵们，都这么做，他也便跟着做了。
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好大一张床，比他还高的柜子，上面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四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套陶制茶具，还没来的及取下包裹的叶安宁，三两步就窜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阵阵心奇的叶安宁，端坐在椅子上，试着往后靠了靠，果然，后方的椅背支撑着他并没有倒地。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坐着的椅子居然还能倚靠，就像他在叶家村的炕上倚着墙一样的舒服，而且还不像墙面那般冰冷。叶安宁开心的想到！
茲呀地一声，门被推开了，吓得叶安宁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险些碰倒了桌子上的茶杯。
入目是一袭灰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发挽起盘在后面，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微微笑意，缓缓走了进来。
叶公子，这是您换洗的衣物，盒子里是您的晚餐，奴婢给您放在桌子上。只见来人柔声说道。
叶安宁侧身一步，弯腰便拜道：谢谢……
话到嘴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您可以叫奴家“秀秀”，奴家是院里的婢女，不必如此客气。
秀秀，看了看穿着补丁衣裳的叶安宁，身后还背着一个简易的包裹，清秀的的脸上满是稚气，高挺的鼻梁下却长着一张小小的嘴，正弯着腰还未起身的模样，如同家中那年幼的小弟，当初模仿自己的样子。不禁宛然一笑！
奴家，这便退下了，叶公子您慢用。
关门离去的梁秀秀，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跟叶安宁客气。
一看对方穿着，便知并非什么公子之流，应该是如同往常一道，受烈士荫择，前来读书的穷苦人家子弟，只是看着叶安宁那局促的模样，还有那明显刚学的鞠躬行礼之法，不由觉得好笑，又勾起了对家人的思念之情。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他没去东院，也没去西院，而是被安排住进单独的小院，于她而言却也不重要了。
稍显回神的叶安宁，终于想起把身后的包裹放下来了。刚才那位漂亮姐姐说话好轻柔，只是她叫我叶公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王执事登记错名字了？
挠了挠头的叶安宁没再多想，他的心思已经全部飞向了桌子上的木盒，以及那看着崭新般的衣服。
看着踢开的被子，裸露在外面的双腿，叶安宁这才了然，迅速伸缩进被窝之后，翻身将脱在一旁的衣服裤子一起揣进被窝。
叶安宁起身，动作麻利的穿上不再冰冷的衣服，叠好了被褥，伸了个懒腰，转身打开门拴。
眯着眼睛看了看墨岚山上刚冒出头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起身去院外打开了封堵鸡窝的木头，搂了把干草回屋生火。
吃过早饭的叶安宁，看着这个不在冰冷的小屋，锅边还冒着丝丝热气，底下搁置着那一分为二的蛋壳。炕上只有一套打满补丁的被褥以及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
叶安宁抽出床单，撕扯出了个简易的包裹，打开地上唯一的柜子，拿出了里面的仅剩的一点点大米，小心翼翼的将它包裹起来，跟小木盒一起放进了包裹。
摸了摸胸口内侧的里衬，那是从未能谋面的两位叔父的抚恤金，爷爷说这是五十两银票，让自己缝在衣服里，不能轻易示人。这将是他今后在山风城安身立命的根本。
背起行囊，拿起盛放最后小半盆米糠的鸡食，走出大门，插起了门拴。
看着不停低头啄食的三只母鸡，叶安宁随后将它们一一抓起，用做包裹剩下的床单，撕成布条捆住鸡脚，将它们绑在了一起。
等到母鸡们逐渐耗尽体力，不在折腾。叶安宁背起行囊，双手提着三只母鸡，向着墨岚山走去。
村子里的青壮，冬季都在山风城里讨生活。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还在睡觉。
路上与之相逢的爷爷奶奶，看着这身打扮的叶安宁，不禁问道：小宁，你是要赶着去山风城的马车去卖鸡吗？稍显局促的叶安宁微微的笑了笑回答道：爷爷奶奶们早上好，这眼看着天凉了，我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把这三只母鸡卖掉，留些钱等来年开春再买几只小鸡。
小宁这孩子打小就乖，可惜就是命苦了点！你爷爷要是还在就好了。也罢，也罢，咱们这儿冬天是难熬了点，你去了城里可要小心着点，离那些城里人远一点，最好紧跟着大鹏他爹。回来要是晚了来奶奶家吃饭。叶安宁看着年迈的老人们对他关切的眼神，微笑着跟爷爷奶奶们一一道别。
习惯了独自一人的他，对这种场景实在是拘谨的很，艰难摆脱寒暄后的叶安宁，总算是等到了去往山风城的马车，赶车的正是大鹏的父亲叶正伟，一个看上去饱经风霜满脸胡须的汉子。
小宁，你是要去山风城吗？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显然，叶正伟看着叶安宁身上的包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还未待叶安宁回答，就觉得手中一轻。手里的三只母鸡已然被叶叔放在了半新不旧的马车上。
三只鸡我带去给你卖了，你快回去跟大鹏玩儿吧！他这会儿应该也起了，叶正伟像他挥了挥手。
叶安宁显得有些局促，却又正定的看向叶正伟。叶叔，那个…其实我是去山风城读书。
叶正伟稍显迟疑，却又很快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按照大梁国的政策，为国捐躯的烈士家属，可择一适龄孩童在所属地方，就近入学。而叶家村与世隔绝，人丁稀少，也无学堂。三百余里外的山风城也就是唯一最近的州城了。
稍等会儿，咱们人齐了，叔带你去，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两年前你爷爷就在山风城托人给你报了名，录了户籍，当初还是我捎的信。来来来，小宁你先上车。
看着叶叔不停回转的思绪，一副贯通的样子，叶安宁点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叶安宁被四个成年男子围在马车中间，颠簸了三天，总算是看见了山风城的影子。
好在这一路倒也没起什么风波，听叶叔他们闲聊，大战后的梁国，还在辛苦的舔着伤口。大量人口的损失，让这个历经八百年之久的王朝迟迟缓不过气来。
叶安宁一路探头探脑，迫切的想看看村子外面的世界，可惜这一路除了光秃秃的山，就是一片片枯寂的树林。万籁寂静的初冬，彷佛没有一丝生气，好在旅途也算是清净，无需担心猛兽出没。
叶安宁看着眼前的山风城，巨大的城墙带给了他些许震撼，从未见过高墙大瓦的他，就犹如站在墨岚山下般渺小，唯一不同的是那整整齐齐的墙面，以及那斧砍刀削的道道痕迹，彷佛在向他诉说着当年那场惨烈的战争。
叶安宁在想，也许大叔二叔当年就站在这城墙上，拿起武器时刻准备着，抵御敌人猛烈的进攻。
前面的马车停下，所有人下车检查，拿出你们的路引，验明正身。每人五个铜板，排好队，准备入城。
猛然间传来的呼喊，打断了叶安宁的思绪，叶安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高大的城门底下，六个士兵正在安排着，像叶安宁他们这般远道而来的民众等待入城。
他们穿着铁青色的盔甲，腰间垮着一把佩刀，左手就搭在刀柄之上，仿若随时就要出鞘杀敌，这与叶安宁六岁那年所见的兵部来人穿着大致相同。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叶安宁跟在叶叔身后，背着他的包裹，摸了摸袖口里准备好的铜板，静静地等待入城。
一路跟着叶叔的叶安宁，看着人来人往的山风城，怕走丢的他，也不敢尽情的去领略这座城市的魅力，死死的跟着叶正伟，偶尔用余光东看看、西看看，听着满大街的吆喝声，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
看在眼里的叶正伟也没打趣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来山风城时候的样子，低头笑了笑，很快却又显得有些黯然，默默的挤在人群里拉着叶安宁的手向前走去。
拉着叶安宁的叶正伟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三只母鸡一共卖了六十文钱。被一根麻绳啊串连起来，叶正伟随手揣进怀里，拉着叶安宁向停靠马车的方向走去。
叶正伟从怀里掏出刚才的一小吊铜钱，对叶安宁说到：小宁，你把这钱收起来放好！等下叔带你去兵部报道，你小子也不用担心，进了兵部人家自有安排，咱们刚才只是逛了逛山风城的外城，而且还只是过往商贩与像咱们一样周边村落的交易区而已！正真的山风城你今后有的是机会了解。说罢，便转身向前而去。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叶安宁，下意识的接过铜钱，一枚枚铜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赶紧揣进怀中，像着叶正伟跟去。
沉浸在逛了半天，才只是外城的一小片区域的惊讶中，叶安宁被叶正伟拉着大街小巷的走着，都快被绕迷糊了，突然间停了下来。
两个硕大的石狮子印去眼帘，身后那黑漆漆的大门前还站着两名身着铠甲的士兵，与之前所见士兵相比之下，目光凶狠，透露着丝丝杀气。
叶正伟上前拱了拱手，弯腰低头拜道：两位大人，草民是叶家村人氏，身后跟着的是同村侄儿叶安宁，他的两位叔父于六年前为国捐躯。如今已是到了他入学的年龄，特地带他前来报道，烦请大人您通报一声。
叶安宁赶忙学着叶正伟的样子，弯腰拜下。
可有凭证？一道略显严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叶安宁赶忙取下背后包裹，迅速翻找出了那个黑色的小木盒，双手递上。
接过小木盒的士兵，随手打开一看，里面的玉佩但是没什么稀奇，暗淡无光，显得很是普通。待慢慢打开那页纸张，却是看的满脸惊奇，引得旁边的士兵不由向前探了过来。
低着头的叔侄二人，显然没有发觉两位士兵那惊讶且满脸崇拜的表情。
你可以回去了，后面那小孩跟我走！
叶安宁听着与刚才相比柔和了许多的声音，也不知自己接下来会是如何，只好起身与叶叔告别。
小宁，一定要好好听话，叔每月初七的时候都会来此，你要是想家了，到时候就在停车那地儿等我，叔带你回村。叶正伟在旁轻声的说到。
用力挥着手的叶安宁目送叶叔离去，转身跟着士兵走进了兵部的大门。
院子很是开阔，一面大鼓居中，两侧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武器，鼓面上一个硕大的“武”字，可惜叶安宁不认识，只觉得红彤彤的倒是有点喜庆。
穿过右侧的走廊，迎面是一间屋子。里面放着好几张桌子，正中间坐着一人，正在低头书写着什么。
属下参见王执事，有一孩童前来报到，是叶家村人氏，这是其所呈凭证，请您过目。
带着叶安宁进来的士兵弯腰双手递上后，恭敬的说道。站在士兵身后的叶安宁轻轻得看了眼身型微胖，蓄着山羊胡的王执事也赶忙跟着低头参拜。
接过木盒的王执事，打开木盒看见玉佩的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又看了看那加盖大印纸张，细细端详了一阵，脸上有些怀念，又带着几分遗憾。
起身吧，你去带着他安顿下来。明日辰时带他去学堂。王执事抚了抚他那刚蓄起没多久的山羊胡轻声道。
诺，属下告退！士兵再次低头参拜。转身领着叶安宁退了出去。
叶安宁被士兵安排到了一座小院之后，便见到了小院的刘管家，瘦小的刘管家与士兵简单几句交谈后，领着叶安宁来到了一间小屋门前。
叶安宁是吧，今晚暂且先住这里，晚饭跟冬衣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来，明日辰时带你去学堂。说罢便转身离去。
谢谢，刘管事！刘管事慢走。叶安宁赶忙对着刘管事的背影说道。
这些都是叶安宁这一道儿学来的，他也是头一次知道跟人说话要拱手弯腰，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看叶叔、士兵们，都这么做，他也便跟着做了。
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好大一张床，比他还高的柜子，上面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四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套陶制茶具，还没来的及取下包裹的叶安宁，三两步就窜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阵阵心奇的叶安宁，端坐在椅子上，试着往后靠了靠，果然，后方的椅背支撑着他并没有倒地。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坐着的椅子居然还能倚靠，就像他在叶家村的炕上倚着墙一样的舒服，而且还不像墙面那般冰冷。叶安宁开心的想到！
茲呀地一声，门被推开了，吓得叶安宁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险些碰倒了桌子上的茶杯。
入目是一袭灰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发挽起盘在后面，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微微笑意，缓缓走了进来。
叶公子，这是您换洗的衣物，盒子里是您的晚餐，奴婢给您放在桌子上。只见来人柔声说道。
叶安宁侧身一步，弯腰便拜道：谢谢……
话到嘴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您可以叫奴家“秀秀”，奴家是院里的婢女，不必如此客气。
秀秀，看了看穿着补丁衣裳的叶安宁，身后还背着一个简易的包裹，清秀的的脸上满是稚气，高挺的鼻梁下却长着一张小小的嘴，正弯着腰还未起身的模样，如同家中那年幼的小弟，当初模仿自己的样子。不禁宛然一笑！
奴家，这便退下了，叶公子您慢用。
关门离去的梁秀秀，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跟叶安宁客气。
一看对方穿着，便知并非什么公子之流，应该是如同往常一道，受烈士荫择，前来读书的穷苦人家子弟，只是看着叶安宁那局促的模样，还有那明显刚学的鞠躬行礼之法，不由觉得好笑，又勾起了对家人的思念之情。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他没去东院，也没去西院，而是被安排住进单独的小院，于她而言却也不重要了。
稍显回神的叶安宁，终于想起把身后的包裹放下来了。刚才那位漂亮姐姐说话好轻柔，只是她叫我叶公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王执事登记错名字了？
挠了挠头的叶安宁没再多想，他的心思已经全部飞向了桌子上的木盒，以及那看着崭新般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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