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道
前面说了，报恩寺早年间名为白马寺，地址在大汉东都洛阳城里，铁人巷的最初布置地点便也是在洛阳城中。汉末大乱，报恩寺先是搬到了扬州南面的豫章群山里，之后又在当今楚主的邀请下，搬到了金陵城里，如此，铁人巷便也一直在随之搬迁。
铁人巷，是东楚，不，是天州四海有名的武道修炼圣地，有名的原因，是它能帮助武道修行者在最短时间内，突破到最完美的锤炼筋骨的境界。
丈二宽的巷子里从头到尾一共排布有八十一个精铸铁人，每个铁人的手肘，手腕、腿弯、脚腕处用机动轮轴相连接，灵活度完全不亚于受过训练的普通人。铁人们的脚下，则是依据大地磁场而布下的九极元磁大阵，为铁人提供动力的同时，也使得它们可以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自活动。
八十一个铁人，分阴阳、序三才、按四象、列五行、属六气、阵七星、排八卦、占九宫、总十方，拢共有数千上万种阵法排布方式，三百年间阻挡了不知道多少炼筋骨境界的挑战者，甚至还有炼骨不完整的第三境武者在它面前惨败而归。
铁人巷如此奇妙，那它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嗯——据说这是根据前汉初年大名鼎鼎的梧侯阳去疾遗留下来的图纸所建。之所以说这位老哥有名，那是因为他督造了大汉西京长安城、未央宫、长乐宫、昆明池等著名建筑，并打破了高祖“非军功不得封侯”的规矩，以工匠之身受封为“梧侯”，这在大汉朝仅此一例。
花费这么多言语，点出铁人巷的这个出身，也是为了让大家不要奇怪，为什么在这佛宗祖庭里有这么一座尽显道门风格的修炼设施，因为它本来也不是报恩寺的东西。至于报恩寺为什么在之后的那么多年里拆了它，这就涉及到了铁人巷的用途、打造方法以及佛、道二教之间的一些问题了，现在展开还为时过早，咱们且按下不表。
圆存和尚让左铭来闯铁人巷，是知道他此时的武道修为在强筋炼骨的阶段。这说惩罚也是惩罚，说督促也是督促，不过嘛，就是这个闯铁人巷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罢了。
什么？你说咱们书里的武道修炼体系也还没有说？额，好吧，那就先说这个，现在来说，应该也不算太晚。
……
武道修行的最初门径已不可考，但依照从周秦建立、大汉延续而来，东楚国又继承之的军队讲武堂所划定的武道修炼标准，武道修行，分为五个大境界：练皮肉、壮筋骨、通脏腑、换血易髓、通达穴窍！
未进行过武道修炼的普通人，肉身松垮、精神涣散，即使是普通人眼里常年训练、能够以一当三、当五的士兵，因为不曾进行过完整的系统修炼，也只是力气比寻常人大一些、技巧多一些而已，算不得真正的武者。
初习武道，就是要完整、系统的练到周身皮肉，使得精神专注、皮紧肉厚，力能一贯。
这武道第一步修炼成功之后，可以大幅度提高自身的精神力量和抗打击力度，出拳也会更加有力、干脆。但是，但是，平时空手肉搏可以，战场上，却依旧抵挡不得敌人的金铁刀兵、白刃剑戟，挨上一刀、被戳个窟窿，也仍然是个死。
此境修行有成者，几乎可以一当十，此处这个十，那就不是普通人了，而是指受过正经训练的士兵。能做到这一步，便可以做军官中基层的什长、队长。在楚国讲武堂当中，修炼成了此境的人，被称为“武士”。
武道修行第二步，是强筋骨。
筋者，人体之动所依；骨者，撑以人体之基。修行此境之后，筋得以灵活，反应更加迅速；骨得以坚韧，力量更加强悍。
大筋如大龙，使得周身灵活，出拳发力迅速、稳健；体骨坚硬要能硬过金石，最好能达到‘炼骨如钢、硬抗铁兵’的境界。修成此境者，若是上了战场，不说能挡住敌人的所有刀兵攻击，起码也不会再被手持刀剑的普通士兵轻易伤到了。
试想一下，到了战场上，敌人被钢铁一般的拳头打在身上，好似遭受锤、骨朵、铁鞭、铜锏等钝器攻击，战斗力顿时就会下降，就算能侥幸不死，也要受到严重的内伤，失去战斗力无法再战。军队里修行到这一步的武者，那就可以做级别稍高一些的屯长、军侯了。这样的人，通常被称为“武师”。
左铭已经晋入这一境界好长时间了，所以你别看他年纪小，他要是上了战场，怎么着也得是个百人敌。
第三步，通脏腑。
这个境界就不像前两个境界那么好突破了，家世寻常的普通人几乎没有修行到这一步的，就是之前在练武场上训斥左铭的那位圆存和尚，也不过就是在这个境界驻足多年。
脏腑，是五脏、六腑的合称。五脏为心、肝、脾、肺、肾，五脏蕴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五气，心开舌，肝开目，脾开口，肺开鼻，肾开耳，正对应着脉、筋、肌、皮、骨。
六腑为三焦、胆、胃、小肠、大肠、膀胱，其与五脏互为表里、相互作用，一腑配一脏，两者经气相通，意志相和，‘泻而不藏’，‘虽实而不能满’也。
通腑润脏之后，人体吐出积年故气、纳入纯净新气，腑脏之纯净，好比尚在母胎里、未沾染过后天浊气的婴儿。体内的气息循环得以大大加强，也不再像前两境的武者那样容易气短力竭，轻灵如飞鸟，奔跑似骏马，可以进行长时间、长距离的奔袭交战了。古人有‘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之诗句，就是赞叹修行到了这一步的武者修为之精妙、高深。
修炼到了此境，一人可敌数百人，军队中为官的，可以统兵千人以上，做校尉、都尉；不在军中，给王侯公卿做家臣、做门客的，其主君也要折节下交、尽心拉拢。这样的武者，被称为“先天武师”。
武道修行第四步，名为换血易髓，修行到这一境界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了。
血者，乃是人体运行之根本，血液流通不畅，人体就要生病、组织器官就要坏死。另外，在多年的修炼、战斗之中，人体内积攒了许多的丹药毒素、淤血坏血，它们积攒在体内不易被排出来，就会时刻威胁人体的正常运转，使人不得长生也。
换血的‘血’，当然也不只是仅指血液了，而是指以血液为基础，衍生出来的包括唾液、肠胃胆汁等诸多‘血’，这些‘血’共同构成了人体的血液大循环。将血液中的废物排出身体，人体才有了最基础的健康保障。
本血能生出诸血，而髓又能生出本血。易髓，就是以畅通全身的鲜血，加上融入血髓里的武道修为，辅之以珍奇的大药、宝药，衍生出最原始、最纯净、最珍贵的骨髓、血液，进而达到人体无疾无病、延年益寿的目的。
只有修行到这一步，才能做到道书里所说的‘一关锁住百关劳’，佛经里所讲的‘无漏金身’。周身血气充盈，全部血气一丝不漏，这就是换血易髓境界的武者才能达到的高度了。不管是军队里，还是江湖上，这个境界的武者数量都是极少的。
军队里修行到此境的，可以开府建牙、持节一军，仪仗之威风，功绩之显赫，使人可望之而不可企及之，称得上一句‘大将军’。古往今来无数天骄名将，像是商之恶来，周之孟奔，春秋战国时的魏之武起、赵之廉毅、齐之田忌、楚之樊燕、秦之蒙敖，都是这个境界的大将。这种人物，可将兵十万灭人国、执人君、毁人社稷，再说什么“以一敌千”之类的言语就落入下乘了。
到了江湖上的，则无一不是声名赫赫、开宗立派、庇护一方、徒众数百上千的一代宗师，受得万人敬仰崇拜。
武道修行第五步，通达穴窍。
大千世界大天地，人体周身小天地，天有日月、北极、紫薇、七曜、万星，有众神居于其间；人体则有不可捉摸的天元死穴、地经奇穴、周天双穴，来与天上的众神星一一对应。
这个境界的武者，可以借助九天众星辰之神力辅助修炼，有呼气成风、弹指惊雷、不动如山、动如霹雳的种种玄妙手段；翻手之间可凝云、覆手之时便化雨；上天可摘星拿月、下海能搏龙擒蛟；野马尘埃不能染其身、灾难劫祸不能损其神。
此境界为当世武道修炼之极致，少之又少都不足以概括这个境界的武者数量，得说是像凤毛麟角、和壁随珠一般珍贵、稀少；是泰皇金册记姓名，佛主座前有法号。非是有大仁爱、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气、大机缘者不能修炼到这一步。
这种人生在世间，那就是神话里的真仙降世，佛经中的罗汉下凡，是话本小说中经久不衰、累世歌颂的传奇人物！是神人、是圣人、是大贤者！
修炼到这一步的武者，被世俗称之为“武圣”！圣者，上居庙堂辅弼天子、维护朝纲；下在草野德化百姓、镇压国运。
左铭记得听自己的便宜师父说起过，在西汉国的正天道门中，练气修行的最后一步，就是打通那传说中之存在道经里的，似有非有、似无非无、不在身外、不在体内、不在气间的玄关一窍。做到这一步，那就是庄子《南华经》里所说的‘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大宗师了。这种境界，与其说是武道修行之境界，却不如说是道德哲思之境界了。
铁人巷，是东楚，不，是天州四海有名的武道修炼圣地，有名的原因，是它能帮助武道修行者在最短时间内，突破到最完美的锤炼筋骨的境界。
丈二宽的巷子里从头到尾一共排布有八十一个精铸铁人，每个铁人的手肘，手腕、腿弯、脚腕处用机动轮轴相连接，灵活度完全不亚于受过训练的普通人。铁人们的脚下，则是依据大地磁场而布下的九极元磁大阵，为铁人提供动力的同时，也使得它们可以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自活动。
八十一个铁人，分阴阳、序三才、按四象、列五行、属六气、阵七星、排八卦、占九宫、总十方，拢共有数千上万种阵法排布方式，三百年间阻挡了不知道多少炼筋骨境界的挑战者，甚至还有炼骨不完整的第三境武者在它面前惨败而归。
铁人巷如此奇妙，那它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嗯——据说这是根据前汉初年大名鼎鼎的梧侯阳去疾遗留下来的图纸所建。之所以说这位老哥有名，那是因为他督造了大汉西京长安城、未央宫、长乐宫、昆明池等著名建筑，并打破了高祖“非军功不得封侯”的规矩，以工匠之身受封为“梧侯”，这在大汉朝仅此一例。
花费这么多言语，点出铁人巷的这个出身，也是为了让大家不要奇怪，为什么在这佛宗祖庭里有这么一座尽显道门风格的修炼设施，因为它本来也不是报恩寺的东西。至于报恩寺为什么在之后的那么多年里拆了它，这就涉及到了铁人巷的用途、打造方法以及佛、道二教之间的一些问题了，现在展开还为时过早，咱们且按下不表。
圆存和尚让左铭来闯铁人巷，是知道他此时的武道修为在强筋炼骨的阶段。这说惩罚也是惩罚，说督促也是督促，不过嘛，就是这个闯铁人巷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罢了。
什么？你说咱们书里的武道修炼体系也还没有说？额，好吧，那就先说这个，现在来说，应该也不算太晚。
……
武道修行的最初门径已不可考，但依照从周秦建立、大汉延续而来，东楚国又继承之的军队讲武堂所划定的武道修炼标准，武道修行，分为五个大境界：练皮肉、壮筋骨、通脏腑、换血易髓、通达穴窍！
未进行过武道修炼的普通人，肉身松垮、精神涣散，即使是普通人眼里常年训练、能够以一当三、当五的士兵，因为不曾进行过完整的系统修炼，也只是力气比寻常人大一些、技巧多一些而已，算不得真正的武者。
初习武道，就是要完整、系统的练到周身皮肉，使得精神专注、皮紧肉厚，力能一贯。
这武道第一步修炼成功之后，可以大幅度提高自身的精神力量和抗打击力度，出拳也会更加有力、干脆。但是，但是，平时空手肉搏可以，战场上，却依旧抵挡不得敌人的金铁刀兵、白刃剑戟，挨上一刀、被戳个窟窿，也仍然是个死。
此境修行有成者，几乎可以一当十，此处这个十，那就不是普通人了，而是指受过正经训练的士兵。能做到这一步，便可以做军官中基层的什长、队长。在楚国讲武堂当中，修炼成了此境的人，被称为“武士”。
武道修行第二步，是强筋骨。
筋者，人体之动所依；骨者，撑以人体之基。修行此境之后，筋得以灵活，反应更加迅速；骨得以坚韧，力量更加强悍。
大筋如大龙，使得周身灵活，出拳发力迅速、稳健；体骨坚硬要能硬过金石，最好能达到‘炼骨如钢、硬抗铁兵’的境界。修成此境者，若是上了战场，不说能挡住敌人的所有刀兵攻击，起码也不会再被手持刀剑的普通士兵轻易伤到了。
试想一下，到了战场上，敌人被钢铁一般的拳头打在身上，好似遭受锤、骨朵、铁鞭、铜锏等钝器攻击，战斗力顿时就会下降，就算能侥幸不死，也要受到严重的内伤，失去战斗力无法再战。军队里修行到这一步的武者，那就可以做级别稍高一些的屯长、军侯了。这样的人，通常被称为“武师”。
左铭已经晋入这一境界好长时间了，所以你别看他年纪小，他要是上了战场，怎么着也得是个百人敌。
第三步，通脏腑。
这个境界就不像前两个境界那么好突破了，家世寻常的普通人几乎没有修行到这一步的，就是之前在练武场上训斥左铭的那位圆存和尚，也不过就是在这个境界驻足多年。
脏腑，是五脏、六腑的合称。五脏为心、肝、脾、肺、肾，五脏蕴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五气，心开舌，肝开目，脾开口，肺开鼻，肾开耳，正对应着脉、筋、肌、皮、骨。
六腑为三焦、胆、胃、小肠、大肠、膀胱，其与五脏互为表里、相互作用，一腑配一脏，两者经气相通，意志相和，‘泻而不藏’，‘虽实而不能满’也。
通腑润脏之后，人体吐出积年故气、纳入纯净新气，腑脏之纯净，好比尚在母胎里、未沾染过后天浊气的婴儿。体内的气息循环得以大大加强，也不再像前两境的武者那样容易气短力竭，轻灵如飞鸟，奔跑似骏马，可以进行长时间、长距离的奔袭交战了。古人有‘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之诗句，就是赞叹修行到了这一步的武者修为之精妙、高深。
修炼到了此境，一人可敌数百人，军队中为官的，可以统兵千人以上，做校尉、都尉；不在军中，给王侯公卿做家臣、做门客的，其主君也要折节下交、尽心拉拢。这样的武者，被称为“先天武师”。
武道修行第四步，名为换血易髓，修行到这一境界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了。
血者，乃是人体运行之根本，血液流通不畅，人体就要生病、组织器官就要坏死。另外，在多年的修炼、战斗之中，人体内积攒了许多的丹药毒素、淤血坏血，它们积攒在体内不易被排出来，就会时刻威胁人体的正常运转，使人不得长生也。
换血的‘血’，当然也不只是仅指血液了，而是指以血液为基础，衍生出来的包括唾液、肠胃胆汁等诸多‘血’，这些‘血’共同构成了人体的血液大循环。将血液中的废物排出身体，人体才有了最基础的健康保障。
本血能生出诸血，而髓又能生出本血。易髓，就是以畅通全身的鲜血，加上融入血髓里的武道修为，辅之以珍奇的大药、宝药，衍生出最原始、最纯净、最珍贵的骨髓、血液，进而达到人体无疾无病、延年益寿的目的。
只有修行到这一步，才能做到道书里所说的‘一关锁住百关劳’，佛经里所讲的‘无漏金身’。周身血气充盈，全部血气一丝不漏，这就是换血易髓境界的武者才能达到的高度了。不管是军队里，还是江湖上，这个境界的武者数量都是极少的。
军队里修行到此境的，可以开府建牙、持节一军，仪仗之威风，功绩之显赫，使人可望之而不可企及之，称得上一句‘大将军’。古往今来无数天骄名将，像是商之恶来，周之孟奔，春秋战国时的魏之武起、赵之廉毅、齐之田忌、楚之樊燕、秦之蒙敖，都是这个境界的大将。这种人物，可将兵十万灭人国、执人君、毁人社稷，再说什么“以一敌千”之类的言语就落入下乘了。
到了江湖上的，则无一不是声名赫赫、开宗立派、庇护一方、徒众数百上千的一代宗师，受得万人敬仰崇拜。
武道修行第五步，通达穴窍。
大千世界大天地，人体周身小天地，天有日月、北极、紫薇、七曜、万星，有众神居于其间；人体则有不可捉摸的天元死穴、地经奇穴、周天双穴，来与天上的众神星一一对应。
这个境界的武者，可以借助九天众星辰之神力辅助修炼，有呼气成风、弹指惊雷、不动如山、动如霹雳的种种玄妙手段；翻手之间可凝云、覆手之时便化雨；上天可摘星拿月、下海能搏龙擒蛟；野马尘埃不能染其身、灾难劫祸不能损其神。
此境界为当世武道修炼之极致，少之又少都不足以概括这个境界的武者数量，得说是像凤毛麟角、和壁随珠一般珍贵、稀少；是泰皇金册记姓名，佛主座前有法号。非是有大仁爱、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气、大机缘者不能修炼到这一步。
这种人生在世间，那就是神话里的真仙降世，佛经中的罗汉下凡，是话本小说中经久不衰、累世歌颂的传奇人物！是神人、是圣人、是大贤者！
修炼到这一步的武者，被世俗称之为“武圣”！圣者，上居庙堂辅弼天子、维护朝纲；下在草野德化百姓、镇压国运。
左铭记得听自己的便宜师父说起过，在西汉国的正天道门中，练气修行的最后一步，就是打通那传说中之存在道经里的，似有非有、似无非无、不在身外、不在体内、不在气间的玄关一窍。做到这一步，那就是庄子《南华经》里所说的‘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大宗师了。这种境界，与其说是武道修行之境界，却不如说是道德哲思之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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