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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州初入世—入城

    玉麒麟走后,白衣少年上前对众人说道:“各位,毒郎中是否是杀人凶手还有待定论,我们不能被他人的话蒙蔽了眼睛,作何处置何不先查清事实真相。”

    “白子庆,枉你还是白家双绝剑的唯一传承人,如今和此等宵小狼狈为奸,简直辱没家门。”

    一时间,各种辱骂全部堆砌到白子庆的身上,从小到大,他作为江湖白家双绝剑的继承人,作为青城城主的子侄,向来都是狭义当先、恪守礼教,双绝剑法虽未大成但也有所得,也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蒙受祖荫而得到了众人的尊重与看拂,如今却闹成这般模样。

    但他始终相信,判定一个人好坏与否不在于你听到的和看到的,而在于真相。所以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玉麒麟回到杏林木屋的时候,毒郎中还没回来,虽然他没什么身手,但凭他的毒术应该也没多少人能真正伤得了他。可问题就在于他是自己出去,要是真的是那些灭毒人或者其背后操纵的人算计,那一定是拿住了他的软肋或者把柄。

    围困彩幻蛇的药效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是时候去看看成效了。刚到山脚就远远看见白子庆在亭子处等她。

    “你白天问我的问题我想好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侠客所为,江湖大义无所谓责任和身份,只利民而为。”

    玉麒麟没再反驳,只是说道:“自己想清楚就行。”说完就离开了。

    白子庆跟在她身后,“我想和你一起查清真相,放心,我不会添麻烦的,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帮助的。”

    “随你。”

    “对了,我叫白子庆,你叫什么,我只知道你姓玉,不知道名。”

    “玉麒麟。”

    “玉麒麟?这麒麟二字我从未听过,是什么意思?”

    玉麒麟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问题,有些不耐烦,“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父母赐名总有一定的典故原由,像我的名字就是取自青州的一位古贤。”

    “我爹娘没跟我说过。”

    “这样啊。可能会有点唐突,我想问一下你年芳几何,看你应该跟我差不多。”

    “都唐突了还问什么。”

    “这不行,长幼有序,虽不是亲人,但也适用。”

    玉麒麟到还真不知道自己多大,反问道:“那你年芳几何啊?”

    “男子怎能用‘年芳几何’?”

    “贵庚?”

    “对,就是贵庚。”

    玉麒麟敷衍道:“那你贵庚?”

    “在下二十有一。”

    “我也,”

    “二十有一?”白子庆不太相信,看着应该比自己小才是。

    想了一下玉麒麟还是改了一下,“不,是二十有二,你得叫姐。”

    白子庆:“……”

    啰啰嗦嗦一路,终于到了,玉麒麟赶紧叫道:“老黑,过来。”得到主人的命令,老黑嗖的一下窜到了玉麒麟身边,成功挤开白子庆上位,而玉麒麟也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有礼貌的话痨。

    目前为止,一切如玉麒麟所料,所有的人都同意了玉麒麟的要求,尽管有个别还表现出不甘心的模样,在别人的极力劝说下才勉强答应,既然是做给自己看的,玉麒麟自然也愿意配合他们演这一出戏。

    “人心险恶,虽然大家都答应了,但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半路会不会把我给卖了,所以还得委屈一下各位。”

    玉麒麟话一出,有的人便按捺不住了,“什么意思?”

    玉麒麟迅速点了众人的穴道,给他们塞下了提前准备好的药丸,随后才慢慢悠悠解释道:“毒郎中新研制的,委屈各位先试一下效果。至于效果怎么样,还得看各位带来的好消息,记住,得是好消息。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白子庆是吧?你送他们出去。”

    “我?”

    “不然他们这个样子怎么走。”怎么多人一个个弄也不是个办法,玉麒麟转念一想,说道:“李阿婆家不是有一个拉猪的车吗?借来用一下,省的一个个的浪费时间,也浪费你的体力。”

    威逼利诱、践踏尊严,白子庆对玉麒麟的手段十分的不赞同,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自己这会儿要是跳出来反对,怕是会坏了她的计划,好歹知道她本心不坏,只能将这些人送出去后再来和她说道说道。

    送人下车的时候白子庆一个一个的道歉,却没得到一个好脸色。一个时辰忙活完玉麒麟已经不见了,问老高才知道她早就回杏林院了。也罢,自己这一身也没法去见人,还是先洗漱干净,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比起练武,这一天确实够累。

    第二天一早,白子庆就早早地在山脚下的亭子等着,就感觉自己要是不早些再次等候,玉麒麟怕是都不会知会自己一声就走了。

    见玉麒麟下来,白子庆上前打招呼道:“玉姑娘早。”玉麒麟看了他一看,一边走一边出于礼貌地回道:“早。”白子庆则自觉地跟在玉麒麟的身后,说教道:“玉姑娘,昨日你的做法我觉得有些不妥,既然与人合作,就不该威胁,不过我知道你肯定只是吓唬他们,但这么做他们必然会心存怨恨,对你误解加深的,为何不好好商量,都是江湖义士,此次灭毒行动初衷也是为保一方安宁,我们实在不该如此这般。”见玉麒麟半天不说话,以为自己说话过于严重了,随即出言解释道:“我并非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说说我的看法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的。”玉麒麟仍是走自己的,没有一句话,他有点儿担心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要不,你就当我没说过吧,行吗?”

    恐是嫌一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啰嗦,老黑直接转身对着他猛地叫了一声,白子庆这才停下嘴,与玉麒麟间隔一个老黑,难得安静地走在后面。来到这儿一年了,玉麒麟就没出过杏林村,今天第一次走出来,看着外面的天地,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想起第一批来杏林的灭毒人对待白子庆的态度不一般,玉麒麟问道:“白子庆,你是青州人士?”憋了一路,白子庆终于可以开口了,赶紧答道:“是的,家住青州城东南上街,目前家中只有我一人,叔父偶尔会来住几天。”见玉麒麟没有说话,白子庆接着说:“叔父是青州城城主白礼卿……”话未说完玉麒麟便回头盯着他看,这一看倒让他觉得发慌,立马住口,想了想便会到了玉麒麟问话的言外之意,有些羞愧尴尬,说道:“在青州毒郎中是鲜有人知的,主要事因为这里多是世家文人子弟等读书人居多,常汇于此的人也多是前来拜师求学的学子,大家都不太关注江湖事,江湖门派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就是一两个小门派。”说到这儿白子庆也发觉有些不太对,接着说道:“可就在最近一段时间,毒郎中的故事便慢慢在说书人间传扬开来,包括现在乞丐都在那毒郎中的故事来骗取小孩子的钱,这些故事都是好坏参半的,直到前几天在玉春楼……”白子庆将玉春楼那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将给了玉麒麟,这才恍然大悟,“玉春楼那日确实与往年的品酒雅会不太一样,去除每年的文人常客,还有许多的江湖人士,楼外也聚集了比往年多的贩夫走卒与乞丐。”白子庆越想越觉得奇怪,甚至有些怀疑,问玉麒麟道:“你是怀疑这些都是为了诬陷毒郎中做的?”

    玉麒麟压根就没出过这杏林村,又怎么会直到这外面的事,原本事想让白子庆这个应该还算是地头蛇的家伙仔细说说这灭毒行动的由来,不想着家伙平时看着呆头呆脑的又迂腐,没想到还挺聪明的。“先进城,你给我找一张青州城的地图,还有你知道的灭毒人的详细信息给我写一份,包括样貌,之后你去玉春楼看看有什么发现。”白子庆立马不同意,“不行,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着背后的人肯定做足了准备,就算你的武功在他们之上,但寡不敌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危险了,我们得好好想想,不能莽撞行事。”

    “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白子庆就奇怪了,怎么自己说的明明是一个意思,在她理解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而且自己还没法反驳,“那你是已经有计划了?”

    “嗯。”

    白子庆没再说什么,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给玉麒麟,说道:“有任何需要或者遇到危险,这块令牌可以帮你调动城里的蓄兵营里的士兵。”玉麒麟没有拿,说道:“我用不到,你自己留着吧。”短暂的相处也让白子庆知道玉麒麟的大概脾性,同时也相信她,便把令牌收了回去。

    这是玉麒麟在九荒见到的第二个城,不同于漠北边境的黄州城,青州城车水马龙,处处一片祥和,集市上的人你来我往,有喜有乐、有忧有愁,不知怎得,竟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白子庆察觉到她的异样,也驻足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的,玉麒麟有太多的问题了,可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靠她自己去寻找,就好比眼前,不过寻常市集,可她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甚至有些渴望这种喜怒哀乐都有的热闹,感觉自己像是在孤独里沉睡了许久一样。

    “没有问题,先找地图吧。”

    “你先等一下。”说完白子庆朝着一个店铺去了,玉麒麟看了一下,店门口扬着的布帆上面写着“文房墨宝”四字。不出一会儿白子庆便出来了。

    “地图不好找,不免有人会注意到,我家里倒是有,只是现在也不方便回去,青州城我熟。”说着白子庆便画了起了,不一会儿功夫,一幅简易的地图便好了,“我知道的在青州城内的灭毒人都标记在上面了,但也不到五分之一。还有青州城大街小巷众多,我标注了几条隐蔽的路线,遇到危险这几条路线都可以帮你尽量甩开人。”玉麒麟接过地图,快速地将其默记在心里,然后交还给白子庆,说道:“烧了吧,等天黑在行动。”白子庆接过地图,心里不禁暗想,“我画得这么简单么,好歹是一个城,这就记住了。”想叫玉麒麟再看看,免得有什么漏了的地方,但也开不了这个口,只得说道:“那我们现在干嘛?”

    玉麒麟看了看周围,各种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说道:“想干什么干什么,这不是你的地盘吗?介绍介绍。”白子庆不解,问道:“你刚不是还说晚上行动吗?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们来了吗?”玉麒麟没有丝毫隐匿的意思,还问道:“你身上的钱带够了吗?”

    “啊?我,没有钱。”

    “你叔父不是城主么,那你怎么也算是四分之一个城主,连点儿吃喝玩乐的钱都没有?”玉麒麟这么一说白子庆觉得这倒显得自己有失风度,身上竟无一文钱可以请人家姑娘吃顿饭,赶紧说道:“我这就回家去取钱,你等着我。”说完便跑了。

    刚到家门口的白子庆碰到了刚从他家出来的叔父白礼卿。白礼卿有些担心,一见到白子庆就赶紧问道:“受伤没有?”白礼卿见回来的灭毒人手脚具废,又未见自己侄儿回来,不免担心,派出去的人如今也不知见到他了没有,如今看到白子庆安然无恙地回来,不免气愤,呵斥道:“从今往后都给我老实呆在家,不许到处乱跑,江湖上那些朋友都给我断了!来人,把公子带回他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放他出来!”

    白子庆面对叔父突如其来的转变,问道:“您不是答应我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吗?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白礼卿根本不给任何解释,还加派了自己手下的侍卫守在白子庆的院子里,自己则匆匆离去了。

    看着被封死的房门还有围得水泄不通得院子,白子庆想到玉麒麟肯定还在等他,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出去。可有什么办法呢?守门的那个侍卫叫白鹰,是他叔父的心腹,武功远在他之上,就算没有他,这么多人他也逃不出去。

    天已经渐渐黑了,玉麒麟见白子庆还没有回来,唯恐除了什么事,赶紧带着老黑去找他。老黑知道他身上的味道,寻到了东南上街。白府门外有侍卫守着,玉麒麟只好翻墙进去,去不想整个院子里也是围得水泄不通,一点儿机会也没有。就在这时,只听见房顶上忽然有什么动静,一看竟然是白子庆。四周无门底下无路,白子庆只好自房梁掀瓦而出,这个时候他倒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学好轻功,为了不让人发现只好蹑手蹑脚地猫着腰。

    果不其然,关键时刻总能出意外。白子庆脚下一个不小心,只是稍微滑了一下,就引起了侍卫白鹰的注意。而没等白鹰上来,就有一人率先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刚要挣扎,白子庆发现来人是玉麒麟,赶紧噤声,却不想玉麒麟直接将他送了回去。“啊!”的一声,白子庆重重地从屋顶摔倒里屋地面上。白鹰闻声放弃了上屋顶探查,赶紧冲进屋子,而这时玉麒麟刚好封住了屋顶的缺口,白子庆也赶紧收回视线。

    “小公子您没事吧?”白鹰赶紧上前将白子庆扶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重摔,要说没事那肯定是假的,白子庆只得一手扶着腰,一边摇手强撑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见白鹰还是疑虑重重,又接着说道:“我试了一下你之前教的的那招,还是不太行。”白子庆之前求教过他武功,但白鹰的武功全部重在力道,稍有不慎便会伤筋动骨,是以上次白子庆躺了半个月后自己只能躲着他执着的求教,不想这次又伤了。白鹰检查了一下,白子庆伤得确实不轻,说道:“您先休息,属下这就让人找大夫。”说着出去吩咐人找大夫去了,这时屋顶忽然飞来一颗石子,好在白子庆在白鹰出去后时刻注意着屋顶,及时接住了。石子裹着字条,上面写着:此人有问题。

    白鹰转身回屋之际白子庆赶紧收起神色,藏好石子和字条,说道:“白大哥,我先躺一下,大夫来了你再叫我。”白鹰欲上前搀扶,白子庆赶紧拒绝,笑道:“不用,要是这点小伤我都克服不了,以后还怎么跟着你继续练。你忙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白鹰也算是看着白子庆长大的,知道了虽然外表温润有礼,实则倔强,也不再多说,退了出去。看着玉麒麟的纸条,白子庆不敢相信,白鹰虽是出身江湖,可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被叔父带回家了,自己那时虽然小,但也算记事,就没见他出过青州城,怎么会和游历四方、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毒郎中扯上关系呢?可他又没法不相信玉麒麟的话。

    白鹰依旧没有放弃上屋顶查看,但却没有任何发现,甚至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在确认四周没有任何异动后这才放下心来离开。

    而玉麒麟这边在把消息传达给白子庆后继续按计划行事。在那些被自己伤了手脚的灭毒人身上,玉麒麟其实早就动了手脚,将一种特殊气味的药粉沾染在他们的身上,这个味道持续时间长,至少可以保留三天的时间,除非嗅觉异常灵敏的人,否则根本闻不出来,当然,这难不倒老黑。原本只是来找白子庆的,没想到还有了意外的收获,既然白子庆和他熟,玉麒麟就按原计划去找余下的人,看他们有没有接触过毒郎中。

    虽然还是没能通过灭毒人找到毒郎中的下落,但玉麒麟至少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想,这些人果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不,白天自己才出现在青州城内,晚上就提刀找上门来了,准确来说是玉麒麟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过都一样。

    这次他们不再伪装,展露自己的真本事,看来是一心想除掉玉麒麟,甚至连自己身上的毒都不管了。这些人的武功招式一致,招招致命,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之前见到他们脖子上的纹身,玉麒麟就怀疑他们的身份了,现在果然如此,既然是搏命的杀手,玉麒麟也没必要想上次那样手下留情了。知道这些人不是玉麒麟的对手,老黑也自觉地站到一边观战。

    其实往往越是这种由特定训练方式养成的杀手组织,他们的默契不是靠对对方的了解,而是靠日复一日的训练,形成一个锋利的链条,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只要斩断这个链条,各个击破、速战速决不是问题,不值得玉麒麟去浪费时间。未等这些杀手开始动手,玉麒麟先发制人,转瞬之间夺刀、封侯,便有三人倒在脚下。面对剩下杀手反应过来的迅速围攻,玉麒麟直接掷刀飞出,人紧随其后,刀锋封侯之际,她已然至刀前,双脚先后夺二人性命,随即单手拔刀旋转往右侧飞出,又夺二人性命,最后三人,玉麒麟直接将其中一人一掌送至刀柄,只见那刀柄穿过杀手胸膛,在黑夜里被鲜血沾染得格外刺目,其余二人玉麒麟双手来回之间,直接叫其骨折。杀手未见血的刀锋此刻架在余下二人脖子处,玉麒麟只问一句,“谁派你们来的?”无人回答,玉麒麟手一挥,便一人倒地,她不再问重复的问题,只看着唯一一个活着的,只见那人颤抖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

    “我说,我说,是青州城主,白,白礼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