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湖底
按下心中惊讶，左铭说道：“覆龙帮有如此实力，确实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然，张大首领怎么就能确定，朝廷派来清缴你们的是普通军队，而不是修行武道有成的高手呢？嗯——就比如说，我？”
张航这个南崖岛万鬼道的杰出弟子，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笑说：“真空大师说笑了，以您的身份，没必要接受朝廷的命令，与我来开这种玩笑；咱们退一步讲，就算您真是朝廷派下来的人手，也大可不必与我废这些话，早在寨门口，您就能直接将我拿下、斩首领功而去了。”
微微颔首之后，左铭说道：“你说的在理，我确实没有遵从朝廷命令的意思...不过，我既然投到报恩寺，受了他们寺里大和尚的嘱咐，倒也确实不好空手而归。你说呢？”抬头来，他看向张大首领。
皱着眉头，张航耐心问他：“真空大师的意思是？”
左铭也不矫情，就那么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既然来了，那你们覆龙帮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好一点表示没有，让我白跑这一趟吧？叫我说，江都这地方热闹归热闹，但它与金陵城除了一条大江之外，几乎是再无别的阻隔了。你们覆龙帮隔着一条江，赤裸裸的暴露在朝廷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还没被绞杀，无外乎是朝廷不愿意动你们。但是，张大首领你认真想过没有，真要将你自己与手下三百兄弟的性命安全，放在别人的手中吗？”
微抬下巴，张航说道：“大师请直言。”
“简单，依我的意思，淮南渠上的湖泊，也不是只有武洋湖这一处，除开朝廷设置巡河水军的射阳湖，另还有佳良湖、白马湖这两处空置水域能作为你们覆龙帮的容身之所。你们既不想遭受朝廷的清缴，又要替我帮衬上这回的面子，那就去佳良湖上落寨吧。”左铭言语间虽多是用的商量词汇，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闻言，张航的脸色是先变红，又变绿，又变回红，再变成绿，一变再变之后，终于变回黄土之色。却听权衡利弊过后的他说道：“真空大师的要求太过...太过苛刻，我一个人属实是做不得主。这样，待我往宗门之内传回消息、问过手下众兄弟后，定会给大师一个答复。”
双眼微眯、下巴轻抬，左铭肆无忌惮的发散开周身气势，朝张航倾轧而去，逼问道：“做不得主？淮南与南崖岛两者相隔数千里路程，你一个孤悬在外的‘将军’，就一定非要接他‘皇帝’的诏命？这一来一回之间，恐怕半个月都打不住！那我还在这里与你废什么话！我直接打道回府不好吗？嗯？”
被左铭周身传来的气势所压迫，张航的额头、脸上、身躯在顷刻之内便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打湿了身上的衣裳，连渐渐也变得呼吸不畅。如此三息之后，他的面色变得通红无比，附带着胸膛都塌陷下去了三寸，整个人无力的蜷缩成一团。
喷出胸腔中所剩不多的氧气，使处全身力道，张航慌忙说道：“能做主！能做主！”
六个字吐出，张航只觉头顶压力骤然消减，气势也如同潮水一般散去，他开始慌忙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走到张航跟前将他扶起，左铭笑着说：“你看，你早说这话不就完了嘛，何必非要等到这一步呢？张大首领受惊了吧？来，我帮你顺顺心气。”说完，左铭轻轻在他背上拍打开来。
隐藏下眼底的恐惧和愤怒神色，张航喘着粗气，说：“真空大师，我答应是答应你了，但是，在我们撤走之前，我代表覆龙帮，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你应下。”
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凶恶神光，左铭依旧笑着说道：“说来听听。”
张航坐回胡床，勉力说道：“近日来，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条妖怪窜到了武洋湖上，倾覆船只不说，还杀伤、吞食了我们覆龙帮二三十个兄弟！使得我们最近在湖上的行程都削减了很多...兄弟们实在是恨透了这妖物，却又没能耐将他就此捕杀。”
“我恳请真空大师出手，替我们覆龙帮将这妖怪斩杀...一来，大师为我们兄弟报仇，阖寨上下都要念着您的功劳、念着您的慈悲；二来，以杀妖来显示出大师您的武功，也算是给手下兄弟做个震慑，好安心听令于您，从容去佳良湖上安寨...如此，大师可否同意？”
“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看了三秒，左铭长叹一声，这才说道：“张大首领既然已经替我将此事的利弊分析明白了，那我怎么还好意思说出个‘不’字来呢？好，此事，我便应下了。”
张航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走吧！快些解决那妖物，我们才好搬家不是？”
站起身来，左铭请点下颌，道：“善，张大首领在前带路吧。”
“大师，请——”
“请——”……
和煦的夏风自西南方吹过武洋湖，镜面生微皱，苍翠起层波，惊起一滩鸥鹭。
摇起一条三丈长的铁木大船，带着二十个水匪，左铭跟张航来到了武洋湖上。
低头看着水下来回穿梭游荡的一条条青绿色身影，左铭向张航发问：“这武洋湖里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猪婆龙？难不成是顺着运河从南面江上游到这里来的？”
张大首领毫不在意的说：“江淮之间别的东西没有，就猪婆龙这种东西，不到处都是吗？！”
左铭又问：“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武洋湖湖里的鱼虾再多，难道还能比江里的更充足？”
张大首领说：“往常时日，我们寨子里一天三回往湖上来巡逻，东岸这边确实也没见过如此多的猪婆龙。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我们出门巡查的少了，它们才敢到东岸这边来觅食。”
一个猛回头，左铭冲着张航发问：“张大首领，你可见过吞食你们覆龙帮兄弟那妖物的真实面貌？”
张航一愣，摇摇头，说道：“那东西每次倾覆我们的船只，都是躲在水下不露面的，这么多回下来，我还真是尚未见过它的面貌呢！”
一手指着三丈外的湖底，另一手招呼张航近前来，左铭说：“张大首领，你往那里看！”
张航这个南崖岛万鬼道的杰出弟子，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笑说：“真空大师说笑了，以您的身份，没必要接受朝廷的命令，与我来开这种玩笑；咱们退一步讲，就算您真是朝廷派下来的人手，也大可不必与我废这些话，早在寨门口，您就能直接将我拿下、斩首领功而去了。”
微微颔首之后，左铭说道：“你说的在理，我确实没有遵从朝廷命令的意思...不过，我既然投到报恩寺，受了他们寺里大和尚的嘱咐，倒也确实不好空手而归。你说呢？”抬头来，他看向张大首领。
皱着眉头，张航耐心问他：“真空大师的意思是？”
左铭也不矫情，就那么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既然来了，那你们覆龙帮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好一点表示没有，让我白跑这一趟吧？叫我说，江都这地方热闹归热闹，但它与金陵城除了一条大江之外，几乎是再无别的阻隔了。你们覆龙帮隔着一条江，赤裸裸的暴露在朝廷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还没被绞杀，无外乎是朝廷不愿意动你们。但是，张大首领你认真想过没有，真要将你自己与手下三百兄弟的性命安全，放在别人的手中吗？”
微抬下巴，张航说道：“大师请直言。”
“简单，依我的意思，淮南渠上的湖泊，也不是只有武洋湖这一处，除开朝廷设置巡河水军的射阳湖，另还有佳良湖、白马湖这两处空置水域能作为你们覆龙帮的容身之所。你们既不想遭受朝廷的清缴，又要替我帮衬上这回的面子，那就去佳良湖上落寨吧。”左铭言语间虽多是用的商量词汇，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闻言，张航的脸色是先变红，又变绿，又变回红，再变成绿，一变再变之后，终于变回黄土之色。却听权衡利弊过后的他说道：“真空大师的要求太过...太过苛刻，我一个人属实是做不得主。这样，待我往宗门之内传回消息、问过手下众兄弟后，定会给大师一个答复。”
双眼微眯、下巴轻抬，左铭肆无忌惮的发散开周身气势，朝张航倾轧而去，逼问道：“做不得主？淮南与南崖岛两者相隔数千里路程，你一个孤悬在外的‘将军’，就一定非要接他‘皇帝’的诏命？这一来一回之间，恐怕半个月都打不住！那我还在这里与你废什么话！我直接打道回府不好吗？嗯？”
被左铭周身传来的气势所压迫，张航的额头、脸上、身躯在顷刻之内便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打湿了身上的衣裳，连渐渐也变得呼吸不畅。如此三息之后，他的面色变得通红无比，附带着胸膛都塌陷下去了三寸，整个人无力的蜷缩成一团。
喷出胸腔中所剩不多的氧气，使处全身力道，张航慌忙说道：“能做主！能做主！”
六个字吐出，张航只觉头顶压力骤然消减，气势也如同潮水一般散去，他开始慌忙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
走到张航跟前将他扶起，左铭笑着说：“你看，你早说这话不就完了嘛，何必非要等到这一步呢？张大首领受惊了吧？来，我帮你顺顺心气。”说完，左铭轻轻在他背上拍打开来。
隐藏下眼底的恐惧和愤怒神色，张航喘着粗气，说：“真空大师，我答应是答应你了，但是，在我们撤走之前，我代表覆龙帮，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你应下。”
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凶恶神光，左铭依旧笑着说道：“说来听听。”
张航坐回胡床，勉力说道：“近日来，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条妖怪窜到了武洋湖上，倾覆船只不说，还杀伤、吞食了我们覆龙帮二三十个兄弟！使得我们最近在湖上的行程都削减了很多...兄弟们实在是恨透了这妖物，却又没能耐将他就此捕杀。”
“我恳请真空大师出手，替我们覆龙帮将这妖怪斩杀...一来，大师为我们兄弟报仇，阖寨上下都要念着您的功劳、念着您的慈悲；二来，以杀妖来显示出大师您的武功，也算是给手下兄弟做个震慑，好安心听令于您，从容去佳良湖上安寨...如此，大师可否同意？”
“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看了三秒，左铭长叹一声，这才说道：“张大首领既然已经替我将此事的利弊分析明白了，那我怎么还好意思说出个‘不’字来呢？好，此事，我便应下了。”
张航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走吧！快些解决那妖物，我们才好搬家不是？”
站起身来，左铭请点下颌，道：“善，张大首领在前带路吧。”
“大师，请——”
“请——”……
和煦的夏风自西南方吹过武洋湖，镜面生微皱，苍翠起层波，惊起一滩鸥鹭。
摇起一条三丈长的铁木大船，带着二十个水匪，左铭跟张航来到了武洋湖上。
低头看着水下来回穿梭游荡的一条条青绿色身影，左铭向张航发问：“这武洋湖里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猪婆龙？难不成是顺着运河从南面江上游到这里来的？”
张大首领毫不在意的说：“江淮之间别的东西没有，就猪婆龙这种东西，不到处都是吗？！”
左铭又问：“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这武洋湖湖里的鱼虾再多，难道还能比江里的更充足？”
张大首领说：“往常时日，我们寨子里一天三回往湖上来巡逻，东岸这边确实也没见过如此多的猪婆龙。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我们出门巡查的少了，它们才敢到东岸这边来觅食。”
一个猛回头，左铭冲着张航发问：“张大首领，你可见过吞食你们覆龙帮兄弟那妖物的真实面貌？”
张航一愣，摇摇头，说道：“那东西每次倾覆我们的船只，都是躲在水下不露面的，这么多回下来，我还真是尚未见过它的面貌呢！”
一手指着三丈外的湖底，另一手招呼张航近前来，左铭说：“张大首领，你往那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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