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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得道多助

    廊桥下的女子带着两个少女,气质平和的女子眉间蹙起,满脸的疑虑。两个少女,一个气质素雅,一个灵气十足,灵气足些的那个捂着额头,撅起小嘴,一脸委屈的看看自家师姐又看看自家师父,同样一脸的疑惑,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看似平和的女子,抬脚就走,甚至顾不上招呼自家的徒弟。两个少女大眼瞪小眼,犹豫一番,终归是没有出声询问,掂起裙角,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三人去的方向正是那黄袍道人的去向。

    女子走了许久,远离了城门边,到了城中宫门不远处,见得一处高塔,塔身并不雄伟,堪堪容得下三五人的样子,好在精致,装点细致,线条明晰。

    憋了一路的灵气少女,没按耐住冲着自家师姐鬼鬼祟祟的道:“覃儿师姐,你说咱家师父是不是待字闺中太久,看到个不错的就有些顾不上矜持了呀。”换来了又一记爆栗后,再无收获,少女只得委屈的往身旁躲了躲,独自腹诽去了。

    而正被自家乖徒儿照着话本各种编排的郭清鸢,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一般,眉头间从复平和。整理一番身上衣裙,拾级而上,到了塔楼门前,也不着急了,就这么待着。未过多久,塔门大开,只高她半个头的塔门,打开来却是另有洞天,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渡桥,由些歪七扭八的木段搭成扶手,好在桥面还算规整,看着也算是有模有样。

    这次,郭清鸢没有忘了自家两个徒弟,招呼一声就带着这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徒弟踏上了渡桥。渡桥下的水流并不深,堪堪漫过脚面,也不知这桥又有什么说法,还是只是淡淡要个意境,附庸风雅。桥面是个并不大的拱,上坡十来步,下坡十来步,过了桥就见先前消失的黄袍道人静静站在一旁迎客,想来他并不是此间的主人。

    待得郭清鸢走到近前,方才掸尘一般的将手中提灯掸道左手臂,行了一礼:“青鸢师姑这边请,家师在茶舍待客。”郭清鸢淡然平和的受了一礼,随着黄袍道人带路向桥边一栋看着有些年月的鸦舍走去,鸦舍通体泛着莹润的木光,光芒柔和,越走近越是感到亲和。踏入鸦舍,那木光浓郁起来,将人的神魂、心府温养一番,当真是个闭关悟道、静修苦禅的好去处。

    鸦舍正中有一只大龟模样的茶台,其四足是茶台的桌腿,龟背上顶着一块光可鉴人的褐色石板,石板样式并不规整,里面一段向内凹起一个弧度,弧度内的位置有一个头顶油光发亮的长眉老者,头顶须发皆无,一整个脑袋就剩那两条夸张的眉,夸张的浓密,夸张的狭长。左边眉毛坠下过了台面,不见了踪迹,左眉边上长了一株不知品种的植株,不见根系,只是从褐色石板上平地而起,枝杈也不茂密,零星布着几枝,顶端三篇嫩叶是初生的胭脂色,除此外,也不见什么出奇。

    郭清鸢来到长眉老者正对面的蒲团前坐下,坐下时,一杯茶不急不缓的呈到身前,紧接着是覃芳龄入座左边,蒯希希入座右边,长眉老者都时间合适的呈出一杯茶来置于其身前,就连覃芳龄曲指谢茶他都正正好好的冲少女点头回礼。蒯希希则是饮上一口,道了一声好茶,他亦是一分不差的正好迎上一句谬赞。好似他早知道,两个少女当会如何回应一般,这让两位少女讶异之间,又不免有些骇然。

    “两位师侄不必惊慌,人心亦是一道,甚至算得上是一大道,世间道统繁多,人心一道有人钻研也不足为奇。”长眉老者慈眉善目,似佛似道,让两个道家小女娃一时间难以辨明。

    “苦禅道长,多少年了还是这些老套的东西,你也不觉得烦闷。”郭清鸢一脸鄙夷,看着和眼前的这位苦禅道人颇为相熟。只是眼前的道人,却是道号苦禅,倒也奇怪,道家修八卦,阴阳都有,这修苦禅的倒是头一个见,修禅者多为佛家修士。一个修道家道统的道士,张口就是贫道道号苦禅,想来也不是正经道士,若不是老者看起来还有些化外老仙的样子,怕会引人耻笑。

    这白眉老者不光言语自相矛盾,就连佛家入道弟子才有的剃度,他也一并干了,只是身上穿着道袍,愈发的不伦不类了。

    “老和...道...老人家你到底是个佛家修士还是道家修士啊。”蒯希希琢磨一番,终归是自个是没有法子琢磨明白了,索性问出口来。

    “师妹...”覃芳龄怕扰了师父谈话,正欲出口制止,却不想老者连连摆手,慈祥的开口道:“无妨,无妨,这些年来说是闭关,实则是我这地方鲜少有人造访。我如今算是姥姥不爱舅舅不疼哦。”说罢,伸手到左边那株植株上头,掐去那三篇绯红的叶瓣,就着手一番虚控于掌心,掌心涌起木光,光芒一如既往的莹润,渐渐闪起梵文模样的字句,只消片刻时间,那三瓣叶子就变成干茶模样,老者将手中茶叶投入茶壶中,一边冲泡,一边说道:“如今勉强算是个小道士,当然比起两位师侄,略微大些,比起青鸢道友就差远了些,两位师侄不嫌弃就称一声师叔即可。”

    “这既修佛,又修道岂不冲突?岂不是有大道困阵难以逾越?”问出这话的不是蒯希希却是进来便有礼有节的覃芳龄,这第一次让老者无甚情绪的脸庞上,长眉高高扬起,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你看看你这不就是修行不到家吧,你当这人心当真如此好窥探,你能从佛入道,修个道佛,就能在琢磨出个人道?两个未经雕琢的丫头就让你一惊一乍了吧。你觉得我家小覃儿天资当真不如小希希?料定她是个恪守礼法的正统弟子,希希年岁小些,好奇心理强些,我便放任?你可莫忘了,我郭清鸢是如何入道的。单看天资,你门外那个循规蹈矩的小道童可给我家徒弟提鞋都不够哦。”郭清鸢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火气,对着看不起自家小覃儿的长眉老者一通驳斥,让长眉老者苦着张脸,连连点头。

    “青鸢道友说的是,是贫道有些狭隘了。”白眉老者一通伏低做小,看起来倒也真心诚意,却不想郭清鸢开口继续不饶道:“你苦禅道人能这般伏低做小?不外乎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罢了。”

    白眉老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复又借给众人添茶的功夫,平复了一番心绪,才开口道:“青鸢道友,说来惭愧,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钻研人心一道,无非也是想为我这疑难化婴解决问题,我入道便是佛家弟子,修习佛家法理近甲子,困在化生就是近三十年,遇到青鸢道友才借道辟府,一气之下就转修道家法理,却不想突飞猛进,一路迈过两仪,直冲化婴,这也让贫道大感喜悦。”

    白眉老者叹一口气,饮了半杯茶水接着说道:“却不想元婴是化了,却不想道佛两家法理有诸多矛盾的地方,这元婴灵智受此矛盾法理影响,难以继灵,我这说是化婴,实则元婴没有丝毫作用,只能是个虚有其表的化婴境。不得已才想着悟人道,以补元婴灵神。”

    “这位老师叔竟然是九品的大修士诶,那岂不是很能打?”蒯希希关注点奇怪的问道。

    “叫师叔就好,老字大可不必,说起来我比你师父还...”苦禅道人话未说完就被郭清鸢凶恶的眼神打断。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你觉得我能帮你?”郭清鸢收起眼神,疑惑的问道,不待苦禅开口又开口道:“我可帮不了你,虽说我也是两道并修,甚至多道涉及,但是你我不同就在于两字,你是转,我是并,我并道融修,你转道旁修,这差别何止一点点。”

    老者急切接道:“青鸢道友所言,贫道早有考虑,也情知你之道独一无二,不是我能随意模仿照搬的。我只是想看看青鸢道友化出的元婴,看看与我可有不同之处。”

    “啊?师父也是九品?不是说这世间九品稀少,踪迹甚少吗?”蒯希希低声嘟囔着,却不想又挨了一记爆栗,这一记爆栗可不像她师姐柔柔的手法,打的她娇呼一声。

    “没长进的丫头,这么就都看不出你家师父的不凡,该打!”郭清鸢言语傲娇。复又看向白眉苦禅思虑片刻,只看得苦禅胆战心惊才信手一挥将皓腕展于桌前,一只头身泛着火光,翼尾泛着黑玄的明雀跃然掌中,明雀背脊站着一个虚幻的身影,身影依稀可见是个女子模样。明雀形似丹鸟,喙边也当真泛着丹火,翼旁伴有祥云,只似仙界神物,不像人间灵鸟。

    捂着脑袋的蒯希希顿时就被吸引了目光,好似刚才疼的不是她一般,覃芳龄看着这神异的画面,罕见的捂住了小嘴。