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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顺天镖局

    福建漳州城外有一个月牙泉,原本是个偏僻之地,但是风景不错,依山傍水。几年前,来了几个人把这块地买下,建了一个庄子,名叫忠义堂,从此以后经常有各种江湖人士来访,慢慢热闹起来。

    忠义堂又在前面开了个镖局,名叫顺天镖局,取名顺天应人之意。顺天镖局的九个镖师个个功夫高强,从未发生过被劫镖的事情,同时价格公道,待人恭谨。因此没几年的工夫,镖局的生意就做得风生水起,远近闻名,每天找顺天镖局走镖的客户也是应接不暇。

    但是这顺天镖局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镖局的九位镖师,每个人都是光头,但是却都不是和尚,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只听说他们是从北方来的,在此开镖局做生意。因此人们私下又称顺天镖局为“光头镖局”。

    各位应该已经猜出,这顺天镖局的九位镖师就是吴定才兄弟九人。原来他们本是想追随福建境内的侍王李世贤、康王汪海洋,不过等他们到了的时候,福建的太平军已经转战广东,并最终败亡。整个太平军已经走到了末路,几人一下没了方向。兄弟几人商议一番,老大吴定才提议不如大家一起开个镖局,自己在参加太平军之前就是镖师,对这一行比较熟悉。这样大家有个营生,积蓄点财力,同时以镖局为据点,暗地里与天地会等反清团体联系,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不承想这顺天镖局自从开业以后,名字越叫越响。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顺天镖局的生意红火自然就抢了其他镖局的生意,结果惹出了大祸事。

    漳州城里还有一家大的镖局,原是漳州道台的外甥白展雄开的,叫做雄展镖局。白展雄凭着自己会几下拳脚,更仗着自己舅舅是漳州道台,差不多垄断了漳州的镖局生意,但是雄展镖局态度蛮横,走镖要价太高,还经常丢失货物,因此口碑很差。

    而顺天镖局开了以后,价格公道,镖师们也都很仗义,从来没发生过丢失货物,或者被劫镖的事情。因此很快,雄展镖局的生意就被抢走了大半,要不是有漳州道台的照应,这镖局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因此,白展雄找了各种方法去整治顺天镖局,先是找了几个泼皮无赖去找顺天镖局的麻烦,结果这帮泼皮无赖被打得屁滚尿流。另外这顺天镖局跟江湖上各个道口的人物都有些交情,这几个泼皮被教训后,各个江湖道口的人经常找他们的麻烦,因此这几个泼皮无赖以后一提起“顺天镖局”就怕得要死。

    白展雄还找了舅舅动用官府的力量,去找顺天镖局的麻烦,不料这顺天镖局并无违法犯罪的证据。并且这漳州道台的上司也出面替顺天镖局说话,这漳州道台也摸不清楚顺天镖局的后台有多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原来这顺天镖局结识的人脉很广,他们自然明白要想安稳地开下镖局,需要打点。

    于是白展雄又想到劫镖的注意,自己的堂侄年轻气盛,向他请了命,找了几个功夫不错的镖师,扮了劫匪去劫镖。结果非常不凑巧,因这趟镖非常贵重,因此顺天镖局的吴定才和二把头杨志新亲自走这趟镖。

    在半路,这几个人劫镖的时候,伤了顺天镖局的伙计,吴定才和杨志新也不再手下留情,就痛下杀手。吴定才和杨志新本身武功高强,又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可怜这几个假扮劫匪的镖师,全部命丧黄泉。等杀了这几人,吴定才和杨志新撕下他们的面罩,赫然发现竟然是雄展镖局的镖师。心想坏了,这下跟雄展镖局算是彻底结仇了,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

    白展雄听闻噩耗,痛心不已,但是他自己的人扮了劫匪被杀,自然只能哑巴吃黄连。但是这两个镖局的仇却是越结越深,渐渐势成水火。

    白展雄觉得明的干不过,那只能使暗招了,因此就暗中搜罗顺天镖局的把柄。白展雄有个狗头军师,经常替他出主意,他分析到,这几个人来历不明,又经常跟各种江湖人士交往,何不从这几人身边的人着手调查。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线索,后来发现顺天镖局与天地会林伯焘来往甚密。其实天地会在福建地区遍地都是,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官府剿也剿不了,因此一般情况下官府和天地会之间保持某种默契,只要不是犯什么大案,官府一般不会管。

    于是白展雄设计抓了林伯焘,对他进行了严刑拷打,但林伯焘却守口如瓶。白展雄索性也不再为难他,刚好近期漳州府抓了个火烧洋教堂的头目,被判了凌迟。白展雄就在刑场附近酒楼包了一个雅座,这个地方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刑场,白展雄就把林伯焘请到楼上让他观刑。凌迟之刑,最为残忍,受刑之人哀嚎不断,林伯焘见这种情形,吓得汗如雨下。

    白展雄软硬兼施,最后林伯焘经受不住,将顺天镖局几人的身份供了出来。白展雄听到这个惊天秘密,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这顺天镖局果然有问题,惊的是这顺天镖局的镖师全是久经战阵的悍匪,幸亏自己没有贸然动手,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因此必须要有万全之策。

    林伯焘为了活命,索性提供了一个更大的秘密。顺天镖局其实就是各类反清团体的一个聚会地点,表面打着镖局的旗帜,暗地进行反叛的活动。

    白展雄得了这么个天大的秘密,就赶紧上报给他舅舅漳州道台。这漳州道台听闻这个消息,没吓个半死,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有太平天国的余孽,如果等朝廷知道后,自己难辞其咎,丢乌纱不说,说不定还要掉脑袋;另外即使朝廷不知道,哪天这伙叛贼反叛起来,砍的第一颗脑袋就是自己的脑袋。漳州道台吓得呆若木鸡,汗流浃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白展雄赶紧给舅舅支招,这顺天镖局的几位镖师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匪,且个个武功超群,凭他漳州府的几个虾兵蟹将根本就不可能捉拿这帮人,搞不好让他们趁机联合起来反叛,但时候局面就不好控制。因此让舅舅赶紧上报朝廷,调请重兵,同时最好能来个里应外合,将这伙悍匪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白展雄听林伯焘说过,顺天镖局的老九陈宜城在漳州城有个相好的乃是烟翠楼的头牌,名叫香兰。陈宜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英雄难过美人关,因此拜倒在香兰的石榴裙下。但是陈宜城又不敢给香兰赎身,一方面是没有那么多钱,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抛家舍业的,自己找个妓女当老婆,怕兄弟们耻笑。因此每次走镖回来,都要到这烟翠楼鬼混一番。要说这顺天镖局生意不错,应该积累了不少钱财,但是这些钱大部分都被用于资助各个反清团体进行反清活动。另外积累了一部分,如果再起事,准备充作费用,因此各位镖师倒没有多少银子。

    这天,陈宜城走完镖,照例又到了烟翠楼。与香兰一番温存之后,香兰说道,“陈郎,你我两情相悦,何不早点给我赎身?从此你我双宿双飞,天天温存,岂不快活?”

    陈宜城长叹一声,“香兰,你有所不知,我何尝不想与你长相厮守,但我并没有如此多的银子给你赎身,况且我……”

    “那我给你引荐一个贵人,他能帮我们咋样?”香兰说道。

    陈宜城还想说什么,香兰也不容陈宜城分说,就说先见见再说。其实香兰早就被白展雄收买了,二人设好局等陈宜城上钩。

    等双方见面时,陈宜城一看是白展雄,转身想走,但是白展雄哈哈一笑道:“陈兄,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今天我做东,不如一起喝杯水酒。”

    陈宜城正要走时,香兰拦住了他,陈宜城拗不过,因此也只好入了席。几杯酒下肚,两人关系稍微缓和了几分。

    白展雄说道,“陈兄,你们顺天镖局已经大祸临头了。”

    陈宜城冷笑一声道,“不用拿这些话来吓唬我。”

    白展雄笑道,“非也,陈兄原来是太平军吧。”

    陈宜城一听,当即脸色就变白了,并且观察四周是否埋伏有官兵,准备拼死一搏。

    白展雄哈哈一笑道,“陈兄,不用看了,没有伏兵。我因为见陈兄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好的功夫,人才难得,实在不忍心陈兄就这么白白送死。”

    随即白展雄把官府已经知道顺天镖局的镖师,全部是天平军的事告诉了陈宜城,并说顺天镖局与天地会等反叛势力勾结,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官府掌握了。

    陈宜城听见这些信息犹如晴天霹雳,他自然被吓得不轻。白展雄对他们的情况掌握的一点不差,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等别人来宰割。因此他的心气明显下降了很多,香兰趁机也在边上吹风,陈宜城就开始动摇了。

    陈宜城因为走投无路投了太平军,天天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见惯了生死,倒也不怕。如今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倒是怕了,尤其是见过了清廷对付太平军的手段,极其残忍。

    白展雄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告诉陈宜城,只要他弃暗投明,事成之后,让舅舅漳州道台保举他做官。并且告诉陈宜城,自己已经出钱把香兰给赎了出来,并买了个宅子安顿好了,只要他愿意投诚,以后荣华富贵,金屋藏娇,岂不快哉?陈宜城就彻底沦陷了。

    他把他们的情况全部告知了白展雄。白展雄一听这几人都是伪忠王李秀成的近卫军,是从金陵城突围出来的,当时没被吓死,自己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在这些人跟前,那还不是白白送死。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跟陈宜城约好了里应外合,剿灭顺天镖局的计划。陈宜城走时又跟白展雄约好,自己还有个兄弟,关系还不错,看能否拉他一起入伙。

    送走陈宜城,白展雄飞速赶往漳州府,将这些信息报告给他舅舅,然后他们也加紧调兵遣将,进行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