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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煞佛

    轻霞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会,已经看出里面的门道。她是极其聪慧之人,心中暗忖,原来如此啊!南宫权若是拿到好牌,必然会皱一下眉头,脸色凝重,押注加码时总会犹豫再三,给人以他手上拿的牌一般,但又在纠结到底搏一搏,放弃吧又不甘心的假象。

    南宫权若是烂牌在手,便会面带微笑下大注,让人以为他拿的是好派,从而唬住对手。再看其他赌客,一旦拿到好牌,不是下大注,便是喜形于色,激动的手舞足蹈,拿到坏牌时便是垂头丧气。

    反观对坐的朱煜,却是淡定的多,不管牌好牌差,表情几乎都是一样的,甚至连下的筹码都是一样的。

    轻霞观察的很仔细,朱煜看对手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什么牌,而别人却无法看透他。

    轻霞聚精会神,看的正热闹,突然大堂内响起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喂,行个方便。”语气十分强硬。

    轻霞闻声一惊,心道:“这声音好耳熟,难道是…”。猛然回首望去,果然说话之人便是对自己穷追不舍的南宫虎一干人。只见南宫虎正恶狠狠地瞪着一桌食客,不知意欲何为。

    那桌客人也非善类,江湖汉子开口便是粗话,双方一言不合吵了起来,惊动了远处赌的正酣的南宫权。

    南宫权闻声眉头一皱,一见争吵的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南宫虎,心想:“他们怎么来了,难道事情办好了。”

    且说南宫豹一行追回了大宛马,满心欢喜。南宫虎心有怨气,一路上喋喋不休,南宫豹装聋作哑,也不理睬,只盼早到成都府。南宫虎路上见许多武林人士往青川去,一打听才知南宫权也来了。

    南宫虎本就好事,见有热闹可看,便道:“即是庄主也在,我们自当前去相助。”

    南宫豹拗不过他,原来想直奔成都府,心想早见了庄主交差了也好,一行人便改道青川。

    这时南宫豹站在太白楼门口,望了望,快步走到南宫权身旁,低声了些什么,南宫权闻言点了点头。

    轻霞生怕被他们认出,忙背过身子,用右手遮住了脸,凝神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只听见南宫虎大声道:“我问你们吃完了没有,你们吃好了请走开,好吗?”

    给别人让座,既不是件好事,也不是件坏事,却是件麻烦事。

    童一虎便遇到了这件麻烦事,他知道南宫虎是南宫世家的人,如今南宫世家的名震天下。他更加知道如果自己不让座,他就会死在自己的座位上,如果他让座了,那他将会很丢脸,以后很难再在江湖上混了。眼看着南宫虎一步步逼向自己,童一虎心生一计,猛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将碗重重一摔,瞪着身旁一人,怒道:“鹰老大,上个月明明是你吞了三弟的那份,还敢诬赖我。”

    那位鹰老大感到莫名其妙,说道:“你……”

    童一虎给他使了个眼色,拔出大刀,吼道:“你们堂口出力最少,凭什么吃大头。”说着猛地虚砍一刀,鹰老大惊道:“你来真的啊!你吃醉酒了吧。”

    童一虎向他频频使眼色,鹰老大不明所以,同桌的三弟此时:领悟过来,拉着二人说道:“家丑不可外扬,咱们出去解决。”三人怒气冲冲的带着手下便自出门。

    南宫虎一行终算坐了下来,忙叫道:“店家,速速与我们收拾干净,好酒好菜快快上来。”

    小二见状,忙跑过来收拾干净,摆上酒菜。

    南宫虎刚喝一口酒,拿起筷子正欲夹起一片牛肉。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窗格四散,飞进来一条黑影,重重落在南宫虎面前,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南宫虎看着满桌酒菜被毁,不禁大怒,吼道:“是谁。”

    轻霞见落在桌上的,正是刚才坐在这里的鹰老大,此刻已气绝身亡了。

    南宫虎跳起身,怒气冲冲盯着窗外。门外响起一阵马嘶声。

    堂内众人闻声,无不望向门外。

    南宫豹闻声心觉不妙,抢身出门。

    突然,门外飘然进来一人,朱煜见是黑煞佛,绷着的心缓缓送了下来。

    南宫虎这时见一个黄袍僧人,两只手各拎着一人,站在门口,端的神威凛凛。

    南宫虎不敢得罪,忙问道:“可是你将他扔进来的?你为何这么做。”

    这不仅是南宫虎想知道的,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黑煞佛望着朱煜,淡淡的道:“朱公子,这三人鬼鬼祟祟的,正商量着如何盗马,不巧被被我拦下了。”

    南宫虎闻言面带愧色,起身说道:“哦,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南宫豹看着大宛马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当下,心道:“刚跟庄主说找到了宝马,这……差点,又给弄丢了。唉都怪我一时大意,以为安全了,没留下守卫。”抹了抹额头上汗,连忙招手,唤来两人,吩咐他们好生看住大宛马。

    南宫虎现在听到“马”就来火,本来没这档子事,偏偏被马所累,吃了不少苦头。这时他走到黑煞佛身前说道:“烦请大师将这二人交给我们处置。”

    黑煞佛闻言,将手一松走出了门,南宫豹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且说这童一虎一行,原本用巧计离去,既不失面子又将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本该庆幸,偏偏他们贪得无厌的惯,见门外的大宛马神俊非凡,起了贪恋。

    雪中打坐的黑煞佛听他们商量要盗马,以为大宛马是朱煜坐骑,便起了杀念。

    童一虎见南宫虎目露凶光,向自己走来,心中大骇,忙磕头道:“大爷手下留情,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任凭童一虎一个劲的磕头认错,南宫虎也不起善念,一脚将他踢的老高,摔在一旁。另一人见状面如死灰,吓的瘫软在地,南宫虎只一拳便把他打晕过去。

    轻霞忍不住向楼下望去,见童一虎不住口的认错,叹了口起,低语道:“真是窝囊至极。”喝了口茶,又听到一声惨叫。

    轻霞一瞥眼,见童一虎躺在地上,嘶声哀嚎。甚觉扰人清静,轻轻将茶咳了出来,并不拭干掌心的茶水。看着楼下被南宫虎爆锤的童一虎,忍不住手一挥,自言自语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楼下南宫虎抓着童一虎衣领,正想再给他一拳,吼道:“我让你……”一拳打出见童一虎双目圆睁,已不吭声。心中感到十分诧异,惊道:“这厮怎的如此不经打,死了?”

    一卷书一直看着南宫虎他们闹剧,本想看看他们如何打算,此刻看到这里,也瞧出有异,忍不住抚须深思。

    朱煜望着一卷书惊恐的表情,低声问道:“先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一卷书低声道:“公子小心了,这里来了位绝顶高手。”

    眼见童一虎毫无征兆的倒地,满屋豪杰顿时紧张了起来,面面相觑,互相猜疑。

    南宫权也在想:“那人身材壮硕,虎爷那一拳并未下不狠手,不可能一脚几拳便将他打死了,只怕是门外的黑煞佛或是一卷书动了什么手脚。若是他们动了手脚,难道我竟不知……”说着暗中观察着,堂内众人的一举一动。

    太白楼内突如其来的变故,无形中让屋中豪杰分成了两方,一方紧靠着南宫世家,另一方自然而然的移向了朱煜。

    很显然,南宫世家的人怀疑是朱煜这边的高手施暗手,予以警告。而朱煜这边的豪杰则认为是南宫世家的高手,杀人逞威。

    南宫虎这时心中寻思:“我踢他那一脚并未用内力,打的那几拳,也只因恼他不该行窃盗马,也是没有内力,怎会如此,难道是黑煞佛提前动了什么手脚?”心中又惊又恼。

    大堂内骚动不安,阵阵寒风从破窗吹进,让人感到风声鹤唳。

    在场有人认出这鹰老大与童一虎,乃是鹰虎帮头领,前几年归顺了锦绣山庄。朱煜一直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此刻见出了人命也不好随意敷衍,向身旁的一卷书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出面解决。

    一卷书见黑煞佛已自门外走进,护在朱煜身侧,便壮起了胆,自告奋勇,上前查看童一虎的尸体。

    一卷书一一查看童一虎身上要害,毫无头绪。

    南宫权心想:“这件事若不查清,只怕又要算到我南宫世家头上。”望了身边众人一眼,见他们个个都盯着朱煜看,很显然不是自己人所为。

    南宫豹此时也走进门,上前仔细查看童一虎,也是一无所获,望了南宫权一眼,摇了摇头,退了回来。

    南宫虎一脸无辜,见朱煜身边的人都看向自己,不禁恼怒,心想:“不就是死了个人吗,还疑心是我杀的,便是我虎爷杀的又待如何?”正欲破口大骂,却听一卷书,自言自语道:“并非中毒,也无隐疾,这可奇哉,怪也。”

    南宫虎不耐烦的嚷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必是内力所伤啦,要不就是暗器,当时他身边没几个人,嗯,肯定是暗器。要不就是虎爷我功力大涨,呵呵。”说着竟自笑了起来。

    一卷书正色道:“若是暗器所伤,穿着这么厚的棉衣,怎么会不留痕迹。”

    南宫虎见他们为了个无名小卒,如此的费神,索性不管了,走到一旁空桌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酒。他哪里知道,此刻双方已知晓,必有高手暗中出手。此刻人人自危,双方剑拔弩张,稍有不慎,便会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

    论聪明才智,满屋豪杰无人能及一卷书,不然别人也不会叫他“满腹经纶一卷书”。

    轻霞看着楼下的一卷书在童一虎的尸体前,来回的踱步沉思,不禁好笑。

    突然,一卷书,似乎想到了什么,解开了童一虎的衣服,用手自心脏摸到了头部,不禁失望。他任不肯罢休手指绕过脖子,摸到后颈时,手指触到一丝冰凉,心想:“一个刚死的人,尸体绝不会太冷。”

    一卷书惊讶的低头查看,手掌运起内力在冰凉处用力按压了下去,慢慢松开手,只见鲜红的血慢慢流了出来,一个极其细小的伤口暴露了在他眼前。

    一卷书震惊不已,“怎么会…暗器呢?”他久经江湖从没见过这等奇事,见那童一虎致命的伤口,钢针般大小,若不细致查看实在难以发现,就算是现在发现了致命伤口,但也找不到凶器,实在匪夷所思。

    一卷书突然眼前一亮,“啊”的一声,躬身抱拳,向四周拜了拜,道:“不知是冰湖宫那位高手在此办事,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朱煜闻言脸色一变,问道:“先生可是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了?”

    一卷书脸色凝重,点了点头答道:“想来定是玄冰针所为。”

    一卷书此刻已断定,杀死童一虎的暗器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玄冰针”,群豪闻言一阵骚动,面面相觑均对“玄冰针”这三个字感到很陌生。

    在场众人中除了几个年长的,闻此依稀还能想起。

    一卷书饱读诗书,曾听老一辈武林前辈提过此针,这“玄冰针”乃是冰湖宫凝水成冰的不传绝技,当世无二。

    玄冰针对施法者内力要求极高,需先用阴柔内力将水滴凝固成坚冰,再以刚猛内力发出。因为“针”是用冰做的,是以为其所伤,一般人很难发觉,只有待冰融化成水的时候,才会显露伤口。

    由此可见,对方内力必然深厚不凡,只见一卷书神情恭谦,又四处望了望。

    南宫虎咋闻之下,满腹狐疑,一脸不屑,心想:“这书呆子,真会吹牛。”倒了碗酒,左右望了望,人人脸色紧张。只有他一人从容不迫,实在忍不住想笑,端起酒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楼上的轻霞见南宫虎在喝酒,也端起碗来,朝他迎了迎,笑道:“蠢虎,你好呀!”

    南宫虎一碗酒刚到喉咙,突然看到楼上的轻霞笑吟吟的正望着自己。口中要说话,一碗酒下不去,又上不来,竟然生生噎在喉头,一用力噗的一声,才把酒呛了出来,大声道:“是你这臭丫头。”

    原来轻霞用玄冰针杀了童一虎,便把身子侧了过去,南宫虎原来的位置,向望楼上看只能看到轻霞的背影,但这时南宫虎独自走到一旁喝酒,方位已经换了,当他再次仰头喝酒时,已能看见轻霞的侧脸了。

    南宫虎一开口,楼下群豪便齐刷刷的看向了他,只见他怒气冲冲的望着楼上。

    南宫权问道:“她是谁?”

    南宫豹神色尴尬,欲言又止,只听南宫虎道:“庄主,便是这丫头在兰州抢了咱们的马。”

    南宫权道:“什么,她一人吗?”

    南宫虎恨恨道:“没错,就是这臭丫头,化成灰我也认得。”

    轻霞正欲开口,却听一卷书指着童一虎道:“这位姑娘,可是你杀了此人?”

    轻霞点了点头,笑道:“没错,你居然知道‘玄冰针’想来不是无名之辈,可惜我用的不是‘玄冰针’是我自创的‘寒冰刺’。”

    一卷书呀的一声,道:“原来如此,在下贱名不足挂齿,那你是冰湖宫的人吗?”

    轻霞狡黠一笑,道:“你那么聪明,想必知道我是谁,又何必问我。”

    一卷书道:“听闻九天宫中下设有九部,称为九天九霞。姑娘身手不凡,想必是九天九霞中人吧。”

    轻霞道:“没错,我便是中天部主,轻霞。”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骚动,一卷书惊道:“什么,你…你是中天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