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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洗惨案

    陈宜城回去之后,内心也非常痛苦,挣扎了许久。但是一想到,顺天镖局的情况早已经被清廷掌握,他们已然落入了清廷的包围之中,另外太平天国已经被清廷剿杀殆尽,大哥还一直幻想着恢复天国,替忠王报仇,自己已经劝过大哥几次,但是都被大哥呵斥。自己还这么年轻,与其留在镖局白白送死,不如投了朝廷,还有荣华富贵,金钱美女……

    陈宜城因平时与老七洛阳明关系不错,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平时走镖或者有什么任务经常在一起,因此就想拉洛阳明跟他一起投了清廷。

    罗阳明身高七尺,肤色白皙,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有练武之人惯有的气势,看着倒更像个书生,因此得了个外号,叫做“夺命书生”。罗阳明外表柔弱,实则乃是真正的高手,不仅各种兵器样样精通,同时师从南少林的高僧,内家功夫也极好,练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不过,他功名心太旺,一心想出人头地,只是城府极深,其他人都没有觉察出来。当年他先是投了清军,无奈不受重视,上司还经常欺压他,他一时气愤失手杀了上司。于是索性投了太平军,况且当年各地的反清活动已成燎原之势,而太平军更是席卷半个中国。按照当时的情况,太平军推翻清朝的概率极高。如果没有曾国藩的湘军,说不定今天就是太平天国的天下。但是谁能料到如此强大的太平天国转瞬间就飞流直下,最终灰飞烟灭,自己出人头地的梦想也就跟着灰飞烟灭。

    陈宜城将罗阳明带到城里,私下与白展雄会面。白展雄自然把官府已经掌握了顺天镖局的情况跟洛阳明说了,另外官府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顺天镖局的人一个也跑不了。罗阳明也是听得心惊,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最后还是白展雄说事成之后,保举他为官,加上陈宜城劝说,罗阳明是个聪明人,清廷把他们的底细掌握得这么清楚,他自然知道留在顺天镖局是死路一条,因此也就跟着陈宜城投了清廷。

    清廷根据陈宜城他们提供的情报,把动手的时间定在了本月十五日晚上。因为这天顺天镖局和其他帮派计划召开一个秘密会议,共商反清事宜。因此这一天所有的镖师都不外出走镖,其他帮派的头目也会来此参加会议。清廷想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时间很快到了十五日,清军早就在顺天镖局附近埋伏了重兵,就等晚上动手。顺天镖局内,除了陈宜城和洛阳明,其他人都不知道大祸将至。开完会之后,顺天镖局内正在大摆筵席,宴请各路豪杰。

    大家饮至酒酣,老九陈宜城说自己到外边去巡查一下,并冲老七点了点头,老七就说陪九弟一起去,顺便撒泡尿。大家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二人出了门,明哨和暗哨的位置他们早就摸清楚了,因此逐个把哨兵杀死,然后走到大门口。门口两个守门的侍卫,一看是七爷和九爷,自然放松了警惕。二人假意与守门的侍卫寒暄,等走近后,一人一个,这两个守门的侍卫一声没吭就命丧黄泉。接着二人把大门打开,把清兵悄悄引入。同时,庄子外边也已经被清兵重重围住。

    这时大队的人马正想杀这些人个措施不及,刚好老四陆顺看见老七和老九出去了,他也想出去撒泡尿。等他出来时,正看见院中人影晃动,大喝一声。这些官兵知道已经被发现,直接用弓箭和洋枪攻击。这陆顺纵使本领再高,哪能抵得过这密集的弓箭和洋枪的射击,瞬时身上就连中数箭和数弹后倒地,随后清兵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大厅里的人们已经听见门外动静,知道大事不好,其他帮派的人大骂吴定才,说这肯定就是顺天镖局设的局,来陷害他们。顺天镖局几位也是百口莫辩,但是当下不是争论的时候,要赶紧突围才行。

    好在忠义堂修建的时候,吴定才他们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因此修建时就留有秘密暗道。这条暗道直通庄外,非常隐蔽,当时为了保密,修建暗道的工匠都是从外地请来的,因此除了他们兄弟九人外再无其他人知道。吴定才赶紧召集各位,扭转机关打开暗道,准备从暗道逃走。因为人比较多,就让其他帮派的人先进暗道,他们兄弟几人断后。不料刚进了还不到一半的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这暗道被炸药给轰塌了,进去的人全部被埋。吴定才已然明白镖局有内鬼,但是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外边清兵的火把将夜空照得跟白昼一般,大家知道今晚是九死一生了。吴定才赶紧召集众位兄弟,刚才老四已经牺牲了,他们都已经听见了,老七、老九生死不明,现在九兄弟就剩老大吴定才、老二、老三、老五、老六还有老八,共计六人。没了暗道,吴定才只能让大家分头突围,自己给大家断后。但是各位兄弟都不愿意离去,愿陪大哥一起赴死,吴定才着急道“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出去以后查明今天的情况,为弟兄们报仇。”

    大家都心下黯然,时隔三年,如今又面临着身陷重围,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家纷纷抄起了家伙,准备与清兵决一死战。一时间,忠义堂内喊杀震天,这些人且战且退,最后退到了后院,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这时一队清兵杀了进来,他们没有开枪,大家明白他们这是想捉活的。吴定才手握钢刀率先杀出,一把长刀上下翻飞,刀光所到之处,清兵应声倒下,真不愧为“快刀吴”。其他兄弟也快速跟进,杀退了追兵。

    清兵看见这些人都是高手,不敢贸然进攻,领队的向上汇报后,得了命令,不用抓活的,务必要斩尽杀绝。因此清兵继续用弓箭和火枪射击,大家纷纷躲避,但是不断有人中箭或者中弹倒地。

    大家都觉得今天逃跑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也不能被俘,到时候反倒生不如死,还不如与清军拼了性命,轰轰烈烈地去死。

    于是大家豁出性命,准备从这前门杀将出去,老大吴定才带头,其他几个兄弟随即跟上,其他帮派的人也豁了出去,大家先砍杀弓箭手和火枪手,这些人越战越勇,老八窦宪军已经身中数箭,但是一根梨花枪,如雨点般刺向清军。窦宪军的枪法源自于岳家枪,特点是攻防一体,防中带攻,攻中设防,同时又是招招制敌,一击必杀。但是今天他的枪法主攻,不再防守。清军自知不敌,往后稍退,又是一顿齐射。窦宪军这次被射中要害,几个清兵上前用枪齐刺,窦宪军被乱枪刺死。吴定才看见兄弟被杀,悲痛万分,自己也被箭射中,杨志新赶紧过去护住大哥,这些人只能又退回后院。

    这一波冲锋过后,他们还剩十几个人,大部分都已经受了伤。吴定才对杨志新说道,“二弟,你的轻功最好,今天你能够突出重围胜算最大,你赶紧走吧”

    杨志新最重情义,怎肯抛下兄弟们自己独自逃生。这时老三突然想起这后院还有几箱火药,事发突然竟然没有想起来,于是大家赶紧把火药堆在了墙角,准备把墙炸破,顺便把墙后面的清军一同炸死,这样可以炸出一个缺口。

    点火之前,吴定才再次嘱托道,“等会儿冲出去后,大家分散突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返回。能够突围的人查明今天的情况,为兄弟们报仇。”

    只听“轰隆”一声,墙被炸开,清军也没有料到院内竟然有炸药,埋伏在墙后的清军被炸死无数。大家见墙崩开,杀了出去,清兵一时乱了阵脚,但又赶紧追了上来。

    吴定才让大家分散突围,自己边走边砍杀追上来的清兵,替大家断后。但他刚才已经受了伤,清兵很快蜂拥而至,他逐渐感到体力不支,又被砍伤了几处,杨志新见状赶紧回救。这吴定才大喊道,“二弟快走,不要管我。”

    老三谭邵之看见大哥、二哥被围,赶紧杀了过来,他的剑术超群,杀退了一波清兵,这时因为吴定才行动缓慢,三人已经被围了起来,后面追兵也越来越多。

    三人继续向前突围,但是吴定才因为受伤,已经体力不支,他自知今天难以活命,再次让二弟、三弟赶紧突围,自己横了刀断后。这时清军忌惮几人,又是一波弓箭和火枪齐射,这空旷之地没有地方躲藏,吴定才挺身挡在了兄弟二人面前,身上被射中几十处,当场毙命。老二、老三在这个过程中了枪,但是看见大哥被杀他们也无暇顾及,二人痛哭流涕。老三催促杨志新快走,他来断后,不能再拖延了,不然全部都要死在这,没人报仇。说完老三挥剑向清军杀去……

    第二天,官府把吴定才他们这些人的脑袋砍下,挂在城墙上示众,被俘的人员,也被判处极刑,押赴刑场全部处决。官府贴出告示,继续缉拿逃跑的人员。这一役,顺天镖局内共被杀五十多人,镖局也被一把火焚毁。

    月牙泉附近原本就偏僻,自从发生顺天镖局血洗事件后,现在变得更加人迹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