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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陌生人

    苏颜建议道,“要不然把他给杀了?”

    武下客拦住了,说道,“好歹是一条人命。抬回去吧,让白大夫看看。”

    两人用木柴做了一个支架,把陌生的黑衣人抬回了柴房小院。柴房小院相对来说,非常偏僻,平日里根本没人,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自从上次苏颜当众打退了外门弟子,这些天柴房小院非常平静。

    安顿好了之后,他们又忙自己的修行去了。入夜的时候,白恩回来了,他看了一眼黑衣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他是重天教的弟子啊。我采药的时候,有远远地见过魔教的弟子在山下与我们外门畜生打斗。”

    苏颜依然建议道,“要不然,我把他给杀了?”

    白恩反对道,“医者父母心。既然他被你们抬回来了,我就医治好他吧。只是此事需要保密,千万不能让大雪宗的任何其他人知道,包括冰凡小师姐。”他说道“冰凡小师姐”五个字的时候,转眼看向苏颜。

    苏颜摇了摇手说,“你们两都看我干吗。我肯定保密。要不然被逐出师门,可不好。”

    武下客、白恩异口同声道,“你知道利害关系就好。”

    接着白恩顾不上吃晚饭,忙活到深夜,才算是勉强控制住了陌生人伤势的恶化。陌生人衣服的胸口有特殊的图腾刺绣,图形类似一只朱雀,张开了翅膀。白恩的这一重大发现,又引起了苏颜和武下客的警惕,武下客说道,“朱雀图腾,地位尊贵,一般都是长老级以上的重天教门徒才有,可这受伤的是个年轻人,不像是个老者啊。”

    苏颜分析道,“没人规定,长老就必须是老头啊。”

    此话一次,武下客更加纠结了。

    白恩累个半死,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身子往木床上一躺,便呼呼入睡了。白恩生得像个小秀才,可睡觉的呼噜声非常大,如同一个粗大汉。白天黑夜简直判若两人。

    次日早晨,大雪纷飞。这是一场及时雪,它把昨日那个神秘人一路上遗留下的痕迹全部覆盖住了,这让苏颜等人安心了不少。从这个陌生人抬入柴房小院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白恩用竹筒给他灌药,才能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大雪宗半堂的铁钟声在山谷之中回荡了整整七下。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史无前例地结集在了半堂的空旷练武场上。半堂的铁钟,又叫警钟,八下为掌门或长老去世;七下,代表结集,有特训或者强敌入侵才会敲响。六下以内,则是寻常事务,作为宗门作息的报时之用。即使警钟长鸣,杂役弟子们依然只有资格在外围站立,没有资格登入空旷的练武场。在大雪宗的门规之中明文规定,杂役弟子只是预备弟子,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大雪宗弟子。

    苏颜看热闹不嫌事大,爬到练武场不远处的一棵满是积雪的榕树上,眺望着练武场上由四百多人整整齐齐组成的蓝衣弟子方队。主席台上站着执法长老南宫焱,旁边是西门长雪长老,两名长老身后是两排四名白色锦衣的内门弟子组成的“一”字队伍,左队成员分别是皓轩、兰玥、亦痕、月曜,右队成员分别是辰逸、月泽、文轩和冰凡。由于内门弟子长期居住在山巅,他们很少出现在半堂,外门弟子对于他们的面孔也是分外的陌生。执法长老南宫焱在给大家训话,长篇大论。在苏颜听来,用两三句话便可以说明白,大意如下:最近有数名魔教中人混入了北冥后山,请大家自查自纠,同时要加强对于南北两道山门的防御,避免魔教中人再次发起攻击。我们需要与同等级别的修仙门派中的灵霄阁、天武楼和神梦道达成同盟,以抗衡魔教强者。

    西门长雪长老则是一声不吭,严肃到了极点。

    雪花皑皑,从天而降,似乎是一场不同寻常的大雪啊。

    当苏颜转身之际,忽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给吓了一大跳,原来是酒鬼欧阳长老,趁他不注意躺在了榕树上。榕树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独木成林,的确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苏颜无聊得用手指数了数外门弟子方队人数,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那就是与魔教争斗了半年有余,却无一人损失。

    欧阳长老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你再数数,周边的杂役弟子就知道了。”

    苏颜随之朝向广场外围散散落落的杂役弟子望去,原本杂役弟子五百二十一人,如今不足两百余人,人数竟少了不止一半。苏颜自嘲,如此消耗下去,不出两个月,他、武下客和白恩也会成为外门弟子。

    执法长老南宫焱训完话了,换成了大雪宗掌门人西门归风领着几名生面孔弟子迈入主席台。西门归风一一向大家郑重地介绍,从左到右边,他们分别是:擎天殿弟子雨泽、问天,灵霄阁弟子童妙彤、武三鸣,大雪宗弟子楚归吟,天武楼弟子,朱砂泪、北风归,神梦道浅念念、苏铭。

    欧阳长老透露了内幕道,“西门归风,也给飞仙轩长老写信了,请求对方派弟子廖慢慢前来支援大雪宗,可信如同石沉大海。飞仙轩这样一等一的修仙门派,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样不入流的大雪宗呢?”

    “飞仙轩?——他们门派中真的有人成功飞仙了?”

    “飞仙轩可不止一人成仙啊。紫薇真君、苍玄仙君皆是凡人修仙的典范啊。”

    “元婴境很了不起吗?听说飞仙轩廖慢慢已步入元婴境。”

    “大雪宗从弟子、长老到掌门近千人,竟然无一人破元婴境。你说元婴境厉害吗?廖慢慢年纪与你相仿,还是个丫头,前途不可限量啊。”

    西门归风每叫一个名字,当事人便向前迈出一小步。擎天殿属于中高等武阶的修行门派,自然在第一个介绍,雨泽、问天两人是平头短发的男子,年纪在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看着面容素净,身无外露的兵器,未展示内力,无法得知其修为境界。修行世界,强者为尊。从西门掌门介绍的顺序来看,雨泽、问天应是这些人中修为最高者。朱砂泪是个女子,穿着旗袍,拿着一把红扇子,外貌倒是有点像个红尘女子。北风归是个方脸,方方正正,头发像是被人削了一刀,齐整得非常不自然。浅念念,是个中年女子,脸上有个酒窝,素衣长裙。虽是微微一笑,却看不出来喜怒。童妙彤红衣似蝶,素手轻扬,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一点点。武三鸣站在童妙彤身边,如同贴身护卫一般,全副武装,连手套都装上了锋利的钢铁爪牙。

    “欧阳长老,您说这几个宗门,谁更厉害?”

    “大雪宗、灵霄阁、天武楼、神梦道综合实力相当。若是参考《异神榜》排名,大雪宗排名第十,最次。要说高手如云则是擎天殿,两百年前可与飞仙轩一争高下。令人惋惜的是,近百年以来,不知何故擎天殿日渐式微,弟子不过十人,人丁稀少。”

    最后苏颜把目光落在了苏铭身上,这个少年是他的亲弟弟,面容英俊,神情自然,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苏颜低声叹道,弟弟啊弟弟,真是令我又爱又恨啊,兄弟两人的感情就不能简单纯粹一点的吗?

    苏颜思索片刻,问道,“别的门派前来,是来参战的吗?”

    欧阳长老不屑地回答,“参战?哈哈。娃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他们这些宗门派弟子过来,一方面是了解魔教功法,一方面是探查大雪宗的实力,说到底,他们都想分割大雪宗的。若是大雪宗被魔教击败,他们就会过来抢弟子了。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另外一个人。门派亦是如此。”

    “魔教功法与正派功法有什么区别吗?”

    “两者因人而异。功法,不分正邪;人,才分正邪。”

    “那您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修行魔教功法?”

    “额。我可没这么说啊。”欧阳长老迅速转移话题,说道,“台上有几个人是从明州城来的,说不定是你的老相识。你去找他们聚聚吧!”

    苏颜一个回头,欧阳长老人已不见踪影。他不禁感叹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有什么好聚的?”

    苏颜觉得没趣,转身要离开之时,听到掌门西门归风用那该死的咳嗽声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三年之后,我们大雪宗将于北冥山顶与灵霄阁、天武楼、神梦道三个兄弟门派举行比武大赛,胜者可获得一件上古灵宝。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广场,议论纷纷。

    台上众弟子也在私下里猜测,这会是一件什么灵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