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历史（其三）
1.女孩且歌且唱地转过身来，她的脸白皙素净，是一张十二三岁女孩的脸，线条优美的身体让人提不起半点邪念，宛如雕刻家刻刀下的雕塑一般。她看到了青年后忽然就笑了，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回荡在花圃中，混合着水滴声和风声像是一首清亮悠远的民谣。
\t如故人重逢，湖畔的柳树都老了，湖水依旧波光粼粼。
\t“沙……”
\t女孩置身的曼珠沙华丛颤动起来，一具具素白的人形从中站了起来。他们半披着古老鲜艳的衣裙，长发束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他们是男性，但形体上却流露出了女性的妩媚性感来。他们围绕着女孩翩翩起舞，动作僵硬迟钝，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一样。
\t“川哥。”女孩朝着青年伸出双臂，像是想要拥抱他一般。
\t然而青年却没有动，他只是默默盯着女孩的脸，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t“你想要的不是这个人吗？”良久，女孩终于垂下了双臂问。
\t“不，在这里人们都只会见到最想见的人。”女孩歪着头看着青年，“你真奇怪，普通人这个时候早就该哭着跑过来了。”
\t“比如你身边的那些人？”青年轻声问。
\t“是啊，他们都是追逐着幻影的可怜人。”女孩起身来，她抚摸着一个人形苍白的面颊，“我替他们实现了愿望，他们会在梦境里得到想要的一切。”
\t“但你为什么不愿意来这边呢？梦境很美好的，比现实美好多了。”女孩喃喃自语。
\t“你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有自己的私人诊所，你帮助过很多病人，也得到过很多奖项。”青年从风衣衬里取出一张资料表说，“你的毕业院校是第五十五区的附属区，第五十三届学员，所以你应该知道触犯秩序是什么下场。”
\t“当然，你是他们派来清除我的清道夫，从你踏入这个隧道的时候我就通过侧写分析过你了。”女孩点头，“不过你可真是个无聊的人呢，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和尚走进来了。”
\t“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你为什么不受我的‘兽性’影响了，因为在你那无聊的人生里就不剩几个重要的人了吧。”女孩讽刺地笑着，“猜得没错的话，你最想见的这个人还是个死人吧？”
\t“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气急败坏吗？”青年淡淡地说。
\t女孩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她笑得很肆意，使劲捶打着身边的人形笑得花枝乱颤，“你很痛苦吧？”她忽然又不笑了，轻声问。
\t“我也很痛苦的，每天都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来找你倾诉，你静静听着开导他们，很多时候你就会想这些人怎么这么烦啊？怎么会这么脆弱呢？怎么会这么痛苦呢？”她说，“但你是他们依靠的人啊，他们痛苦你又怎么能不痛苦呢？人生难道本身就是痛苦的吗？若是如此，那为什么不逃避痛苦？”
\t“我有这个能力，我能帮他们逃避痛苦，我又为什么不去帮助他们？”女孩问。
\t“你杀了他们，剥夺了他们的人生。”青年说。
\t“但他们得到了解脱，他们死去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
\t“你只是在为自己找开脱的理由而已，因为你知道这不公平。”
\t“是啊，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是吗？就像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一样。”
\t女孩和青年都沉默了下来，温馨的环境已然褪去，空间重新变成了黑暗潮湿的矿洞。一具白骨手中的油灯照亮了小半个矿洞，橙黄色的灯光下女孩的下半身已经不再是纤细白晢的腿而是巨大丑陋的植物根茎，她的身边堆满了森冷的白骨，白骨上开满了艳丽的曼珠沙华，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
\t青年伸手握住了左手黑伞的伞柄，缓缓拔出。闪着赤光的长刀出鞘了，危险冰冷的杀气喷发出来。
\t女孩和青年的双眼在昏暗中都闪烁着摄人的寒光，诡异的图腾在他们眼球的玻璃体中浮现旋转，然后慢慢地融入瞳孔之中。
\t幽蓝色的光从青年身上亮了起来，刹那间爆裂的雷鸣声在矿洞中轰鸣开来。青年深呼吸着，巨量的氧气被灌入肺中，他感受到了血管中的血液像沸水一般沸腾了起来，苍蓝色的电弧游蛇一般围绕在他的体表。
\t“轰！”
\t狂暴的雷鸣声轰然炸响，青年猛踏地面发起冲锋，与此同时那些死去的白骨纷纷站立起来，它们的关节被类似藤蔓的植物缠绕着，女孩靠着藤蔓控制了这些白骨。
\t但青年犹如一头势不可挡的蛮牛一般冲进了白骨群中，数千度的高压电瞬间烧焦了骨骼。青年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高速挥刀。骨骼断裂声像鞭炮一般接连炸响，雷电缠绕在长刀刀刃上将其加热到了数百度，骨骼在刀刃下被砍成漫天飞舞的碎末。
\t突然，十几根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这是女孩藏在地底的根茎，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转变成了根深扎在地底。
\t铁轨枕木与煤块被掀起子弹一样击向四面八方，青年陷进了脚下开裂的地面，那十几根藤蔓直直朝着青年覆压而去，把青年活活埋进了地壳当中。这并不是结束，那些藤蔓在淹没青年后膨胀了几下，猛然分裂出了上千根尖锐如匕首的钩刺，它们深深扎进了地面洞壁和洞顶，残存的白骨也被扎得支离破碎。
\t整个矿洞像被织了一张巨大的绿色蛛网，曼珠沙华飞得到处都是。
\t像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t“轰！”
\t雄厚的雷鸣声再次炸响，灼热的能量波动携带着数以万计的静电扩散开来，炽烈的热量烤融了藤蔓，青年站在苍蓝的雷霆中央。他从容地挥刀将崩塌下来的岩石一一斩碎，狂暴的雷电游蛇一般缠绕在长刀上，长刀闪着赤红如火的光芒，沉厚的刀鸣犹如一头狂狮在咆哮。
\t青年身上的风衣和内衬都被烧得破破烂烂，露出满身的疮痍，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长裤是完好的。他沉重地呼吸着，全身的肌肉都在缓缓地起伏。
\t“你是……特战员？”女孩震惊了，“不可能！你的袖口上只有两条金丝！”
\t“编号B19990718。”青年将用两条金丝绣成的风衣袖口扯下收进裤子口袋里，“预备特战员。”
\t所谓特战员就是第五十五区本部的名为‘斩首’特战组织的成员，其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必须拥有危险度‘A’级的‘兽性’，是集全东国最优秀血裔的铁血军团。
\t女孩也杀过不少清道夫，但特战员是清道夫中的巅峰。
\t青年一步一步朝着女孩走来，她所有的根茎都被青年破坏了，只好将断裂的藤蔓和碎石丢过去。这是徒劳，就像小孩子竭尽全力将手边的东西丢向步步紧逼的恶犬一样。
\t青年最后还是走到了女孩面前，女孩无法逃跑，她已经将自己完全扎根在地下了。她颤抖着望着那个狰狞的身影，他手中的长刀像是在燃烧，那是斩无不断的象征。
\t但女孩突然又不害怕了，她的心底仿佛有声音在说着什么，女孩听清了，她听清了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声音。
\t那个声音在说着解脱。
\t她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t青年久久地看着她的脸，最后轻声开口，“再见。”
\t2.阳光从隧道洞口探进来，青年提着伞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并非毫发无伤，左大腿和左肩膀都被洞穿了，浑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液染红了大半边身体。
\t气流和引擎声从空中传来，那是一架直升机。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过来。
\t青年眼前逐渐黑了下去，他的精神已经到达极限，他终于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t3.“上了大学别总想着玩不学习啊，专业课学好了将来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我们晓得吧？生活费不够了就要讲，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
\t老娘在江一鸣房间里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唠叨，这几天她跑东跑西打听XJ的事，还拉着街边那个卖XJ羊肉串的大妈聊了一下午。最后得到的情报貌似是当地气候比较寒冷，于是赶着江一鸣去商城逛了一整天，买了好几件大袄和围巾。
\t江一鸣只好嗯嗯嗯地一叠声应付着，开始他也试着叠衣服收拾，但老娘嫌他叠得不好把他轰到一边去了。百无聊懒中，江一鸣趁着老娘不注意偷偷打开了手机。
\t他点进了QQ，一如既往的没有人给他发消息。江一鸣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傻逼，明明知道某些事情没有可能，却还是会忍不住去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t‘叮。’
\t突然收信铃响起，江一鸣刚垂下的头立马抬了起来去望屏幕。是绘蓝发来的，江一鸣有点失望，但他还是点进聊天界面去看。
\t毫无意外又是一条公事公办格式的消息。
\t‘亲爱的江一鸣同学，你好！关于你的入学时间安排是在8月15号，区方已经为你购买好了航票，请你于8月13号前往机场，航票已经通过快递形式发送，请注意查收。
\t——您诚挚的绘蓝’
\t消息内容如上，江一鸣在心里抱怨这鬼学校开学时间这么早干嘛？催命吗？但仔细一想自己在家又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打游戏睡觉吃饭荒废人生。
\t江一鸣抠了抠脚丫。
\t“刚叫你别总想着玩又玩手机，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就算上了大学又有什么用？”老娘的河东狮吼再次响起。
\t江一鸣觉得耳膜在分崩离析。
\t4.青年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天花板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白色的窗帘在微微飘动。
\t全身的肌肉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葡萄糖和抗生素正在往他的体内注射。有人在他的旁边翻书，他斜眼看去。
\t那是一个女孩，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阳光打在她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她翻动眼帘注意到青年已经醒来了。
\t“中午好。”女孩轻轻笑了笑说。
\t“我睡了几天？”青年问。
\t“两天一夜，有点低烧。”
\t“是吗。”
\t“想吃点东西吗？我煲了粥。”女孩将书放在床头柜上，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保温桶拧开盖子。
\t“谢谢。”青年靠着墙坐起身来，接过了保温桶。
\t女孩替青年将背后的枕头调整了一下，然后将勺子递给他。
\t是清淡的小米粥，温度也正合适，青年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女孩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吃，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t“区方给我安排任务了，我过会就要走了。”青年吃完后，女孩边收拾保温桶边说，“注意身体。”
\t“我会的。”青年顿了一下，接着补充，“一路顺风。”
\t“嗯，我走了。”女孩将眼镜摘下放到床头柜上，站起身将搭在椅子后的黑色长风衣披上，“再见。”
\t“再见。”青年点点头。
\t青年已经习惯了和这女孩的相处方式了，女孩大他一届，名叫陆晓羽，是他的负责人。所谓负责人指的是第五十五区中的一条规定，规定内容是每届大二生必须成为一个大一新生的负责人，类似辅导员的存在，这个规定被普遍称为带孩子。
\t女孩出了病房关好了门，青年还是有些疲惫，正当他准备闭上眼再睡一会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t青年伸手摸过手机查看那条进来的短信。
\t‘关于第六十九届新生负责人安排须知。’
\t这就是文件名称，青年点击进入，界面是一张简介表，简介表左上侧照片区域中是一个眼神黯淡，气质颓废的少年。
\t青年很讨厌这样的眼神，但他还是点击了接受键，于是几秒后一条短信进入收信箱，那是他成为了这名新生负责人的通知。
\t青年将手机放回床头柜，然后磕上眼睛沉沉睡去。
\t如故人重逢，湖畔的柳树都老了，湖水依旧波光粼粼。
\t“沙……”
\t女孩置身的曼珠沙华丛颤动起来，一具具素白的人形从中站了起来。他们半披着古老鲜艳的衣裙，长发束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他们是男性，但形体上却流露出了女性的妩媚性感来。他们围绕着女孩翩翩起舞，动作僵硬迟钝，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一样。
\t“川哥。”女孩朝着青年伸出双臂，像是想要拥抱他一般。
\t然而青年却没有动，他只是默默盯着女孩的脸，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t“你想要的不是这个人吗？”良久，女孩终于垂下了双臂问。
\t“不，在这里人们都只会见到最想见的人。”女孩歪着头看着青年，“你真奇怪，普通人这个时候早就该哭着跑过来了。”
\t“比如你身边的那些人？”青年轻声问。
\t“是啊，他们都是追逐着幻影的可怜人。”女孩起身来，她抚摸着一个人形苍白的面颊，“我替他们实现了愿望，他们会在梦境里得到想要的一切。”
\t“但你为什么不愿意来这边呢？梦境很美好的，比现实美好多了。”女孩喃喃自语。
\t“你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有自己的私人诊所，你帮助过很多病人，也得到过很多奖项。”青年从风衣衬里取出一张资料表说，“你的毕业院校是第五十五区的附属区，第五十三届学员，所以你应该知道触犯秩序是什么下场。”
\t“当然，你是他们派来清除我的清道夫，从你踏入这个隧道的时候我就通过侧写分析过你了。”女孩点头，“不过你可真是个无聊的人呢，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和尚走进来了。”
\t“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你为什么不受我的‘兽性’影响了，因为在你那无聊的人生里就不剩几个重要的人了吧。”女孩讽刺地笑着，“猜得没错的话，你最想见的这个人还是个死人吧？”
\t“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气急败坏吗？”青年淡淡地说。
\t女孩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她笑得很肆意，使劲捶打着身边的人形笑得花枝乱颤，“你很痛苦吧？”她忽然又不笑了，轻声问。
\t“我也很痛苦的，每天都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来找你倾诉，你静静听着开导他们，很多时候你就会想这些人怎么这么烦啊？怎么会这么脆弱呢？怎么会这么痛苦呢？”她说，“但你是他们依靠的人啊，他们痛苦你又怎么能不痛苦呢？人生难道本身就是痛苦的吗？若是如此，那为什么不逃避痛苦？”
\t“我有这个能力，我能帮他们逃避痛苦，我又为什么不去帮助他们？”女孩问。
\t“你杀了他们，剥夺了他们的人生。”青年说。
\t“但他们得到了解脱，他们死去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
\t“你只是在为自己找开脱的理由而已，因为你知道这不公平。”
\t“是啊，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是吗？就像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一样。”
\t女孩和青年都沉默了下来，温馨的环境已然褪去，空间重新变成了黑暗潮湿的矿洞。一具白骨手中的油灯照亮了小半个矿洞，橙黄色的灯光下女孩的下半身已经不再是纤细白晢的腿而是巨大丑陋的植物根茎，她的身边堆满了森冷的白骨，白骨上开满了艳丽的曼珠沙华，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
\t青年伸手握住了左手黑伞的伞柄，缓缓拔出。闪着赤光的长刀出鞘了，危险冰冷的杀气喷发出来。
\t女孩和青年的双眼在昏暗中都闪烁着摄人的寒光，诡异的图腾在他们眼球的玻璃体中浮现旋转，然后慢慢地融入瞳孔之中。
\t幽蓝色的光从青年身上亮了起来，刹那间爆裂的雷鸣声在矿洞中轰鸣开来。青年深呼吸着，巨量的氧气被灌入肺中，他感受到了血管中的血液像沸水一般沸腾了起来，苍蓝色的电弧游蛇一般围绕在他的体表。
\t“轰！”
\t狂暴的雷鸣声轰然炸响，青年猛踏地面发起冲锋，与此同时那些死去的白骨纷纷站立起来，它们的关节被类似藤蔓的植物缠绕着，女孩靠着藤蔓控制了这些白骨。
\t但青年犹如一头势不可挡的蛮牛一般冲进了白骨群中，数千度的高压电瞬间烧焦了骨骼。青年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高速挥刀。骨骼断裂声像鞭炮一般接连炸响，雷电缠绕在长刀刀刃上将其加热到了数百度，骨骼在刀刃下被砍成漫天飞舞的碎末。
\t突然，十几根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这是女孩藏在地底的根茎，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转变成了根深扎在地底。
\t铁轨枕木与煤块被掀起子弹一样击向四面八方，青年陷进了脚下开裂的地面，那十几根藤蔓直直朝着青年覆压而去，把青年活活埋进了地壳当中。这并不是结束，那些藤蔓在淹没青年后膨胀了几下，猛然分裂出了上千根尖锐如匕首的钩刺，它们深深扎进了地面洞壁和洞顶，残存的白骨也被扎得支离破碎。
\t整个矿洞像被织了一张巨大的绿色蛛网，曼珠沙华飞得到处都是。
\t像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t“轰！”
\t雄厚的雷鸣声再次炸响，灼热的能量波动携带着数以万计的静电扩散开来，炽烈的热量烤融了藤蔓，青年站在苍蓝的雷霆中央。他从容地挥刀将崩塌下来的岩石一一斩碎，狂暴的雷电游蛇一般缠绕在长刀上，长刀闪着赤红如火的光芒，沉厚的刀鸣犹如一头狂狮在咆哮。
\t青年身上的风衣和内衬都被烧得破破烂烂，露出满身的疮痍，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长裤是完好的。他沉重地呼吸着，全身的肌肉都在缓缓地起伏。
\t“你是……特战员？”女孩震惊了，“不可能！你的袖口上只有两条金丝！”
\t“编号B19990718。”青年将用两条金丝绣成的风衣袖口扯下收进裤子口袋里，“预备特战员。”
\t所谓特战员就是第五十五区本部的名为‘斩首’特战组织的成员，其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必须拥有危险度‘A’级的‘兽性’，是集全东国最优秀血裔的铁血军团。
\t女孩也杀过不少清道夫，但特战员是清道夫中的巅峰。
\t青年一步一步朝着女孩走来，她所有的根茎都被青年破坏了，只好将断裂的藤蔓和碎石丢过去。这是徒劳，就像小孩子竭尽全力将手边的东西丢向步步紧逼的恶犬一样。
\t青年最后还是走到了女孩面前，女孩无法逃跑，她已经将自己完全扎根在地下了。她颤抖着望着那个狰狞的身影，他手中的长刀像是在燃烧，那是斩无不断的象征。
\t但女孩突然又不害怕了，她的心底仿佛有声音在说着什么，女孩听清了，她听清了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声音。
\t那个声音在说着解脱。
\t她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t青年久久地看着她的脸，最后轻声开口，“再见。”
\t2.阳光从隧道洞口探进来，青年提着伞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并非毫发无伤，左大腿和左肩膀都被洞穿了，浑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液染红了大半边身体。
\t气流和引擎声从空中传来，那是一架直升机。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过来。
\t青年眼前逐渐黑了下去，他的精神已经到达极限，他终于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t3.“上了大学别总想着玩不学习啊，专业课学好了将来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我们晓得吧？生活费不够了就要讲，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
\t老娘在江一鸣房间里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唠叨，这几天她跑东跑西打听XJ的事，还拉着街边那个卖XJ羊肉串的大妈聊了一下午。最后得到的情报貌似是当地气候比较寒冷，于是赶着江一鸣去商城逛了一整天，买了好几件大袄和围巾。
\t江一鸣只好嗯嗯嗯地一叠声应付着，开始他也试着叠衣服收拾，但老娘嫌他叠得不好把他轰到一边去了。百无聊懒中，江一鸣趁着老娘不注意偷偷打开了手机。
\t他点进了QQ，一如既往的没有人给他发消息。江一鸣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傻逼，明明知道某些事情没有可能，却还是会忍不住去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t‘叮。’
\t突然收信铃响起，江一鸣刚垂下的头立马抬了起来去望屏幕。是绘蓝发来的，江一鸣有点失望，但他还是点进聊天界面去看。
\t毫无意外又是一条公事公办格式的消息。
\t‘亲爱的江一鸣同学，你好！关于你的入学时间安排是在8月15号，区方已经为你购买好了航票，请你于8月13号前往机场，航票已经通过快递形式发送，请注意查收。
\t——您诚挚的绘蓝’
\t消息内容如上，江一鸣在心里抱怨这鬼学校开学时间这么早干嘛？催命吗？但仔细一想自己在家又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打游戏睡觉吃饭荒废人生。
\t江一鸣抠了抠脚丫。
\t“刚叫你别总想着玩又玩手机，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就算上了大学又有什么用？”老娘的河东狮吼再次响起。
\t江一鸣觉得耳膜在分崩离析。
\t4.青年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天花板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白色的窗帘在微微飘动。
\t全身的肌肉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葡萄糖和抗生素正在往他的体内注射。有人在他的旁边翻书，他斜眼看去。
\t那是一个女孩，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阳光打在她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她翻动眼帘注意到青年已经醒来了。
\t“中午好。”女孩轻轻笑了笑说。
\t“我睡了几天？”青年问。
\t“两天一夜，有点低烧。”
\t“是吗。”
\t“想吃点东西吗？我煲了粥。”女孩将书放在床头柜上，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保温桶拧开盖子。
\t“谢谢。”青年靠着墙坐起身来，接过了保温桶。
\t女孩替青年将背后的枕头调整了一下，然后将勺子递给他。
\t是清淡的小米粥，温度也正合适，青年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女孩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吃，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t“区方给我安排任务了，我过会就要走了。”青年吃完后，女孩边收拾保温桶边说，“注意身体。”
\t“我会的。”青年顿了一下，接着补充，“一路顺风。”
\t“嗯，我走了。”女孩将眼镜摘下放到床头柜上，站起身将搭在椅子后的黑色长风衣披上，“再见。”
\t“再见。”青年点点头。
\t青年已经习惯了和这女孩的相处方式了，女孩大他一届，名叫陆晓羽，是他的负责人。所谓负责人指的是第五十五区中的一条规定，规定内容是每届大二生必须成为一个大一新生的负责人，类似辅导员的存在，这个规定被普遍称为带孩子。
\t女孩出了病房关好了门，青年还是有些疲惫，正当他准备闭上眼再睡一会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t青年伸手摸过手机查看那条进来的短信。
\t‘关于第六十九届新生负责人安排须知。’
\t这就是文件名称，青年点击进入，界面是一张简介表，简介表左上侧照片区域中是一个眼神黯淡，气质颓废的少年。
\t青年很讨厌这样的眼神，但他还是点击了接受键，于是几秒后一条短信进入收信箱，那是他成为了这名新生负责人的通知。
\t青年将手机放回床头柜，然后磕上眼睛沉沉睡去。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