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匪玉纪 » 第五章 青州初入世-灭毒行动

第五章 青州初入世-灭毒行动

    东蜀,青州。

    今日,青州城内的玉春楼里,高朋满座,有世家大族、豪门子弟,文人墨客,也有各类江湖人士,而楼外今日也异常聚集了下九流的各类人物,走夫贩足、流浪乞丐皆有。不知晓内情的人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实则不然,今日乃是玉春楼三年一次的品酒雅会,楼内的人物自然是为美酒而来,当然,大部分的人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不论是哪种,总归是不差钱的主儿。楼外的就不一样了,乞丐是为了趁着这些有钱的主儿品酒高兴打发几个赏钱,贩夫走卒则是为了赢得在大户人家卖力的机会。这一景象,可比往年都热闹许多!

    一盏茶的功夫,美人既出,犹抱琵琶半遮面。一曲罢,肆意清纯的酒香缓缓而来,未见其酒,便闻其香,有那么几个人忍不住叫道:“美人也看了,曲子也听了,怎么只见酒香不见酒啊,还不赶快上来!”粗杂的声音如同一壶好茶里面混进了一颗老鼠屎,让人兴致荡然。品性虽不风雅,但好在还不是个瞎子,瞧见众人的脸色不太友好,那几人也就悄摸儿的不作声了。

    正所谓败人兴致的哪能只有一件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闻其声道:“好酒!笑纳了!”一阵狂笑之后,只听得有人带着哭腔说道:“毒郎中把酒抢走了!”

    传闻江湖有一毒医圣手,善医善毒,是以称毒郎中。然而毒郎中声名在外,却没有人知道他(她)到底是男是女?何方人士?如何样貌?多大年纪?有的人说他是年过古稀的白发老者,也有的人说她是样貌丑陋的老太婆,还有的人说她是豆蔻年华的美貌女子亦或是俊美的少年郎,甚至还有的人说他是神仙鬼怪临凡……时至今日,整个江湖都没有对这位毒郎中有一个统一的认识,但对他的除恶留名、行善不计的行事作风却是一致的认可。

    可如今毒郎中公然盗酒这番行事倒是名不副实了。

    未等玉春楼的人开口,便有人义不容辞道:“宵小行径,算什么毒医圣手!”

    好巧不巧,偏就有人附和,“哪门子的狗屁毒郎中,我等花费的上千银两,难道就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酒香吗?”

    “就是,这不拿人当猴儿耍吗?尊严都不在了,何谈风度气量!”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不一会儿就点燃了愤慨之气,纷纷要教训这个毒郎中。

    贩夫走卒、流浪乞丐本就遍布整个九荒,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青州城,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玉春楼发生的事就传遍了青州城,不同的是有些夸大歪曲了事实,什么辱骂文人墨客、蔑视世家大族、挑衅江湖门派等等,什么难听招打的都应有尽有。

    一时之间,凡是跟传闻中毒郎中相像样貌的人都死的死、残的残、伤的伤,总归是没有一个完人,闹得是满城风雨,而偏偏在这群以正义之名行公正之事的“灭毒人”里,越来越多的人死于中毒,且无药可解。短短几日,不论是江门派还是世家大族,亦或是平民百姓,对毒郎中都是嫉恶如仇,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日,灭毒人收到消息,说毒郎中出现在距青州城三十里外的杏林附近,一伙人便浩浩汤汤地赶到了杏林。

    此杏林掩藏于山林之中,以其环山溪而生,周围都是靠山溪而作的村舍,俨然一个世外桃源。此时正值杏花时节,个村户都在准备酿制杏花酒、争做杏花饼、品评杏花茶,对于这些外来的不速之客,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仍旧拿出主人家的风范,以酒食招待。

    “这位老哥,我们想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郎中之类的,我们同伴感染了风寒,想请个大夫看看。”一个算得上礼貌的青年男子问道。

    老哥一听到郎中二字,忍不住再次打量起这帮人来,虽说这个世道不怎么太平,习武持刀的大有人在,可眼前这帮人如此大的阵仗,想来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敢得罪,只得知无不言:“我们这儿穷山恶水的,平时生个病什么的都是靠一些个土方子,要真是解决不了,这才去杏林那边儿找那郎中,但大多时候他也都只是告诉我们方子,由我们自个儿去采药熬药,也不收钱。”

    “那敢问这位郎中住在何处?”

    老哥出门指着对面的一个小山林说道:“就在那座山林里边儿,有一片杏林,还有一个木屋院子,他就住在那儿。”

    “多谢老哥了。”

    “不过你们也用不着进到杏林里边儿,在山脚就有一个亭子,你把你朋友的症状写清楚放在那儿,等你们离开后就会有只黑狗把纸条带回杏林里边的木屋,最多第二天一早你们再去,就能看到郎中开的药方。”

    见一行人还是要上山,老哥立马说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这又是杏花时节,各种蛇虫鼠蚁也都馋,怕是不好上山,不如用过晚饭明早再去。”

    他们近日来的行动本就打草惊蛇了,慢一步那毒郎中都有可能提前知晓离开,因此没有耽搁,径直就上了山。然而在他们前脚刚走,这位老哥后脚抄小道赶往杏林。

    如往常传信告知是不可能的了,这位老哥也不管这位怪郎中的规矩,直接沿着石阶往木屋去了。路刚走了一半不到,花花绿绿的小细蛇从四面八方将他团团围住,想呼叫又怕那些人听见,不呼叫的话自己就没命了,权衡之下,老哥只得学起狗叫来,没想到这一叫直接惹恼了这些蛇,迅速朝自己攻击。老哥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将外衣脱下来盖住自己的头,一股脑儿的往前冲。

    而这边灭毒人一听到动静就加快了速度,却不想也陷入了蛇群的包围之中。

    ……

    杏林中心,木屋环溪而建,有四季花草药材,引虫鸟蝶峰而聚。春季时分,屋内篝火徐徐,药乡弥漫,伴着潺潺流水、鸟语花香,原本该是沉沉入睡的玉麒麟此刻却坐在窗边的竹席上,喝着新调制的杏花茶,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而在一旁的摇椅上的老者鼾鼾入睡。

    半晌之后,过了药效时间,老者还没有醒,玉麒麟上前打开他的药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根绣花针般细小的银针,照着往常他给自己针灸的方法,在他的虎口处扎了一针,未见反应,犹豫片刻后又另取出一枚一样的银针扎在他的眉心处。随着一下颤抖,老者醒来了。

    “你又没睡着?”头发花白的沧桑老者双手撑着身子半起,玉麒麟欲上前搀扶,却被拒绝了,随即便倒了一杯茶递上前。

    “你又睡着了。”玉麒麟说道。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那熟悉轻快的脚步声。

    玉麒麟习惯性地起身准备接活,老者慢慢悠悠地说道:“我睡了,晚饭不用叫我了,明天的早饭摆在门口就行,不用叫我。”老者说罢玉麒麟随手点了一支安神香就推门出去了。

    门外老黑像是有什么发现,在眼神的示意下带着玉麒麟往山下走去。果然在溪流里发现了中毒昏迷的老高。而在不远处的还有打斗的声音,而且人还不少。玉麒麟见状也知道了个大概,给老高服下药丸,好在他往溪边跑,这满山溪流的源头就是木屋后边的涌洞,洞口处老者每天都会换上新鲜的药材包,泉水经药材包流出,这山泉自然有驱蛇解毒的功效,虽然作用不比解药,但至少不会死人。

    伤口都浸在溪水里,加上服了解药,老高过不了多久便会醒来,以防万一,玉麒麟嘱咐老黑道:“人醒后赶紧让他回家,解药也捎带上。”说完便把剩余的解药放下离开了。

    玉麒麟在暗处看着,这些人路数差距大,功夫也是参差不齐,好一点儿的倒是能勉勉强强应付这些蛇,不过看样子也撑不了太久,差的早就已经被蛇缠身了。倒是其中一个青年白衣男子身手还不错,就是不够干脆利落,花招太多。看归看,但这些彩幻蛇毕竟是玉麒麟花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才养成这样的,眼看一条小蛇就要命丧青年白衣男子手中剑的时候,玉麒麟一颗石子射出,稳稳地打在了青年白衣男子的手腕处,手中的剑随即脱落。未等他反应过来提醒大家,就见一个接一个的人被暗处飞出的石子打中膝盖等要害跌倒在地。

    “大家小心,有埋伏!”青白衣少年显然是瞧不起这种暗处作为的小人,扬言道:“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的光明正大地出来跟我打一场!”

    明有毒蛇群攻,暗有“小人”作祟,众人连战连败,只得退出杏林,唯有青年白衣男子不退且进。玉麒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年头的年轻人还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点儿轻重都不知道。懒得跟他纠缠,玉麒麟直接一根银针射出去,那人便晕倒在地了,然后直接将他裹起来扔了下去。

    随着灭毒人在玉麒麟的“阴招”下一个个狼狈不堪,最终只得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下山后,有的人因为中毒过深直接昏迷了,情况好一点的也是四肢无力,只能选择在村户修养,而其他的能个走的人都走干净了。原本打头阵的都是些江湖人士,几次行动下来,这个所谓的毒郎中也不过如此,这次行动这些仕家或者是富家公子自然也不愿落后,是以这次行动都只他们自己组织的,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如今只剩下三四个人。

    见同伴昏迷的昏迷、痛的痛,白衣男子坐立不安,问老高的娘子:“夫人,这毒蛇可有办法解?”村里人从未擅自闯入杏林,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危险,就脸老高也是头一次遇到,更别说整日忙活家务的老高娘子了。

    大晚上的老高娘子打着哈欠,瞥了这伤残的三四个人,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说道:“甭管什么毒,你去那杏林找郎中要一副药就完事儿了。”说完就转回里屋睡觉去了,留下白衣男子愣在原地。原本之前他还怀疑是老高通风报信,这才引来毒蛇,如今老高也在里屋歇着,他的夫人也如此说,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现在要想出山找大夫怕是来不及了,去杏林的话无异于自投罗网,自己作为这次行动的领头人,是不会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的,于是便一个一个帮他们把毒吸出来。

    里屋里打老高瞅着这一幕,心里总觉着对不住这些人,要是他们没什么坏意,自己岂不是害了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个年轻人,这多好的一个人啊!想着便要去杏林在看看,不想刚回头穿上外衣就发现上面有一张纸条:暂无大碍。

    这是杏林里边郎中所开药方的字迹,老高见了,不安的心也松了口气,回去接着睡觉了,毕竟自己也一样刚从蛇口脱险而来的,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玉麒麟在屋外的一棵老树上躺着,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她就好奇这个年轻人会怎么做。

    白衣男子吸毒前先封住了自己的筋脉,不让毒素侵入,随即便往对面山上的杏林去了。封了筋脉,意味着他不能动武,否则就会加快血液流动,以至毒素遍布全身。这次他按照老高之前所说,将情况如是写在纸条上,自然也包括他们为什么会中蛇毒,做好一切后他自己就徒步上山。果然,半路就遇到了蛇,天黑又不能过度动武,对付这些蛇他显然比白天吃力许多。这些蛇本身就比寻常的蛇细小许多,行动迅速敏捷,而且还懂得围攻和躲避,那时他就知道这些蛇定是认为豢养的,还经过训练,更加猜测了毒郎中就在这儿的事实,如今也只能冒险一试了。显而易见,他现在虚弱无力的身体根本不是这些狡猾灵活的毒蛇的对手,不过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来了这儿,就没想过徒手回去,于是一步步强撑着打上去。没一会儿,细蛇就盘上了他,危急时刻,一个黑影忽地出现,轻松抓住自己腰间,轻巧地便腾空而上,脚尖轻踏着树梢将他从蛇窝里救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玉麒麟。

    “多谢出手相救。”白衣男子刚要拱手道谢,玉麒麟直接将他推倒,蹲下直接扒拉开他肩上的衣服。

    白衣少年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况且借着月光抬头一看还是个姑娘,吓得跳了起来,赶紧拉上自己的衣服,“不可不可,男,男女授受不亲!”

    玉麒麟见他这般窘样,忍不住笑了,起身双手抱胸站到一旁,笑道:“好。”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溪流,“先清洗一下伤口吧。”

    见男子还是一动不动,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己,玉麒麟自觉地转过身去。

    白衣少年一边时刻注意着背过身去的女孩,一边清洗伤口,磨磨蹭蹭的。玉麒麟等得有些不耐烦,问道:“你好了没有?”没有听见声音,玉麒麟转身一看,少年已经昏倒过去了。

    而从杏林逃回去的人立马将毒郎中确实在此地的消息带给了灭毒人,不日,一众武林好手和世家大族的府兵即将前往杏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